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一直到天黑,萧衡才推门而入。他身后竟还跟着周聘婷。我假意茫然的睁开眼,萧衡见我醒来,欢喜的来到床边轻轻扶着我坐起,关切不已的笑道:“云笙,你终于醒了。”一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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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天黑,萧衡才推门而入。
他身后竟还跟着周聘婷。
我假意茫然的睁开眼,萧衡见我醒来,欢喜的来到床边轻轻扶着我坐起,关切不已的笑道:
“云笙,你终于醒了。”
一想到他方才也这般搂过周聘婷,便浑身恶寒,心头恶心不止。
我推开他的手,没有表情的问道:“我的孩子呢?”
萧衡微微一顿,躲闪着别开头,心虚的抿了抿唇,低声宽慰我。
“云笙,孩子...生太久,一出生就...没了。”
“你别难受,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以后?
我与一个禽兽怎会还有以后!
再次亲耳听到这样的谎言,我的心不再疼痛,而是又坚硬了许多。
周聘婷也过来床边,柔笑着看向我,但她眼底却带着不难觉察的挑衅和得意。
“云笙妹妹,我也刚生下孩子,最是能体会你没了孩子的心情,你可以跟我聊聊的。”
“是么,那真是要多谢王妃了,这才生产完不想着休息,竟如此记挂我一个粗鄙的驯兽女。”
萧衡当即收了笑,训斥道:“云笙,你怎可如此说话!”
周聘婷也被我噎的的脸色骤变,却又在一瞬间挂着笑,并把萧衡推到外间。
“别急,云笙妹妹只是心情不好,待我宽慰她几句。”
“还是你体贴心细,我去吩咐下人送点你爱的蜜饯来。”
周聘婷回到屋内坐在我的床边,忽然,她一把拉开了自己的衣领,宣誓主权一样挑衅开口。
“方才你昏迷的时候,萧衡正在我身上疯狂的索取,你知道吗?他告诉我,这四年从没有尽兴过。”
“啧啧啧,你这个妻子还真是不称职,白长着一张跟我相似的脸!”
我望着周聘婷胸口上的红痕和掐痕,默默咬住了后槽牙。
“如果你是为了来羞辱我,那么你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你可以滚出去了!”
周聘婷咯咯直笑:“不着急,我的话还没讲完呢!”
“你可知道,我其实并没有怀孕,也根本不曾被王府里的人嫌弃,我是听到你怀孕了,才故意告诉阿衡,我要假怀孕稳固地位,让他给我一个长得像我的婴儿。”
居然是这样!
“哈哈哈,阿衡真是太听话了,为了帮我,他毫不犹豫的把你孩子送给了我。”
“怎么样?剖腹的滋味是不是很疼?”
“可这算什么呢?”
“你那个早产的儿子,我根本不稀罕,过几天我就找个理由把他弄死...”
“我要让你明白,就算萧衡娶了你,你也不配跟他有孩子,他只能围着我转!”
听着这些话,我紧紧的抓住被子,心痛到整个人都忍不住抽搐了起来。
周聘婷挑起我的下巴,得意至极。
“别只会抖,我若是你,早就该动手了。”
我确实想活剐了她!
只是还未等我的手抬起,她便自己抽出刀子划在了小腹的位置。
“阿衡,救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萧衡扔掉手里的托盘飞身接住倒下的身影。
看到刀刃只是划破衣服,并未划伤皮肤后,他这才放下周聘婷转身掐住了我的脖子。
“付云笙,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
我毫不畏惧的咯咯直笑:“对,我就是疯了,从嫁给你的那刻起,我就该疯了!”
周聘婷柔柔弱弱的哭花了脸,抽噎道:
“我只是想安慰云笙妹妹,哪成想她竟癫疯至此,非要划开我的肚皮,她说,也要让我尝尝破腹的滋味!”
