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礼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朝着如此戏剧性的方向发展。“啊!”一声短促的惊呼声响起,他本就受了伤,两相争执之间又一时重心不稳,竟直接朝着身后的床倒了下去,沈今烟...

顾砚礼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朝着如此戏剧性的方向发展。
“啊!”
一声短促的惊呼声响起,他本就受了伤,两相争执之间又一时重心不稳,竟直接朝着身后的床倒了下去,
沈今烟下意识想要去捞他,孰料也被他的重量带着一同跌了下去。
柔软的大床向下凹陷,唇上传来的触感让他的大脑瞬间空白。
她清冷绝艳的五官在顾砚礼的眼前放大,一抬眼目光便撞进了她如一汪千年寒冰般深邃而神秘的眼眸中,看着她往日的清冷被顷刻间打破,他却全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但不过片刻,他眼中的呆愣便被惊慌取代,顾砚礼一个用力将人从身上推开,一开口便满是慌张的解释。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别误会……”
是很正常的解释,可被突然推开的沈今烟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丝怪异感。
她突然发现,她完全看不懂他的心思了。
明明不久前,他还在想尽办法试图与自己多一些肢体接触,可这些天来,他却总是对她避如蛇蝎。
她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短暂的迟疑过后,还是将那些话全都咽了下去,只留下了一句“你早点休息。”
沈今烟转身匆匆离开,脚步却又在走出房门的那一刻突然停下,她抬手抚摸上自己的唇,心中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她似乎,并不讨厌这个意外的吻。
第二天一早,顾砚礼开始离开前最后的收尾。
他将自己曾经给沈今烟画过的所有画像全都清理了出来,带着所有的画像走下楼路过餐厅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在餐厅里吃饭的沈今烟和安沐白两人。
他打了声招呼便准备直接离开,却不想餐桌旁的两个人看他抱着一个大大的纸箱往外走,竟直接起身朝他走了过来。
“砚礼。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拿着也不方便吧,我来帮你!”
说话间,安沐白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准备从他手里接过一部分,却不料他这一动作,竟直接让他手里的画像全都撒了出来。
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声过后,安沐白满脸歉意的躬身,将掉落在地的画像捡了起来,看到上面的内容后,他举起画像,比对着就站在身旁的沈今烟,画像上的人五官神态都栩栩如生,
下一秒他惊讶的感叹也随之而来,“砚礼,这些都是你画的吗?你画得真好,简直和今烟姐一模一样,真厉害!”
仿佛安沐白夸奖的人与自己毫无关系一般,顾砚礼神情淡淡“我是学画画的,所以闲着没事就画了很多,现在打算去烧掉了。”
听见他这句回答,一直都没有什么表情的沈今烟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可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说,顾砚礼就已经将散落的画像全部重新收了起来,抱着纸箱出了门,将之全部丢进了火中烧毁。
等他烧完了所有的画像,重新回到别墅的时候,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沈今烟有些难看的脸色。
但顾砚礼并未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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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放在心上,毕竟她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也少有好脸色。
“砚礼,我也想要一幅画像,你画的那么好,可以帮我也画一幅吗?”安沐白像是没有察觉到两人间异样的气氛,态度十分热情的拉住了他。
这不是什么很为难的请求,再加上沈今烟也在这里,想起之前每一次他想要拒绝安沐白请求的时候,她最后都总会出面让他答应下来,是以这一次他不再拒绝,直接答应了下来。
“姐,家里前几天说的联姻我答应了。”
安静的客厅里,顾砚礼低垂着头,声音低落,还带着认命的死寂。
电话那头的顾朝棠听见他愿意松口,说话的语气都松快了许多,“你在南芜野了那么多年都不肯回,现在终于想通了,讲真,臭小子,我一直都很想问你,南芜到底有谁在啊?让你那么流连忘返,一去不回。”
亲姐只是调侃,可他的脑海里却不由自主浮现出了一张美得惊为天人的脸。
可半晌过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苦涩的笑了笑,好在顾朝棠也没有细问,听出他的沉默,以为他是担心联姻对象,瞬间收起那副八卦的模样,劝慰道:
“你也别有压力,这个联姻主要是女方那边求的,你绝对想不到女方是谁,她说暗恋了你很久,又拿着全部身家上门来嫁给你,你也知道咱妈最吃那一套,当下就替你答应了……”
听着她的絮絮叨叨,他仍旧只是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门口处突然传来动静,他抬头看去,一脸清冷禁欲的沈今烟从门外走了进来。
电话那端的顾朝棠也听到了她回来的动静,连忙催促着顾砚礼将手机递给她。
“是不是今烟回来了?快,让我跟我最好的闺蜜说两句。”
他顿了顿,才拿着手机走上前,将正在通话中的手机递给她,“我姐要和你说话。”
沈今烟嗯了一声。
接过手机,顾朝棠接连不断吐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砚礼那小子,为了个女人一直留在南芜,为了追她,还特意跟妈打视频电话学做饭,他从小就是被宠大的,哪里受过这种苦啊,今烟你评评理,这种女人还要不要喜欢?”
