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蔓羽看到纪景川,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猛的松开她母亲的手,踉跄着朝他扑过去。“景川...”她哭喊着,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我眼看着她就要摔倒,纪景川...
梁蔓羽看到纪景川,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猛的松开她母亲的手,踉跄着朝他扑过去。
“景川......”
她哭喊着,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眼看着她就要摔倒,纪景川下意识地伸手,一把将她揽在了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着。
我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曾经,我也是这样依赖他,渴望他的怀抱和安慰。
而如今,他怀里的那个人,却不再是我。
“念白,你先去那边坐一下。”
纪景川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
我点点头,默默地转身,走到梁老的遗像前,再次深深鞠了一躬。
梁老慈祥的面容仿佛还在眼前,他曾经鼓励过我,也曾对我寄予厚望。
如今斯人已逝,物是人非,我心中感慨万千。
我抬起头,环顾四周,灵堂里的人依旧很多,低声的啜泣声,交谈声,混合在一起,像一首悲伤的交响曲。
我感觉有些喘不过气,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冷风吹在脸上,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
我看到梁母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身形佝偻
,显得格外孤单。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块手帕,不时地擦拭着眼角。
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同情。
失去至亲的痛苦,我曾经也体会过。
我走过去,在她身边站定。
“阿姨......节哀......”我轻轻地开口。
她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我,似乎有些茫然。
然后她眼神逐渐聚焦,一把抓住我的手,紧紧地握着,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你是......景川的未婚妻吧?”
“我......”
我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我想解释,我已经不是纪景川的未婚妻了,可话到嘴边,却又什么都没说。
梁母的手很凉,指节泛白,紧紧地抓着我的手。
“景川这孩子,重情重义,为了蔓羽父亲的事,忙前忙后。他还打算为蔓羽父亲守孝半年,哪儿也不去,念白,他是个好孩子,你可别怪他。”
梁母絮絮叨叨地说着,语气里满是欣慰和感激。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知道,蔓羽那孩子对景川有些依赖,景川对她,就像对妹妹一样,没别的意思。你也知道,蔓羽从小就被我们宠坏了,现在她爸爸又走了,她一时接受不了,难免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景川这孩子心善,不忍心再伤害她,你可别往心里去。”
梁母顿了顿,又补充道:“景川心里,真正喜欢的人,是你。”
我抬起眼眸,看着梁母,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梁母慈爱的拍了拍我的手,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这孩子啊,嘴上不说,心里却把你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有一次,我给他送汤,正好听到他和蔓羽说话,蔓羽让他陪她去国外散散心,他拒绝了,说要陪你。还说,你比蔓羽懂事,比蔓羽温柔,比蔓羽......”
一阵晕眩袭来,我扶着窗台才勉强站稳。
梁母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突然松开我的手,脸色变得有些紧张:“念白,你......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你居然要和她去做试管婴儿?!纪景川,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尖锐的声音在空旷的公寓里回荡。
他没说话,只是厌烦地皱了皱眉,摔门而去,留下我独自一人面对满室狼藉。
此时, 距离我们的婚礼,还有半个月。
我是苏念白,一个即将成为新娘的女人,或者说,曾经即将成为新娘。
我爱纪景川,爱得卑微又热烈。
大学时,他高冷,优秀,像天上的星星,而我只是个不起眼的灰姑娘。
我用尽全力去追逐他,为他洗衣做饭,为他放弃自己的梦想。
终于,在他毕业后,我们走到了一起。
我以为我的爱情童话终于要实现了,可现实却给了我狠狠一巴掌。
纪景川的恩师病重,唯一的女儿还没有孩子,他竟然为了报恩,答应和她去做试管婴儿!
我无法接受,更无法理解。
我像个笑话,一个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且毫不在意的笑话。
我颤抖着拿起手机,发了条朋友圈:“还有半个月婚礼,我想换个新郎,有没有人报名?”
评论区很快热闹起来,朋友们大多以为我在开玩笑,纷纷调侃。
只有我清楚,我此刻的心有多痛。
我蜷缩在沙发上,茫然地盯着窗外闪烁的霓虹。
曾经,我以为我得到了全世界,现在才发现,我手里握着的,不过是一场空。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苏念白,你朋友圈说要换新郎,是真的吗?”
