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人群中终于有人叫出声来。“啊……好可怕,她是残废!”“她没有腿!两……两条腿都没了……”晏怀舟彻底发了疯,他心疼的捂住我的耳朵,再次看向周围人时,声音里满...

此刻,人群中终于有人叫出声来。
“啊……好可怕,她是残废!”
“她没有腿!两……两条腿都没了……”
晏怀舟彻底发了疯,他心疼的捂住我的耳朵,再次看向周围人时,声音里满是颤音。
“住嘴!”
“滚!都给我滚!”
说完他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手忙脚乱的披到我的身上,而后抱起我,捡起地上的两条残肢匆匆离开。
身后一直在惊恐中的时昭昭终于清醒过来,她在身后不断呼喊晏怀舟,可这次他头也没回。
来到车上,晏怀舟给我拿了一套衣服。
我穿上衣服,又重新装好假肢,便听到他颤抖得几乎不成声的声音传来。
“你的腿……是怎么没的?”
我的指甲微微掐入掌心,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
怎么没的……
三年前就没了,卧底任务九死一生,有一次我差点被识破身份,最后,是我自断两条双腿,才重新获得了他们的信任。
可是我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他,如今他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我又何必把我的痛说给他听。
沉默了片刻后,我才抬起头来:“有一次一群富二代说只要我陪他们一晚,就给我五百万,我跟着去了,没想到他们玩完后,又把我丢到马路上,用跑车压断我两条腿,你知道的,那些富二代,就喜欢看这种乐子。”
闻言,晏怀舟的脸色瞬间青一阵红一阵,他死死的看我,眼睛红得像是快要滴血。
“你宁愿跟着这种人,也从没想过回来找我?”
“沈眠,你到底有没有……”
最后一句话他没说出口,可我们都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
我有没有爱过他。
爱过,我爱他。
可是,我更爱我的,信仰。
于是我低着头不说话,藏在衣服的下的手却已经止不住的颤抖,只能用手指狠狠掐住掌心,才强迫自己不露出破绽。
见我不说话,他似乎彻底明白了什么,最后仰头靠在椅背上,捂住眼睛笑出声来。
笑着笑着,下一秒眼泪却流了下来。
我的心顿时狠狠揪住,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哭,或许是在哭自己方才为我心疼可笑,又或许是哭这段感情的煎熬。
许久后,我才开口。
“晏怀舟,忘了我吧。”
晏怀舟终于放开手,血红的眼睛看着我,清冷而又绝情。
“你脸真大,你以为我还爱你吗?我他妈早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虽然他将话说得如此绝情,我还是听出他声音里的颤抖。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正好此时时昭昭也赶来,拉开车门坐到了晏怀舟的身边。
见到时昭昭,晏怀舟一把搂住了她,仿佛寻求到了安慰。
这里已经没有我留下去的必要,我推开车门下了车。
外面下着暴雪,我拖着两条残肢艰难的走着,晏怀舟的车飞速从我身边开过,没有片刻的停留。
我麻木的走着,却不小心重重摔倒在地。
刚才在车上,假肢装得匆忙,所以此刻怎么也爬不起来。
身后忽然跑过来一个小女孩,用力挽住我的胳膊,将我扶起来。
“警察姐姐,我送你回家吧。”
我身子微微一颤,“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
她摊开掌心,露出一个小小的警徽,递到我面前,“刚才你掉在地上的。”
“你的腿是为了保护我们去打坏人受伤的吗?”
我眼眶有了泪,没有回答,只是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回家吧,这么晚了,妈妈会担心的。”
说完我转身离开,她却轻声叫住我,然后端端正正的给我敬了一个礼。
眼眶忽然一热,我咬着唇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有时候我也会想,自己抛弃那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或许现在我明白了。
国家和人民,就是信仰。
人这一生,为信仰而战,虽死不悔。
同学聚会上,前男友功成名就,带着漂亮的未婚妻来的,
真心话大冒险上,他输了,惩罚是讲述和前女友分手的经过。
他的神情清冷,看都没看我一眼,“嫌我穷,甩了我。”
即便已经和他分手多年,听到这句话,我的心还是刺痛不已。
走神间,我心慌意乱,下一局,输的人成了我,惩罚是要当众说出一个最大的秘密。
我沉思许久,才缓缓开口:“我最大的秘密就是……
“其实,我已经死了。”
包厢里的人先是一怔,随后哄笑出声。
“沈眠,你有病啊,说这种鬼话想骗谁?”
“就是,当年你不仅爱慕虚荣,如今连游戏都玩不起是吧!”