“不要,也不会有结果。”
她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清冷的声音却将他的心事碾得粉碎。
“是啊,你也这么觉得吧,好在他现在清醒了,打算回……”
顾朝棠的话还没有说完,等在一边的顾砚礼就连忙将自己的手机抢了回来。
“好了姐,别数落我了,等我回去。”
丢下了这句话后,他便匆忙挂断了电话。
很突兀的一句话,让沈今烟终于将注意力落到了他的身上,“什么回去?”
“今烟姐,我已经决定……”
都已经决定了要离开,顾砚礼也没有打算一直瞒着她,正准备开口解释,话才说到一半,却被她手机的消息提示音打断。
她低头看了一眼,清冷的眸子里难得温柔了几分,也就没有再继续纠结刚刚的问题。
“我有事要出门一趟,你自己在家,有事给我打电话。”
一句话说完,才刚回来没多久的沈今烟就再次转身直接离开,看着她的背影,顾砚礼骤然红了眼眶。
没想到离别的话,她也没能让他说完。
六年前,他不顾家人反对考到千里之外的南芜上大学,家里人急得不行,非要他把志愿改回来,他誓死不从,闹得全家没办法,最后还是姐出来担保。
她阴恻恻的叹着气说臭小子长大了,弟大不由姐,就让他出去闯闯吧,正好他有个最好的闺蜜也在南芜,到时候她安排让他直接住进她家,倒也安全得很。
顾砚礼自小长了一张过于帅气的脸,说是帅的鬼斧神工也不为过,所以从小到大追他的女生不断,家里人很是头疼,亲姐更是充当他的挡箭牌,每天要接他上下学,如今姐姐竟主动将他托付到一个陌生女人家里,他还觉得十分奇怪。
跑去问姐姐,她却神秘兮兮的笑着说,等他见到就知道了。
当天,他就见到了来接他的沈今烟。
女人气质清冷禁欲,手腕上还缠着一串佛珠,几乎是抬眸的第一眼,便让他惊为天人。
后来他才知道,她小时候就在寺庙礼佛过,对红尘世俗没兴趣,身边男孩从小前仆后继,可她却不为所动,圈子里所有人都说,她是一朵摘不下的高岭之花。
原来,这就是姐为什么那么放心将他留在沈今烟家的原因。
因为,沈今烟不会喜欢他。
可是姐没料到的是,沈今烟不近男色,可他却在看到沈今烟的第一眼,便动了心。
爱意纯粹又炙热,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在她家住了六年,便死缠烂打的追了她六年。
可却始终无法打动她。
好在她的身边也从未出现过别人,才给了他将这段毫无回应的追逐坚持了整整六年的动力。
直到前几天他出了车祸,因为连环追尾受伤严重,他奄奄一息满身是血的打给她时,她却迟迟未接,他以为是她在忙,结果却看见她的车从他身前经过。
隔着车窗,他绝望的看见她神情冷淡的挂断他的电话,和车上的另一个男孩说着话,
余光瞥过他这边的惨状时,还挡住了那个男孩的视线,声音温柔:“别看。”
直到那一刻,顾砚礼才终于明白,原来沈今烟并非对所有人都时那样冷淡,原来她也可以对别人那样柔情。
他六年无谓的追逐在那一刻成了笑话,而他也终于彻底死了心。
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他神情怅然,轻喃出声:“沈今烟,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追你了。”
也,不会再喜欢你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顾砚礼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陪着他们玩了整整一天,从游乐园,到电影院,甚至还带着安沐白去了南芜这几天开办的画展。
顾砚礼静静的跟在后面,看着那个素来清冷的女人耐心的给安沐白介绍画展上他感兴趣的画家,完全没有从前陪自己逛画展的冷淡。
玩到最后,安沐白还有些意犹未尽,在她替自己擦拭额头的汗时注意到了她腕间的佛珠,忽然眸光一亮。
“今烟姐,听说你小时候在寺庙礼佛过,我也想去看看,可以吗?”