低沉而熟悉的嗓音,让我瞬间僵住......
“傅…傅明宇?”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声音,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他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直到大学毕业,他出国深造,而我有了纪景川,我们从就此断了联系。
“是我。”
他简短地回答,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所以,你要换新郎?”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
“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他略带戏谑的声音:“纪景川真是瞎了眼。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邀请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
什么?
他是开玩笑的吗?
我愣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明天我会让人把婚前协议发给你,记得签字。”
他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还有,把我的备注改成‘老公’。”
“老公?”
我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觉得荒谬至极。
这个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像是一个玩笑。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佻了?
记忆中的他,明明是那样一个清冷寡言的少年。
“怎么,不愿意?”
他语气中带了一丝不安:“后悔了?”
我咬了咬唇,心中五味杂陈。
后悔?
我为什么要后悔?
纪景川都那样对我了,我又凭什么为他信守诺言?
“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追问。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又说道:“苏念白,我可不是来陪你玩过家家的......”
“我只是......还没反应过来。”
我打断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好,婚前协议我会签的。”
说着,我便打开通讯录,将他的备注改成了“老公”。
看着这两个字,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像是解脱,又像是......一种新的开始。
他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动作,声音中开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很好。”
他说:“还有,结婚后,我需要正常的夫妻生活。”
透过猫眼,我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纪景川?”
我打开门,纪景川狼狈的站在门口,眼圈发黑,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像是几天没换了。
和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他判若两人。
“念白......”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乞求,“我能进去说吗?”
我侧身让他进来,径直走到沙发坐下,冷眼看着他。
“说吧,又有什么事?”
他局促的站在我面前,搓着双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老师,梁老先生去世了,我要为他守孝半年,所以......”
“所以你要取消婚礼?”
我打断他,语气平静得让他意外。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平静地接受这个消息。
他本以为我会大闹一场,哭喊着质问他,就像之前那样。
可现在,我平静得让他害怕。
“是......是的。”
他结结巴巴地说:“对不起,念白,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梁老先生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不为他守孝......”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语气冰冷。
“纪景川,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他低着头,不敢看我。
“对不起......”
“不用再说了。”
我拿起放在桌上的请柬,扔到他面前:“这是你之前给我的,现在,物归原主。”
他捡起请柬,颤抖着双手,像是在抚摸一件珍宝。
“念白,你真的......一点都不生气吗?”
我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轻笑一声:“纪景川,你以为你是什么?值得我为你生气?”
他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纪景川。”我看着他,语气冰冷,“我们之间,结束了。”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我已经不想再听。
我刚转身想要走向卧室,他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
“念白......”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恳求:“你能......你能陪我去参加梁老的追悼会吗?”
“梁老对我有知遇之恩。”
纪景川的声音很低,像是从胸腔深处发出来的一样,“我......我没办法不去。”
我看着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梁老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桃李满天下,当初也是他慧眼识珠,给了籍籍无名的纪景川一个机会。
即便此刻对他失望至极,我也无法拒绝这样一位老人的追悼会。
“好。”
我最终还是答应了,转身从衣柜里取出一件黑色的大衣,拿上包,跟着纪景川出门。
灵堂设在梁老的家中,不算大,却挤满了人。
梁老的学生,同事,朋友,甚至还有一些素不相识的人,都来送他最后一程。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混合着低低的啜泣声,让人感到压抑。
梁蔓羽一身黑衣,脸色苍白,和她的母亲互相搀扶着,机械地答谢着前来吊唁的人。
她看起来憔悴极了,眼睛红肿,像是哭了好几天。
看到这幅场景,我心里五味杂陈。
曾经,我真心地希望得到梁老的祝福,希望他能成为我婚姻的见证人。
我正想着,纪景川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走吧,我们去给梁老上柱香。”
他牵着我的手,穿过人群,走到梁老的遗像前。
我点燃三炷香,深深鞠了三躬,默默地在心里说了几句话。
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灵堂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我下意识地回头望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景川......”
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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