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希在墓园待了很久,正要离开时,却在看到对面走来的一群人,脚步一下子僵住了。人群中,傅晏寻也一眼看到了她。这还是童希车祸后两人第一次见面。他看到傅婉莹墓前的花,...

童希在墓园待了很久,正要离开时,却在看到对面走来的一群人,脚步一下子僵住了。
人群中,傅晏寻也一眼看到了她。
这还是童希车祸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他看到傅婉莹墓前的花,眼神倏地一沉。
而下一秒,他身旁的傅母看到童希,立刻激动地过去揪住她。
傅母愤怒的扇了她一巴掌:“谁让你来的!你给我滚!滚!”
童希被扇得眼冒金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阿姨,我只是来看……”
“闭嘴!”傅母大喝,“你不配过来看她,婉莹就是被你害死的,你给我滚!”
童希的左脸迅速红肿起来,她忍着痛不敢说话。
傅父连忙抱住激动地傅母:“童希!你走,别来了!”
可傅母还觉得不够,她瞥到地上的花,立刻挣开傅父的手,拿起花朝童希身上狠狠砸去,哭得撕心裂肺。
“用不着你假惺惺的来看她,如果你当年不跑,如果你当年留下来帮她,婉莹怎么会死得那么惨,五个酒鬼,你把她一个人留下,让她被整整五个酒鬼玷污啊,她死的时候,下身……没有一块好肉啊!”
傅母恨极了童希。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即便童希当年没跑,最后的结果也会是她们两人一起出事。
只是傅婉莹实在死的太过凄惨。让所有人都被恨蒙蔽了一切。
他们怨恨童希当年没有让傅婉莹先走。
他们让那几个酒鬼在监狱里永远出不来,而童希,也要永远在活在愧疚里出不来。
傅母一边哭一边打她,下手毫不手软:“我的婉莹啊,她还那么小,她那么善良,你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留她一个人在那……”
最后,她哭着推了童希一把:“为什么死的是婉莹,你怎么还不去死!”
童希被推得一个踉跄,头磕到另一个墓碑上,额头布满了鲜血。
傅晏寻手指猛地攥紧,在童希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后,用力拽住她的手。
“妈,当着婉莹别激动,我现在就赶她走。”
说完,他直接把她拖了出去。
墓园外,童希又被他狠狠摔开。
傅晏寻眸底一片漆黑,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找死,我警告过你,永远都别再来这儿。”
他的眼底也带着怒意,却似乎又带着别的什么。
童希苦涩的张唇:“我想见婉莹……”
傅晏寻阴鸷的开口:“你不配。”
说罢,他豁然转身走进墓园,让一旁的保镖赶她走。
那句“你不配”像刀子一样扎进她的心。
童希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她满脸泪水的走在路上。
耳边却传来傅婉莹清脆的声音。
“希希,这个手链你一条,我一条,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你可别想扔下我。”
“希希,我昨天看见我哥在挑钻戒,他打算求婚了。”
“以后他管着你,更难约你出去了,我们今晚去看电影好不好?”
“希希,你快跑!快跑啊!”
……
童希的泪水早已流了满脸。
婉莹,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后悔那一天没有挡在你身前,没有让你走。
如果死的是我,就不会有那么多人难过。
无父无母的人,死了就死了。
如果死在那一刻,傅晏寻也许会永远爱她。
他们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吧。
童希越想越痛苦,最后终于再也撑不住,情绪如洪水泄堤,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凌晨时分。
傅晏寻还站在卧室窗前,手上拿着一枚有些旧的钻戒。
那是当年他和童希求婚的戒指,那时候,只差一点,
只差一点,他们就能结婚了。
如今,他静静看着那枚钻戒,看了很久很久。
最后闭上双眼,把钻戒扬手一扔!