顾砚礼听到这个提议一愣,突然想起他刚来南芜那年,也曾提过这样的要求,可那时她说,礼佛是她的私事,她并不喜欢带别人去,最后还是他缠了许久,才终于让她松了口。
而现在,他沉默的看着沈今烟,很好奇她会给出怎样的回答,而她最后也果然如他所料,
“当然可以。”
珈蓝寺位于南芜郊外的一座高山上,为表诚心,上山的人大多都是选择步行,也因此蜿蜒的盘山公路上少有车辆,但因为心疼安沐白今天已经走了许久,最后沈今烟还是选择了开车上山。
这放在从前,是绝无可能的。
他第一次和她上山的时候,因为上山的路太远曾问过她为什么不能直接开车上山,她说,步行上山是他的原则,若他没有诚心,大可以选择不上山。
所以从那之后,他不管多累,每一次都会选择步行。
而现在她为了安沐白,却毫不犹豫的打破了这个原则。
到了寺庙之后,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颗挂满了红绸的古树,风一吹,便轻轻的摇晃着。
安沐白有些好奇的上前抓住一条,上面赫然写着:
“愿沈今烟昭昭如愿,岁岁安澜——顾砚礼”
他又连续翻了几条,每一个落款为顾砚礼的祈愿稠,上面的愿望竟都与沈今烟,而这样的祈愿稠,竟占据了这棵树上红绸的一半。
祈愿稠上内容被他一条条念了出来,念完后,安沐白满是感叹的说了一句话。
“砚礼好用心啊!”
听到那些祈愿稠上的话,沈今烟也愣了一会儿,看向顾砚礼时的眼神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些年他居然为她挂了这么多祈愿稠。
“承蒙今烟姐照顾了这么多年,应该的。”可顾砚礼表情丝毫没有改变,仿佛他在挂那些祈愿稠的时候,想的真的只是感谢她照顾自己多年一样。
听了他的话,安沐白当即兴奋起来,“那我以后也要承蒙今烟姐照顾,我也要挂。”
话音落下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不远处领取祈愿稠的地方,领了红绸之后,便认认真真写下了一行字,只是拿着红绸在那颗古树上比划了许久,最后却有些失落的收回了手,
“哎呀,没有地方挂祈愿稠了呀……”
闻言,沈今烟看着那满树的祈愿绸,也皱了皱眉,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下一秒,顾砚礼就伸手扯下了一条写有他的署名的祈愿绸。
一条不够,他又翻看起其他的,不过转瞬,但凡署名写着“顾砚礼”三个字的红绸竟又被他扯下了不少,直到最后一条红绸被扯下,他才转身看向安沐白、
“挂在这儿吧。”
他的反应让安沐白和沈今烟都愣了愣,“你这是做什么?”
看着他雷厉风行扯下所有红绸,她心里猛然升起一丝不悦,他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一般,默默将那些红绸全部扔进垃圾桶。
“没什么,只是想着反正这些也旧了,刚好沐白也要挂,就干脆把地方腾给沐白了。”
沈今烟,
从此以后,你的喜怒哀乐,就都与我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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