“说起来咱们今天这个同学聚会也没有请你吧,明明都销声匿迹这么多年了,你到底为什么不请自来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羞辱着我,而我却忍不住透过昏暗的灯光,看向坐在高处的晏怀舟。
如今的他已经功成名就,是A城站在金融圈金字塔顶尖的人,和当初那个为了给我买礼物,在大夏天穿着玩偶服在外晒一整天太阳,满眼都是我的少年,已经截然不同。
他的神情清冷,忙着给怀里的小女朋友喂水果,就连我说出这么荒唐的回答来,他也没有片刻波动,从头至尾,他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真好,他已经不爱我了。
而我,也没有撒谎。
我从不撒谎,此生,撒过的唯一一个谎,大概就是骗晏怀舟,说我不要他了。
五年前,我和晏怀舟在一个大学,他是清冷寡情的校草,从来都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我死皮赖脸追了他一个学期,才终于把他追到手,还把他变成了专属我的恋爱脑。
那段日子,现在光是想想,大概都能在梦中笑出声来。
他会记得我所有的喜好,带我看喜欢的电影,喂到我嘴边的水果也一定是最甜的。
他没有给我很多很多的钱,却给了我很多很多的爱,我以为我们会这样一直相爱下去,直到那一天,我的父母去世。
他们是缉毒警察,卧底在一个最大的毒贩组织里,他们总说,此生愿望就是抓住那群毒贩,让天下无毒,然后光荣的带着一等功回来。
后来他们真的回来了,却是被砍断四肢,拔掉舌头,鲜血淋漓。
而一起回来的,还有和他们一样的三十二名缉毒警,全部死无全尸。
那样惨痛的画面,我至今想到,都会心脏抽疼。
父母战友说,毒贩可能还会来报仇,让我赶紧离开,跑得越远越好。
可我不能跑,我要给他们报仇,更要抓住那群惨绝人寰的犯罪团队,实现他们天下无毒的遗愿,于是,我选择了重启父母警号,代替他们潜伏犯罪集团卧底。
任务九死一生,我知道,选择这条路,便意味着要和晏怀舟彻底断绝关系。
我知道他爱我有多深,寻常的理由定然不会让他轻易放手,所以,我设计了一出被他捉奸在床,然后嫌弃他穷的借口,和他分了手。
五年后,A市最大的毒枭集团被一举剿灭,而我,也死在了那场轰动全市的剿灭行动中。
过奈何桥的时候,我本是要投胎的,可却怎么也喝不下那碗孟婆汤。
因为我怕,我怕会忘记一个人。
孟婆见我执念未了,又见我是为国而死,便给了我一次还阳的机会,但只有十天的时间,执念已了后,再来投胎。
于是再次醒来,我便已经站在了同学聚会的门口。
我是真的已经死了,在这个世界上,也只剩十天的时间了。
可所有人都不愿意相信我说的这个秘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宣泄着心中的不满,最后有人说道。
“沈眠,我说你真是玩不起,你要是实在不想说就接受惩罚喝酒!”
我心中沉痛,却也无法解释,只能顺从的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见我只喝一杯酒,剩下人的又开始起哄。
“喝一杯算什么啊,把这桌上的酒全部喝完才算!”
我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酒瓶,知道这些人之所以故意这样刁难我,无非是为了讨好晏怀舟,替他意难平。
我一个死人,又何必跟这群活人计较呢?
他们想要出口气,那我便如他们所愿。
于是我默不作声的端着酒杯,一杯一杯的饮尽,视线的余光却仍旧不自控的落在不远处的晏怀舟身上。
他单手搂着怀里那个叫时昭昭的女孩,她似乎在和他撒娇,贴在他的胸口脸红红的。
两人情到浓处,他旁若无人的吻上她唇边的牛奶渍,笑着叫她小馋猫。
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扎了一刀,我仓皇的别开眼,却不慎被酒呛得快要窒息。
那些晏怀舟曾经有多疼我的画面一幕一幕浮现在眼前,他切好苹果一片一片喂到我嘴边,深夜为我煮面条,熬夜帮我修改论文,如今他的爱,给了另一个人。
挺好的,
真的,挺好。
酒精是那样的呛人,呛得我眼泪都流了下来。
等到我把酒喝完,时昭昭打了个哈欠,趴在晏怀舟的肩头柔声道:“怀舟,我困了。”
他温柔的搂住她,眼底满是柔情:“我送你回去。”
两人起身离开,其他同学也跟着劝散了,我也跟在人流中慢慢出了会所。
从会所回到家,走到楼到处,我正要拿出钥匙开门,黑暗里忽然冲出一个男人,将我用力的压倒在墙上。
空气里充斥着刺鼻的酒精味,来人喝得烂醉,我正要动手将他推开,一抬眼竟然发现来人是晏怀舟。
他似乎是喝了酒,情绪有些失控,此刻不再像是同学聚会上那般把我当成陌生人,反而眼尾泛红的将我压在墙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脖颈间。
我拼命的想要挣扎,却被他更加用力的钳制住。
他看着我,眼底竟一片泛红,“沈眠,你躲什么?你有什么好躲的?当初我没钱,你死缠烂打也要和我在一起,现在我有钱了,你怎么不上赶着死缠烂打了?”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厚厚的一沓钞票,用力的往我连上砸。
“你还以为我对你有兴趣是不是?你哪来的脸?”
