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路云深所说,她真的无处可去。回国之后,她不顾爸爸的反对来到这个地方,只因为这里是她和路云深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在这里,没有人认识她,却藏着她与爱人的曾经。那时候...

如路云深所说,她真的无处可去。
回国之后,她不顾爸爸的反对来到这个地方,只因为这里是她和路云深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在这里,没有人认识她,却藏着她与爱人的曾经。
那时候,她是下乡知青,路云深是话都说不利索的新兵,常常盯着她那一身碎花衫红了脸。
南辕北辙的两个人从相遇、相知再到相爱多么不容易。
可现在,只剩下恨了。
林知絮昏昏沉沉,脚步虚软地来到了家属大院,恰好撞见李书记的儿子李清霁出来。
李书记是林知絮爸爸的老友,说起来李清霁也算是林知絮的竹马。
只不过李清霁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但她的事情,他是一直都知道的。
“林知絮?”
李清霁慌忙将林知絮扶进家。
还没等林知絮开口,他就从一旁拿出听诊器。
良久,李清霁神色严肃道:“林知絮,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不去国外治疗非得跑去做什么军医?!”
林知絮强颜欢笑道:“想让自己死得有价值。”
李清霁撇过脸掩饰自己眼中的泪,哽咽着:
“林知絮,你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拧巴,你让我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你死吗?”
李清霁抹了抹眼泪,去厨房熬粥。
他刚要把熬好的热粥端给林知絮,李书记家的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
寒风一股脑钻进林知絮的身体,她怔然抬头,路云深正用阴沉可怖的眼神死死瞪着李清霁和林知絮相触的手。
路云深大步迈过来将那碗热粥恶狠狠扔在地上。
他急促呼吸着,掐住林知絮的手腕,眼神里都是怒气。
“林知絮,你还是我的夫人呢,你怎么敢为了和情人幽会把小九弄死了,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是为了报复我拿了你的左眼嘛!”
林知絮脸色骤然一白,怔忡盯着路云深悲恸的眼神。
李清霁想要上前阻止,却被路云深猛地喝止。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李清霁的手,“李书记,要是管不好自己的儿子我替你管!”
说完,他拽着林知絮上了车。
回到别墅,林知絮一眼就看见生气全无的小九躺在地上。
是楚茵茵!
果不其然,楚茵茵微微挑眉,得意地看着林知絮,然后扑向路云深的怀抱。
“云深哥哥,我害怕。”
路云深轻抚着楚茵茵的背脊,吻了吻她的额头。
“乖,有我在。”
可等林知絮检查小九尸体的时候,发现小九是被毒死的!
是楚茵茵,是楚茵茵毒死了小九。
林知絮红着眼,当年上雪山,小九是陪着她和路薇一起去的。
她能平安获救,也是小九的功劳。
林知絮刚想质问楚茵茵,却猛地想起楚茵茵的话。
林知絮啊林知絮,你既然决定离开了,就让路云深,误会到底吧。
泪珠滚滚落在小九的身上,林知絮身躯微微一颤,将小九紧紧抱在怀里。
“路云深,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个冷血的人嘛。”
“一条狗而已,死了就死了。”
路云深搂着楚茵茵腰的手缓缓垂了下来。
他哑着声音:“你再说一遍?”
林知絮抬头淡淡笑着:“我说,你就算娶了我,爱上了楚茵茵,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
“我既不恨你,更不…爱你。”
“所以你不必再用这种卑劣的做法来吸引我的注意。”
“薇薇!”
林知絮惊叫着大喊一声,她惊惧望向四周,发现自己是在路云深买给楚茵茵的别墅。
她的眼睛…她的左眼…彻底看不见了!
路云深真的拿走了她全部的眼角膜。
林知絮愣愣抬起手摸着眼前一片漆黑的左眼,无声自嘲。
然后缓缓擦干眼角的泪,赤脚走向外面,结果和路云深撞了个满怀。
“醒了。”
路云深扯着薄凉的笑,厌恶弹了弹被林知絮碰到的地方。
“醒了的话赶紧去照顾茵茵,她左眼复明需要有人照顾。”
林知絮心头狠狠一颤,她苦笑着答应:“好,只要厂长不离婚,让我干什么都行。”
路云深顿时脸色阴沉,死死地瞪着林知絮。
“林知絮,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贪生怕死,丑恶狠心,我以前怎么会看上你?”
