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已经是几天之后,顾心瑶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的脸色无比阴沉,“你手机刚刚收到了一条出票信息,你要去哪?”那一瞬间,许贺桉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他因为她命悬一线,...
再醒来已经是几天之后,顾心瑶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的脸色无比阴沉,“你手机刚刚收到了一条出票信息,你要去哪?”
那一瞬间,许贺桉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他因为她命悬一线,差点溺死在那水池中,醒来她没有愧疚,没有关心,只有质问他要去哪。
“没有要去哪,就是想出去玩一玩。”他随意找了借口敷衍过去,却又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她,“你来这里是还要让我认罪吗?我不可能认罪,他以后要是再敢碰我的东西,我还打他。”
“不过一条项链而已,至于吗?”
顾心瑶眉头紧紧皱起,刚质问完,就看见他的泪水如决堤般奔涌而出,声音也不自觉提高了些。
“至于!那是我最爱的人送我的,我视它如命!”
许贺桉不想再同她演戏伪装,谁知听到这句话,顾心瑶神色骤然一僵。
随后,她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在,眸色也和缓了一些,有些不自然道:“那条项链是我随手买的,你要是那么喜欢,我再送你一条就是了。”
听到这句话,他愣了愣。
这些年来她只送过他一个礼物,就是一条项链,原来,她是将误把那条项链当成了她送的那一条?
“许贺桉,我只能容忍这一次,安亦是我的……朋友,你再动他,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
说完,她起身就走,没再停留。
来换药的护士与她擦肩而过,看到顾心瑶,眼中兴致高昂,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她就是那个为了照顾男朋友包下了一整层楼的顾总吧,明明就是几个巴掌印,结果非拉着做了一大堆检查,真的好宠!”
“何止,听负责那层楼的护士说,她还每天亲自给男朋友涂药,给他喂粥,捧在手心里像个珍宝一样!”
……
许贺桉将他们的话全都受尽耳中,却像是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一般,毫不在意他们之间的事情,等护士换完了药,便自己一个人去办理了出院手续。
接下来的这几天顾心瑶都没有没回过家,许贺桉却对她的行踪无比清楚,只因每天宋安亦都会给他发来满含着挑衅意味的消息,说顾心瑶前天陪着他去看了海,昨天陪他放了烟花,今天还包下了游乐场。
每一次,许贺桉都是看过之后便不再管,每天只忙着收拾行李,和翻看他找人调查到的那个真正移植了沈樱心脏的女人的爱好。
等到了海城,便是新的开始,他也要重振旗鼓,重新回到他的“阿樱”身边。
离婚冷静期的最后一天,许贺桉出了一趟门,将离婚证领了。
回到家时,就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顾心瑶,见他进来,紧皱的眉头才松开了些许。
“你去哪了?”
他眼中闪过惊诧,这几天她一直陪着宋安亦,倒是没想到今天她会回来。
“你今天怎么回来了,不忙了吗?”
“你不记得了?”本就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她在听到这句话后脸色却突然变得阴沉起来。
他眼中带着些许困惑,“记得什么?”
“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看他一幅确实忘记了的模样,她心中郁结,可或许是想起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她终究还是将火气忍了下来,“我定了餐厅,陪你出去一起吃。”
许贺桉本想拒绝,可想起自己刚刚领回来的新鲜出炉的离婚证,便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等会他就要走了。
索性,他便在这一刻跟她说说离婚的事情。
等到了预定的餐厅,才走到餐厅门口,她的手机就传来了一阵消息提示音,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宋安亦发来的。
今天是你们的纪念日吧?不过我正好打算今天和心瑶摊牌,说愿意和她在一起,你说我说完之后,你会不会立马就会被扫地出门?
这两个字一出,在场一片哗然,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就连一向在所有人眼中都对许贺桉毫不在意的顾心瑶,此刻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气氛一时凝滞了起来,过了许久,才有人打着哈哈转移了话题,但经此一事,众人也都没什么心情继续下去了。
很快,聚会便草草结束,顾心瑶一言不发,仿佛并未将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可才刚一上车,她的目光便紧锁着他的方向。
“你刚刚的回答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她的神色,张了张口,刚准备说话,她已经再度开了口,“你还在生气我在看日落的时候放了你的鸽子?”