“我要跟你求婚的时候,你跑去跟别的男人上床!”
“我卑微求你别分手,说我一定会功成名就的时候,你让别的男人开车撞我。”
“我在手术台上给你打了九十九通电话,你通通挂断,说我犯贱。”
“种种都是你,件件都是你,你如此对我,怎么会觉得我还会喜欢你,我过来,就是想看看当初为了钱而离开我的你,过得到底有多惨!”
“你不是喜欢钱吗,这全是钱,这么多钱,够了吗!”
尖锐的钞票角划破了额头,疼得我不由自主的拧紧了眉。
一片血色中,我抬头看着他,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以前是我处事不成熟,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好受一点。”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眼神决绝,“消失!彻底的,从我的世界消失!”
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天,晏怀舟找上门来,往我桌上扔了厚厚一沓的请帖。
“亲手写上所有来参加我和昭昭婚礼嘉宾的名字。”
请帖的设计高贵简洁,鎏金的大字上晏怀舟和时昭昭的名字是那样的刺眼,如同一道耀眼的光,狠狠刺伤我的眼睛。
如今小白不在了,其实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威胁到我,可是这是最后一天,就当这是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所以我没有拒绝。
我提笔,在请帖上一笔一划的写上名单上的名字。
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当初,我和他筹备婚礼时的画面。
那时候我们也买好了请帖,夜里两人坐在一起,对着名单一个一个的写上嘉宾的名字。
只是那些请柬,到最后也没有送出去。
请柬的名单最后一个名字,是沈眠。
我愣了愣,却没有写上自己的名字。
他们的婚礼在一个月以后,而我的时间已经不够了,我参加不了他们的婚礼。
门口忽然传来门铃声,我起身去开门,门外竟然站着时昭昭。
显然她对晏怀舟上门来找我的行为十分生气,可她无法对着晏怀舟发火,于是只能将怒火洒到我的头上。
她抬手甩了我一个耳光,想要再动手时,我职业习惯,抬手便按住她的手,将她反压在了墙上。
她疼得大叫,立刻把晏怀舟引了出来。
见到这种场面,晏怀舟二话不说上前,按住我的肩膀,将我狠狠推开。
我穿着假肢,哪里经得他这么一推,整个人站不稳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身体像是被车轮碾过,浑身上下疼得快要散架,我无力的倒在楼道中间,模模糊糊的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时昭昭抬着自己的手臂,哭得梨花带雨。
“怀舟,我的手好痛!”
“沈眠她,她好像把我的手拧骨折了……”
晏怀舟没有再犹豫,抱着她匆匆赶往医院,离开时,他连看都没有再看我一眼。
额头上忽然有些凉凉的,我费力的抬手一抹,才发现我原来流了那么多血,整个人几乎都被泡在鲜血里。
身体的温度也在一点一点的流失,我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冷过。
或许,我在人间的时间就这样结束了。
原来最后一天,竟然会结束得如此仓促,甚至不给我机会好好道别。
我用了很久的时间,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晏怀舟的号码,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晏怀舟,我没有骗你,其实十天前,我就已经死了。”
“孟婆给了我十天时间,让我了却执念,我此生唯一的执念,便是能再见你一面。”
“这些天你总问我爱不爱你,如今我终于可以回答你,我爱你,但我更爱我的信仰。”
“晏怀舟,再也不见了,你要幸福。”
打完最后一个字,按下发送键以后,我的手终于无力的垂下。
天黑了,沈眠的世界,再也不会有天亮。
医院里,晏怀舟看着医生给时昭昭做完检查,确定没有骨折后,又叮嘱了几句,才站到走廊外抽烟。
眼前不自觉又浮现沈眠的脸,他拧了拧眉,烟雾缭绕中,他的神情显得格外阴郁。
就在此刻,手机传来震动声,有人发来了短信。
他拿起手机看完短信,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叫十天前就已经死了?
什么叫了却执念?
什么叫爱他,但更爱她的信仰?
他看不明白,以为这又是沈眠耍的什么把戏,刚要回拨电话时,电视里正好在播放一则新闻。
“缉毒警官沈眠,为捣毁犯罪集团,深入犯罪团伙卧底五年,于十日前与毒贩殊死搏斗后壮烈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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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奖彰英雄,全国公安系统追授沈眠警官,一等功功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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