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大方,自家也是要脸皮的,总不能一直死乞白赖的去别人家里蹭吃蹭喝的。丢人。吃过晚饭,打水给平平和安安擦了身,两个娃去睡了,霍铮也洗好了碗筷。在家里分工很明确。...

人家大方,自家也是要脸皮的,总不能一直死乞白赖的去别人家里蹭吃蹭喝的。
丢人。
吃过晚饭,打水给平平和安安擦了身,两个娃去睡了,霍铮也洗好了碗筷。
在家里分工很明确。
时嘉虽然喜欢下厨,可很不喜欢洗碗。
当时看着一堆碗筷发愁,霍铮自个儿把这个活给揽了,时嘉也乐得轻松。
她坐在小马扎上看星星,天上星星可真多啊,一望无际的,闪闪发亮。
霍铮则推着她的小推车去了河边。
这小推车虽然打了蜡,可也沾了不少灰,得擦擦。
河两岸也有不少村民在洗衣裳,左边的,是清河村的,右边的,是清溪村的。
以往隔着河,谁也不搭理谁。
可今儿个不巧。
林匀吃饱了闲着没事干,在河里头钓鱼。
霍铮吃饱了闲着没事干,在给媳妇儿洗车。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林匀把竹子做成的鱼竿儿一扔,站在河对岸阴阳怪气。
“哟,这不是霍铮嘛,拐了我妹子去了清河村哇?这是发横财了,抢了银子做了车,打算做生意哩?”
他现在可是看出来了。
霍铮虽然厉害,可也不敢动手揍人。
不然当初怎么会那么简单的就被赶走?
现在隔着一条河,说话愈发肆无忌惮。
“我说你个穷酸货,怎么就非得死乞白赖的赖着我表妹,让她跟你过苦日子......等等,”
林匀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狞笑一声,“该不会是你那活儿好吧?娘的,我就说那娘们儿干啥非得和你离开村子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霍铮的衣裳被水打湿了,袍子贴在身上,肌肉愈发明显。
看得林匀就牙痒痒。
霍铮皱眉,眼里的戾气一闪而过。
他把推车放到一边,裤腿一提,跨过河,走到林匀面前。
“干啥,你想杀了我不成?”
林匀小心肝都在发颤,可这么多人看着,他哪里敢掉面子,挺着胸脯,装作一副毫无畏惧的模样,“你要是敢动我,你那对拖油瓶和时嘉,全部都得吃官司。”
好像是这么个理。
霍铮若有所思。
林匀刚要得意,话还没说出口呢,身体一轻。
一百八十斤的汉子,就这样被霍铮徒手给举了起来。
头朝下,腿朝上,直接像倒栽葱似的,把林匀往水里咽。
河水湍急。
林匀被呛得喝了好几口水。
“霍——咕咚咕咚——铮——咕咚咕咚——”
就在林匀快要被呛死了后,霍铮把他往上一提。
没等他说完一句完整的话,他又将林匀往下一按。
这样往返几次。
林匀圆滚滚的肚子更大了,头发湿哒哒的。
霍铮面无表情,重复着这个动作。
直到——
“霍铮,你在干嘛!”
有村民怕出事,连忙去叫了时嘉,时嘉匆匆忙忙赶过来,就看到这一幕,魂都快吓没了。
她扯起喉咙喊:“你快撒开他!”
林匀要是死了,霍铮就完了!
霍铮像是一瞬间回过神,他扭过头看了眼时嘉,把林匀和丢死猪一样丢在了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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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里。
他沉。
反正也不怕被水冲走。
时嘉红着眼睛站在河边上,看着霍铮走过来,他浑身笼罩着湿气,眼睛冷得吓人,带着令人惊惧的血气。
“啪”的一声。
时嘉大着胆子,用力的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身上。
她气得不轻,眼睛都红了,话刚说出来就带了哭音:“你想干嘛,你想杀人吗?你想过平平和安安没有,想过我没有?”
又是一脚踢在了霍铮的小腿上。
这点小力气,就和猫儿咬似的一样,压根不起作用。
时嘉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都没有几个女人卖东西,即使有,也都还是上了年纪的婆婆和大妈。
可这有什么关系?
天底下,哪里有做生意还限定男人能做,女人不能做的?
略一思忖,时嘉脸上刚刚的颓然一扫而空。
既然说她没有在丰都城没有混个脸熟,那她就混个脸熟。
若是没有脸熟,就算是混个名字,也是赚到了!
“谢谢周叔!”
时嘉再度弯腰道谢,脸上满是感激。
她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层。
难怪她吃大亏!
“你可想好怎么办了?”
“想好了!”
时嘉把视线落在了推车上的冰粉上,下了一个无比重大的决心。
“周叔,改日再和您细谈,我先去忙了!”
说干就干,时嘉又往周山手里塞了杯凉粉,火急火燎的拉着推车走了。
看着她离开,周山嘿嘿笑了一声,转身回了醉仙楼,上了二楼。
临街窗边,站着一个穿着锦袍的男子,正看着时嘉离开的方向。
“这个时小娘子还真是固执,也不知道忙活什么去了。”
虽然是调侃着,可周山眼里满是欣赏。
整个大昭国的女子,自幼学习的,都是相夫教子,她倒好,整日就琢磨着怎么挣钱。
“若是有人能依靠,何须这么辛苦。”
林沐辰收回视线,叹了口气,对时嘉同情得不行,“她那个丈夫,恐怕就是个吃软饭的,才逼得她不得不出来摆摊卖钱......”
