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娘娘,狐女岁欢,错信凡人,叛出族群,罪该万死!”“恳请狐仙娘娘恩准岁欢重返青丘,岁欢愿受尽一切责罚,虽死不悔!”寂静的空气中传来一道叹息。“青丘守则第八条...

“狐仙娘娘,狐女岁欢,错信凡人,叛出族群,罪该万死!”
“恳请狐仙娘娘恩准岁欢重返青丘,岁欢愿受尽一切责罚,虽死不悔!”
寂静的空气中传来一道叹息。
“青丘守则第八条,叛出族群者,入九幽炼狱,历经十八重刑罚,九死无生。”
“狐女明白。”
“青丘守则第二十一条,贪恋人间繁华,与凡人有私,需打回原形,修为散尽。”
孟岁欢仰着头,眼里流出血泪。
“狐女......亦甘愿如此!”
只要狐仙娘娘同意让她回去,她什么都愿意。
“好,你以血为引,开启法阵,三日后即可重返青丘。”
......
昏暗的房间内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恶魔在逐渐靠近。
孟岁欢禁不住颤抖了一下,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害怕。
谢有川每一次过来,都会从她身上拿走一样东西。
从骨肉到狐尾,再到她的内丹。
这一次,他又想要拿走什么呢?
“欢欢,我求求你救救雨柔好不好?”
谢有川朝她跪了下来,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
“她得了重病,急需你的心头血才能够救治,这世上也只有你可以救她。”
“我知道我的欢欢最是善良不过了,你肯定不会忍心看着雨柔因你而死的对不对?”
说完,他也不等孟岁欢回复,而是直接掏出了匕首,对准了她的心口。
“欢欢你放心,我下手会很轻的,不会让你疼!”
望着眼前人清隽的眉眼,依稀还是她记忆中最爱的模样。
可是他对她做的事情,却是以前的谢有川绝不会做的。
以前的谢有川温和谦逊,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清风,亦是如珠似宝地疼宠她。
可是如今......
孟岁欢忽然有些想笑。
用匕首捅进心脏,她怎么会不疼呢?
不过,他再也不在意她是不是疼了。
他割下她的皮肉,砍断她的狐尾,又从她的腹中剜出内丹。
她疼到晕厥,鲜血蜿蜒了一地,却未曾让他有过半分心软。
他的心里只有姜雨柔,他要用她的血肉去帮助姜雨柔。
就因为她不是人,是一个人人惧怕的狐妖,是他口中的异类,所以她就活该被他如此对待。
她也真的是活该,活该她爱上这样的男人,活该甘愿为他放弃千年修行,活该落到现在狐不狐,鬼不鬼的下场。
“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
长期维持一个姿势,让孟岁欢的身体有些发麻。
她不自觉地动了动,却不小心牵扯到钉入琵琶骨的铁链,一阵钻心的疼。
她的手脚处也被锁进了铁链里。
这是谢有川为了防止她逃跑,所做下的重重防护。
听到她这样说,谢有川瞬间变了脸。
他狠掐着她的脖子,面色阴沉可怖。
“不愿意?你凭什么不愿意?!”
“你是个妖怪,如果不是我好心收容你,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而且你不是说过要报答我吗?你们妖怪果然是阴险狡诈,说出口的承诺都可以随意反悔!”
脖子上传来让她窒息的力道,有那么一刻,孟岁欢觉得他真的会杀了她。
不过没多久谢有川就松了手。
也许是顾念到倘若她死了,姜雨柔就彻底救不回来了。
“不就是找你要几滴心头血,你至于这一副小气吧啦的样子吗?”
“能在雨柔那里有几分用处,是你的福气!”
胸口传来巨大的疼痛感,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被他的那几句话给搅碎。
不就是几滴心头血?