“呜呜呜...阿衡,她好可怕。”
萧衡收紧力道,一直看我出气多,进气少的时候才猛然松开手。
随后他命人将我关进了柴房。
直到两日后,医女来替我看诊换药时,萧衡这才记起我。
他吩咐丫鬟去柴房将我领出来。
却不想,丫鬟拿着一封带血的信,焦急喊道:
“不好了,世子妃不见了!”
3
紧接着一道儿轻软如猫叫的嗓音便飘了出来。
“阿衡,我心里感激你,特来送上大礼。”
“不知...婷儿的礼物,你可满意?”
萧衡暗哑的回道:“再满意不过,婷儿,我只想要你。”
竟是镇南王妃周聘婷!
我不由得愣在门边瞪大了眼睛,手指狠狠抠在木门上留下细细的血痕。
他们怎么敢?
我还在隔壁躺着呢!
“阿衡,你就不怕付云笙突然醒了听到什么声音?”周聘婷故意问道。
“不怕,大夫说了,她作为驯兽女,虽然底子好,到底剖腹伤了元气,最快也要到今天夜里才能醒来。”
周聘婷咯咯直笑:“也是,只有她那种小门户里出来的女子才能经受剖腹,要是换了我,只怕要一命呜呼。”
“胡说,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冒这个险,再说,付云笙粗鄙,孩子跟着你这样的母亲才更好。”
所以,我的命就不是命。
她周聘婷受不住的危险,我就该咬牙受着。
我孕吐五个月,日日忍受腰酸和腿疼,也只能换得亲生孩子给情敌叫娘亲的下场。
他心疼的人,从始至终便只有一个周聘婷罢了!
握着拳头,我差点没忍住砸在门框上。
里面再没了声音,只余“吱吱呀呀”的床榻摇晃声和细碎支离的吟哦声。
我不愿再听,转身进了萧衡从不让外人踏入的书房。
暗褐色的书架上放着一个青色的砚台,我想也没想的便抬手覆上去轻轻旋转了两下。
果真有个暗格。
甫一进去,便可看到灰色的墙壁上挂满了周聘婷的画像。
或站,或坐。
或静,或动。
每一幅都带着轻柔的笑意,画的逼真又美好。
我一直都知道萧衡擅画,新婚之时也曾满心欢喜的要求他为我画一副坐在海棠树下荡秋千的画像。
那时他没有犹豫的拒绝,连个像样的理由都没有。
现在瞧着墙壁上那个坐在海棠花下旋转的倩影,我终于找到了答案。
不是他不想给我画。
而是他只想给周聘婷画。
我不想哭,可此刻望着这些刺眼的画作,眼泪还是不争气的一滴接一滴落下。
我爱了四年的人啊,竟是彻头彻尾的笑话。
书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檀木匣子,我一边擦泪,一边拉开铜锁扣。
里面放着十几页被打理的整整齐齐的信件。
我挑走三张塞入怀里,无声无息的步出了书房的门。
经过长廊的时候,厢房里的声音还没有停下。
我苦笑着叹口气回到卧室,在小书桌前写下了一封和离书。
天大地大,总有我的去处。
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侯府后院,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从脖子前拽出红线,我轻轻吹响许多年都没有用过的玉哨。
很快,一只苍鹰从天空盘旋而下,直直的飞进了我的卧室内。
没有人知道,我不仅可御兽,还能训鹰。
甚至,我还可以跟鹰交流。
短暂的交代了几句,我将怀里的三张信塞入传信筒内。
苍鹰在我手上轻轻拱了两下,这是它肯定的回应。
绑好竹筒,我挥挥手:“去吧...”
苍鹰展翅,翱翔上空,没有惊动侯府里的任何人。
可我知道,这京城啊!
很快就要变天了。
我是猎场里的驯兽女,四年前将情场失意的定北侯世子从虎口救出。
为谢救命之恩,他执意娶我为正妻。
十里红妆,一时无两,人人都羡慕我飞上枝头变凤凰。
如今已有八个月身孕的我,更是每日都期待着小生命的降临。
当我挺着凸起的孕肚前往书房送汤羹时,却听到世子爷同心腹在交谈。
“娉婷那边已经等不到两个月后了,你现在速速去请可靠的稳婆和医女来,最迟凌晨就要让世子妃生下孩子。”
“可是主子..世子妃那边该如何交代啊?”
