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屿,你们回来啦?”季母满脸笑意,快步迎到江屿面前,眼中满是期待,“结婚证已经领好了吧?”她的目光越过江屿,朝他身后扫去,没瞧见季苏酥的身影,季母的脸色瞬间阴...

“小屿,你们回来啦?”
季母满脸笑意,快步迎到江屿面前,眼中满是期待,“结婚证已经领好了吧?”
她的目光越过江屿,朝他身后扫去,没瞧见季苏酥的身影,季母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季苏酥那臭丫头呢?领证这么大的事,她居然没陪你一起回来?”
江屿只觉得胸口一阵酸涩,但还是强扯出一抹笑容,颤抖着声音替季苏酥解释:
“她公司......突然有急事,所以先去处理了。”
“那怎么行!”
季母顿时火冒三丈,立刻掏出手机,飞快地翻出季苏酥的号码。
“今天是什么日子她不清楚吗?领证啊!就是天大的工作,也得给我放一放!”
江屿急忙伸手拉住季母,小声央求道:“阿姨,您就让她忙吧,我真的没事。”
季父也赶忙在一旁帮腔:“好了好了,女人嘛,事业为重。反正她俩证都领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相处。”
“哼,都是你教的好女儿!”
季母气得直跺脚,狠狠剜了季父一眼,“看看她现在,眼里只有工作,老公都顾不上!”
季父赶忙赔着笑脸,讨好地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等那丫头回来,我一定狠狠教训她,到时候你可不许拦我!”
看着眼前这温馨的场景,江屿眼眶通红。
上辈子,在季苏酥的葬礼上,季母紧紧抓着她冰凉的手,满脸悲痛欲绝,指着江屿大骂:
“当初我就不该逼她嫁给你!要是成全了她和程野,苏酥说不定现在还活得好好的!都怪你!”
一向温和的季父,看向他的眼神也充满愤恨。
“你个丧门星!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三次啊,她为了你不顾性命三次,你怎么能这么拖累她!现在她被你害死了,你满意了吗?”
江屿张嘴想要道歉,可喉咙就像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就被岳父岳母粗暴地赶出了葬礼现场。
可曾几何时,岳父岳母都是那么好的人啊......
“叔叔阿姨,我和季苏酥......”江屿回过神,眼中泪意泛滥,“我们没有领证。”
季母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急切地问道:“怎么不领证呢?是不是那丫头又欺负你了?”
说着,怒不可遏地抓过手机,“不行,我得狠狠骂她,连老公都搞不定,真是个废物!”
“不,不是这样的。”江屿连忙摆手。
在季苏酥走后,他先回学校确认拿下了保送名额,然后才打车回到季家。
一路上,他无数次掏出手机查看,心里想着哪怕等来季苏酥的一句质问也行,可季苏酥却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发给他。
江屿内心一阵自嘲,“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季苏酥明明无时无刻不在用行动证明,她不爱他这件事,甚至从未给他留下过一丝一毫遐想的余地。
是他,太过执迷不悟了。
此刻,感受着季母的关心,江屿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砸向地面。
“叔叔阿姨,这和季苏酥没有关系。是我......办好了留学手续,过两天就准备出国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季苏酥眉头瞬间拧成死结,猛地打断江屿,“什么欠不欠的,别胡说!”
江屿咬着下唇,沉默不语。
他这话,一半是说给季苏酥听,一半是在告诫自己。
长达十年的执念,最终换来的却是悲剧收场,他这次回来,只为斩断情愫。
病房里的空气陡然凝滞。
许久,季苏酥率先打破僵局,“你睡了这么久,嗓子肯定干得厉害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着,她转身去拿杯子,可手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江屿看在眼里,心口猛地一揪:十八岁那年,她为救自己受了伤,从那以后,每到下雨天,她的旧伤就会隐隐作痛。
江屿原本已下定决心,不再为她的任何事动容,可眼前这一幕,还是如同一把锐利的钩子,轻易勾起了她对往昔的回忆。
尖锐的抽痛扑面而来,疼得他几近窒息。
“为了救我,导致你不得不中途放弃梦想,还落下一辈子的后遗症,季苏酥,你后悔吗?”
季苏酥轻轻将水杯递到他面前,摇了摇头道,“不后悔,换做任何一个陌生人,我都会出手。”
江屿没有去接杯子,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追问道:
“那地震那次呢,你把生的希望留给我,骗我吃掉所有的食物和水,也是因为......”
“是!”
季苏酥的手指猛地一僵,几滴热水晃出杯外,落在被子上,瞬间洇出几抹湿意,良久才逐渐消散。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声音坚定,“不管是谁,我都会救的。”
果然是这样!
“谢谢你,季苏酥,你真的很好。”
江屿扯着嘴角勉强笑起来,眼中含泪,心底却一片释然,“以前我总纠缠你,让你费心了。”
如今,他已明白,自己的纠缠,对她而言只是一种负担。
看他这个样子,季苏酥竟有些慌神,“是不是身上哪里痛了?江屿,你别胡思乱想,我从没这么想过,我......”