犹记得当初他中了蛇毒,半只脚都已经踏入了鬼门关。
她剜出自己的心头血为他解毒,他醒来后还心疼得不成样子。
他红着眼一遍又一遍地对她说。
“以后不可以再做这种傻事,哪怕是为了我。”
“欢欢,我不想要你疼的,一点点都不想。”
现在,孟岁欢看见他将匕首毫不犹豫地刺进她的心口。
昔日少年热忱纯善的面孔渐渐模糊,化成了眼前人贪婪丑恶的样子。
孟岁欢闭上眼,有泪从眼角滑落。
那个在密林里拼死救下他的少年,到底还是死了。
她想,她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孟岁欢的第八条狐尾被谢有川用匕首斩断了。
鲜血迸裂而出,染了他满头满脸,更将他衬托得如同修罗一般可怖。
孟岁欢连痛叫都没有了力气。
她身下有温热的鲜血流出,给她早已凉透的身体带来了一丝暖意。
“这尾巴还能勉强给雨柔做一条围脖,孟岁欢,你就待在这里好好忏悔吧!”
孟岁欢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对姜雨柔忏悔的。
如果非要忏悔,那就是她对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付出了这么多。
她丢尽了九尾狐一族的颜面!
孟岁欢勉力支撑着自己坐起来,用指尖蘸着鲜血,布下法阵。
直到现在,她受损的身体才有了几分力气。
她征得了狐仙娘娘的同意,她可以回到青丘了。
或许她回去了以后,等待她的结局只有死亡。
但是她觉得,只要是没有谢有川在的地方,是哪里都好。
哪怕是去往地狱,也好过她此刻在他的身边苟延残喘。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法阵要三天后才能开启。
只要再在这里待上三天,她就可以彻底解脱了。
之前是她傻,为了帮助谢有川,不惜接连损耗自己。
宫中的贵妃娘娘想要一件紫狐皮大氅。
谢有川为了讨好她,也为了借她的势重回家族,每日进山林猎紫狐。
他被狐群联合起来攻击,数度九死一生。
最后他用身上所有的钱请了道士过来,势必要猎得一只紫狐回去进献给贵妃娘娘。
孟岁欢不忍同类受伤,又不想让谢有川的期待落空,便说将自己的狐皮给他。
她是红狐,她的皮毛比紫狐更为珍贵。
犹记得那个时候的谢有川断然拒绝。
“欢欢,我怎么可以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就算是没有紫狐皮大氅,我也可以依靠自己的能力让贵妃娘娘帮我!”
其实谢有川和孟岁欢都知道,没有别的办法了。
为了能够和谢有川永远在一起,孟岁欢被驱逐出了族群,也被收回了所有的法力。
换句话说,除了会化形之外,她已经和普通人类无异。
而谢有川更是无权无势,还会被他的家族明里暗里的打压。
普通人想要接近皇权本身就是难上加难,更何况谢有川还要被家族压制。
孟岁欢被眼前的爱情冲昏了头脑,想要帮助他的心思战胜了一切。
她亲自求见了贵妃娘娘,说自己有珍贵的红狐皮大氅要献上去。
贵妃娘娘自然是惊喜万分,给了她一天的时间准备。
一天之内,她倘若交不出狐皮,她就要以死谢罪。
谢有川毫无疑问面临了两个选择。
要么他亲手将她的狐皮剥下来,要么他就只能看着她因为欺骗贵妃娘娘被砍头。
谢有川流着泪告诉她。
“我会去求见贵妃娘娘,请求她让我代替你一死!”
“欢欢,我不会让你承受这样的痛苦,我说过要对你好一辈子,也说过要保护你一辈子的!”
那个时候的谢有川对她的心疼是真的。
她拦下了他。
“你不用去,贵妃娘娘不会同意的,一旦她知道我骗了她,她只会让我们两个一起去死!”
“阿川,我们九尾狐一族没了皮毛也是会自己长出来的,你不用担心。”
最后,谢有川万分悲痛地剥下了她的皮毛。
他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孟岁欢没有告诉他,她骗了他。
她的皮毛长不出来了,因为她没有法力。
谢有川敬献了红狐皮大氅之后,贵妃娘娘十分开怀。
她央求皇帝下旨,将谢有川的名字重新加在了谢氏的族谱中,他终于可以重回家族了。
从那天起,他再也不是山野间的平凡樵夫,也不是身份低微的私生子,他是当朝宰相的第八个儿子。
后来,谢有川的野心越来越大。
他开始不断地从她身上索取。
当朝皇帝想要长生不老,他生剜了她的内丹。
他的青梅想要容颜永驻,他用她的狐尾去黑市换取驻颜丹。
他靠着她在朝中步步高升,如今已经成功挤掉了他的父亲,官居一品。
而她被他囚于黑暗,坠入深渊。
谢有川从她心口盛了满满的一碗血,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取血的时候,孟岁欢疼得直吸气,却只换来了他的一句。
“你是妖怪,妖怪也会疼吗?在这里做戏给谁看?”
