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关月下了楼,注意到舒潇潇被盛图南的助理送了下来。她站在公司门口,安静乖巧地等助理去开车。明明是一个盲人,乔关月走过去时,她却注意到她,刻意抬起手指,露出了无名...
乔关月下了楼,注意到舒潇潇被盛图南的助理送了下来。
她站在公司门口,安静乖巧地等助理去开车。
明明是一个盲人,乔关月走过去时,她却注意到她,刻意抬起手指,露出了无名指上的钻戒。
那是一个非常大的钻戒,价值不菲。
非常艳俗的款式。
舒潇潇率先开口:“乔关月,你要出国了?”
乔关月“嗯”了一声。
她轻蔑地笑了笑:“也是,该走了。这三年你死皮赖脸缠在我男朋友的身边,那嘴脸看上去,真挺犯贱的。”
乔关月冷下神色:“舒潇潇,你享受着偷来的幸福,不觉得亏心吗?”
“你——”舒潇潇侧过身,脸上露出恶毒的神色,“你懂什么?这份感情是我丢了自己的双眼换来的!你能做到吗?”
她瞪着双眼,面容狰狞,十分可怖。
“别说是一枚钻戒一套房子了!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他连你的命都可以舍弃!”
乔关月张了张嘴,理智告诉她,她应该相信。
可她可悲地意识到,她好像仍然对盛图南抱有一丝幻想。
万一......他不会呢?
但乔关月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舒潇潇往前逼近那一步时,一辆面包车突然疾驰而来,车门打开,一只手伸出来,骤然将舒潇潇往里带去!
她挣扎着,发出尖叫。
那个男人阴沉开口问道:“你就是盛图南的未婚妻?”
舒潇潇惊恐地喊道:“我不是,我不是!那个女人才是,你们别抓我!”
乔关月拔腿就想跑。
可已经来不及了。
她被人猛扯了一把胳膊,本就受伤的手好像脱臼了,刹那疼得她冷汗涔涔。
乔关月发出一声轻呼,下一秒,口鼻被毛巾捂住,眼前一片漆黑,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再睁开眼,她的手脚都被束缚,眼睛也被一块黑布挡住。
鼻子里满是潮湿腐朽的锈味。
还有一股血腥味。
乔关月浑身上下,没有哪里是不疼的。
不止手脱臼,其他地方应该也受了伤。
有人影幢幢,从她身前经过,紧接着,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贴到了她的脸上。
下一秒,绑匪阴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盛总,你家大业大,总不会计较一点小小的赎金吧?”
“你们绑错人了。”盛图南冷漠的声音,从电话中响起,他似是不屑,冷笑道,“这个女人不过是我的前女友而已,不值得我给一分钱。”
绑匪更紧地捏住乔关月的脖子。
匕首划开她的脸颊,鲜血刹那涌出。
但乔关月强忍着,没有发出痛呼。
“盛总,你确定?”绑匪的匕首对准乔关月的腹部,他狠声开口,“哪怕是前女友,你就没有丝毫感情?”
“你没看过新闻吗?我失忆了,不记得她。”盛图南平静至极。
绑匪刹那怔住。
这时,舒潇潇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看不见,胡乱挣扎,也不知怎么地,竟扑倒了镜头前,发出求救:“图南哥,是我——”
她往前一推,绑匪手中那把匕首,竟直接刺进了乔关月的腹部。
刹那鲜血四溅!
可盛图南没有注意到,他惊慌地睁大双眼,却是为了舒潇潇:
“潇潇!”
“该死,你要多少钱?我吩咐人立马打过去!”
他急切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碰翻了面前的咖啡杯。
肮脏的污渍染黄了白色的地毯。
绑匪笑了:“看来这位才是盛夫人啊。”
他一顿:“把一千万按照我的要求打到卡上,拿到卡后我会立刻放走其中一个女人,至于另一个嘛......等我离开了这里,会把地址发给你。”
盛图南毫不犹豫:“先放潇潇,钱我马上打过来。”
乔关月躺在地上,感受到自己温热的鲜血,正缓慢地往外溢出。
可她已经没了丝毫求救的力气。
她想,舒潇潇那个问题,有了答案。
盛图南的确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她的命。
盛图南扯掉了自己身上的挂针,青筋暴起,满脸通红地吼道:“停车,赶紧给我停车!”
