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却觉得很安心,这证明我没有变得软弱,即便是梦,我也拥有睁开眼直面现实的坚强。”“当然,我不是不信任沈大哥,只是……嗯……我习惯这样,像是时薇说的,全糖太齁...

“但我却觉得很安心,这证明我没有变得软弱,即便是梦,我也拥有睁开眼直面现实的坚强。”
“当然,我不是不信任沈大哥,只是……嗯……我习惯这样,像是时薇说的,全糖太齁了,得有丝苦味,才能品尝恰到好处的甜。”
在黎穗身后,因为天空真的飘起小雨,怕黎穗淋雨,拿着伞上来的沈肆谨脚步停住。
他神色复杂看着墓碑前那个在细雨中蜷着的小姑娘。
一抹异样的情绪从心底升起,握住伞柄的手微微用力,思绪难言。
“爸妈,下雨了,这次就先聊到这吧,我下次再来看你们。”
感受到雨滴落在身上,黎穗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站起身,拥抱着冰冷的墓碑,语气真挚而缱绻。
“爸妈,要幸福哟,我也是。”
她转身离开,没两步就遇到来接她的沈肆谨。
顿时不好意思:“沈大哥,我都说可以自己下去的。”
沈肆谨仿佛刚到,自然接话:“下雨了。”
他走到她身边,黑色的大伞将她整个护住,冰冷的雨水被阻挡在外。
“走吧!”
“好。”
两人打着一把伞,拾级而下。
在黎穗没注意的时候,沈肆谨回头看了眼黎父黎母的墓碑。
心中默念。
放心吧,这一世,我会照顾好她的。
——
回到车上,沈肆谨拿出毛巾给黎穗擦头发。
虽然及时打伞,但她之前在墓前还是淋到一些雨。
“回去洗个澡,不然感冒了难受。”
黎穗点点头,想到沈肆谨平时节假日会加班,怕耽误他工作,懂事道。
“沈大哥待会儿要去公司吗?”
“要的话在市区把我放下就行,我打车回别墅。”
沈肆谨刚重生对工作的不熟悉,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早就调节过来了。
他正要摇头,忽然想到什么,没否认:“先送你回去,我的事不急。”
黎穗暗暗咂舌,还真有工作啊,电视剧里那些天天谈恋爱的总裁果然都是虚构的。
——
晚上。
快八点了,沈肆谨才回到别墅。
黎穗听到汽车的轰鸣,放下手中的试卷,起身去到一楼。
“沈大哥,你吃晚饭了吗?”
“厨师已经下班了,要不我给你随便煮点吃的。”
沈肆谨摇摇头,“吃过了。”
随后看着黎穗,“你摊开手。”
黎穗:“??”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乖乖照做。
一个冰凉的东西落入掌心。
明亮的灯光下,银色的戒指熠熠生辉,黎穗眼睛缓缓睁大。
她不可置信的喃喃:“怎么会……”
这枚戒指她和一班的同学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
而且沈大哥是怎么知道她这枚戒指掉了的。
沈肆谨语气漫不经心,“司机听你同学说你掉了贵重的东西,我今天路过一中,就顺便找了找,没想到找到了。”
黎穗觉得这个借口简直拙劣。
他从来没见过这枚戒指,怎么可能随便找找就找到。
眼眶不自觉发热,她握着失而复得的戒指,看向沈肆谨时已经泪眼朦胧。
“沈大哥,谢谢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沈肆谨下意识伸手想抹掉她的眼泪,手刚抬起,又蓦的清醒,收了回去。
“不用报答,做好你自己就行。”
黎穗眼中的泪花终于决堤,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柔太暖了,暖的她心口发烫。
——
简单洗漱后,沈肆谨躺在床上,拿起床头的财经杂志翻看。
这是每晚睡前的习惯。
但今天的杂志却怎么也看不进眼里。
他想起下午在公墓时,黎穗哭泣中的自白。
到底经历了怎样的黑暗,才让她通过恐惧来让自己安心。
黎穗脸一红。
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
沈肆谨看出她的无措,不逗她了,指了指餐桌。
“吃早饭。”
黎穗点点头,心中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走入班级。
看到穿新校服走入班级的黎穗,二班的同学们都有些诧异,随后小声的窃窃私语。
“你们看学院论坛没有,黎穗昨天被柳安瑶带人围了,事情闹大,还惊动了派出所。”
“怎么没看,论坛都传遍了,校长都赶过去了。”
“那黎穗今天跟没事儿人一样,看来昨天倒霉的是柳安瑶了。”
“柳安瑶那个背景,黎穗能让她吃瘪?之前被柳安瑶欺负的那几个都退学了。”
“听说有个开豪车的男人到派出所接走了黎穗,长得巨帅,难道那就是黎穗传说中的金主?”
