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车回家时已然入夜,三岁的女儿睡着了。我轻手轻脚的进了儿童房,擦净口红,在女儿的额头上深深一吻。手机响个不停,是林珊珊。“姐姐,爸妈把集团给我了,说等我补完大学...

驱车回家时已然入夜,三岁的女儿睡着了。
我轻手轻脚的进了儿童房,擦净口红,在女儿的额头上深深一吻。
手机响个不停,是林珊珊。
“姐姐,爸妈把集团给我了,说等我补完大学的课,就让我空降当董事。”
“我说我不喜欢院子里的玫瑰花,爸妈就找园丁全给铲了,这是你十五岁的生日礼物吧?”
“你的画好多,我不喜欢,摘下来烧了,爸妈只问我,有没有烧到手。”
“他们爱的,永远是我,被你偷走了二十多年,你真无耻。”
林珊珊发来一张照片,是她坐在沙发上,孟辰双膝跪地捧着她的脚,轻轻揉捏。
“我说脚疼,姐夫立马跪下给我揉。”
又发来一条视频,林珊珊用脚勾起了孟辰的下巴,孟辰眼神真挚,望向镜头。
“姐夫,我和姐姐,你更喜欢谁?”
孟辰的眼神近乎虔诚。
“林瑜不懂风情,也不会撒娇,我当年没见过女人,才让她唬住了。”
“她生完孩子后,身材走形臃肿,跟你比起来,简直是豆腐渣。”
我心口一窒,发消息给孟辰。
“还没忙完吗?”
“家里很黑,窗外好像有陌生人徘徊,我很害怕,你回来好不好?”
孟辰即刻回信,“宝宝,我在单位加班呢,一时半会回不去。”
“你放心,我们别墅区治安很好的,你锁好门,不会有事的,别害怕。”
随着身世的揭开,对我百般宠爱的父母,将我捧在掌心的孟辰,统统消失了。
半个小时后,我捡回手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发消息给在国外搞科研的哥哥,林青寒。
打开对话框良久,不知该说什么,能说什么,最后,只有一句。
“哥,我想你了。”
很快,林青寒回信。
“家里的事我都知道了,别哭,等我回去教训她。”
抬手一抹,才发觉自己满面是泪。
哥哥真的会向着我吗?
林珊珊才是他亲妹妹,也许,他也会跟林家人一样,一见林珊珊,就魂也没了。
我放下手机,不敢期待。
孟辰一夜未归。
次日清晨,我前去画展。
刚一进去,就被客人团团围住。
“林小姐,你真是天才,色彩居然可以这样用,太极致了,考虑收徒吗?”
“林小姐,你的画能不能便宜一点,虽然物有所值,但真的好贵,我好喜欢。”
“林小姐,你的画被狂热粉丝摆到了卢浮宫,被保镖驱逐了,请问这件事你怎么看?”
.........
我不理会,在保镖的簇拥下向办公室走。
突然,保安拉起了警戒线,大喇叭循环播放着。
“清场,请诸位游客有序退场。”
我看向保安,保安指着门口,“是您先生的意思。”
孟辰将林珊珊护在怀中,逆着人群走进来。
孟辰穿着黑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挽着一身白裙戴着黄钻项链的林珊珊,偶像剧般的场面引得路人侧目。
钻石项链璀璨,足有十克拉。
那是我和孟辰去南非度蜜月时,孟辰点了天灯拍下的,只因我一句喜欢。
我嫌沉,从未戴过。
林珊珊眼波流转,比钻石更加夺目。
“姐姐,昨天的事都是误会,我已经跟爸妈解释过了,你可千万别生气。”
我看向孟辰,“阿辰,你怎么来了?”
孟辰恢复以往的摸样,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
“我爸妈去的早,你爸妈就是我爸妈,你妹妹就是我妹妹。”
“什么事能比陪家人更重要呢?”
孟辰递给我一袋麦当劳,“我刚忙完,就来看你了,吃饭了吗?”
说是爱屋及乌,却把怕黑的妻子丢在家,去陪妻妹,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打开袋子一瞧,里面只有吃剩的半个汉堡,印着一抹殷红,是林珊珊的口红。
这样的东西,也敢拿来给我。
我随手扔进垃圾桶。
林珊珊抱着胳膊,环视了画廊,嫉妒的眼睛通红。
“姐姐,你也该,把我的人生还给我了。”
我喝着咖啡,淡淡道,“我还给你了。”
林珊珊理直气壮,“我要你的画展,我要你的才华。”
“如果我也在林家长大,成就绝对不逊色于你,这些东西,本就是我的。”
“你以为净身出户就够了吗?你欠我的,就算食肉寝皮也还不清!”
