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开始演示吧。”安启铭挥挥手,示意两人开始。前半程操作简单,非常顺利。后半程开始换班,由骆柯接替。就在换班的空隙,骆柯突然慌了,她根本没有操作过大型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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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开始演示吧。”
安启铭挥挥手,示意两人开始。
前半程操作简单,非常顺利。
后半程开始换班,由骆柯接替。
就在换班的空隙,骆柯突然慌了,她根本没有操作过大型机器,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操作。
一个走神,忘记了安全操作,左手尚未离开操作台,右手就去按安全钮。
机器转动就要碾过去。
安启铭眼看要出事,连忙大喊!
“骆柯!小心!”
轰隆隆的机器转动声音发出,吓得她手脚麻木。
骆柯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手也没有抽回来。
白婉秋连忙按下停机按钮,却晚了一步,机器还是压过了骆柯的小拇指。
骆柯吃痛下忍不住惨叫出声。
“白婉秋!你干什么!快救人!”
安启铭担心骆柯出事,冲上前一把拽开白婉秋,用力推向一边。
瘦弱的白婉秋突然吃力,没有站稳,踉踉跄跄地摔倒在一旁,头磕在机器角上,顿时刮开一个手掌大的伤口,血流如注。
直到她昏迷前还听到安启铭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快送医院!”
“领导,这完全是白婉秋同志粗心大意,操作失误,导致的这个问题,我们一定会严格处置。”
“是,是,骆柯是骆志安的女儿……”
“白婉秋同志是我们厂的临时工,操作不熟练……”
安启铭连珠炮似地解释,接着连忙跟上骆柯的救护车。
至于白婉秋被抬走的方向,看都没有看一眼。
当白婉秋再睁开眼的时候,只感觉头昏脑胀,浓烈的氧气味刺激着呼吸。
已经过了两天。
身旁没有任何一个人,只有她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
她头顶缠着绷带,输着液,费力地摸到了床铃,叫来护士。
没想到和护士一起过来的还有安启铭。
安启铭的眼神已经不止是冷漠,而是憎恨一般。
“白婉秋,你为什么不提醒骆柯怎么操作?你是故意等着她犯错吗!?”
安启铭咬着牙说。
白婉秋头顶的伤传来钻心的疼痛,说话都十分费力。
“我……跟她说过……要十分小心……”
“你说有什么用?你为什么自己操作?现在她的小指骨折了,你要怎么负责?”
“我负责?呵……”
白婉秋闭上眼扭头过去,不再愿看安启铭一眼,她已经看透了,他不再是以前那个护着她的人了。
骆柯手骨折是因为她自己失误,可婉秋进医院可是安启铭推的啊!
现在的他不可理喻,无法沟通。
看她这样,安启铭的语气软了下来。
“婉秋,骆柯的父亲要投一大笔钱,厂里很需要,为了厂里,只能委屈你把事情担下来……”
“委屈我担下来?呵呵……”
“就说你操作失误导致,赔上一笔钱,骆志安不会追究,等骆柯手养好就算了……”
说完,安启铭转身离开了病房,去另一边照看骆柯。
白婉秋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没做错任何事,不能哭……
婉秋想离开,赶快地去上海,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
她伸进口袋,摸到了那张去往上海的车票,这是唯一能救她出去的稻草……反正要走了,反正要走了……
婉秋走进行政楼,忍不住咬着嘴角,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到底是为什么,她为了和安启铭的誓言不断努力,为什么到头来好像得罪了所有人?
她轻轻敲开人事办公室的门。
“婉秋姐,你今天怎么来了?”
人事部的主任是婉秋的学妹,毕业后便被带了过来。
“吴梦,帮我起个离职证明,我六天后离职。”
婉秋不带有一丝留恋地说。
“啊!婉秋姐你怎么会离职!?”
吴梦下意识捂住了嘴,还好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人,可她还是难以置信。
她是知道婉秋和安启铭之间的关系的,大学期间安启铭就常常去陪婉秋读书,时常送礼物给她。
吴梦还觉得两人是情侣,知道是表兄妹还大吃了一惊。
“元丰都要上市了,我也没什么事做,回去休息了。”
吴梦可惜地说。
“也确实,以婉秋姐你的能力在元丰真是大材小用了,明明有那么多大厂都来请你!”
