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晟挂掉电话后,立马帮我找人去了。我心里有些忐忑,既希望他能找到,又担心他会碰壁遭到江昀的报复。孟良扈贴近我窝在病床上,轻捏我的手指摇晃,“悦悦别担心,姐姐对教...

顾晟挂掉电话后,立马帮我找人去了。
我心里有些忐忑,既希望他能找到,又担心他会碰壁遭到江昀的报复。
孟良扈贴近我窝在病床上,轻捏我的手指摇晃,“悦悦别担心,姐姐对教授很客气。”
闻言我有些惊讶。
我虽没正式见过江昀的妈妈,但也听说过她强势又傲气。
能让孟婉芝客气相对的人可不多。
更何况是让私生子弟弟好转起来的人。
于是我上网查了下顾家,结果大吃一惊。
顾家是业界最有名望的医学世家,旗下药品研发和医疗团队遍布全球。
正如顾晟说能找到,那就一定能找到。
稍安下心来,我不觉间竟睡着了。
等惊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睁开眼,看到孟良扈还保持着昨晚蜷缩在我床边的姿势。
好看的眼睛闭合着,窗外投进来的阳光打在他长长的睫毛上落下一片阴影,显得皮肤白皙又饱满。
原来曾经麻木弱小的男孩,已经成长为一名可靠的大人。
他竟一动不动守了我一个晚上。
我心下划过一阵悸动,忍不住指尖轻轻抚上他的眉眼。
男人像是被惊动了,双眸颤了颤,缓缓打开。
电话突然间急促响起。
我倏地收回手,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赶紧接听。
“时小姐,你外婆乔燕女士找到了。”
我的心顷刻高高悬起,颤声问道:“在哪儿?”
“城郊的一家私人疗养院,我查过了,是孟家的产业,法人代表就是江清薇。”
挂掉电话。
我望着孟良扈刚睡醒还有些迷蒙的脸,心情有些沉重。
孟家是比江家还要庞大的存在。
江清薇是孟婉芝的养女。
如果这件事有孟婉芝参与其中,我不确定江清薇最后还会不会得到她应有的制裁。
不管怎么样,得知外婆的下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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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很庆幸。
为了防止江清薇回过神把人移走,我打算立刻前去那家疗养院把外婆接出来。
“悦悦我和院长请假了,我陪你去。”
孟良扈在我打车的时候,急匆匆跑了过来,先一步坐进了车后座,拍拍身旁的位子示意我坐他旁边。
一上车,他熟门熟路握住我的手,目光灼灼望着我。
“我是孟家的孩子,我能保护悦悦。”
十指交握,被温暖的大掌包围,我指尖不自觉紧了紧。
我不是没想过借用孟良扈的身份去周旋这件事。
但他在孟家的地位本就岌岌可危,我不能自私地将他拉下水。
像是猜出我在想什么似的。
孟良扈又笑着开口,“悦悦别怕占我便宜,教授说过,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我的就是悦悦的。”
闻言,我眼眶瞬时蒙上一层雾气,弯了弯唇角。
“好,有小良保护,我不怕。”
车子很快开到疗养院。
感觉里头有些空荡荡的。
问了人,知道现在是早餐时间,老人都去食堂用餐了,除开没有行为能力的人才留在房间等护工喂饭。
我和孟良扈跑到食堂转了一圈,没看到外婆。
又到住宿楼逐层挨个儿房间找过去。
直到听见某个角落的房间传来肆无忌惮的咒骂声,我怒火瞬间噌的窜上头顶。
13
“个老不死的天天给我整幺蛾子!”
“饭都不会吃你怎么不去死啊!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快他妈给我吃!!”
当我冲过去,看到外婆双手被反绑,身上沾满了白饭,还穿着视频里看到那套脏兮兮的衣服被扯着头发屈辱的灌粥。
外婆被烫得呜呜直哭。
护工嫌她的眼泪沾到手上,竟扬起手要打她。
我再也忍不住抄起门外的扫把,狠狠朝那个中年女护工的脸上狂扇,撕打了起来。
“哪来疯子敢打我!”
护工被我发疯似的举动惊了一瞬,身上挨了好几下。
很快她回过神来,凶神恶煞反朝我扑了过来。
我双手续不上力,很快扫把被她抢了过去,眼看就要打在我身上。
“悦悦!”
“乖宝!”
孟良扈解开绑着外婆的手,顿时齐齐朝护工围了过去,一个夺了扫把,一个想办法戳她的眼睛。
我趁机上前拼命扯她的头发,往她嘴里灌剩下那些粥。
护工顿时烫得哇哇叫,涕泪纵横不停挣扎。
比外婆刚刚的样子还狼狈。
我嫌手上力气太小,干脆脱下一边鞋子往她身上脑袋上抽。
“让你欺负我外婆,让你不做人!”
