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羡好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回到了成人礼那天。十九岁的沈鄞川站在她身边,在万众瞩目下将家传项链戴在她脖子上。她低下头,想看看项链是什么样子,却只...

阮羡好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成人礼那天。
十九岁的沈鄞川站在她身边,在万众瞩目下将家传项链戴在她脖子上。
她低下头,想看看项链是什么样子,却只看到了一片空荡。
抬手摸上去,只有一片湿润冰凉,像是眼泪一般。
这太过真实的触感,引得她涣散的意识慢慢聚合。
一片黑暗里,她听到了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
“羡好,你醒过来好不好?不要吓我,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一个人抛在山里……”
循着这熟悉的声线,阮羡好找到了光源所在。
她费劲力气撑开眼皮,就看到了沈鄞川那满是惊喜的双眼。
可只过了几秒,他脸上所有的情绪都消散了,又变回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
亲眼见到他忽然变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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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阮羡好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可听到他说出来的那句话后,她知道,自己回到了现实。
“醒了?爸妈说你伤得重,非要把我叫过来,我看你也没什么事嘛。”
如果不是她已经得知真相,恐怕她真要被他如此不耐烦的样子骗了。
沈鄞川,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演技如此之好。
可阮羡好已经没有心情陪他演这出戏了。
无论他还要演多久,他们很快就要成为兄妹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她张开干枯的嘴唇,哑声开口:“你有事,就去忙吧。”
听到她这样说,沈鄞川怔了怔,心里涌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以前每次她受伤难过时,都要他哄好久才能好。
怎么最近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正想试探几句,程心颜突然发消息过来了。
他看了一眼,故意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表情:“是挺忙的,那我叫我妈来照顾你。”
说完,他起身就要走,临出门前又转过身,语气很是耐人寻味。
“对了,后天我生日,你可千万要来参加啊,我打算在那天,求婚。”
想起程心颜秀出的那张钻戒照片,阮羡好仿佛已经看到了他跪下来求婚的场景。
她挤出一丝浅笑,声音轻不可闻。
“我要走了,看不了,你亲自导演的好戏了。”
急匆匆离开的沈鄞川,并没有听到这句话。
检查结果是轻微脑震荡。
在医院住了一天后,沈父沈母就带着阮羡好出院了。
回到家后,他们拿出写有阮羡好名字的户口本,递到了她手中,又欣慰又心疼。
“羡好,手续已经办妥了,你刚出车祸,要不要推迟几天等好一些再出国?”
看着她和沈鄞川之间,兄妹的标注,阮羡好轻舒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还是今天就出发吧,接机的朋友已经请好假空出时间了,不好再麻烦她们。”
听到那边有人照顾接应,沈父沈母这才放心了一些,带着行李将她送到了机场。
一路上,老两口又念叨起了沈鄞川。
“你哥哥不知道去哪儿了,怎么也联系不到人,我们本来还想叫他回来过生日,然后再把你成为沈家人,和他成为兄妹的事情告诉他。”
看到他们这么生气,阮羡好连忙宽慰了几句。
“他应该在忙着和朋友聚会,不来送行也没事的,爸,妈,麻烦你们把我放在房间里的礼物带给他。”
沈父沈母点了点头,又絮絮叨叨地嘱咐了很多。
阮羡好一一记下来。
登机广播响起后,她和沈父沈母挥了挥手,走进了检票口。
上飞机前,她给沈鄞川打了个电话,想告诉她已经成为沈家人的消息,可电话响了好久,始终无人接听。
嘟声结束后,阮羡好收到了程心颜发来的照片。
是一张在宴会现场,和沈鄞川接吻的照片。
她看了一眼,心里没有任何波澜,默默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
哥哥,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兄妹了,我祝你和嫂子白头偕老,永浴爱河。
发出去后,飞机也要起飞了。
不顾那头的反应,她将手机彻底关机。
阮羡好知道赵佳琪暗恋沈鄞川的小心思。
却没想到她会背着自己,把胡侃的群聊截出来发给别人。
可最让阮羡好心寒的,是沈鄞川宁愿轻信这么一份断章取义、没头没尾的聊天记录,找一个女人演这么一出戏就为了刺激她,也不肯向她求证真伪。
难道这二十多年的感情、她这个人和付出的真心,就这样不值得相信吗?
她觉得难以理喻,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双大手攥紧她的心口,让她觉得窒息。
她不停喘着气,拖着虚浮的步伐转身离去。
她踉踉跄跄的出了会所,回到车库开着车就要离开。
刚系好安全带,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程心颜拉开副驾驶坐上来,非要她载一程,怎么也不肯下车。
阮羡好脑子里还在想着那件事,没空和她争执,只能恍恍惚惚的踩下油门。
车刚开上山路,程心颜拿着手机自拍了几张,突然就嘲讽了起来。
“阮羡好,陪了你二十年的竹马一个月就被我这个天降抢走了,你肯定很不甘心吧?”
阮羡好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并没有理会她的挑衅。
程心颜最见不得她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顿时有些气急败坏。
她翻出一张照片举到阮羡好身前,极力想炫耀证明。
“知道这是什么吗?是苏富比拍卖行最新发布的钻戒,价值七个亿,鄞川特意拍下来,准备在他的生日宴上和我求婚。我倒要看看,等到了那一天,你还能不能装得这么若无其事!”