可惜了,这么美貌的女子。
脑海里浮现时嘉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林沐辰感觉大脑都有些乱了。
时嘉没有回去。
她推着推车,到了集市上。
还是上回那条街,上回那几个嘴碎的大妈都还在。
瞧见时嘉回来,还多了个推车,顿时又开始阴阳怪气。
“这是伺候男人伺候出来了个推车哩?”
“这又是要卖啥子,乖乖,看起来像是凉粉,里头又是啥,看起来怪吓人的。”
时嘉懒得理会她们。
她自己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把小推车放在空地上,她吞了口唾沫,爬上台阶,暗暗给自己打气。
“时嘉啊时嘉,要是不赚钱,以后就只能睡土炕,吃白粥啦.......”
抱着宁可委屈自己不委屈肚子的想法。
她深深吸了口气,气沉丹田,大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送凉粉啦,白送白送——”
来集市里头的人,形形色色。
见时嘉上了台阶,以为她要叫卖,可没想到竟然说的是要白送。
路过的行人面面相觑,总算有人站出来了。
“真的白送?”
“对,白送。”
时嘉拿了杯凉粉递过去,“您先拿着尝尝,我这小摊叫时记,我叫时嘉,是清河村的村民,后头大家伙儿若是想买,到时候可以去醉仙楼对面的巷子那儿找我。”
什么时记不时记。
他们压根不在意,可有免费的吃的,谁不心动?
没多久,时嘉小车上的凉粉被一抢而空。
酸酸甜甜的凉粉吃进肚子里,刚刚还吵闹无比的现场,登时安静了不少。
“这个,真的是凉粉?”
最先开始要的那个人一脸诧异,这个味道,可比那些和白水一样寡淡无味的凉粉好吃多了。
其余的人也回过味来。
越吃,感觉手里的凉粉越是回味无穷。
尤其是手里的杯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小巧轻便,煞是好看。
“的确是凉粉,大姐,我做的凉拌蕨菜都在醉仙楼有卖,你就放心吧。”
时嘉红着脸,又把醉仙楼 给拉出来溜了一圈。
很惭愧。
林匀要赶回去报信已经来不及了,林家人也被赶了出来,山匪们涌进林家屋子,抱着米袋就往外跑。
“天神咯,我家的米,大爷,你们行行好,行行好哇——”
林周氏嚎啕大哭,心肝就和被人拿刀剜了似的疼。
林家的下人也不敢拦,这些山匪穷凶极恶的,谁敢和他们作对?
林匀现在也顾不得搀扶自己老娘。
他眼巴巴的走到上回打交道的那二人面前,谄媚的笑着:“大,大爷,不是说好——”
还没说完呢。
山匪一脚揣在了他心窝上,一百八十斤的林匀被踹得趔趄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牛粪上。
“好什么好,这两个村子里的食物女人都是我们的,你们男的,去上我们琅琊山,女的嘛,那活儿好,指不定我大哥高兴,留着做压寨夫人也说不定。”
时嘉和平平安安,还有李秀娥他们被捆在一起,趔趄的往琅琊山方向走。
旁边就是林家人。
林家当家的是林航,这几日不在家里,出远门做生意去了,这回就林周氏和林匀被捆着,母子两个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走起山路磕磕绊绊的。
林周氏母子两一路上都在哭,哭来哭去,都怪在了时嘉身上。
“定然是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在外头抛头露面的,引了这些贼寇过来,我就知道你是个丧门星......”
林周氏抹着眼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林匀不敢吭声,贼寇为何会来,他再清楚不过。
时嘉现在已经缓过劲来了。
她再害怕,也得顾全平平和安安,她一手牵着一个,冷着脸看着林周氏:“我狐狸精?你怎的不问问你的好儿子,这些山匪为何会来?”
“啥?”
林周氏一愣,下意识看了眼林匀,见他一副心虚躲藏的模样,心里就明白了几分。
可到底是她儿子,又只有这么一根独苗,林周氏舍不得骂。
只得又把矛头对准时嘉。
“你个小贱人,还在这里挑拨离间,我儿子就算是犯了糊涂,也是你这个狐狸精勾引的!”
“我呸你个臭不要脸的老婆娘。”
旁边的李秀娥可是一字不落的听清楚了。
她干惯了农活,身强力壮的,就是一脚踢在了林周氏的屁股上,踹得她哎哟叫唤了一声。
李秀娥嗓门其大。
扯着喉咙喊:“大家伙儿,原来是林匀这个黑心肝的,引了他们进我们两个村子,真是杀千刀的,天打雷劈都不为过。”
话声落地。
其余的村民纷纷看了过来,眼神犹如要吃人。
就连清溪村的村民,眼里也全是愤怒。
这可是山匪啊。
整个丰都城里,就琅琊山的山匪格外的凶悍,连县太爷都摆平不了。
谁知道他们进去了,还能不能活着出来?
林匀被瞪得头皮发麻。
要不是有绳索捆着,还有那些山匪监视,他恐怕就要被这些人给生吞活剥了。
这个情形,他怎么能认?
林匀眼珠子一转,连声否认。
“你们可别听她胡说八道,她可是清河村的,定然是他们清河村被抢了,又撺掇他们来我们清溪村。”
这会儿,清溪村的村民们茫然了。
的确,林匀可是他们清溪村的人,怎么会蠢到引了山匪进村子?
“李秀娥,你少在挑拨离间,谁不知道我们林家日子好过,引山匪来,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林周氏见村民们表情缓和了些许,也连忙搭腔。
李秀娥不落下风,叉着腰和她对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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