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将至,薛子煜却因救我受了伤,失忆后更是性情大变。曾与我山盟海誓的人,如今否认婚约,日日流连于烟花之地。我本就愧疚,便纵容着他的所作所为。可他不知,那晚他芙蓉...

婚期将至,薛子煜却因救我受了伤,失忆后更是性情大变。
曾与我山盟海誓的人,如今否认婚约,日日流连于烟花之地。
我本就愧疚,便纵容着他的所作所为。
可他不知,那晚他芙蓉楼醉酒失言,我也在场。
终于,薛子煜病愈了。
他含情脉脉对我说:“阿笙,往日种种并非我意,我的心里只有你!”
我没接他的玉镯,只说:“子煜,待成亲,我也有一份大礼要送你。”
于是,新婚当日,我笑盈盈地踏上了小王爷来接亲的喜轿。
......
夜色已深。
薛子煜的书房不时传来暧昧的声音,丝毫不掩饰,远远就能听见女子的娇嗔。
我扣紧指尖,托盘上的瓷碗一晃。
“陆小姐。”
门口守着的下人将我拦在台阶之下,语气并不恭敬,“公子正忙,您稍后再过来吧。”
头顶的灯笼暖光忽明忽暗,朦胧一层看不清真假。
我瞥了他一眼,直接抬脚迈了上去。
那下人见状大概也是愣了,迟迟没反应。
毕竟若照以往,我不仅会就此离开,还得笑着不放心地嘱咐几句。
“陆小姐!”
他语气着急,却并不敢真的对我动手,于是,此处的动静终于还是逼停了屋子里的声响。
“嚷嚷什么?!”
房门从里面猛地打开,男人衣衫不整,沉着脸大步走出来,见到我,表情更冷了,“你怎么又来了?”
“子煜,听下人说你今日还没喝药。”我艰难地笑着,声音比这药味还苦涩,“我另寻了个大夫,换了新药......”
“你烦不烦?!”
他不知用了多少力,我感觉手腕一疼,同时药碗也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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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开的瓷片溅开,褐色的液体洒在地上,隐约浮着热气。
“我说多少遍了?我不记得你!更不想娶你!”
他话语中每一句嫌弃都真切,那双黑色长靴映入眼帘时,落在头顶的话也更加轻蔑,“陆笙,你是没人要了吗?非得整天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缠着我?”
药味扑鼻,混合着他身上的脂粉,我眼底刺痛,泪水翻涌让眼前的画面更加模糊。
“哎呀,这是怎么了?”
尖锐的声音突然穿插进来,薛夫人小跑着靠近,身上的金银首饰叮铃作响,她绕过那滩药污,下一瞬便开始指着我的鼻子斥责。
“陆小姐,你到底是想逼煜儿到何时?若非为了救你,我好好的儿子怎会失忆?又怎会变成如今这样?”
我不着痕迹地揉了揉手腕,红着眼望过去,说话时已经带了鼻音:“抱歉,子煜,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这段时间我面对他时总是这么低声下气,卑微地自降身份,只因心里愧疚,自责。
薛子煜这些日子也习惯了被我捧着、纵着,目光鄙夷地瞧着我,很不耐烦:“赶紧滚!真是晦气!”
我对他百般容忍,只当他是撞坏了脑袋所致。
就如同此时,哪怕他再是恶劣地待我,我也能笑着安抚他的情绪,就怕他病情加重。
“好,我这就走,子煜,你好好休息。”
转身的瞬间,身后再次传来薛夫人毫不客气的贬低。
“跟个瘟神似的,苦着一张脸给谁看?”
她命人赶紧将药渣处理了,这才担忧地问:“煜儿,你没伤着吧?”
薛子煜啧了一声:“再这么下去,您儿子该不举了!”
薛夫人笑骂了一句:“你说你也是,也不知道收敛着点,若是真把人气跑了,看你如何收场。”
“娘放心,我与陆笙青梅竹马,自是比谁都了解她。”薛子煜胸有成竹,“她认死理,我这次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这病一天不好,她就得伺候我一辈子!”
闻言,薛夫人得意地笑出了声。
“还是我煜儿想得长远,任凭这陆家再是高贵又如何?她陆大小姐还不是被我儿轻易玩弄在股掌之中。”
冬季的风冰冷刺骨,树梢耸动,我捏着手腕上磕碰出来的伤,悄无声息地离开。
薛府门口停着陆家的马车,见我出来,丫鬟扶着我上去。此时,厚重的帘布后面伸出了一只手。
我怔了怔,没忍住勾唇。
那手掌温热干燥,我刚放上去整个人就被直接拉进了马车。
扑面而来的梅香并不冷沉,被车内的火炉烧得更加浓郁,就这么驱散了我从薛府沾染的一身恶臭味。
“手怎么这么凉?”
鹤枕言半拥着我,动作温柔地捂着我的双手,“这薛府的风水真是差。”
我就这么看着他,任由他将手炉放在我怀中,而后那宽大的披风也笼了下来。
马车里暖光明媚,照亮了鹤枕言整张脸,我忽然想,以前怎么没觉得他生的这么好看呢?
正看得出神,就见他突然蹙紧的眉头:“怎么还哭上了?”