话还没说完,秘书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季总,程先生又醒了,正吵着要见您,谁都劝不住!”
“好,我这就过去。”
季苏酥一听,满脸欣喜站起身,抬腿就要往外冲。
跑到门口,她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江屿,“不舒服就喊护士,我先去看看程野,很快就回来。”
“季苏酥。”
江屿轻声唤她,笑容阳光,语气却带着决绝,“对不起。祝你往后万事顺遂。”
“说什么呢!”
察觉到他的异样,季苏酥眉头一皱,“我又不是不过来了,等我回来,我还有话和你说。”
说完,她匆匆离去。
此时,距离江屿“回去”,只剩不到半个小时。
江屿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失神。随后,他缓缓捧起那杯季苏酥倒的水,仰头一饮而尽。
热水早已凉透,那股凉意顺着喉咙滑下,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江屿咬着牙,艰难坐起身,而后用力抽掉手上的输液针,一步一步朝病房外挪去。
“再见了,季苏酥。”
等季苏酥好不容易安抚好程野,拎着一大堆补汤赶回江屿的病房时,房间里只有窗帘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病床上的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床单早已失了温度,仿佛从未有人躺过。
“江屿?”
季苏酥心脏猛地漏跳一拍,她下意识提高音量。
但病房里空空荡荡,寂静得可怕,并未有人回应她。
“江屿,你别闹了,快出来!”
季苏酥心急如焚,扔下手中的补汤,在病房里慌乱地四处找寻。
一种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下意识想机打电话给江屿。
就在这时,秘书却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色煞白如纸,声音带着一丝惊恐。
“季总,不好了!江先生十分钟前遭遇车祸大出血,医院血库告急,江先生他......抢救无效,去世了。”
“不行,这400cc的血量远远不够!”
护士们焦急的呼喊,瞬间将江屿狠狠拽回现实。
“血源调度至少还得十分钟,可病人现在情况危急,血压直线下降,他能不能撑住,真的很难说!”
江屿刚被带进医院,季苏酥便心急如焚地朝护士喊,“快,他的血型和程野一致。”
“抽最大量的吧。”
江屿苦笑着,朝围过来的护士们抬起手臂。
抽血结束时,江屿只觉一阵眩晕,仿佛全身的力气都随着血液被抽走了。
他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张开,刚要问季苏酥他现在是否可以回家,却看到季苏酥直愣愣地杵在急救室外,视线始终黏在程野惨白如纸的脸上,眼里的心疼浓得化不开。
“程野......”
季苏酥的声音轻得像是雪花飘落,带着无尽的温柔和焦急。
“你一定要撑住啊。等你醒过来,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我们一起去看你喜欢的风景,一起去听你最爱的音乐......”
亲耳听到季苏酥这般深情的许诺,江屿鼻子一酸,眼眶瞬间湿润。
可身体的虚弱让他连落泪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紧咬着下唇,不断用指甲掐着掌心,试图用疼痛转移悲伤。
他看向一旁正要给他解开腕带的护士,扯出一抹凄凉的笑容,“先不用解开,麻烦再帮我抽400cc吧。”
“你不要命了?”
护士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每人每次献血最多400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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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多可能会导致头晕、恶心,甚至还可能有生命危险!”
“没事,我之后调养调养就好。”江屿死死攥住护士的手不放,“现在救人要紧,你就别犹豫了!”
护士还在犹豫,抢救室的门“砰”地被撞开,医生神色慌张地冲出来,大声吼道:
“血源呢?怎么还没调过来?输血量远远不够,病人的血压已经测不到了,心脏也随时可能停跳!”
“来吧,别等了,先用我的血顶上。”
江屿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伸直胳膊,气若游丝,可语气却坚定得让人无法拒绝。
护士赶忙重新准备好血袋,她尽量放轻动作,一边说话转移江屿的注意力,不想让他感到一丝痛苦。
“先生,你人也太好了。你一定是程先生最好的好朋友吧?他醒来肯定会特别感激你的......”
最好的好朋友吗?
其实他们相看两厌,唯一的交集只有季苏酥。
江屿实在没力气解释许多,只是轻轻应道,“......就当我是吧。”
再次献血的动静终于引起了季苏酥的注意。
她的脚依旧黏在抢救室外,扭头看向江屿的眼神却十分复杂,“......谢谢你,江屿,我会补偿你的。”
“不用了,这都是我自愿的。”
江屿脑中闪过上辈子季苏酥三次不顾性命救他的画面。如今他不过是保护她的初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但他实在没有力气再挤出笑容,为了不让季苏酥察觉异样,他缓缓垂下眼皮,遮住那逐渐涣散的目光。
“你......”
季苏酥刚吐出一个字便顿住了。
她第一次觉得,江屿或许也没有那么恶毒。
刚要再说话,就见献血过量的江屿,头无力地歪向一边,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地往地上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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