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哨吹响,代向东只得压下心口的不安,打算将队伍带回后再来找她。林晚将保温杯装满热水,楼下便传来大巴车的喇叭声,她匆匆下楼。车子驶离市区时,刚好路过林家小院,看...

集合哨吹响,代向东只得压下心口的不安,打算将队伍带回后再来找她。
林晚将保温杯装满热水,楼下便传来大巴车的喇叭声,她匆匆下楼。
车子驶离市区时,刚好路过林家小院,看着那个自己生活了二十几年的房子,林晚心里百感交集。
“再见了,爸,妈,大哥...”
她就要摒弃过去的一切,以全新的面貌迎接新生!
代向东开着军用吉普车赶往研究所时,正看见大巴车朝着高速公驶去,他心中的不安更甚。
下车直奔研究所,找到林晚的导师,“陈教授,林晚这是去哪儿了?”
“她走了。”老教授推了推厚重的镜片,“代团长,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可以好高骛远,但我要告诉你,晚晚是我的学生,她配你,绰绰有余!”
老教授的话宛如平地一声惊雷,炸响在了代向东耳边。
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她一个人要去哪儿?是要离开自己还是离开林家?
可他转念一想,两个人的婚约并没有作废,自己也没有答应新娘换成林娇娇,先前说的那些话也不过是为了磨一磨她的性子。
她追在自己身后那么多年,怎么会这个时候离开?
代向东压下心头莫名的焦躁和不安,紧抿着唇角直奔林家。
阁楼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就好像从没有人住过似的,书桌上摆放着退婚说明和公证书,外加厚厚一叠现金。
代向东有一瞬间的愣神,颤抖着指尖拿起那张退婚说明,几乎不敢置信。
她这是早就决定好了?放弃自己,也放弃林家的财产继承权?
代向东站在床边,脑海中闪过那天林晚泛红的眼尾,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不会的...她不会这么狠心的!她一定只是在置气而已!
过两天气消了,她就会回来的!到那时候他一定会千倍百倍地对她好的!
铃铃铃...
林家的电话铃声响起,代向东几乎是扑过去的,接起电话便道:“晚晚,你在哪儿?”
电话那边一阵娇嗔,“向东哥,我是娇娇,你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了呀?今天学院有晚会,你可一定要陪人家出席,堵住这帮悠悠之口!”
代向东没有吭声,心里却想,自己前几天告诉了林晚,找机会解释清楚流言的事,那她今晚,会不会出席?
到了晚上,代向东早早地等在了学院的科报厅门口,试图在攒动的人头中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只是没等来林晚,却被盛装出席的林娇娇一把挽着了手臂。
“看,那就是林娇娇吧?林家遗失在外多年的真千金。”
“好像是,听说一回来就把林晚赶出家门了呢。”
“还是亲生的说话有力度,咱们代团长都围着她转呢。”
女孩子们三五成群地站在一旁,小声地议论着两人的关系。
“切,小三上位,抢走姐姐未婚夫,还把自己包装成受害者到处胡编乱造,林家绝后了才会认这么个败坏门风的家伙。”
女人声音不大不小,在空旷的科报厅里却听得十分真切。
瞬间林娇娇就成为了众人指指点点的对象。
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紧咬着唇角看向代向东,语带柔弱地解释:“不是的,代大哥本就是和我定下的婚约,是林晚那个贱...是晚晚姐在中间横插一脚,她才是该退出的那个人!”
代向东始终紧抿着双唇,眼神焦急地扫过每一张面孔。
事实上他早已为林晚准备好了说辞,自己对她一见钟情,无关林家千金的身份,只是她。
他之所以为放任林娇娇胡说八道,也只不过是想林晚气急败坏地回来而已。
“你们不要胡说八道!向东哥才不是什么负心汉,都是林晚挑拨离间,到处散播我第三者插足的事情...我...”
“林晚是医学院最优秀的学生,代团长也是年少有为的五好青年,抛开两人青梅竹马的身份不谈,我的学生,配他一个莽夫绰绰有余,还需要四处造谣你第三者的事吗?”
林晚心中满是委屈,代替林娇娇成为林家掌上明珠非她所愿,当时她也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儿。
只是这些话,林晚没有说出口,也没人愿意去听。
在她再一次道歉,准备回房间时,林娇娇跑了过来,献宝似的向她展示着脖子上的项链。
“姐姐你看,向东哥送我的生日礼物,我真的好喜欢!”
瞥了一眼,林晚顿时呼吸一窒,那面她自以为无坚不摧的心墙轰然倒塌。
曾几何时,那个男人也曾这样讨好过她,拿着从他身体里取出的子弹,为她做了一个护身符。
如今,一模一样的东西,被他送给了别人,
强撑着扯出一丝笑脸,“生日快乐。”
悄无声息地回了自己的房间,那个由储物间改造的卧室,小到除了床,再放不下其他。
林晚轻手轻脚地收拾着自己的行礼,想着一周以后就要结束这样的生活,手上动作也忍不住加快了许多。
咚咚咚
房间门被人敲响,林晚起身开门,是代向东。
“你今天不在实验室。”不是疑问,是肯定。
林晚看着面前这位年少有为的团长,那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从前她豪不怀疑自己以后会嫁给别人,哪怕全世界都向着林娇娇,也没关系。
她还有代向东。
可现在...