“……”
身为舆论的中心暴风眼,黎穗淡然无比,拿出一只全新的水性笔,递给右边的张盈盈。
“谢谢你上次借我的笔,这支全新的,还你。”
张盈盈摆手,“不用了,一支笔而已。”
黎穗却坚持放到她桌上,同时道:“还有那天的纸条,也谢谢你。”
张盈盈小声惊呼:“你怎么知道我放的?”
黎穗指了指她试卷上的笔迹,“你的字很好看。”
张盈盈顿时害羞,随后又有些愧疚,小声道:“对不起,我没站出来帮你。”
对于霸凌,有句话说的很对,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她的漠视,对黎穗也是一种伤害。
这次黎穗没说什么,其实她心里并不怪她,对比班上其他很多人,她已经很好了。
铃声敲响,早读开始。
许多人哀嚎着拿出书,却见进来班级的不是今天的监读老师,而是一个陌生面孔。
对方拍拍手,简单维持秩序后,丢出一个深水炸弹。
“同学们,从今天起,由我来兼任二班的班主任。”
众人一愣,随后安静的教室立马炸开了锅。
“为什么,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为什么突然换班主任?”
“原先的吴老师呢?”
新老师眼神扫过黎穗的方向,解释。
“吴老师因为一些原因离职了,除此之外,还有柳安瑶,周芳涵,吴悦欣三个同学,也因重大错误退学。”
这下众人再傻也知道了,前班主任的离职,柳安瑶和她几个跟班的退学,都跟昨天的事,换言之跟黎穗脱不了关系。
无数惊愕的目光落到黎穗身上。
鸡蛋碰石头,鸡蛋真的赢了,石头碎了。
新老师简单宣布这件事后,让众人继续早读,随后看向黎穗。
“黎穗同学,你出来一下。”
黎穗自己也没想到,这件事会让吴鸿达和柳安瑶等人直接退学。
不过这样很好。
伤害她的人,都不再出现在她眼前了。
跟着新老师走到走廊,黎穗还以为对方是要安慰她好好高考,别因为这事受影响。
却听新老师道:“黎同学,你的事情我已经听校长说过了,他让我问问你,你愿不愿意转班?”
黎穗诧异:“转班?”
新老师点点头:“虽然现在是高三关键时刻,转班对你可能是个挑战,但我和校长都觉得换个环境,可能对你的心态更好。”
“当然这只是建议,并不勉强。”
黎穗犹豫片刻,问:“转到那个班?”
新老师:“理综一班!”
黎穗诧异:“金老师的一班,那不是竞赛班吗?”
一中的高三总共十个班,四个文科,六个理科,其中理科一班算是公认的尖子班,里面的学生大多是参加各类国家竞赛,直接保送的。
原本以黎穗的成绩,也可以进这个班的。
但参加比赛意味着路费饭费住宿费,而且还不能准时给伯父一家准备一日三餐。
钱月兰知晓一班的性质后,大闹办公室让老师给她换班,她因此才被分到了现在的二班。
新老师点点头:“嗯,你如果愿意的话,我就去跟金老师说,以你的成绩,跟上一班的进度也不难。”
黎穗思考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犹豫道。
“老师,我可以先打电话问一下我哥吗?”
新老师点点头,“当然可以。”
黎穗于是回班级把手机拿出来,走到走廊角落,翻开通讯录,踌躇半晌,还是拨通了那唯一的号码。
嘟嘟嘟——
没过两秒,电话的那一头就被接起。
“喂?小穗?”