“她要什么交代!”
“当年要不是她顶着一张跟娉婷有七分相似的脸救了我,你以为我会娶她一个粗劣的驯兽女?”
“我的娉婷被迫嫁入镇南王府,又因为体弱无法有孕而备受冷眼。”
“要不是她此刻急需一个不会引起镇南王怀疑的婴孩稳固地位,世子妃又怎配生下我的孩子!”
1
这一刻,手里的汤羹因为颤抖泼了满满一手背。
可这份疼却不及我心疼的万分之一。
原来,人人羡慕的婚姻是一场巨大的欺骗。
我满心期待的孩子也只是萧衡替青梅周聘婷做的垫脚石。
我不是命好。
是这张脸生的好。
屋内的对话还在继续,我擦掉眼泪退到更隐蔽的地方。
萧衡说:“你今夜就要制造一起意外,让世子妃先动胎气,尔后再趁着喂药的功夫给她喝下催产汤。”
“是,主子。”
“只希望这个孩子能像世子妃多些,不然依照镇南王老谋深算的个性,日后定然会起疑。”
说着,萧衡幽幽一叹。
“唉...当年娉婷被镇南王瞧上,我又因父亲贻误战机的事被陛下忌讳,不敢争也不敢抢,只能任由她坐上其他男子的花轿。”
“我以为她做了镇南王妃,远离京城后会自在逍遥,却不想日日受冷眼,这次她假装有孕,以思念亲人为由回京养胎,就是想避开镇南王独自生产。”
“无论如何,我都要配合娉婷把这场戏演好,不能让她再遭受任何非议。”
隔着木墙,听着里面的字字句句,我心如刀绞。
怪不得八个月前的那天晚上萧衡突然主动闯入我房间,非要同我行夫妻之礼。
以往他总是说自己信佛,不能沉溺于床笫之事。
可那夜他要了我一回又一回,并且破天荒的没有在事后提醒我喝避子汤。
我以为是定北侯府的处境变好了,萧衡终于可以让我做一名母亲。
却不想...
这只是一场漫天阴谋的开局而已。
没多久,心腹匆匆离去。
很快我便看到管家喊来可靠嘴紧的婆子低声安排着夜里的事宜。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我一步也不敢离开卧室,唯恐所谓的意外真的来临。
可萧衡决定的事,光是靠躲又怎么有用呢?
夜半时分,我的卧房突然毫无预兆的蔓延起熊熊大火。
求生的本能令我只能捂着肚子往外跑,却与突然冲上来的婆子撞个满怀。
“好疼!”
我仓皇倒在地上,亲眼看到杏色的裙子染上了醒目的红色。
萧衡疯了一样冲上来将我打横抱起,脸上满是心疼和焦急。
他亲了亲我的额头,一边快速往外跑,一边安慰道:
“云笙,别怕,我带你去衡院。”
肚子疼的厉害,我紧紧抓住萧衡胸前的衣服,颤抖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成。
躺倒衡院的床榻时,我已经晕沉的厉害。
早已守在门口的医女和稳婆一窝蜂的钻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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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给我扎针,有人给我口中塞参片,有人忙着摸胎位检查。
屏风外,医女犹豫着说:
“爷,世子妃的情况实在不算好,她受了冲撞和惊吓,如果再强行灌入催产汤,很可能会导致大出血或者伤及根本难以再有孕。”
“不如,先用温和的法子稳固胎儿,待世子妃有力气了后再行生产之事。”
所谓瓜熟蒂才落。
强行催产八个月大的孩子,本身就是逆天而行。
萧衡却听不进去,只冷声怒道:
“这个孩子今夜必须生下来,世子妃日后能不能生我不在乎,我只要这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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