我强压着怒火,“才华是与生俱来的。”
孟辰登时沉了脸,“小瑜,你能不能懂点事?”
“你欠了珊珊二十五年,她吃了那么多的苦,你就不心疼吗?”
“你功成名就,家庭幸福,什么都有,珊珊什么都没有,只想要个画展,算得了什么?”
“养育之恩大过天,就算珊珊想要天下的月亮,你也该爬山去给她摘!”
我淡淡的瞧着他,像是看着陌生人。
“孟辰,你是我丈夫,不是林珊珊的情人。”
“她想要的不止画展,还有你,也要我拱手相让吗?”
“如果你这样想,那我们离婚。”
我很爱孟辰,但也没有爱到委曲求全。
林珊珊大怒,将滚烫的咖啡泼到我身上,随即委屈大哭。
“你胡说什么!”
“我开个玩笑罢了,你非要揪着没完没了吗?”
“我跟姐夫清清白白,容不得你污蔑!”
咖啡滚烫,疼的我冷汗直冒,伤处瞬间红肿。
孟辰抱着泪眼朦胧的林珊珊柔声安慰,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的心沉了下去。
冲到卫生间,用冷水冲洗头脸,直到尖锐的疼痛褪去,才转身走出画廊。
到了楼梯处,后背上突然重重的捱了一脚,力道极大。
“啊......”
我沿着楼梯滚了下去,额头不停地撞在墙上地上,最后,重重摔下,头破血流。
我疼的动弹不得,像是被巨石碾碎,冷汗直流。
楼上两人完全没有搀扶的意思。
孟辰邀功般的靠近了林珊珊。
“怎么样,满意了吗?”
他的声音很轻,但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倒在血泊中,满是痛苦的眼睛瞬间睁大,如遭雷击。
我从未想过,爱了我二十年的人,我最喜欢,最爱的人,竟会为了讨别人的欢心,将我踹下楼梯。
孟辰快步下楼,不顾我浑身是伤,将我打横抱起。
“小瑜!你怎么摔了?”
“疼不疼啊?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
他的单薄的手臂硌着我背上的伤,我疼的说不出话。
他的眼神依旧真切,诚挚,怜惜,不忍,跟过去二十年一样。
两滴心疼的泪水,砸在我脸上。
“小瑜,你忍一忍,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几乎让我怀疑,刚才的话,是不是我的幻觉。
人怎么能,这样虚伪呢?
林珊珊冲了过来,娇娇弱弱看着他。
“给姐姐叫个救护车就行,姐夫还要陪我去吃火锅呢。”
“姐夫调的火锅蘸料最好吃了,如果你不去,我就不吃饭,饿死我自己。”
“小瑜,珊珊一个人去吃饭不安全,我给你叫救护车,你等一下,马上就来。”
就这样,我被他们毫不犹豫的丢下。
我疼的撕心裂肺,鲜血染红了衣衫,还是工作人员把我送上了救护车。
CT一拍,肋骨断了三根,淤青皮外伤无数。
我疼的昏死。
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床前空无一人。
液体输完了,鲜血顺着输液管向上,整根输液管都是红色的血。
我嘴唇干裂,胸口刺痛,微微一呼吸就痛,强撑着摁下床头呼叫铃,叫来护士拔针。
“刚才你爸妈来过,给你送了许多吃的,看你昏迷就没打扰你。”
心中一暖,还好,爸妈依然心疼我。
护士又道,“后来你妹妹吃火锅烫了手,他们就走了,说要安排你妹妹住院。”
手机响起,是孟辰的电话,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宝宝,我这边太忙了,没办法去照顾你。”
“我让王妈带着你最爱喝的燕窝乳鸽汤过去了,你记得喝,我亲手做的,可不能浪费。”
我挂断了电话。
真千金林珊珊被寻回那日,将我拉到一旁,趾高气昂道。
“你就是占了我身份的假千金,林瑜?”
“我劝你赶紧滚,还能保住一条命。”
“不然,我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房、车、珠宝、你引以为傲的艺术家身份、你的新婚丈夫。”
“甚至是,你三岁的女儿。”
我淡然不语,只当她是失心疯。
可很快,昔日宠我如命的爸妈当即翻脸。
“你是弃婴,我们看你可怜,养着你,跟养条狗一样,现在亲生女儿回来了,你也该走了。”
老公成了林珊珊的舔狗,将我推下楼梯讨她欢心。
鲜血漫过眼睛,我痛的撕心裂肺,躺在医院里,给亲生父亲打去了电话。
“我要回家。”
父亲声音冷淡,透着微不可闻的惊喜。
“我派人去接你。”
“林家的家业,都是你带去的,既然你要回来,那林家,也该破产了。”
我咬牙,“我要林家,家破人亡!”