熟悉的声音通过听筒泄出,黎穗愣了一下,才把手机放到耳边。
“沈大哥……”
她将换班的事情简单跟沈肆谨说了,然后问。
“沈大哥,你觉得我该换班吗?”
沈肆谨:“你自己什么想法?”
黎穗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我想换。”
从前她遭遇柳安瑶的霸凌时,班上人是不想惹火上身,所以漠视也好,单纯的看不惯她,对她评头论足也罢。
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跟这些人成为朋友。
沈肆谨:“那就遵从自己的意愿。”
他虽然希望小姑娘能摆脱心理疾病,多依赖他一些,但绝不会矫枉过正,剥夺她自己的思想。
黎穗眼中漾起笑意:“好。”
挂断电话后,黎穗转身走向新老师,这次脸上再无丝毫犹豫,语气坚定。
“老师,我同意换班。”
新老师点点头:“好,我去跟金老师说。”
——
早读结束后,有个女生迎着其他人鼓励的目光,故作自然走到黎穗身边。
“黎穗,刚才老师叫你出去干什么,还有昨天的豪车——”
“你们班谁是黎穗?”
突然门口出现几个男生将她的话打断。
女生以为又是找黎穗麻烦的,立马撇清关系回到位置,表示跟黎穗不熟。
黎穗也有些莫名其妙,站起身,“我就是。”
几个男生走到她面前,领头的瞥了眼班上其他人,咧嘴对黎穗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我们是一班的,金老师让我来帮你搬东西。”
黎穗神色微讶,随后眉眼一笑,对这个新班级的期待顿时高涨许多。
“谢谢,我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些书。”
几个男生于是你抱一摞,我抱一摞,很快将桌面搬空。
“黎穗转班了?还是去的一班?”
“挤走了班主任和柳安瑶,还能在这档口转班,到底抱上什么大腿?”
黎穗能接受别人对她污蔑,却不能接受别人对沈肆谨的说三道四,手里书在桌面‘噔’的一声巨响。
班级顿时一静。
黎穗冷冷扫了他们一眼,掷地有声。
“不是什么金主,更不是什么大腿,那是我哥。”
黎穗跳楼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会受伤的准备。
但就算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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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容,变成残废,也比随意嫁人,被一个陌生人强迫的好。
“噫?”
似乎不是特别痛。
她有些疑惑的睁眼,入目是一张俊美得过分的脸。
深邃冷峻的五官,轮廓分明的脸庞,鼻梁挺直,眸子幽深,如希腊雕刻般,完美的让人挑不出错。
黎穗先是一愣,随后通红的眼眶再次蓄满泪水,声音哽咽恐惧。
“才三楼……我就直接摔死了吗?”
不然怎么都有死神来接她了。
沈肆谨:“……”
看着怀中哭的眼睛红肿的少女,他问:“你是黎穗?”
黎穗泪眼朦胧的点头。
“死丫头,你要死啊,敢砸玻璃,你知道老娘要赔房东多少钱吗?”
三楼窗户边,钱月兰的怒吼吓得黎穗一激灵。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死,眼前接住她的人也不是什么死神,而是个陌生男人。
她立马挣扎着下去。
沈肆谨却看着她衣服上的血渍和满地玻璃碎片,眉头微蹙,将她抱到卡宴的后座,对司机道。
“开车!”
黎穗初逢巨变,此时正处于应激状态,一上车就瑟缩在角落,警惕看着沈肆谨。
“你是谁?你要带我去哪儿?”
司机也有点懵逼,眼神看向疑似‘拐带少女’的老板。
“沈总?”
