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好文件后,她就把这两份文件放到了书房。接下来,她只需要等到一个月的冷静期过去,就可以和他们再无干系。贺司夜和贺云帆出去后整晚都没有回来,也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签好文件后,她就把这两份文件放到了书房。
接下来,她只需要等到一个月的冷静期过去,就可以和他们再无干系。
贺司夜和贺云帆出去后整晚都没有回来,也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若是以前,她定然会担心得整晚整晚睡不着。
可如今,她已经不在意了。
她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了一遍,把这个家里和自己有关的东西,全都清理出来扔掉,她走后,这个家,也不会再有江以禾的痕迹。
正清理到一半,贺司夜带着贺云帆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钟晚意。
见到她在扔东西,贺云帆皱了皱眉,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你在扔什么?”
江以禾漫不经心的道:“一些没用的垃圾。”
众人没把这当回事,忽然,贺司夜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神色微变,快步走向卧室。
片刻后,他冲了出来,脸色阴沉至极:“抽屉里的东西呢?”
她有些不明所以:“我没动过你的东西。”
这些年他的领域一直划分得很清楚,他不许她碰他的东西,她又怎么会轻易去碰。
贺司夜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眸中的冷意如同利刃,快要将人刺伤。
“你没动,抽屉里的情书怎么会不见了!”
他的语气冰冷至极,这些年他虽然对她冷淡,却也显少如此动怒。
江以禾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失控的一面,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作何回应。
身后钟晚意有些诧异的走上前来。
“什么情书?是当年我们在一起时,互相写给对方的情书吗?司夜,你竟然,还留着吗?”
贺司夜没有回答,只是兀自走向垃圾桶,伸手将里面的垃圾一一倒在地上。
他是有洁癖的,平日里手上弄了一点灰,都要洗半天的天。
此刻,他却浑然不顾的蹲在地上,将垃圾一个一个翻开,找了许久才从垃圾底下将那厚厚的一沓情书找了出来。
他拿着情书,冷冷的走到江以禾的面前,质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没碰?”
看着他愤怒的眼神,江以禾只觉得心脏刺痛。
她的确没有碰过他的东西,更不知道这些情书怎么会被人扔到垃圾桶里。
身边的贺云帆见状,不仅没有帮她说话,反倒是埋怨道:“妈妈,你懂不懂尊重人的隐私啊,而且丢了之后还撒谎,我真为你有这样的妈妈可耻!”
不等她开口,钟晚意抢先道:“大概是江小姐还在计较,当初我和司夜之间的过去吧。”
“其实大可不必,你如今已经是贺太太了,又何必揪着过去不放呢?”
“嫉妒会蒙蔽人的双眼,江小姐,你这样可别带坏贺云帆了。”
她百口莫辩,还想解释,可贺司夜已经不愿意再听。
他强势的将她推到门外,语气冷得像是快要结冰。
“在外面给我站一天,什么时候认错了再进来!”
门被重重的关上,她站在别墅外,隔着巨大的落地窗看向屋子里其乐融融的画面。
在面对钟晚意时,贺司夜的脸上,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
而贺云帆,更是难得的展现孩子的纯真,靠在她的怀里,开心的任由她用手喂自己吃水果。
以前她给他吃水果,要洗干净切好,摆在盘子里放上叉子,他才肯吃。
因为他嫌弃她手脏,所以从来不要她喂。
此刻屋子里的人才更像是一家三口,而她不过是一个外人。
她觉得可笑,这些年她剖出一颗心为了两人付出,他们却从不领情。
钟晚意才回国多久,他们却反馈给她最大的善意和温柔。
像是觉得她可怜,天空也开始下起雨来。
深秋的天气寒意沉沉,瓢泼大雨下个不停,她站在雨里,只觉得身子像是被浸泡在冰水里,一阵一阵的发寒。
夜色越来越深,屋子里的灯一盏一盏熄灭,她的视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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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变得模糊。
随着贺司夜房间最后一盏灯熄灭,她再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钟晚意被她的反应怔住,顿了顿才反应过来道:“丢东西算什么心愿,还是重新许过吧。”
而她只是坚定的摇头:“不用了,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宴会结束以后,一行人驱车回家。
因为几人都喝了酒,所以钟晚意也坐上了贺司夜的车,由司机开车先送她回家,再返回贺家。
车子飞速行驶在高架上,江以禾独自一人远远的坐在窗边。
