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两年,我的手指就已经变得粗糙无比,再也没有从前在娘家时的光滑细腻。薛山让我体谅他,那谁来体谅我呢?我平静地对薛山说:“我和你成亲近三年,照顾她这么久,我已...
短短一两年,我的手指就已经变得粗糙无比,再也没有从前在娘家时的光滑细腻。
薛山让我体谅他,那谁来体谅我呢?
我平静地对薛山说:
“我和你成亲近三年,照顾她这么久,我已经仁至义尽。你要想好,这个家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自己选。”
薛山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我想他是舍不得李怜的。
李怜的容貌算不得有多出色,但胜在楚楚可怜,嫁过人,让她更添了丝成熟与妩媚。
我和薛山不欢而散。
接下来的几天,我对他都没有好脸色。
直到李怜眼泪汪汪地找上我。
薛山外出打猎,李怜抱着襁褓里的男婴,跪在我的面前,泫然欲泣:
“阿香嫂,你可怜可怜我们娘俩吧。孩子他爹死得早,我不求自己能得到你的原谅。我无依无靠,只求薛郎给我一个名分,能让我照顾自己的孩子。”
李怜怀里的孩子姓孟,叫孟然。
这孩子是我从小带到大的。
孟然三个月那会儿,夜里起了高热。
李怜身子孱弱,只能无助地掉着眼泪。
那天又是大雨,大泽乡的积水都没到了脚踝。
是我打着油纸伞,一个人在大雨滂沱里跑了四五里路,才找到了郎中。
孟然康复以后,李怜对我感恩戴德,就差对我下跪了。
我气得手指发抖:
“你想要名分?你扪心自问,那天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和薛山的屋里?又这么巧,没有点蜡烛。李怜,我待你不薄,如今,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李怜一直在哭,一边哭一边向我磕头,这幅梨花带雨的做派,倒像我欺负了她。
见我无动于衷,李怜便擦擦眼泪:
“嫂子,我会为我犯的错偿还的。”
薛山这两天出门打猎,我一个人去镇上卖手帕。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薛山大约会在酉时归家,平日里,我比他稍晚一些。
刚进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耳光。
我被扇得头脑子发晕,大脑嗡嗡作响,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我捂着红肿的脸,不可置弄着手中的活计。
只听薛山接着说:
“怜儿她无依无靠,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母子流离失所,我想着,把她收入房中。”
我手里的银针一抖,绣花针刺破了指尖,血珠涌出。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要纳她为妾?”
薛山慌忙摇头解释:
“不是的。”
紧接着又听他继续道:
“李怜是清白人家的女子,我毕竟占了人家的身子。是我有错在先,所以我想……抬她为平妻。”
这话对我来说,宛若晴天霹雳。
我红着眼睛问薛山:
“你可曾记得,我娘死时,你在她面前承诺过什么?”
我娘是前朝宫里的绣娘出身,一手刺绣出神入化,为了逃难才来到此处,嫁给了我爹。
我爹早亡,她便成了寡妇。
我习得了我娘的一手绣艺,和薛山成亲前,我娘就已经病入膏肓。
薛山的容貌不错,加上为人老实憨厚,打猎的猎物,全都卖了换钱给我娘治病,我被他打动,才嫁给了他。
我娘临终前,他跪在我娘的床榻前,对天发誓,这辈子只会有我一个女人。
我也并不担心他会纳妾。
我们本就是勤勤恳恳过日子的老百姓,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薛山哪有闲钱再去找小妾?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对自己兄弟的妻子动了心思。
薛山自知愧对于我,便放软了语气:
“阿香,是我负你。但我夺了怜儿的身子,我必须负责,你体谅体谅我好不好?”
我怔怔地盯着他。
薛山一口一个怜儿叫得倒是挺欢。
我忽然忆起,自从李怜进了我们家门,薛山就提醒我,事事以他们娘俩为重。
薛山上山猎得的虎皮,一半给了他自己,另一半用来给李怜御寒,我什么也没有。
当时我觉得,薛山需要上山打猎,李怜怀有身孕,他们的确比我更需要这御寒的兽皮。
可当他们两个人都进入梦乡,我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借着昏暗的烛火刺绣补贴家用的时候,我也好想暖和一些。
成婚不过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成亲前,薛山把我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家里的琐事,基本都是听我的意见,他什么时候对我动过手?
薛山一脸怒意,对我怒吼:
“你这妒妇,若不想我将怜儿收为平妻,你冲我来便是,何必逼死她!”
我的食指摸上嘴角,一缕鲜血浮现在之间。
到底,我也只是个会刺绣的女娇娘,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
眼泪夺眶而出,我颤抖着嗓音:
“我何时逼过她?”
薛山正发着火,便拽着我的手腕,生拉硬拽地将我狠狠地摔在李怜的床榻前。指着李怜脖子上青紫的勒痕:
“如果不是你,怜儿怎么会寻死?我若再晚来一会儿,她就没命了!阿香,你进门三年无所出,我从未怪过你,可你为何要有如此狠毒的心肠?”
我浑身发抖。
自从李怜进门,我的重心便放在了照顾她身上。
没想到,薛山竟然怪我进门三年无所出?
床上的李怜气若游丝,嘶哑着嗓子开口:
“薛郎,你莫要怪阿香嫂。阿香嫂也是气极了,随口说了句气话。
我想,或许只有我死,你和阿香嫂才能重归于好吧。”
我猛地抬起头看她。
我根本没说过让李怜去死的话。
偏偏薛山对此深信不疑。
他心疼地看着床上的女子:
“放心,我一定会抬你为平妻。”
看着地上的我,薛山气势稍稍降了下去:
“阿香,就算怜儿做了平妻,你也还是正妻,你又何必如此善妒?”
我瘫倒在地上,忍不住自嘲一笑。
成亲前的山盟海誓,全是假的。
男人嘴里的话,一个字都不能相信。
薛山想要平妻,给李怜一个位置又何妨?
反正,我要离开了。
薛山再娶,是件喜事。
大泽乡向来很喜欢喜事,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我和他刚成亲那会儿,没什么积蓄,一场亲事也寒酸得很。
堂屋里也只贴了几个囍字,挂了几条红绫。
就连我的嫁衣,都是借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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