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自嘲一笑,既然真的心疼他,为什么当初她却主动提议让他去代替乔期坐牢?那点委屈被他压回去,他垂眸,生疏冷漠地点头:“乔总。”乔玉欣嘴角顷刻垮下来。她想过很多次...

江辰自嘲一笑,既然真的心疼他,为什么当初她却主动提议让他去代替乔期坐牢?
那点委屈被他压回去,他垂眸,生疏冷漠地点头:“乔总。”
乔玉欣嘴角顷刻垮下来。
她想过很多次和江辰重逢的情景,甚至觉得如果他张口抱怨乔期,她都会暂时容忍。
没想到等来的是轻飘飘的“乔总”两个字。
辰辰从来都是笑吟吟地望着她,追在她身后喊着以后也要成为她这么强大的人。
可现在那双本该是仰慕的眸子仿佛死水。
乔玉欣压下不快,忍着脾气:“别生气了,跟我回家吧。”
江辰弯唇反问:“家?哪个家?让我当杀人犯的家吗?”
江辰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尖锐的。
刚进监狱的时候,他还抱着一丝幻想,总觉得家里不会这么无情,一定能找到把他接出去的法子。
等了又等,等来乔母红着眼的道歉:“辰儿,死的是厅局的儿子,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争取不死刑。你乖乖的,等出来妈一定补偿你!”
那之后,只有乔期来看过他一次,说了些让他想起来就恶心的话。
再后来,偶尔看到新闻,是他们一家四口代表集团出席会议,和乐融融。
完全忘记他还在监狱里慢慢腐烂。
回什么家。
他哪里还有家。
乔玉欣紧锁着他的眼睛,厉声打断他:“辰辰!够了!”
满是威严和震慑。
江辰大大方方地回视,黑瞳透出坚韧和冷漠,半步不让。
被这双眼睛盯着,乔玉欣忽然有几分心虚,勉强自己软下态度:“再怎么说,那也是养你二十年的家,当初的事确实是家里没有办法才会这么决定,你......”
江辰径直打断她:“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谁不是很明确吗?你是没有别的办法救亲弟弟,才让我未婚妻去做假证的,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
乔玉欣如遭雷劈,瞳孔紧缩,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你怎么知道?”
又反应过来,赶忙辩解:“那是柳如烟自愿去作证的!”
这次轮到江辰怔住,他嘴唇颤动,半晌才挤出苦笑:“哈哈,原来她是自愿作假证是我开车。”
原来他曾经仰赖的一切都是泡影。
“你们真行啊。”
江辰脸上只剩冷意。
见他一直指责自己,乔玉欣的耐心见底,语气也生硬下来:“别闹了,家里已经在尽力补偿你,这是家里给你买的新车,回去吧,妈还等着见你。”
强行把钥匙塞进江辰手里,钥匙尖刮到江辰手心肉,冰凉的触感在冬天格外凉丝丝的。
江辰低头看着红起来的手心,随手甩回去:“不用了。”
他不会再拿乔家的分毫。
三番五次被拒绝,乔玉欣觉得自己颜面扫地,狠狠地把钥匙掷在他脸上,表情难看:“乔辰!耍脾气有个限度!你鸠占鹊巢了二十年,帮小期坐五年牢怎么了?!”
他躲都不躲,钥匙尖划开他的脸颊,血渗出来。
乔玉欣瞳仁皱缩。
江辰没事人似的用大拇指擦去血痕,这点伤不算什么。
毕竟他在监狱里受过更多非人的折磨。
他认真纠正:“我现在叫江辰。”
“我帮他坐完牢了,也算还了乔家恩情,我会自己回去,就不污染你的空气了。”
这话听着耳熟。
乔玉欣蓦地想起五年前,她面对江辰的不满时,就是这么说的。
让他离她远点,她没有这么自私的弟弟,待在一起都嫌他污染了她的空气。
江辰转身打算走去公交站。
乔玉欣羞恼之下捡起钥匙,狠狠推了一把江辰:“真是给你惯坏了!”
愤愤上车,一脚油门离开。
没有看到江辰痛苦地捂着胸口蹲下,剧烈地咳嗽着,呕出一滩鲜血。
“阿辰?”
乔期也满脸惊愕。
唯有事件中心的人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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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地把衣服拉起来,对李婶道:“麻烦您再帮我拿套衣服过来。”
李婶怔怔地答应后迅速离开。
乔母泪水已经从眼眶里溢出来:“辰儿,这是......怎么弄的?”
在乔家二十几年,他虽然也因调皮捣蛋受过伤,但多是表皮伤。
可现在果露在外的身体没有一处是好的,增生的疤痕凸出交错在皮肤表面,看上去十分可怖。
面对众人的震惊和小心,江辰习以为常地解释:“狱友脾气不大好,是两个高壮个子。”
“饭少吃一口,就打我一顿;不好吃,打我一顿;好吃,也会打我一顿。”
每一天都在挨不同的打。
乔母却不敢想,脑内浮现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到处流血的样子,泪水止不住,叠声道歉:“是妈对不起你......”
扒下衣服的乔玉欣也尴尬地止住怒气,不可置信地问着;“你怎么从来不说?”