那枚戒指瞬间消失在寂静的黑夜里。
几天后。
童希刚从医院检查回来,就在楼下看到了一辆车。
傅晏寻倚在车旁,似乎在等他。
就像大学的时候,他等在她的宿舍楼下。
童希将拿回来的药藏好,朝他走去:“你找我吗?”
傅晏寻抬眸看她,忽然发现童希好像瘦了很多,脸色也很白。
他喉结微动,却什么都没问。
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封请柬。
童希低头,看到那请柬,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她久久没动,直到头顶传来傅晏寻的声音。
“我和夏烟要结婚了,就告诉你一声,你不要来,也不要跟我说恭喜。”
童希心里传来钝钝的痛意,原来他已经恨自己恨到,以后再也不想见到自己了吗?
她颤抖着接过请柬,终究没有勇气抬头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只是沉默点头,“祝你幸福。”
傅晏寻和夏烟的婚礼在一周后。
童希向公司递交了离职书,很快就被通过了。
傅晏寻要结婚了,也不想再见她了。
她连活着赎罪的意义都没有了。
他的婚礼前三天。
童希清点了一下自己这些年的资产。
这些年在傅氏,其实也存了不少钱。
她把房子卖了,把钱都捐给了希望工程。
他的婚礼前两天。
童希去了一趟墓园。
她买下了傅婉莹旁边的位置。
还跟工作人员交代:“到时候我的墓碑上,不要写名字。”
反正也没有人会给她扫墓。
这样将来傅家人看到了,不会知道是她,也不会生气。
他的婚礼前一天。
童希开始处理后事。
她叫来垃圾回收站的人,把房子里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拉了出去。
最后,空荡荡的房子里,只留下一个大纸箱。
里面有傅晏寻和她高中的学生证,第一次约会时看的电影票根,两人的合照、他送给她的项链、他们给彼此写的信……
童希点燃火盆。
将这些带着回忆的物件,这些年在深夜无数次翻看的东西,全部付之一炬。
她坐在空荡荡的家里,直到翌日,太阳初升。
今天,是傅晏寻的婚礼。
她摇摇晃晃的起身,忽然看见地上一片血红。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正在流血……
可童希没有在意,虚浮的走了出去。
今天是个难得的晴天。
可童希还是浑身发抖,她一边走一边流血。
有路人惊诧地看她,但她一步都没有停留,最后停在了一座大桥上。
桥下是深不见底的江水,该是多么冰冷刺骨。
童希坐在桥边,给医院打了个电话。
“你好,我今天就会死了,麻烦你们帮我收敛一下遗体,然后马上进行器官捐赠。”
打完后,她麻木的盯着江面,脸上都是血,却笑着扯了扯嘴角。
终于要结束了,童希只觉得解脱。
今天,他新婚燕尔,她沉睡江底。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童希微笑着闭上双眼,决绝的一跃而下。
再也不见,傅晏寻。
……
半小时后,婚礼现场。
傅晏寻穿着西装站在台上,看着一身婚纱的夏烟朝自己款款走来。
他神游天外,却满脑子都是童希的声音。
“希希,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我想要的婚礼很简单,想在一块很大的草坪上,挂满很多五颜六色的气球,只邀请我们最好的朋友,让婉莹给我做伴娘。”
“傅家的婚礼可简单不了。”
“傅晏寻,谁说要嫁给你了!”
当时的他们都没有想到,最后她真的不能嫁给他。
他眼前都是童希的脸,机械的进行着仪式。
直到两人即将交换戒指时,助理突然着急的走了过来。
“傅总,您的手机一直在响。”
傅晏寻蹙眉:“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助理也为难:“可是真的响了很久,只怕是有什么急事。”
于是,他还是接过了手机。
是一串陌生号码,他划开接通。
电话里传来一声怒喝。
是陆识的声音。
傅晏寻脸色立刻冷了下来:“陆识,你最好是有事。”
那头只说了一句话。
傅晏寻却倏地脸色一白。
砰的一声,手机掉在了地上。
下一秒,现场所有人都看见新郎像疯了一样,突然往外跑。
夏烟在台上不停地喊他。
可傅晏寻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满脑子都是刚才电话里的那句话。
“傅晏寻,童希死了,她跳江死了!”