路云深步步紧逼,逼得林知絮踉跄坐在沙发上。
林知絮藏起眼底的红仰头直视着路云深。
“所以那时的你,眼瞎了。”
“林知絮!”
路云深额头青筋暴起,捏着沙发的力道不断加深。
“云深哥哥,我疼。”
楚茵茵步履缓慢地从房间出来,脸上还带着未干涸的泪痕。
路云深慌忙过去将楚茵茵抱起来,心疼不已地轻揉着楚茵茵的腹部。
“你刚流产,应该在房间静养的。”
“医生说了,再有三天你的左眼就能看见了,这三天你哪都不能去,就在我身边呆着,乖。”
楚茵茵摇头,梨花带雨地揪紧路云深的衣领将自己埋在路云深的胸膛。
“可是云深哥哥,我做噩梦了,我梦见你被雪山压在下面,还梦见咱们的孩子......”
路云深冷冷地盯着林知絮,然后温柔吻了吻楚茵茵的嘴角,哄着楚茵茵。
“别哭了茵茵,哭坏了眼睛不就浪费了这个眼角膜,听话。”
他将楚茵茵的手放在自己怀里暖着,亲昵吻了吻楚茵茵的唇瓣,辗转加深。
“乖茵茵,我把小九牵过来陪你好不好?”
小九是路云深的军犬,和路云深情感深厚。
“好。”
当路云深将小九牵过来时,小九猛地冲楚茵茵叫。
吓得楚茵茵呜咽呜咽地哭。
“小九,过来。”
林知絮招了招手,小九很快摇着尾巴凑近。
路云深抿唇,抱着楚茵茵的力道缓缓加深,然后自顾自哄着被吓坏的楚茵茵。
当楚茵茵在路云深怀里睡着时,路云深这才小心翼翼将她抱回房间。
像对待自己的珍宝一般,蹑手蹑脚地关上了门。
而后,他转身面对林知絮,脸色变得越来越骇人。
“林知絮,小九是不是你教唆的。”
路云深步步紧逼,将林知絮死死困在墙角,大掌掐了上去。
被人突然扼住脖颈,林知絮脸色直发青。
路云深冷声:“林知絮,你害死了我的孩子还不够又要用小九来伤害茵茵吗?薇薇当初真是瞎了眼跟在你后面喊你嫂子,她那么怕冷的一个人,却永远地困在了那个雪天。”
“而你呢?那时的你又在哪里?”
林知絮不断拍打着路云深,路云深这才松了力道。
他面上带着林知絮看不懂的复杂,勾唇冷笑。
“我忘了,那时候你刚抛弃了我这个累赘,在国外和洋人活得潇洒自在着呢。”
说完,路云深强拽着林知絮去了外面。
这是寒冬,雪融后愈发冷的寒冬。
路云深暴力脱下林知絮的衣服,让她赤脚站在残雪上。
林知絮想逃,可肩膀却被路云深死死捏住。
痛得林知絮皱紧了眉。
“林知絮,我恨不得......恨不得......”
路云深的手微微颤抖,硬生生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他自嘲笑了笑,挺直腰杆将一筐松子摔到林知絮面前。
“茵茵爱吃松子,你亲手剥,剥不完不准进屋,家属院已经被你烧了,我看你还能逃到哪里。”
扔下这句话后,路云深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林知絮的眼睛痛得厉害,她遮住左眼,蜷起手指弯腰捡起衣服穿上。
这时,小九摇着尾巴蹭着林知絮,像是在安慰她。
林知絮摸了摸小九,“没关系的,小九。”
“这是我的报应,所以啊我也快死了。”
林知絮红着眼,眼睫也沾了寒霜。
失明的左眼越来越疼,疼得她弯腰弯到了雪地上。
她仰头看着楚茵茵房间里的灯亮了又灭,看着窗边路云深亲吻抚摸楚茵茵的剪影。
第一次感觉到胸腔燃起的不是酸涩,而是木然。
两个小时后,楚茵茵裹着厚厚的大衣来到林知絮面前。
“姐姐,你现在的左眼彻底瞎了就不想问一问我怎么骗的路云深吗?”
林知絮苍白着脸无力地笑,“还有这必要吗?”
楚茵茵突然俯身狠狠瞪着林知絮。
“林知絮,我装眼瞎装了整整三年,现在有个能恢复的机会,我当然会买通医生做黑手术将你的左眼彻底弄瞎!”