说了有什么用?
乔家会把他救出去吗?
还是冠冕堂皇地说几句漂亮话,让他继续在里面“乖乖的”?
江辰无意咀嚼那些伤痛,提醒:“吃饭吧,饭冷了。”
乔母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回头吩咐管家:“让医院把最好的除疤药送过来。”
“还有,把家庭医生也都叫来,给辰儿做个全身检查。”
佣人们立刻四散开来去办。
江辰按住乔母的手:“不用这么麻烦。”
乔期犹豫地开口:“辰哥,抱歉让你经历了这样的事......”
旁人说什么他都算了,唯独乔期一开口,他就很恶心,抬眸盯着乔期:“你是在抱歉,还是在暗自庆幸还好你没进去?”
“乔辰,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怎么这么小气吧啦的!”
柳如烟已经完全变成乔期的拥护者,迫不及待地维护他。
江辰没有看她,纠正:“是江辰。”
“如烟,别怪辰哥,是我不好,害得他经历这些,他再怎么怪我都是应该的。”
乔期拉拉柳如烟的手,扮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这一拉,把乔玉欣那点微末的愧疚拉得烟消云散。
她斜了眼江辰,嗤道:“监狱里什么事都有,别人都能熬过来,怎么就你熬不过来?还在这里卖惨。”
江辰浑身一冷,寒从心起。
他不指望他们的体谅,更不指望他们会真心给自己道歉。
可是乔玉欣,这个曾经说要把全世界都送给他的姐姐,竟然会说出这么冷冰冰的话。
他望向乔玉欣,一字一句地说;“正是因为我熬过来了,所以我才能坐在这里,挨你的骂。”
“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不是会卖惨的人。”
在他还是乔辰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犟种,再大的事都会自己扛。
江辰盯着那个和记忆中相去甚远的姐姐:“当初你让我做乔期的垫背,我断了三根肋骨,插在肺里,我有过一句抱怨吗?”
“出院后,我有追究过你和乔期一句话吗?”
“我不欠你们任何人。”
江辰咳得目光模糊,先看到的是一双果色的高跟鞋,顺着往上看,是一身白裙的柳如烟。
他的未婚妻。
他那为乔期做假证,冤枉是他开车的未婚妻。
柳如烟皱着眉后退两步,嫌弃地看着江辰嘴角的血痕,忍着不适说道:“我来接你回去的。”
“现在你也算还清了欠期哥的,以后就和他好好相处吧,期哥会既往不咎的。”
好一个既往不咎。
他只是正常生活了二十年,却变成案底和罪恶。
江辰眼神复杂,望着柳如烟出神。
按照计划,他们本该在五年前的冬天完婚,但半路杀出个乔期,婚约自然也拱手让给乔期这个真少爷。
起初柳如烟还哭着抱住他,说只喜欢他一个,不想嫁给乔期。
现在一口一个“期哥”,早就忘记当初的话了吧。
“你......”
他才说一个字,柳如烟的手机响起。
柳如烟紧缩的眉头瞬间展开,眉开眼笑地接起来:“期哥。”
“恩~我到了~”
......
她一边说一边晃着身体,俨然小女生的温柔和羞赧。
是对江辰不曾有过的。
看来五年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的真心。
江辰咽回到嘴边的问话,擦擦嘴角的血,缓慢地往公交站那边走。
胸腔的抽痛一阵一阵拉扯着他的神经。
断掉的肋骨隐隐作痛。
那是乔玉欣的杰作。
乔期回来半个月后,非要违规爬上不让参观的古建筑塔楼,闹到警察过来劝解。
好巧不巧,年久失修的木梯断裂,乔期所站的那一层也摇摇欲坠,随时可能跌下去。
江辰满头大汗地找可以支撑的东西,却被乔玉欣一把推过去,对乔期喊:“跳下来,你哥在下面接着!”
“什......?”
他猝不及防,被乔期直接砸在地上。
百多斤的重量,直接砸断他的三根肋骨,一根戳进肺里,被送进急救室。
可乔家上下都在忙着关心乔期,因为乔期手掌擦破很大一块,露出红肉。
无人知道江辰因此落下疾病。
往事一幕幕走马灯似的。
江辰站在公交车站前,吐出一口浊气。
他手里应该还存了点钱,早点搬出去,以后和乔家划清界限。
“阿辰,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柳如烟开车过来,停在他跟前,精致的妆容透出不满和抱怨。
明明是她自己打电话太入迷,眼前一个大活人离开都没有看到。
江辰懒得纠结这种小事,平淡地反问:“追上来干什么?”
“你现在是乔期的未婚妻,还是注意点影响比较好。”
一听到这话,柳如烟神色古怪:“你是在吃醋吗?”
江辰呆了呆,什么脑回路?
却听柳如烟径直辩解:“我也是没办法,毕竟你离开五年了,我也是人,也需要感情,期哥对我很好......”
江辰的怔忪逐渐转为嘲讽。
左一个没办法,右一个没办法,把所有的棘手问题甩给他,他就有办法了吗?
他打断柳如烟的辩驳,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声音很轻地问了句:“为什么作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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