1.
十岁那年,春城首富曲先生将我接走,带我做了亲子鉴定,将我带回曲家。
奢华的别墅里,我见到了许多兄弟姐妹,他们衣食住行皆是顶级,但唯唯诺诺,生怕行差踏错惹父亲不喜。
甚至鹅卵石路上,还跪着几个曲家子女,只因没有考进年级前十,就要罚跪十日。
我吓坏了,乍着胆子问曲先生。
“可以.....把我送回林家吗?我想在林家长大。”
曲先生一愣,然后笑道,“林家两个工人,连经济适用房都买不起,你也愿回去?”
林家虽然穷,但是给了我充裕的爱。
我仰着头看他,“感情比金钱重要。”
满堂皆惊,未几,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嘲笑。
曲先生笑的喷饭,斜眼瞧我。
“穷人的感情一文不值。”
回到林家后,我将此事埋进心底,从未向人提起。
我被拉进曲家内部群,他们只聊生意,比如那支股票会爆,那些东西稀缺。
正值父母下岗,我旁敲侧击的告诉他们这些消息,他们冒险一试,赚的盆满钵满。
爸妈说我是福星,把家里所有的产业、公司、房车、都写在我名下,无微不至的疼爱我,照顾我。
我没有考上重点大学,但是成了小有名气的画家,嫁给了青梅竹马追了我几十年的老公,过的很幸福。
直到。
林珊珊进了家门。
她将我拉到一边,趾高气昂道。
“你就是占了我身份的假千金,林瑜?”
“我劝你早点走,还能保住一条命。”
“不然,我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房、车、珠宝、你引以为傲的艺术家身份、你的新婚丈夫。”
“甚至是,你三岁的女儿。”
三天前,爸妈握着亲子鉴定报告痛哭流涕,还不忘拍着胸脯向我承诺。
“小瑜,你放心,就算珊珊回来了,你也只是多了个妹妹,你永远是我们最疼爱的小公主。”
“就算因为珊珊穷困潦倒二十年,吃了许多苦,我们要补偿她,她也越不过你去。”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我当即把最大最好的房间让了出来,给妹妹准备无数衣服鞋子包包,从头到脚,无微不至。
结果,妹妹一进门,就讲这种话。
我耐着性子,循循善诱。
“不是我占了你的,在你出生之前,爸妈就抱养了我。”
“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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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介意,我可以净身出户。”
“但我的画廊,我的丈夫和女儿,是我自己奋斗出来的,没有人能夺走。”
林珊珊勾唇一笑,“是吗?”
她抬起手,对着自己白皙的脸狠狠扇了几个耳光,一边打一边大声哭喊。
“姐姐,别打了,我这就走,这就走,我什么都不要了......”
“姐姐,我从没想过争家产,我只是想看看爸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响亮的声音很快惊动了在屋内准备礼物的林爸林妈,以及我的丈夫,孟辰。
孟辰率先冲出来,入目便是林珊珊倒在地上,满脸鲜红掌印和泪痕,梨花带雨的可怜摸样。
“你干什么?”
孟辰猛地推开了我。
我没有防备,一头撞在石柱上,脑后一阵刺痛,伸手一摸,鲜血淋漓。
孟辰全然不顾,将林珊珊抱到沙发上,单膝跪在她身前,关切询问。
“珊珊,你没事吧,疼不疼啊?”
“家庭医生呢!赶紧过来看看!”
我疼的头晕目眩,以前,孟辰眼中全是我,就算是长个痘痘,他都要找最好的医生给我治疗,钻研食谱给我做饭。
现在,为了刚认识半天的林珊珊,将我丢到一边。
林妈小心翼翼的捧着林珊珊的脸,心疼落泪,“疼不疼啊?”
林爸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怒火汹汹。
“小瑜,你为什么要打珊珊?”
我自小被娇宠长大,像是豌豆公主,从未见过爸爸这般愤怒憎恶的眼神。
“爸,我没有打她,是她诬陷我。”
“啪!”
脸上重重挨了一个耳光,是妈妈。
“你好狠的心!”
“我们养你二十年,宠的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小到大,但凡你喜欢的,有什么得不到?”
“珊珊的养父母对她非打即骂,她受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回了家,你却打她?”
“我怎么养了你这个恶毒的白眼狼!”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挨耳光。
脸上火辣辣的疼,我捂着脸,看向陌生的妈妈,委屈落泪。
“妈,咱家有监控,我没有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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