孟良扈也照着我气呼呼地插腰直骂:“让你欺负悦悦的外婆,让你不做人,哼!”
我颤抖着双臂,慢慢撑起身,刮掉脸上稀烂的蛋糕。
不理会众人的各色眼神走出别墅。
好不容易挪步到山下,我找了家便利店给手机快速充电,吃了点东西买了些必需品,借人家洗手间把脸洗干净。
等缓过劲来,刚要付费离开。
却发现我的账户全都被冻结了。
而手机刚开机,就看到江清薇给我发来一段语音。
“昀哥哥,你冻结了嫂子的卡,她没钱用怎么办?”
“哼,就是要让她寸步难行,最后只能收掉她的大小姐脾气乖乖回来。”
“那嫂子有手有脚的,去找工作又不会饿死。”
“薇薇你说的对,我这就让助理和北城所有的商家公司打招呼,谁都不许帮她!”
显然,江昀这是打算把我往绝路逼。
我无比庆幸,先前把保险箱里的几根金条和珠宝外币全带在身上。
用外币付完款,我拿一条珍珠项链和店员置换。
她转了两万块到我微信。
这条项链是当初公司刚成立时,江昀为了纪念,花了近二十万买的小众品牌典藏款送给我。
当时他看着我开心的样子心酸不已。
“悦悦,和我在一起真的委屈你了。”
“等将来我们把公司做大做强,你喜欢的珠宝,多贵我都会送到你跟前。”
曾经我很爱惜这条项链。
因为这是江昀送给我的第一件贵重礼物,非重要场合我都不会轻易拿出来戴上。
后来我们有钱了。
我喜欢的珠宝,却全都戴在了江清薇的身上。
如今江昀逼我走投无路,有些东西就没必要再留着了。
纵然身上还有不少硬通货,但在打听到外婆的下落之前,我还得尽量省着点花。
以防江昀再次断我后路。
就近找了家医院,我打算住院做个全身检查。
在牢里,我每天被同狱的人针对磋磨。
身上的伤多到我自己都忘了是什么时候挨的。
没人爱惜自己,我就得拼命对自己好。
这是我在监狱唯一学到的东西。
从前那个事事为江昀妥协的时悦,在这三年里已经被挫骨扬灰,涅槃重生。
“悦悦?”
做完所有检查,我躺在病床上等待检查结果。
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从病房门口传来。
“小良?”
我挣扎坐起身,竟看到孟良扈穿着一身白大褂,姿态挺括立在门口。
他清隽俊朗的脸上略过一丝怔忪,“悦悦怎么在这,生病了?”
“嗯,刚出狱,做个全身检查。”
我也很惊讶会在医院看到他,看样子他已经成为了一名医生。
6
孟良扈是江昀母亲孟婉芝同父异母的弟弟。
孟家的私生子。
当初看到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孟良扈出现,孟婉芝恨不得杀了这对小三母子。
可大闹一场之后,她最终还是认下了这个弟弟。
不是因为孟家这辈只她一个独女,没有男丁才被迫认下。
而是孟良扈从小就有自闭症,根本对孟婉芝构不成威胁。
后来孟良扈被送到国外,她更不把小三母子放在眼里。
孟家财富地位比江家还要显赫。
孟婉芝从小就把江昀作为两家的接班人来培养,所以江昀当初为了我不惜反抗家里,一度被她断了所有的经济来源。
后来我和江昀创立的公司有了起色,他才得以重新回到江家。
虽然孟良扈这些年再没回过孟家。
但他名义上还是江昀的小舅舅。
我小时候到孟家找江昀玩的时候见过他几次,他几乎不怎么说话,总是一个人默默待在房间里刷奥数题。
有时候他妈妈骂他白痴废物,我看不过眼还会跑出来替他解围。
“出狱?!”
孟良扈猛地上前想要握住我的手,却又在下一秒把手背到身后,拘谨地后退两步,明亮的双眼直勾勾盯着我,神色焦急:
“你,怎么,为什么入狱?”
孟良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着急说话就会语不成句。
想接近我又很怕我的样子。
我像小时候那样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怅然笑笑:“昀昀嫌我不懂事,把我送去关起来了。”
“你呢小良,你现在是医生了吗?”