贺云帆还在给钟晚意看今晚宴会上摄影师给他们拍的照片,俨然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
冷风吹得江以禾头有些疼,她关上了窗户,正打算眯一会儿,忽然车子猛然一个急刹,紧接着一辆大货车飞速朝她的方向撞了过来。
在这最危急的时刻,她眼角的余光,只看到贺司夜和贺云帆,毫不犹豫的将钟晚意护在了怀里。
“砰”的一声巨响,盖过了世界上所有的声音,她也彻底失去了意识。
恢复意识时,她人已经到了医院。
好在有安全气囊的保护,她才捡了一条命回来 。
否则此刻,她只怕已经没有机会躺在这儿。
车子撞击的方向是她的位置,所以除了她,其他几人都没有受伤。
她睁开眼,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像是快要散架了一般。
身边贺司夜和贺云帆坐在一旁,眼睛却一刻都没有从他们的手机上离开。
还是她因为疼痛忍不住轻呼出声,两人才终于意识到她已经醒了。
两人凑上前来,贺云帆抢先开口:“既然你醒了就没事了吧,那我们就先走了。”
“这次车祸,晚意阿姨受了惊吓,所以我们打算陪她一起去国外散心几天。”
“爸爸机票都已经买好了,就等你醒来了。”
贺司夜站起身,语气冰冷道:“我安排了护工照顾你,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张妈。”
江以禾忍不住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一刻,才发现自己好像第一次认识了他。
以前她爱他光风霁月,耀眼光芒,可真在一起了她才发现,那些不过是因为自己爱他,而给他镀上的光而已。
撕掉那层光芒以后,她发现放下他,原来如此轻易。
连带着他们的儿子,也不过如此。
她平静的收起自己的目光:“你们去吧。”
贺司夜走到门口,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再次补充:“我们就去几天,很快就回来,到时候我们来接你出院。”
她没有再回话,只是冷淡的看着他们父子二人毫不留恋的走出病房。
这些年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对她,不管他们怎样伤害她,只要他们回头,她就会在原地等他们。
但是这一次,他们错了。
今天,已经是离婚冷静期的最后一天。
那个家不会再有她,她也永远不会傻傻的等着他们回来。
等到两人离开后,她强撑着身子去一楼大厅给自己办了出院手续。
然后,她拿上了自己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头也不回的打车前往裴嘉年的住处。
车子停在裴家别墅门口,她拿出手机,将贺司夜的备注改成前夫,把裴嘉年的备注改成老公。
打开车门,她提着行李站在门外,按响了裴家的门铃。
片刻后,大门打开,一张气质非凡的俊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身后跟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满眼欣喜的看着她。
她微微一笑,朝他们张开了手。
“我来了,老公,女儿!”
“裴先生,我考虑好了,我愿意离婚嫁给你,成为你的妻子,月月的妈妈。”
别墅内,江以禾拿出一张名片,拨通了上面的号码。
话说出口,电话那段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便缓缓传来:“我记得我第一次提出这个请求时,你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你丈夫和儿子。”
江以禾苦笑着扯了扯唇:“之前是我太执着,如今我想通了。裴先生,我离婚需要一个月的时间,等办好离婚手续,我便会出现在你的身边。”
男人温柔询问:“离婚的事困难吗?有需要你可以尽管开口。”
她在电话这端轻轻摇头,和贺司夜离婚,大概是嫁给他这些年里,最简单的一件事了。
毕竟,他从未爱过她,也不在意她分毫。
“谢谢您裴先生,我可以自己搞定。”
刚挂完电话,耳畔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贺司夜带着儿子贺云帆一起从楼上走了下来,一大一小的两张俊脸,脸色却都不是很好。
贺司夜语气清冷:“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开会的时候不要发出任何声响。”
贺云帆同样埋怨的看了她一眼:“妈妈,你在和谁打电话?吵得我连书都看不进去。”
这一次,她没有像往常一般和父子二人道歉,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平静的从茶几上拿出两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递到他们面前。
“这里有两份文件需要你们签字,一份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贺司夜的电话铃声打断。
那是专属于钟晚意的电话铃声,所以即便没听到对方的声音,她也知道打电话来的人是谁。
更何况,只有她打电话过来,他的神色才会那样温柔。
“好,我马上过来。”
听到他挂完电话,贺云帆立刻有些欣喜的看向他:“爸爸,是晚意阿姨吗?我也要和你一起去找她!”