那头又沉默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晏寻冷笑了一声:“陆识,她让你配合她演戏?”
陆识恨不得杀了傅晏寻,哽咽着大吼:“童希她……”
可下一秒,他就被一只手虚弱地拉住。
一低头,只见刚才还昏迷的人竟然苏醒了过来。
童希艰难的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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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头,用嘴型告诉他:“别,让,他,来。”
而此刻,监护仪上,她的心率居然开始很缓慢的上升。
那头传来傅晏寻沙哑的质问:“她怎么了?”
可陆识已经来不及和他解释,看着上升的心率,欣喜若狂的挂了电话,飞快跑着去叫来了教授。
又经过一番检查,医生摘下口罩,大汗淋漓的松了口气:“她身体的各项指标恢复了,快,推进观察室!”
接着,童希被他们推进了观察室。
而另一头,傅晏寻被陆识挂了电话之后,盯着手机看了良久。
夏烟见他又因为童希走神,眼底掠过一丝嫉恨。
“晏寻,他们肯定是联合起来骗你,想吸引你注意罢了,这么多年,童希这种把戏还没玩够吗?”
说着,她想去牵傅晏寻的手,却因为他突然起身而错过。
傅晏寻静静开口:“我还有工作没做完,你先回去吧。”
夏烟原本以为自己今天终于能留宿,闻言只能气急败坏走了。
书房。
傅晏寻看着电脑,却只觉心乱如麻,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最后,他拨通了另一个助理的电话。
“查一下童希现在在哪儿。”
他听出了自己声音的颤抖。
助理应是。
十几分钟后,助理的电话就打了回来。
“傅总,童助理几个小时前出了车祸,现在在明安医院,不过已经脱离危险了。”
傅晏寻握着手机,久久没有说话。
久到助理都忍不住问:“您…… 要不要去看她?”
傅晏寻沉默良久,却只是说:“别让她知道我问过。”
助理有些错愕的说好,接着电话就被挂断。
傅晏寻什么都没再说,只是当晚,书房的灯,一夜未熄。
翌日,医院。
童希的精神好了一些。
陆识一直守在她身旁,他几乎是恳求她:“希希,你真的不能再拖了,你必须要马上住院做化疗,不然你坚持不了多久了!”
可童希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那很好啊,我一直,期待着那一天。”
陆识彻底愣住了。
他心口传来狠狠的痛意,语气颤抖,“你一定要这么惩罚自己吗?”
“死亡对我来说,不是惩罚。陆识,谢谢你这些年一直陪在我身边,你要是真的为了我好,就让我自己决定吧,算我求你。”
五年前,她的灵魂就已经彻底死了。
如今,终于轮到了肉体。
没几天,童希就不顾陆识的阻拦,急着要出院。
因为,傅婉莹的忌日到了。
童希抱着一束菊花,来到了墓园。
她站在墓碑前,看着那黑白照片上,年轻漂亮的女孩儿。
她那么年轻,那么漂亮,那么善良,可生命,却永远留在了那一天。
“婉莹,你一定不想看到我吧。”
“这些年,我每天晚上都梦到你,每晚在梦里都在跟你说对不起。”
“我好想回到那一天,如果我能回去,我一定不会跑。”
她坐在地上,靠着墓碑,像以前两人谈论小秘密时一样。
“你知道吗,我马上就可以去陪你了,可是我又害怕,我害怕你不想看见我,我害怕你也一样恨我……”
说着说着,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墓园里冷风瑟瑟,童希抚摸着她的照片,心里涌起无可名状的痛意。
她哑声道:“不管你恨不恨我,我都会去找你的,我们说好,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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