不等我答,眼角的一片湿润就这么被他轻轻掠去。
“莫不是还对那薛子煜有心?”
他又凑近了些,眼底藏着不悦,阴阳怪气道:“他还真是有福气,能得陆大小姐另眼相看。”
鹤枕言语气是酸的。
我越发觉得这样的他有趣,谁又能想到传言里的风流小王爷这么能拈酸吃醋呢?
“不过都是逢场作戏,演得真些,才能让他觉得我对他死心塌地,否则,这场戏可就不好看了。”
我将手抽了出来,坐远了些。
鹤枕言再次靠近,此时倒是有了点分寸,没再动手动脚,只是这口醋还没咽下去。
“我都舍不得让阿笙掉一滴眼泪,薛子煜是真该死。”
一提到薛子煜,眼前的人就一身戾气,我知道,他这不是玩笑话。
小王爷在外名声不好,人人想巴结,又人人都畏惧。
毕竟,上一个冒犯他的人,至今还在乱葬岗无人敢收尸。
我拉了拉披风说:“这点泪比不得他日后要还回来的千百倍。”
“所以,手上这伤也是随便弄出来的?”
我一时愕然。
鹤枕言不知从哪翻出来的药瓶,把玩半晌,又朝我伸了手:“我来还是你自己来?”
我盯着他的掌心,想了想还是主动拿过了那瓶药。
瓶身被握出了温度,我能发觉那道始终直白的视线,仍旧无视。
鹤枕言半靠在车窗边,单手支着脑袋,幽幽地说:“阿笙对薛子煜嘘寒问暖,对我却是如此生分,真是好让人伤心。”
我眼皮一跳,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自从对我说明了心意,鹤枕言就总是说这些醋话。
我暗自叹气,无奈道:“听闻芸香楼制了新口味的糕点,不知小王爷明日可否赏脸同往?”
马车内只静了一瞬,鹤枕言就愉悦地笑出了声。
薛子煜总谈论这些,后来又说小王爷仗势欺人,目无王法,又打死了哪家的公子,抢了哪家的民女。
那份芥蒂随着时间堆积,我与鹤枕言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本该再无交集,可偏偏在我与薛子煜商婚期拟定的当夜,这位高高在上的小王爷竟醉酒闯进了我的闺房。
我不虞,可还是将他藏在了房中。
谁知,鹤枕言说了整宿醉话,唤了一夜的簌簌。
而簌簌,是我幼时娘亲起的小名。
我出生那年下了大雪,后来又是在同样的簌簌雪声中娘亲离世,此后再无人敢这么唤我。
所以,我从来不敢说喜欢这个名字,怕爹爹伤心。
鹤枕言酒醒后拘谨踌躇地与我道歉,与传言里的小王爷完全不同。
我觉着好笑,于是说:“小王爷下次风流再走错门,我就报官了。”
他看向我的眼神很复杂,离开时莫名认真问我:“当真就认定薛子煜了吗?”
我不记得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只知道,那夜之后,他还是身份尊贵的小王爷,而我只会是薛府新妇。
可薛子煜失忆了。
他将我从匪徒手里救下,伤到了脑子,记得所有人唯独不记得我。
薛父薛母说是爱我太深,将我藏的太深,我信了。
可他自那起就性情大变,甚至不承认跟我的婚事。
我不在乎他的恶语相向,主动留在薛府照顾他,并承诺守他到病愈,等他娶我。
那段时间,薛府谁都可以对我指指点点,谁都觉得我有错,谁都在责备我。
只有鹤枕言,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你还好吗?”
我不好。
可我不敢说不好。
因为受伤的不是我,失忆的也不是我。
鹤枕言暗中跟了我好久,终于看不下去我放低身份讨好他们。
那天他在我面前站定,声音蛊惑:“陆笙,我来解决你的负罪感吧。”
那个负罪感,就是我愧疚的来源。
可那源头,是假的。
......
鹤枕言带我去芙蓉楼时我是恼怒的,以为他是羞辱我。
直到我俩躲在房顶,里面传来薛子煜和女子的对话。
“都说薛公子记得所有人唯独忘了自己的未婚妻,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听到薛子煜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愤恨。
“当然是假的!陆家那个老不死的自己无妾,便要我娶陆笙后也不许纳妾。我呸!你去看看这些富家子弟哪个没有三妻四妾,不过就是仗着官高压我家一头。”
他大概没少喝酒,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我若不想点法子痛快地风流一回,日后成了婚,便只能守着陆笙那张死鱼脸过了!”
那女子委屈的嗔了一声:“那日后公子娶了夫人,奴家与您怕是再也不得相见了。”
薛子煜亲昵地从她嘴里渡了酒,气息逐渐浑浊:“不怕,待本公子借陆家爬上高位,便无须再怕她。届时,本公子就能想娶谁就娶谁,想纳妾就纳妾了。”
女子银铃般的笑声顿时充斥整个房间,没一会儿就只剩急促的喘息。
我紧紧咬着唇,死死盯着晃动的床帘,鹤枕言直接蒙住我的眼睛抱着我从屋顶跳了下去。
他掌心温暖,我这才发现,自己面上已是一片冰凉。
“陆笙,你还要嫁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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