沈鄞川的生日?
那一天,刚好是手续办好,他们正式成为兄妹的日子。
既然她已经决定彻底放下了,也就不在乎沈鄞川之后要演什么戏码了。
所以她只回了程心颜两个字。
“恭喜。”
可在程心颜听来,阮羡好的语气就像嘲讽一般。
她气得不行,刚要反唇相讥,余光瞥见后视镜里的车辆后,又得意起来。
“你敢不敢和我赌一赌,在你和我之间,鄞川永远会选择我?”
阮羡好不需要、也不屑于玩什么赌注,并没有回应她。
可下一秒,程心颜却像疯了一样,突然探起身抢方向盘。
整辆车在马路上划出一道z字型后,直直撞上了山体。
砰的一声重响后,阮羡好眼前的世界被红色所浸染。
她觉得自己变得轻飘飘的,像要飞起来一样。
意识慢慢涣散,眼前出现无数重影。
模糊中,她看到了沈鄞川。
他在她身旁停下了车,拉开了主驾驶的车门,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崩溃和绝望。
她下意识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沈鄞川却僵在了原地。
十几秒后,他如梦初醒,走到副驾驶抱走昏迷过去的程心颜,只留下一句话。
“既然还有意识,那你自己叫救护车,我要救我女朋友。”
看着他开着车远去的背影,阮羡好嘴角咧开一抹笑。
苦涩中,带着一些释然。
她用尽最后一丝余力,拨通了沈父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她坠入了无边黑暗之中……
虽然是去洗纹身,可她不想节外生枝,便撒谎道:“不知道,广告营销吧。”
她随口找了个借口敷衍,沈鄞川总觉得她没有说实话。
他还想细问,护士就来敲门让他们去检查。
阮羡好取来轮椅,推着他往检查室走去。
确认无碍后,当天下午,沈鄞川就出院了。
回到家后,阮羡好拿出箱子开始整理行李,一直忙到凌晨两点才休息。
第二天睡到中午,她被一阵持续不断的敲门声惊醒了。
她揉着眼睛打开门,就看到了靠在门口的沈鄞川:“还不起来?午餐都上桌了。”
“你和叔叔阿姨先吃吧,我不吃了,等会儿要出门。”
听见这话,沈鄞川眸光微动,声音强硬了许多:“他们一大早就出门了,两天后才回来,走之前交代要我照顾好你,不能让你饿着,所以不管你等下要干什么,现在都要给我下楼吃饭。”
阮羡好不想为这点小事浪费时间,点了点头,就要关门换衣服。
沈鄞川突然抬手抵住门,沉下了脸:“你房间里怎么这么空?我送你的东西呢?照片呢?”
阮羡好身体僵了片刻,又很快恢复如常:“我只是临时过来住一段时间,没搬过来。”
沈鄞川定定看着她,又四下环顾了一圈。
常用的生活用品、这些年参加比赛的奖杯、父母的遗照,这些东西都在。
他觉得她没说实话,还想往里走几步,手机突然来电。
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后,他留下一句“早点下来”就下楼了。
阮羡好舒了口气,把摊开的行李箱收拢。
洗漱后,她听到餐厅传来说说笑笑的打闹声。
一进门,看到程心颜坐在沈鄞川腿上给他喂虾饺的画面,阮羡好怔了怔。
“她为什么会在这?”
闻言,沈鄞川眉头轻挑,“这儿是我家,我带我女朋友回来吃顿饭,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
阮羡好收回视线,安静落座,拿走了自己的早点。
有人撑腰,程心颜愈发得意,故意装出酸溜溜的样子。
“鄞川,你和沈小姐关系真好啊,她是不是每天都要来你家串门啊。”
沈鄞川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目光却斜睨着对桌的人:“吃什么飞醋呢?普通邻居关系而已,她过来借住两天。”
正好来送牛奶的保姆知道阮羡好户口马上要迁过来的事,听见这话愣了。
“沈小姐不是过几天就……”
“张嫂,麻烦你把我的的牛奶换成豆浆。”
阮羡好打断了张嫂的话,一回头就看到了沈鄞川打量的目光。
“过几天怎么了?”
“没什么,过几天就走了。”
沈鄞川以为她说的是搬回家的事,没再说话。
程心颜顺势端起牛奶要喂给他,他却点了点她的唇,语气轻佻:“用这儿喂。”
程心颜脸色微红,一边说着讨厌,一边喝了口牛奶就送上了唇。
听着房间里回荡的啧啧水声,阮羡好顿时没了胃口。
她放下餐具,拿着包出了门。
到了纹身店,她便径直躺了上去。
当年纹了两个小时才纹上去的名字,如今半小时不到就清理掉了。
阮羡好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脸色苍白如纸。
她在店里坐着缓了好久,才恢复了些力气回家。
客厅里很安静,她还以为他们俩已经出门了。
可等回到二楼卧室,听见里面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阮羡好察觉到了不对劲。
一推开门,她就看到被翻的乱七八糟的房间,衣服摆件化妆品丢得到处都是,一地狼籍。
始作俑者正站在衣柜前,一脸坦然地打起了招呼。
“你回来啦?鄞川不小心撕坏了我的衣服,让我来你房间挑一件。我找了好久都没有合适的,好像把你房间翻乱了,抱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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