他的话语轻蔑又鄙夷,就好像她会疼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孟岁欢低头,看向自己胸口处的伤。
她已经虚弱到没有办法自行恢复了。
初见谢有川,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樵夫。
因为被家族驱逐在外,被切断了所有的经济来源,他只能依靠上山砍柴维持生计。
为了救下被蛇妖咬伤的她,他差点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命。
她感念他的舍命相救,义无反顾地远离族群,留在了他的身边。
刚开始的那段时间,他们也的确过上了幸福甜蜜的日子。
直到姜雨柔的出现,他就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
她眼看着他对姜雨柔温柔呵护,他为了她的病四处奔走,最后竟是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来。
从谢有川的口中,孟岁欢得知姜雨柔对他有恩。
就因为那一块藕粉糖糕的恩情,他记了十几年。
他不愿意相信,让他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一块藕粉糖糕,其实是自己赠予他的。
说来也是可笑,报恩报恩,她和谢有川都是为了报恩。
只不过她报恩是搭上了自己,凭什么谢有川报恩也要搭上她?
而且他根本就不是报恩,是恩将仇报!
熟悉的脚步声去而复返。
听声音还有些急切。
孟岁欢有些茫然。
每次从她身上取走东西,谢有川都会过几天再来,现在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情不自禁地往后缩,对他到来的惧怕已经超越了一切。
她连疼痛都顾不上了。
只是她的身体被铁链困住,即便是挣扎,她也躲不了多远。
一个空碗迎面朝她砸了过来,孟岁欢顷刻间头破血流。
额头上传来阵阵的痛感,她眼前都开始发黑了。
黏稠的血糊住了她的眼睛,可是她依旧能看见谢有川眼中的愤恨和厌恶。
“你们妖怪就是阴险狡诈!雨柔喝下了你的心头血,病不仅没有好,反而还越发严重了!”
“孟岁欢,你的心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走!你跟我过去给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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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磕头赔罪!”
他大力地拉扯着她的身体,全然不顾铁链还牵连着她的皮肉。
“嘶!疼!我好疼!”
“谢有川!你放开我!”
她不知道姜雨柔的病为什么没有好,她也没有在她的血里面动什么手脚。
或者说,她此刻就连动手脚的能力都没有了。
啪啪啪!
谢有川连甩了她好几个耳光。
她的嘴角也开始渗出血来。
他大力地摇晃着她的双肩,那凶恶的样子恨不得能生吞了她。
“你还有脸喊疼?你不过就是流了几滴血,你有什么可矫情的?”
“雨柔日日夜夜被病痛折磨,食不下咽,寝不能眠,她都没有在我面前喊过半句。”
“孟岁欢,你这副虚伪的样子真让人恶心,我当初就不该救你!”
说完,他又在孟岁欢的身上狠踹了好几脚。
他踹的还都是她的伤口处。
她的心口,她的腹部,还有她的尾椎骨处......
孟岁欢痛得想死,浑身冷汗涔涔。
在剧痛之下,她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川哥哥,你别这样!”
就在这时,一道怯怯的声音响起。
是姜雨柔来了!
谢有川终于停止了对她的暴行,转而怜惜地对姜雨柔说。
“雨柔,我不是让你好好在床上休养吗?你身子弱,走两步就要难受的。”
“更何况这个地方脏污,根本不适合你来。”
孟岁欢躺在血污之中,亲眼看见他对姜雨柔温言软语。
面向她时,他又是一副嫌恶的样子。
“孟岁欢,我警告你别再动手脚了,否则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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