沈肆谨知道黎穗在黎家的日子过得不好。
但没想到会这么不好。
刚才抱她时,身体轻得不可思议,估计八十斤都没有。
看着少女惊恐的脸色,他眼前又浮现昏暗雨夜中,那双坚定带笑的眼睛。
最终语气变得柔软:“黎穗,我不会害你,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医院。”
他声音温和,态度亲切,如同和煦的暖阳,让人不自觉放心戒备。
黎穗紧绷的神经放松一些。
正要说话,钱月兰已经从三楼追下来,手里拿着晾衣架,满脸怒容。
“臭丫头,让我抓到,非打死你不可。”
“老娘好心帮你找个金龟婿,你不知感恩就算了,还尽给老娘找麻烦。”
“早知道你这么狼心狗肺,当初就该把你丢到孤儿院,让你自生自灭。”
黎穗身体微僵,既有在陌生人面前被揭伤疤的难堪,又有对被伯母抓回去折磨的恐惧。
沈肆谨察觉到她的情绪,瞥了眼窗外的泼辣女人。
再次开口:“走!”
司机这回没再迟疑,直接发动汽车往外走。
车外的钱月兰脸色一变,语气顿时变得急促。
“停车停车,你们是谁,谁准你把我侄女带走的。”
“三十万,老娘的三十万,快停车,来人啊,抓人贩子了。”
她嗓门大,这又是大早上的,很快就引来人看热闹,但看到飞驰而过的卡宴,谁也没当真。
谁家人贩子开百万豪车来犯罪啊。
——
老城区大部分是筒子楼,各种晾衣绳晾着衣服满天飞,若不是司机技术高超,还真不一定能绕出去。
黎穗趴在座椅上,确定钱月兰没追上来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随后抬头看沈肆谨,咽了咽口水,瓮声瓮气。
“我要下车!”
噗嗤——
司机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这小姑娘还真是用完就扔,半点不带犹豫的。
黎穗耳朵微红,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点过河拆桥。
但她是十八不是八岁,不可能因为别人一句话,就乖乖跟对方走。
而且今天还有重要的一模考试,她不能迟到。
沈肆谨倒觉得有警惕心是好事,没有强硬逼她,而是问。
“你要去哪儿?”
黎穗不假思索:“学校。”
沈肆谨点点头,目光落在她渗血的手臂和凌乱脏污的衣服上。
“先去医院处理伤口,再换身干净衣服,我让司机送你去学校。”
黎穗通过后视镜看到自己此时的窘迫。
眼前浮现班里同学奚落和轻蔑的目光,攥着衣角的手紧了紧。
但想到八点过后就要开始一模考试,还是摇摇头,坚定道。
“谢谢你的好意,但今天有很重要的考试,我只想去学校。”
车内一时沉默。
沈肆谨看着少女倔强的脸庞,眉头拧起,眼神微沉,即便一言不发,也有种慑人的压迫感。
黎穗顿时如坐针毡。
不安的情绪再次从心底涌起。
她悄悄握住车内的内置门把手上,预备只要稍有异动,就立马跳车。
沈肆谨没错过她蓄势待发的动作,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找家服装店停车。”
很快,黑色卡宴在路边一家刚开门不久的女装店停下。
这是家很普通的女装店,许多衣架上还写着打折的字样。
西装革履的沈肆谨走进去后,店员脸色惊讶了几分,随后小心翼翼的接待。
“你好,先生,需要买点什么吗?”
沈肆谨指了指身旁的黎穗,言简意赅:“她能穿的。”
黎穗不想接受陌生人的好意。
如同一个复读机,“不,我不换衣服,我要去学校。”
沈肆谨这次没再妥协,深邃的眸子觑着她。
“我如果报警,让警察来调解你的家庭矛盾,你照样赶不上考试。”
黎穗:“……”
她抬头与男人四目相对,一阵无声的对峙后,她咬咬牙,选了个便宜的套装,跟着店员去了更衣室。
换好衣服后,沈肆谨付了钱,两人重新回到车上。
司机问清楚学校的地址后就发动了汽车,沈肆谨则对黎穗道。
“把衣袖撩起来。”
黎穗立马抱紧身体往后躲,紧张得心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你想干什么?”
沈肆谨打开司机刚去路边药店买的医疗箱,语气平平,听不出喜怒。
“手臂,包扎!”
黎穗看着他手里的碘伏棉签和绷带,有种冤枉好人的负罪感,声音小了些。
“不用,小伤,很快就好了。”
沈肆谨:“撩起来。”
黎穗:“……”
最终她还是期期艾艾的撩开袖子,露出被玻璃划伤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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