贺司夜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拉着他便往门外走。
看着父子二人去意已决的姿态,她再次将文件递了过去。
“这个需要你们签一下!”
贺司夜微微蹙眉,“又是什么不重要的文件?买房还是买车,不必处处找我,以后你代签便是了。”
说完,他牵着儿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看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她悲凉一笑,在心中反反复复默念不重要三个字。
在他们心中,不重要的究竟是文件,还是她这个人?
因为她在他们心中不重要,所以这些年她给出的文件也是不重要的文件。
只可惜,这次她给的两份文件——
一份是离婚协议,一份是子女自愿跟随父亲生活同意书。
或许,这就是他们一直想要的吧。
毕竟当初她和贺司夜在一起,也不是他心甘情愿的。
当年她还是贺家资助的学生,第一次见到耀眼的贺司夜便一见钟情。
但她知道自己和他之间不可能,所以从来没有奢望过什么。
所以在大学里的那些年,她也只是像个看客,默默的看着他和钟晚意轰轰烈烈的恋爱,分分合合。
他们一个是天之骄子,一个天之骄女,而她只是路人甲,是他们爱情里不起眼的配角。
直到钟晚意和贺司夜分手出国,他醉酒认错人和她荒唐一夜。
那一次意外,让她怀了孕,他不得不娶了她。
这些年他对她一直冷淡,因为不爱她,心中甚至还有几分觉得,那一夜的认错,是她耍心机故意而为之。
十个月后,她生下儿子贺云帆。
却没想到,他这个矜贵的小少爷,竟然对她也如同他父亲一般冷淡。
因为深爱着他们,所以这些年的冷淡她都强迫自己慢慢消化,依然兢兢业业的做着贺司夜的妻子,任劳任怨的做着贺云帆的母亲。
可是,她没想到,他们对她会冷漠到如此地步。
冷漠到她母亲去世,一个说公司有事,一个说要上学,两父子都不愿意陪她回去奔丧,只为去接机刚回国的钟晚意。
更让人心寒的是,等她办完葬礼回来,却发现他们居然因为钟晚意一句想吃手工馄饨,便把冰箱里母亲给她包的最后一袋馄饨,全都煮给她吃了!
他们明明知道那是她妈妈给她包的,也明明知道这一次过后她就再也没有妈妈了,
所以,那是她此生,最后一次能吃到的,妈妈的馄饨了。
可为了钟晚意,他们却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
那一天,她包着那个空了的馄饨袋子哭得撕心裂肺,两父子的冷漠,如同一瓢冷水,将她心中燃烧的爱意之火浇熄,她的心彻底死了。
离开他们,她也不是没有地方可去。
半年前,她阴差阳错的认识了裴嘉年。
那时候裴嘉年的孩子迷路了,是她捡到了他的孩子,带着孩子找了一夜,终于和他碰上了面。
第一次见裴嘉年,她便知道他身世不凡。
他不仅气质出众,还英俊绅士。
接过孩子后他立马和她道谢,并和她提出一个请求。
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这个走丢的小女孩,是他姐姐的孩子。
五年前,他姐姐去世,孩子便由他抚养至今,只是她从小患有自闭症,所以向来对外人戒心十分重。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这么黏一个人,所以他希望她能嫁给他,成为孩子的妈妈。
江以禾虽然可怜这么乖巧漂亮的孩子,从小就没了妈妈,还就得了自闭症,却还是拒绝了,因为她有丈夫有孩子,他们也离不开她。
可如今看来,一切都是她的臆想,她也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
思绪回笼,她看着桌面上的文件,淡淡笑出声。
既然他们要她代签,那好……
她取出笔帽,在那两份文件上,郑重的签下他们的名字!
从今往后,这两父子,她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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