孟良扈虽然有自闭症,但智商一直很高。
他去国外这些年,我们偶有通讯,但大多是我给他发年节问候,他却鲜少回复。
我只知道他在国外边读书边做行为训练。
没想到最后选择了学医。
挺好的,钻研医学不会埋没他的智商。
如果你真的爱我,又怎么会如眼前这样。
像个运筹帷幄的巨人,肆意用我苦难的曾经拿捏我打压我,声声如刀逼我屈服。
记忆里对我无微不至爱护的江昀,再也不复存在。
也打碎了他在我心里最后一丝滤镜。
“想要我回去,可以。”
闻言江昀面上一喜,捏住我的下颔就要亲下来,“就知道悦悦你舍不得我......”
我侧过脸避开了他的索吻。
“但我不想再看到江清薇。”
话音刚落,身后的车门开启。
江清薇委屈啜泣的声音传来,“嫂子还在怪我当初好心办了坏事是不是?”
“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嫂子别那么讨厌我好不好......”
熟悉的调调让我脑子下意识一阵抽疼。
“嫂子既然不想再看到我,那我走好了。”
说着她猛地起身,毫不意外重心不稳摔出车外,梨花带泪好不可怜。
果然。
江昀捧着我脸的手立马撒开,着急忙慌奔过去将她抱了起来,小心翼翼放回副驾驶的位置上。
“不好好坐着乱动什么?你难道忘了自己不能走路了!”
他语气虽是责怪,但却透着满满的心疼。
转而,看向我的眼神瞬间晦暗冰冷。
“时悦,我说过,这件事等你出狱就翻篇了。”
“为什么还要耿耿于怀针对薇薇!”
当初订婚宴上宾客们吃了我做的蛋糕集体上吐下泻,酒店监控查出,是江清薇头天晚上偷偷进了存放蛋糕的冷藏库。
3
事后她解释说。
她本想给我和江昀一个惊喜,藏了对钻戒在蛋糕里当做我们的订婚礼物,才好心办了坏事。
她不知道钻戒上沾了脏东西。
然而江昀没有深思,小小的戒指怎么能让一个三层大蛋糕全都沾染了浓缩生豆角汁。
也没有深思,最后翻遍整个蛋糕也没找出那对所谓的戒指。
便当机立断销毁了所有监控视频,拿我害江清薇残废一事逼我替她顶罪。
“薇薇因为你做不成舞蹈家,不能再毁了名声。”
订婚前。
因为江清薇试穿我的婚纱,还发来和江昀一起宛若亲密夫妻的合照,我忍无可忍跟她发生了争执。
不想争吵间她激动地从楼上跑下去。
脚一滑摔下楼伤了后腰,再不能站起来跳舞。
从此。
不论我是对是错,都背负着毁掉她人生,让她失去梦想的罪孽。
我和她之间,江昀永远坚定地站在她那边。
以致出了事,他甚至都没打算彻查,就替江清薇想好了退路。
“我针对她什么了?”
我淡淡看向江昀,自嘲一笑:“人活一世,我难道连不想见个讨厌的人都不行了?”
“既然你那么舍不得江清薇,那我们别结婚,分手啊。”
曾经我舍不得放弃和江昀的感情。
从来不敢说出任何分开的话。
不管因江清薇和江昀闹成什么样,最后都是我先低头示弱来维系两人的关系。
如今罪孽两清,我不想再回头。
更何况,要不是他们两个暧昧不清,我也不会和江清薇发生争执。
归根结底也不是我让她摔下楼的。
听到分手二字,江昀脸色阴暗得可怕。
他倏地转身上车并启动,经过我身边时他按下车窗,眼神傲然冷睨。
“看来只坐三年牢,还是改不掉你大小姐的毛病。”
“既然你那么不想看到薇薇,就自己走回去好了!”
我望着扬长而去的迈巴赫,看到后视镜里投射出江清薇得意的笑,缓缓闭上双眼。
不让眼泪就这么没出息的涌出来。
我从不怀疑他心里有我,不过只能摆在江清薇三个字后面罢了。
没关系。
这也不是江昀第一次将我扔在路边了。
从前江清薇不过是在电话里打了个喷嚏,他都能将为了拿下签约陪客户喝到胃出血的我抛在半路,让我自己打车去医院。
更别提江清薇这一摔。
又再次提醒江昀,导致她不能站起来的是我这个罪魁祸首。
他的好脾气早就从我这里转移。
也是我天真。
江昀如此宝贝江清薇,又怎么可能因为我替她坐三年牢就抵消了呢。
不管怎么说。
我的确需要回去一趟。
除了要查清外婆的下落,还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当初我们共同创立的公司上市后,我终于能闲下来做自己喜欢的事,江昀为了庆祝便将蛋糕店盘下来,由我自主经营。
在我坐牢期间,他居然把蛋糕店交给江清薇管理。
这等同于我们之间被江清薇弄脏的感情一样。
我不会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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