舒潇潇僵在那里,脸色苍白得可怕。
她试图让他冷静下来:“图南哥,你冷静一下,绑匪说了,等他离开这里就告诉我们具体的地址......”
“方圆十里能有多少个藏人的地方?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吗?难道连一个藏人的地方都找不到吗?!”
救护车急速刹车,车门推开,盛图南连鞋子都顾不得穿,朝来路奔去。
这一路,他什么都没想,但又什么都想尽了。
这三年,曾经骄傲的乔关月在他身边受尽委屈。
在生死关头,他眼睁睁看着受伤的她不管不顾,却选择了另一个女人。
她该有......多难过啊。
盛图南猩红着双眼,像疯子一般翻遍了这附近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直至日暮初升,狼狈的他在一处废弃工厂看到了绑过乔关月的绳子,一地颜色更深的血,以及不远处......
乔关月从不离身的一条手链。
那是他送给她的。
此刻却像垃圾一样,被丢弃一旁。
这里什么都有,却唯独没有了乔关月。
盛图南扑上去,将那些散开的珠子一点一点地往自己的掌心汇聚,他的脸色难看得吓人,以至于助理赶过来时,以为自己见到了鬼。
“盛、盛总......”助理咽下一口唾沫,低声道,“我们已经把舒小姐安全送到了医院,您要不要,也去一趟医院?”
盛图南缓慢地抬起头,双眼猩红:“她呢?”
助理甚至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她?”
那一刻,盛图南觉得可笑至极。
曾几何时,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嘴里的那个“她”是乔关月。
可怎么就......变了呢?
盛图南哑声道:“关月。”
助理“哦”了一声,说道:“好像是被警察救走了,也送到了医——”
盛图南甚至没能听完这句话,他捏着珠子像一个疯子般往废弃工厂外跑去,一边跑一边沉声吩咐:“去医院!”
助理只好飞快地跟上。
他连司机的位置都没抢到,盛图南踩下油门,一路将轿车开得像跑车,闯了无数个红灯,终于抵达目的地。
可站在医院之外,盛图南头一次心生胆怯之情。
他怕,他的关月怪他。
不,他知道,她一定已经怪她了。
盛图南想了无数种跟她道歉的方式,才终于鼓足勇气,问到了乔关月的病房号——
奔向她。
他甚至让助理新买了一套西装换上。
他怕现在狼狈不堪的自己让乔关月更加讨厌。
他梳了头发,刮了胡子,以最好的状态按下了门把手。
门开了。
病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床头柜上放着喝了一半的白开水。
吊瓶悬在空中,但没人在挂水。
屋里,空无一人。
盛图南心中升起一股莫大的恐慌,他脸上的血色在那一刻尽数褪去。
他看到水杯下,压了一张薄薄的纸。
于是走过去,拿起纸的手都微微颤抖着。
那是一封很简单的信,甚至不是写给盛图南的。
她写给了乔父。
爸,我有了新的人生目标,等我安顿好了,再联系你。
以后应该不会再回国了,等我搞定一切,就把你也接到国外来。
“轰”地一声,盛图南的身体内,像是发生了一场大型爆炸,他被那封简短的信炸的支离破碎、鲜血四溅。
盛图南几乎是颤抖着手将那张纸叠了起来。
张开嘴,连声音也在颤抖:“医院的监控在哪里?”
助理迷茫道:“盛总,看监控干什么?”
问完,他又说:“不去看看舒小姐吗?她在302——”
“我问你,医院的监控在哪里!”盛图南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今天看不到监控,你就等着被辞退吧!”
助理惊慌失措,忙转身去找监控。
直到发现画面里,乔关月一瘸一拐离开的背影,助理才恍然明白了什么。
他不由看向盛图南,想,原来,盛总是在找乔关月......
可那不是他的前女友么?
“你们医院是怎么照看病人的!”
确认了那封信真的是乔关月留下的,盛图南失去了一切安慰自己的可能,他慌张至极,情绪只能随便找人发泄。
“她手上那么严重,连一个照顾她的人都不安排吗?”