直到这一刻,许贺桉才反应过来,此刻在她的心中,他仍旧爱惨了她,也从未设想过自己不爱他这种可能,所以才会下意识觉得自己那句话不过是在跟她赌气而已。
不过如今他也懒得解释了,她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
见他没有说话,顾心瑶也只当他是默认了,心中的郁气顿时散了几分。
过了片刻,才又道:“最近天气不太好,下次在陪你看日落吧。”
许贺桉敷衍的点了点头,当做回答,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们不会再有以后了。
车子很快便抵达了顾家的别墅,顾心瑶洗漱结束在他的旁边躺下,下意识要去抱他,却再一次被他推开。
“不用了,现在我不用听心跳,可以自己一个人睡了。”
这是许贺桉第二次说他不用听心跳了。
若是以前的她听到这句话,该觉得解脱才对,但不知为何,此刻再一次听到,她心中却觉得莫名的烦躁。
她不想再听说这些话,干脆直接想要用吻来堵住他的口,谁知才刚刚靠近许贺桉,就被他头一偏躲了过去,他仍旧闭着眼,语气中带着疲惫。
“我累了,睡觉吧。”
心高气傲的顾氏集团总裁顾心瑶,从来只有被追着缠着的份,今天却一连被拒绝了几次,当即就沉了脸,侧过身去谁也没理会谁。
第二天顾心瑶早早出门去了公司,许贺桉因为身上的伤都还没有好,就留在了家中休息。
刚刚吃过了午餐,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是她的助理打来的。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助理着急的声音,“先生,顾总的心脏不舒服,但是公司这边的药吃完了,您能送些过来吗!”
这其实不是助理第一次直接让许贺桉送药了,甚至从前都不需要助理提,他就会及时将药补齐。
而当他每次一听到顾心瑶不舒服,更是急得不行,任谁都看得出他“爱”惨了她,可这次,他却在不慌不忙的听助理说完之后,才慢悠悠开了口。
“从别墅过去集团太远了,你自己去买吧。”
“啊?!”
从未想过许贺桉会拒绝的助理声音中满是惊讶,又有些为难的继续说道,“可是我不知道要买哪些药,而是以前不都是您来送的吗?每次顾总心脏不舒服,您都会紧张得不行……”
助理的碎碎念还没有说完,就被他出言打断,
“以后不会了。”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完全不似从前的紧张,又报出了几个药名后,才又说了一句,“你是她的助理,这些事以后便交给你们去做了。”
电话挂断,手机那头的助理面色讪讪,好在刚刚已经记下了所有需要的药,便赶紧叫了人去买。
傍晚,顾心瑶回到别墅,一眼就看见正坐在沙发上一脸平静看着电视的许贺桉。
她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我今天心脏不舒服,你不知道吗?”
熟悉的声音带着质问的语气传来,依然没能让许贺桉的视线从电视上离开。
他头都没抬,回答更是简单直接,“知道啊。”
像是没想到他会这样毫不掩饰,顾心瑶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你知道却不过来?”