“姐姐,你可以恨我,但怎么办呢,你就算恨我,也恨不了多长时间了。”
“你已经,快要死了啊。”
“可惜云深不知道,还想方设法让你给他服个软。”
“不过姐姐,你既然决定不要路云深了,就不要再挡在我和他面前了。”
说完,楚茵茵扬长而去,将屋里的门锁上。
路云深脸色阴沉得可怕,将钱砸在林知絮眼睛上。
“听够了就出去给茵茵买馄饨,茵茵想吃了。”
“好。”
林知絮垂着刺痛的左眼,艰难弯腰去捡。
可当她刚起身就被路云深掐着下巴,禁锢在墙壁上。
“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去干什么,林知絮,你真是好得很!”
路云深的眼角氤氲着愤怒的红,他低头在林知絮的锁骨处发泄着愤恨。
林知絮本来就被抽了大量的血,此刻根本没有任何力气,双腿软到站不住脚,好在路云深及时揽住林知絮的腰将她扶稳。
可下一瞬,路云深没了动作,眼睛死死盯着地上掉落的录取通知书。
良久,路云深低低笑了一声,轻得不能再轻。
“你竟然背着我考了大学,林知絮,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
林知絮攥紧拳头,坚决道:“是。”
“我不许!”
说完,路云深拽着林知絮的手扯进病房,毫不客气地将她扔在地上。
“茵茵,你不是一直有个读大学的愿望吗?”
“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你就顶替林知絮的名字去上大学,反正你们是姐妹,长得又像”
楚茵茵装作担忧般紧紧蹙眉,“可姐姐她......”
路云深温柔坐在楚茵茵身边,轻抚着她的秀发。
“乖,这也算是我给不了你成为路夫人的补偿,至于林知絮,她一定会同意的。”
“对吗?”
路云深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林知絮。
林知絮愣了一瞬,苦笑点头。
“滚!”
等林知絮冒着风雪买来馄饨时,路云深早就带着楚茵茵离开了。
他在厂区家属院之外给楚茵茵买了一幢庭院。
而这个消息人尽皆知。
回家属院的路上,林知絮又听见了那些非议。
“对对,就是她,听说当年就是她害死了路薇,在云深眼睛受伤之后立马跟国外的洋人跑了,可怜云深被这个女人伤得体无完肤,最后还是茵茵将自己的眼角膜捐给了云深。”
“是啊,茵茵对云深的情感真是世间少有,不像这位。”
“嚼什么舌根!再怎么说,路云深也是娶了林知絮,他现在这样成何体统!里面哄着,外面养着,我呸!”
说完,那人将军大衣披在了林知絮身上,但那脸色却不好。
“我要是你,丢人丢到这份上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林知絮裹着厚重军大衣扯唇一笑,“***嘛。”
天知道她有多想活却又不敢活。
林知絮推门家门,一道令她无比意外的身影骤然出现在她眼前。
是楚茵茵。
“你不是跟路云深走了嘛,又来找我干什么?”
楚茵茵狡黠一笑,往日死寂的左眼此刻灵动转了起来。
“当然是来跟姐姐道歉的。”
当年林知絮出国后,她因为担忧路云深,便写信拜托改嫁的妈妈替她照顾他。
一定一定不要对路云深说她命不久矣的事情。
可没想到照顾路云深的是楚茵茵,她同母异父的妹妹。
而她身患癌症的事情,楚茵茵也知道。
“我不需要,你走吧。”
楚茵茵百无聊赖地拨动着窗台的山茶花,深深叹了口气。
“姐姐,你不是不知道当年你走后,云深过得有多苦,他恨你,恨你害了路薇,又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抛弃他,活得生不如死,你不心疼他,我心疼。”
“可惜,他到现在眼里心里还都是你......”
林知絮胸腔涌上酸楚,错过就是错过,就算她想解释也晚了。
“所以姐姐不要怪我骗路云深是我将眼角膜捐给了他。”
“你都快要死了,厂长夫人的位置总不能便宜了别人,我可是你亲妹妹。”
楚茵茵拿起剪刀干脆利落地剪断了山茶花,弯唇笑得灿烂。
没等林知絮反应,楚茵茵起身将打火机扔进了种满山茶花的小院。
熊熊大火燃起,林知絮的脸色白得骇人。
山茶花是她和路云深之间最后的美好,曾经漫山遍野的山茶花令林知絮悸动了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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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都被大火吞噬,尽数付之一炬。
楚茵茵冷眼看着林知絮,朝着桌角狠狠撞了上去。
“茵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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