亭泛舟。来收我的鬼差望着我半晌,点了点我的眉心:“你内心怨恨过深,若不消去必然会沦入畜生道,看在你生前广布赈灾粥的份上,特许你在人间逗留七日化解怨恨。”我说:“...

亭泛舟。
来收我的鬼差望着我半晌,点了点我的眉心:“你内心怨恨过深,若不消去必然会沦入畜生道,看在你生前广布赈灾粥的份上,特许你在人间逗留七日化解怨恨。”
我说:“我想知道我死的时候他的场景。”
是否会有误会,是否会有他人使绊子,是否……那个曾经同我许下白头之诺的少年其实是不知情的。
鬼差大手一挥。
画面里,谭婉婉娇羞的靠在谭修明怀里,在湖心亭泛舟赏着新鲜的荷花,听到下人报我消息的时候,他先是眉微微一蹙。
谭婉婉伸手拽了拽他:“哥哥你又分心!不是说所有的心思都会在婉婉身上吗!”
谭修明摸摸她的头,唇角勾出的笑容冰凉:“杨明月何时学会了撒谎博宠这一招?若是当真如同她说的那样沦落匪窝,死了便死了,莫要打扰我哄婉婉泛舟。”
按照道理,人死了之后应当是不会痛的,只是我听到这消息,飘在空中的魂魄犹如水波纹一般散了又散。
心脏绞痛的像是几万根针狠狠地扎在上面。
待缓过来后,我的人不受控制的往京城飘去。
千般纠缠万般恩怨,总归是同他有关的。
我赶到永安侯府的时候,谭修明正搂着一个容貌光鲜亮丽的女子在月下饮酒。
他自打少年时期便是好脾气,如今更是十分纵容的看着婉婉,捏着她的脸轻声的哄着些什么。
等婉婉困得在他怀里睡着之后,谭修明把她抱入房间,才慢慢的唤来暗卫:“杨明月还在赌气吗?”
提及我的名字,我魂魄一震,从空中飘到他身前,绕着他飞了一圈。
谭修明脖子处又多了几道红痕。
从前谭婉婉便喜欢在他脖颈处留些什么,同我张牙舞爪的炫耀。
从前我会为了他身上的痕迹酸涩,如今望着却只觉得几分淡淡的难过。
暗卫低下头:“是,寸心说夫人被山匪——”
谭修明打断暗卫,冷笑一声:“她杨明月如今越发的使性子了,连这种被山匪袭击要万两白银的鬼话都能编出来!”
他说着愤然的甩袖,步步朝书房走去:“本还准备今晚歇在她房中,今天她这般爱吃醋耍性子,连婉婉都容不下,便再冷落她两天一下,磕的头破血流求他不要,不要这般折磨我,不要如此教我难堪。
婆母说:“你也是女人,自然知道女人在这世道的艰难,怎么如此小气,为难婉婉到这个地步。”
我的话在唇边呼之欲出,我想说我可以求父亲收谭婉婉为义女,我又怎么会是那般心狠手辣的人。
杨家的女儿,哪怕是寡妇,也会有人要的,必然会恭恭敬敬的供着的。
我的眼泪混着鲜血在青石板上,模糊了眼睛。
谭修明犹豫了许久,最终立在青石板前声音哽咽看着我:“婉婉是婆母的托付,但我的心里只会有你。”
他们自打那天以后夜夜笙歌,如同真正的夫妻。
后来,谭婉婉一次又一次的在我跟前,毫不避讳一身的红痕,扭捏又娇羞的看着我:“侯爷力道太大了,弄得我难受。”
我一遍又一遍的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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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佛经,一遍又一遍的同自己讲,杨明月你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嫡女莫要小家子气,一个子嗣而已给便给了。
只是无人知晓,我那些日子夜夜燃尽红烛都等不到身边的被褥被熟悉的人温暖,也等不到熟悉的松柏香味把我裹住,那人会用身体暖我冰凉的脚:“还好有为夫,夫人的脚不至于着凉。”
后来娘亲实在是看不下去我憔悴的面容,拿了父亲的牌子请宫里的太医来为谭婉婉诊断,这才知道她原来青楼时便被老鸨灌了药,这辈子断不可能有孕。
谭修明才又回到了我身边。
我知晓的,因为谭家需要一个子嗣。
只是从那以后,一切都变掉了。
我们同房的时候,谭婉婉经常会披着一身嫁衣大摇大摆的出城,后半夜暗卫就会把谭修明摇起来:“侯爷快醒醒,谭姑娘要跳崖了。”
我们到的时候,她在悬崖边摇摇欲坠:“侯爷,我来嫁你了。”
我二十二岁生辰的那天晚上,他答应了我会陪我一起看烟花,只是烟花绽放的时候却找不到人影。
后来我的胞弟在京中巡逻的时候把他们两人带了回来,说是宵禁了莫要乱跑。
我这才得知,是谭婉婉在烟花巷柳喝的酩酊大醉,进门的时候依稀能听见她嘴巴里呢喃:“明明今天也是我的生日,你一点都不在乎我,心里只有她。孕。
我不信,但也听人说过这些小生灵可能会以另一个方式回到我的身边,所以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我格外的看重,稍稍成型便去庙里祈福了。
只是他刚写完开头的几个字,大门被谭婉婉的婢女撞开,那婢女跪在地上:“姑娘醒了,见不到郎君着急的厉害。”
谭修明把笔撒开“嗯”了一声,转头吩咐暗卫:“传我口谕,杨明月若是再闹脾气,便不准回来了。”
只是他说话的时候,目光没忍住落在案几上。
以往他若是公务繁忙了,我总是要端着亲手熬的汤,家长里短的在他耳边絮絮叨叨:“你瞧你又这么晚休息,不过没什么关系,还好我能陪你一起。”
如今那案几上干干净净,没有我杂七杂八准备给他做夏日佩囊的零碎,也没有我笨拙的熬制的汤药。
无人再烦他了。
谭修明忽然一笑:“清静了许多。”
我飘在他身边,听到这话的心头有几分的酸涩之感。
永安侯并不是什么钟鸣鼎食之大族,我以世家嫡女的身份嫁给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武状元,这偌大的家业都是我同他一道一拳一脚的拼下来的。
我们总是说,苦一点没关系,两个人同心就好了。
如今他说,清静了许多。
自打那天以后,他像是忘了我一般。
京郊的马场开了,他带着谭婉婉去挑了一批新上贡的好马,在众人的恭贺声里淡淡扯唇。
流水宴席上,他大方的搂着谭婉婉出席,在众人暧昧的眼光里道:“这是婉婉。”
谭婉婉比我有眼色的多。
她是婆母胞妹的独女,幼时不慎被拐,寻回来的时候已然在秦楼楚馆里待过一段时间。
连我这般迟钝的人都察觉到谭修明的心不在焉,夹菜的时候几次三番把谭婉婉不爱吃的瘦肉夹到她碗里,她自然也察觉了。
爱吃瘦肉的人是我。
我瞥见她眼底说浮现就浮现的泪水,暗自咂舌不知是要夸那老鸨会教还是要夸她惯会演戏。
谭婉婉哑着声音道:“若是你想她,那你走吧,不必陪我,我到时候另谋出路便是了。”
谭修明下意识的怒斥一声:“你说什么呢!你我有了肌肤之亲,我又怎么能教你再寻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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