“我说过了,太远了。”
抽完了血,许贺桉一时还有些头晕目眩,扶着墙走出来时,就看到顾心瑶守在刚刚被推出的手术室的宋安亦身边。
他紧紧握着他的手,低声不知道在与他说些什么,神色温柔,眼神缱绻,
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问一问她丈夫的情况如何,有没有不舒服,也自然没有注意到许贺桉已经独自回了家。
回到别墅之后,他先是去了厨房,本就有贫血症的他,今天又抽了太多的血,此刻脸色都还有一些苍白。
本想煮一碗白粥缓一缓,结果刚煮好盛入碗中,就因为没有力气,只听得啪的一声响起,碗便已经摔了四分五裂。
刹那间,这些年被如何嘲讽羞辱都面不改色的许贺桉,骤然红了眼眶。
他喃喃道:“阿樱……没有你在身边,我果真什么都做不好。”
洒落的白粥流到了他的脚边,他抬起头,看着那摊白色却忽然想起了从前。
那时候,他有着最好的爱人。
那时候,他的爱人还没死。
他胃不好,每次吃了辛辣刺激的都会腹痛难忍,而阿樱总会特别体贴他,给他煮上一碗热乎乎的白粥,吹到最合适的温度后再喂他喝下。
偶尔他也会任性撒娇,她就会将窝在他的怀里,用温热的小手替他捂着胃,说这样,他就不会痛了。
他心情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的时候,她就乖乖坐在他的身边,陪他打游戏聊天,直到他心情好一些。
许贺桉蹲下将碎片一片片捡起,突然指尖传来一阵刺痛,他抬手才发现是被碎片划出了一道血痕。
也不知真的是痛的,还是因为因为别的什么原因,眼泪就这样大滴大滴的掉落在地。
“我怎么会没有发现异常呢?你那么爱我,可顾心瑶冷冷淡淡,那颗心从未为我热烈跳动。”
他将所有的碎片捡起丢进垃圾桶,又笑了笑,“不过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再相见了。”
第二天顾心瑶还是没有回来,他洗漱完毕后,便出了门去见律师。
隔着桌案坐下,面前已经摆放了一份拟好的离婚协议书。
“许先生,只要夫妻双方签了这份离婚
协议,再度过一个月冷静期,就能离婚了。”
听到律师的话,许贺桉想到今天连家都不曾回过的顾心瑶,开口询问,“我能代替他签字吗?”
“许先生,这是绝对不行的!”律师连忙摇头。
见他拒绝的态度坚决,他赶紧道,“我妻子也是想离婚的,只是没空过来,我代签而已,不信的话我给他打个电话。”
说着他就拿出手机,翻出了顾心瑶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漫长的嘟嘟音后,那边终于接通了电话,许贺桉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开了口。
“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那边打断,声音清冷,听不出一丝情绪,“我没空,你直接做就行了,不用商量。”
说完,那边又传来了一道男声,他没有一丝迟疑,便听出了是宋安亦撒娇的声音,“心瑶,药好苦啊……我能不喝吗?”
通话挂断时,他还依稀听见了顾心瑶的回应,声音里是从未对他展露过的温柔,“不能,不喝药还怎么快点好起来?”
许贺桉看向律师。
听到这里,律师听出对方不在意的态度,也终于妥协,点头答应了代签一事。
得到了许可,他悄悄松了一口气,又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顾心瑶的名字。
走出律师事务所后,他手指轻点,定下了一张一个月后飞往海城的机票。
顾心瑶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
她风尘仆仆带着满身凉意回到房间时已经半夜,许贺桉睡得模模糊糊,对她的归来也并没有什么反应。
直到身侧的床榻微微下陷,整个腰也被女人十分自然的环住,他才终于清醒了过来,将她推开后往另一边挪了挪。
第一次被拒绝的顾心瑶神色微怔,下一秒便又皱起了眉,“你不是每晚都要听我的心跳才能入睡吗?”
结婚三年,许贺桉很少会对顾心瑶提要求,但即便如此,她唯一答应了下来的还是只有这件事,那时他们才刚刚结婚,除了一本结婚证,他什么都没有给他。
可他丝毫不在意,只是在事后轻轻靠在她的怀里,将耳朵凑近他的心脏。
她问他,为什么喜欢这样靠着自己,
而他抬头,月光下看着他的眼中闪着光亮,溢满了柔情与爱意,
“因为我喜欢听你的心跳,以后我可以都这样听着你的心跳入睡吗?”
或许是因为他提出这个要求时眼底的爱意太过浓烈,让她无法拒绝,她竟真的鬼使神差般答应了下来。
而这个习惯便也一直延续至今,只要她在,他必定会十分自觉的靠近她,将头靠近他心脏的位置。
可此刻,他却在愣怔片刻之后摇了摇头,说:“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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