“有事吗?”
察觉到林晚态度冷淡,代向东皱眉道:“不管怎样,娇娇是你妹妹,也是林家遗失了近二十年的掌上明珠,你实在不应该这样欺负她。”
“现在学校里都在传她是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你作为当事人,最好解释一下,免得坏了娇娇的声誉。”
“晚晚,我们就要结婚了,不要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说完这些,代向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阁楼。
林晚抹了把脸,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她将这些年代向东送给她的礼物,整齐地堆放在一个角落,最上面放着一张退婚说明。
算是还了她与代向东之间的情分。
紧接着,她将导师为自己申请的研发专利奖金,装进信封,和公证书一起,放在了床头柜上。
算是还了林氏夫妻对她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恩。
最后,她从床下掏出一个纸箱,里面装满了从小到大哥哥林浩天送给她的礼物。
就在林晚思索着该如何偿还这份感情时,门外突然传来林氏夫妻的声音。
“晚晚真是越来越不像话,枉费我们为她也准备了生日礼物!”
“你少说两句,不回来也好,娇娇这么多年都没能过上生日,让她踏踏实实地开心一次挺好,你没看晚晚回来后,娇娇那脸色都变了,就是向东这孩子...”
“晚晚欠娇娇十几年的时光,只要她肯让出和代家的婚约,就还是我们林家的孩子。”
屋内,林晚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口腔内充斥着铁锈的味道。
她不断地安慰自己,很快她就要离开这里,不再是他们阖家欢乐的绊脚石了。
翌日,林晚早早来到了实验室,收拾着西部计划所需要的资料和药品。
可她却发现,同事们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些许的悲悯。
1983年春。
生日当天,林晚被赶出了家门。
原因无他,只因林家那位遗失了十八年的真千金一见到她,就会想起自己这些年所受的委屈。
“老师,我申请加入这次西部支医的行动。”
回到医院的研究室,林晚答应了导师先前的提议。
她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异常坚定,“西北地区是拐柳子病的高发地,孩子们一旦沾染上,四肢畸形无法直立,最后会完全丧失劳动能力,我身为一名医务工作者,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们受苦!”
年过七旬的老教授很是激动,“太好了,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有你在,我相信“瘟情”一定能有所改善!”
说完,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似的,紧接着道:“这一去少说也要三五年,代团长才刚交了结婚报告,你还是和他商量一下的好,另外,林家那边...”
听到导师提起代向东,林晚原本已经止住的眼泪再一次决堤,她强忍着情绪,“生死存亡面前,个人情爱算的了什么?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见她如此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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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老教授欣慰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好,明儿一早我就为你申请调令,顺利的话一周以后就出发。”
直到听见这句话,林晚的一颗心才总算踏实了下来。
翌日一早,她骑车来到了军部,以信息有误为由拿回了结婚申请报告,而后转身去了公证处,将早已准备好的材料交给工作人员。
“同志,你想好了吗?一旦公正,你可就彻底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公证员好心地提醒林晚。
毕竟林家找回真千金的事早已闹得沸沸扬扬。
想到自己即将要和朝夕相处十几年的亲人断绝关系,林晚只觉得心口发酸,声音中都带着些许哽咽。
“我想好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公证员十分利落地盖上了钢印,临走时交待林晚,半个月内若无人撤回,公证即可生效。
“我知道了,谢谢您。”林晚接过公证书,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她抢了林娇娇十八年的亲情时光,怕是全家人都巴不得与她断绝关系才是。
天色渐黑,林晚回到林家小院,直愣愣地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其乐融融的画面。
哥哥林浩天正细心地摆着蜡烛,林氏夫妻一脸慈爱地看向儿女,女主角林娇娇则满脸娇羞地看向坐在一旁的代向东。
林晚曾经的未婚夫。
一阵酸涩感涌上心头,今天,也是她的生日啊。
林晚转身想走,却刚好与林娇娇四目相对,后者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鸷。
“姐姐你怎么才回来呀,爸妈为了等你都没有吃晚饭,大哥和向东哥也找了你好久。”
不等她开口,林浩天便冷着脸质问,“你不知道今天是娇娇的生日吗?全家人为了庆祝提前半个月就在准备了,你可倒好,还故意晚归,感情在外面受十八年罪的人不是你了!”
林晚紧抿着唇角,将心中的委屈生生咽下,“对不起,爸妈,大哥,我...实验室有事,耽搁了。”
“回家了还摆那张臭脸给谁看?不愿意呆你可以滚,也好给好人让地方。”
爸爸的声音一出,林晚的睫毛上顿时沾了泪珠,她没想到,从前那个会将她放在肩膀上看灯会,对她有求必应的爸爸,竟会说出这般伤害她的话。
可明明...今天也是她的生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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