虽然不舍,但还是帮婉秋拟了离职报告。
“吴梦,我离职的事,等我走之后再找安厂长签字,别说出去……”
婉秋特意叮嘱一声,她想无声无息地走,有吴梦自己知道就够了。
等婉秋弄完离职都已经是下午,她连午饭都没吃就来到了车间。
此时车间早就堆满了人。
“婉秋,你怎么才来?领导点名要看你们技术部操作!这可是露脸的机会。”
一位同事凑到白婉秋耳边,满心欢喜地说。
“得奖的是骆柯,让她去就是了,等我干嘛?”
同事不说话,指了指前面。
前面站了一排领导,各个拿着纸笔记录。
“白婉秋同志,过来,你做副手,辅助骆柯同志操作!”
安启铭大声喊着,叫白婉秋过去。
他又小声跟婉秋说:“等会让骆柯主操作,让她多露露脸,你别做太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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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抢了风头。”
这就是安启铭给骆柯的机会,先送给她奖项,再让她在领导面前露一手,之后升职自然顺理成章。
只不过安启铭心里清楚,骆柯独自根本操作不明白机器,只不过是技术部最重要,才把她放到技术部,履历更好看。
这也是骆柯父亲的要求。
如果骆柯成了主任,那骆柯父亲就会投资元丰一大笔资金,安启铭想要扩产已经许久,这是白婉秋根本无法带给他的利益。
领导在上面盯着,婉秋也无法推托。
她本不想多管闲事,但长久以来的安全意识还是让她多叮嘱了骆柯几句。
“骆柯,等会我操作之前,你要注意,你一定要双手离开机器,按安全钮,这样不会有危险,你记住了吗?”
却没想到骆柯满不在乎,左耳进,右耳出,只顾着挨个领导握手,套着近乎。
只有白婉秋知道,机器是危险的,她叹了一口气,听天由命吧。
“领导们,这边技术员准备好可以开始演示了。”
安启铭上前报告。
“启铭厂长啊,今天的操作演示,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领导语重心长地说。
“放心,领导,这两位女同志巾帼不让须眉,是厂里最优秀的。”
安启铭为了让骆柯演示成功,他就只放心婉秋去配合。
婉秋早就意识到安启铭变了,不像从前一样关心她。
自从婉秋进厂之后,一直都是如此,只要安启铭用得上的地方,就会不停叫着婉秋。
一年两年,直到婉秋累得眼睛撑不住,安启铭也没有让婉秋歇下来一点。
哪怕婉秋累垮了身子,进了医院,也只有安启铭一句:“辛苦了。”996年8月6日,元丰电子厂。
身为技术部主任的白婉秋收到一封信。
“婉秋同志,我谨代表上海光兴电子公司诚邀您的加入,随信附带一张8月3日前往上海的火车票,此致。”
白婉秋郑重地将这封信收好在口袋,她纠结万分。
这已经是光兴邀请她的第三次。
而这一次,光兴直接许诺副董事长的职位,甚至批准给她一个十亿规模的团队用以研究。
她心动了,如果错过,恐怕此生都不会有更好的机会。
要知道,上海光兴的体量可至少是元丰的十倍。
是走?是留?
白婉秋毕业的时候曾为此和导师发生过争执。
“婉秋,以你的能力,没必要去一个小小的元丰厂!”
导师恨铁不成钢,气得拍着桌子。
“导师,对不起,我答应过一个人,一定要去!”
白婉秋目光坚定,不顾导师劝阻,毅然来到了濒临破产的元丰。
如今,元丰不光活了过来,而且已经准备上市。
这花了白婉秋五年。
十年的光阴,只为了一个承诺。
“婉秋,等到元丰上市,我就娶你!”
安启铭看着破败的元丰厂,语气中却充满自信。
白婉秋看着意气风发的安启铭,心底甜蜜,他终于说要娶她了!