乔关月的主治医生闻言发出一声苦笑:“盛总,我们只负责看病,不负责照顾人呀。”他说完,小心翼翼,“盛总和乔小姐很熟么?手术前,乔小姐的父亲手机关机,我们问她有没有其他的亲朋好友,她说没有......”
“关月,以你的能力想过来当无国界医生当然完全没有问题。”
电话那头,故友季知揭的声音带上几分犹豫。
“可你真的想好了吗?你不等盛图南了?”
那三个字被提及的瞬间,千万种酸涩在乔关月的唇舌溢开。
不远处,礼炮炸开,另一个女人被盛图南拥入怀中,满脸温柔,神色幸福。
“恭喜盛总求婚成功!”
“恭喜老盛,祝贺!”
那刺眼的求婚一幕,她完全被隔离在外。
可分明,她才是盛图南的女朋友。
至少在三年前,她还是。
乔关月和盛图南是小说里常写到的“
天降”,他们因一次登雪山意外而结缘,两人脱离队伍后,彼此支撑着在生死关头徘徊了三天三夜,有不下数十次把对方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乔关月印象最深的是最后一次,她冷得快要支撑不住时,盛图南脱下了自己唯一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冻得浑身发紫,几乎失温。
那时的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要是还有机会活下来,你就当我女朋友吧。”
他们很幸运,后来,乔关月真的成了盛图南的女朋友。
大学四年,他们形影不离,见了家长订了婚,是所有亲朋好友眼里的“绝配”。
研一,学医的乔关月纵然有再多不舍,也还是去到国外继续精耕医学。
他们虽然谈起了异国恋,却仍然热情不减。
直到乔关月研究生快要毕业那年。
她全身心地投入到最后一场考试的准备之中,整整一个月没有和盛图南联系。
考试前夜,终于打开手机,却瞬间涌入上百条短信和未接电话。
盛图南出车祸了。
因遭受撞击,眼角膜受损,再也无法视物。
那一刹那,乔关月连自己的考试都顾不上,第一时间联系朋友,拿到了他的检查报告,动用了所有的资源,联系适配的眼角膜。
本就熬了几个大夜,饮食不规律的她直接胃出血晕倒了。
醒来后,她不顾众人劝阻,拔掉留置针直接赶往机场。
乔关月千里迢迢、满身风霜奔到医院。
已经恢复视力的盛图南茫然地看着她,只送给她三个字:
“你是谁?”
最初,盛图南根本不相信她是自己的女朋友。
还对她冷嘲热讽:“你要真是我女朋友,不该第一时间赶回我身边?可这段时间,都是潇潇在陪伴我。”
“她为了我,不惜捐出自己的眼角膜,自己却成了盲人,你做得到吗?”
乔关月甚至没有机会告诉他,在飞机上的那十几个小时,她甚至已经在思考自己的眼角膜是否能捐给对方。
她什么都没说,因为她知道,满身心都依赖着舒潇潇的盛图南,根本不会相信她一个字。
她没有再回学校,暂停了自己的学业,浪费了三年的时间,只为让他记起她。
可直到他向舒潇潇求婚,他仍然没有想起。
现场,不知道是谁先注意到乔关月。
低声轻呼:“关、关月姐怎么来了?”
盛图南率先冷下神色。
他大步阔伐,走到乔关月的身边,拽住她的手腕狠狠往外扯去。
盛图南甚至已经忘了昨天,为了帮他送一份重要文件,乔关月开车出了一次小型事故,手被狠狠地掼了一下。
她被他拽得生疼,脸色发白。
“乔关月,你跟踪我?”
“你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
“没看到我和潇潇真的很幸福吗?你真的就这么恶心,要来想方设法破坏我们之间的幸福?”
乔关月捏紧了还未挂断的电话,发出一声低笑。
她应该说点什么,可她已经没有了力气。
舒潇潇的脸上露出焦急之色,她看不到,所以十分依赖盛图南。
她摸索着往前,喊盛图南的名字:“图南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她伸出手,手指不慎被划伤,血珠冒出来。
那一瞬间,盛图南慌得双眼微颤。
几乎是冲上前去将她抱住:“没事吧潇潇?”
乔关月按着自己的手腕,再次拿出手机。
电话那头,季知揭的呼吸,好像有些沉重。
可乔关月却近乎轻松地笑了,说:“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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