安启铭自幼失去双亲,便过继给白婉秋奶奶抚养,也便成了白婉秋名义上的表兄。
而白婉秋家子女多,她最小,最不受重视。
两只没人要的小猫小狗成了青梅竹马,相依为命。
每每遇到危险,安启铭都会站在白婉秋身前,替她遮风挡雨。
小时候,他总是把最暖的给她盖,哪怕自己冻得睡不着觉。
“天冷了,婉秋,你来盖上我的被子,我不冷。”
“启铭哥,你来,我们一起盖着睡吧……”
安启铭的身体很暖,暖到了她小小的心里,那是她睡得最好的日子。
她记得家里说什么也不让她去读书,是安启铭站了出来,力排众议,供她从初中一路上到大学。
“你们既然说女孩读书无用,不愿花这份钱,那我来养她,从今以后你们再没资格对她说三道四。”
也是安启铭带她进到城里,将她从“吃人”的泥沼拉了出来。
“咱们乡下的女娃娃都是要早早嫁人,赶紧生几个娃才本分,上那啥子学,有甚用,岁数大了都成了赔钱货!”
“呵,我今天把她带走,再不回你这儿又能怎么样?她不愿就不许强迫她嫁,七老八十了我也养她。”
安启铭成年,继承了元丰的家业,再没带婉秋回过一次家。
直到白婉秋这只瘦弱的丑小鸭变成白天鹅。
白婉秋心中早就认定,自己这辈子都是他安启铭的人!
世俗又如何?
不远处的行政楼,只有一间办公室还亮着灯,安启铭基本每天都在加班。
白婉秋心底满是欢喜。她想明白了,她不去上海!哪儿也不去,就留在这,等着安启铭娶她!
她要飞奔过去,然后扑在安启铭的怀里,亲口告诉他这个消息!
她满心期待地推开办公室的门,可见到的不是安启铭,而是一个衣冠不整的女人。
那女人被吓得大叫一声。
“啊!”
连忙拉起衣裙遮挡暴露的身体,尖声呵斥。
“进董事长办公室不知道敲门吗?没教养的东西!赶快滚出去!”
白婉秋怔住了,一时间手足无措,四处寻找,却不见安启铭的身影。
“骆柯……?你怎么会在这?启铭哥呢?”
骆柯是白婉秋大学时期的好闺蜜,两人无话不谈,无事不说。
骆柯看到是白婉秋,眼神中露出讥讽,更是提高了音量。
“启铭!你的好妹妹这么没礼貌,还不出来管一管?”
安启铭打着哈欠,边走边系着衬衫衣扣,眼神慵懒,慢悠悠从侧室走了出来。
看见安启铭,白婉秋手里攥着那份上海光兴的邀请信,鼓起勇气。
“启铭哥!我是来跟你说……”
她本想告诉安启铭自己拒绝了光兴的邀请,要留在元丰,可如今怎么也说不出口。
安启铭搂住骆柯,只是瞥了白婉秋一眼,毫不在意地说。
“婉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你先回去。”
他们……
她心里最信任的男人背叛了她?
白婉秋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倚靠在墙边才能勉强支撑着身体。
骆柯知道自己是喜欢安启铭的……
安启铭明明发誓要娶自己的啊!
白婉秋脑子不能思考,只想离开这,转身去拉门。
“启铭,她怎么能就这么走了?你看看我……”
骆柯突然委屈地叫着,扯着自己没穿好的裙子,半边光溜溜的身子都缠到了安启铭身上。
“婉秋!向骆柯道过歉再走!”
安启铭严肃低沉的声音从白婉秋背后响了起来。
“我……道歉?”
婉秋心中苦涩,指着自己。
“骆柯以后是你嫂子,道歉。”安启铭隐隐带着一丝怒火。
从小到大,安启铭从没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过话。
“唉呀,启铭,婉秋也不是故意的,算了吧,别这么凶嘛”
安启铭不知是听了骆柯的话,还是意识到自己话重了。
摆摆手,又轻轻地说。
“婉秋,先回去吧,我等会再回家。”
白婉秋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办公室,安启铭不会娶她了……
她攥紧了那张前往上海的车票。
她要离开这里,七天后,悄无声息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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