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云鹿心头微震,侧过头看了宋窈窈一眼,却看见她满脸挑衅地拿出手机,订了个闹钟。一分钟后,闹钟准时响起。她装出接电话的样子,没几秒就挤出了几滴眼泪,泪眼盈盈地看向...
向云鹿心头微震,侧过头看了宋窈窈一眼,却看见她满脸挑衅地拿出手机,订了个闹钟。
一分钟后,闹钟准时响起。
她装出接电话的样子,没几秒就挤出了几滴眼泪,泪眼盈盈地看向前座。
“临舟,管家打电话说我家小狗生病了,我很着急,你可不可以现在送我回去啊?”
段临舟靠边停下车,看着窗外漂泊不停的雨,皱着眉回过头。
可一看到她那梨花带雨的样子,他犹豫了几秒,还是把目光转移到了向云鹿身上。
“我现在送窈窈去城西,不顺路,你先下车打车过去吧。”
宋窈窈生怕她拒绝,立刻递上来一把伞。
向云鹿的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流转了一圈,最后什么也没说,打开了车门。
雨滴从破了几个洞的伞面渗透下来,很快就将她整个人淋湿了。
雨下得很大,她根本打不到车,只好拿包顶在头上快速的往前跑着。
跑了整整半个小时,她才终于浑身狼狈的跑到了签证处。
办好签证后,依然打不到车,向云鹿只能又继续淋雨走一个小时回家。
一回家,她就感觉自己发烧了,浑身难受得厉害,晕晕乎乎地倒在了床上。
她做了些光怪陆离的噩梦,浑身不停冒着冷汗,总觉得有怪物在后面追着。
等她拼着命睁开眼,却发现怪物是段临舟。
他把她抱在怀里,一勺勺喂着药,温柔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心疼,“乖,把药喝了,病马上就好了。”
向云鹿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
她吞了几口药,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烧已经退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侧。
空无一人。
只有一台手机在床头柜上不停震动着。
她拿起来点开,才发现一群兄弟在群聊里@着段临舟。
“段哥,你这演技简直一流了啊,听到你那小妹妹生病了,几个亿的项目都推了,就为了回去照顾她?”
“我怎么感觉段哥是真上心了啊,得知人家发烧,闯了二十几个红灯赶回家,不会是真喜欢上那小丫头了吧?”
“同上,我也感觉,急成那样,不像演的。”
消息底部,段临舟只回了一句。
“喜欢她?除非我死,只不过做戏要做全套,想让她更死心塌地罢了,这样等真相解开那天,她才会更难过,不是吗?”
一字一句,看得向云鹿心底发颤。
五年陪伴,居然只换来一句,喜欢她,除非我死。
段临舟,你真的没有心。
她只觉得浑身都透露着一股乏力感,手无力垂了下去。
下一秒,卧室门被推开了。
端着热水进来的段临舟看到这一幕,脸色微变,快步上前夺走了手机。
那道素来散漫的声音里,带着微不可察的紧张,“看到什么了?”
向云鹿垂下头,遮住微红的眼睛,哑着声音开口:“有什么是我看不得的吗?”
她不明白,既然他都知道她对他的感情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为什么还不收手?
这场戏,有必要拖延这么久吗?
还得防备着,怕她发现。
虚情假意演这么久,不觉得累吗?
够了!他的目的达到了!她已经足够痛不欲生了!
段临舟并不知道她这些心思,只当她生病心情不好,连忙抱住她哄了起来,“怎么会呢?只是我在给你准备惊喜而已,不想让你知道,既然你不高兴,我就提前告诉你好不好?”
“我搜到了丹麦能接受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结婚,鹿鹿,我们以后就移民去那里,然后领证结婚好不好?我已经在安排相关事宜了。”
这样的话,在此前无数个深夜里,两个人曾畅聊过无数次。
如今再听到,向云鹿心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心潮澎湃的感觉,只剩下一潭死水般的平静。
她知道,他们之间,已经不会有未来了。
十天后,段临舟的人生里,将不会再有向云鹿这个人。
而她,亦是如此。
工作人员送来了一个崭新的骨灰瓶。
向云鹿小心翼翼地把手掌心残留的最后一丁点骨灰放了进去,然后在坟前,重重磕起了头。
爸,对不起,女儿不孝,爱错了人。
爸,对不起,女儿不孝,没保护好您。
爸,对不起,女儿要走了,这几年都不能再来看您了。
磕完三个头后,她抬起头,看着天际掠过的一群悲啼寒鸦。
一道鲜红沿着眉角滴落,擦过那微红的眼眶坠下来。
浑似血泪。
黄昏时刻,向云鹿离开墓园,独自回了家,把前些日子整理出来的东西拖到了楼下。
写满段临舟名字的暗恋日记,被她扔进了火里;
她暗戳戳给他们买的情侣款,被她丢进了垃圾堆;
和段临舟偷偷摸摸照过的情侣合照,被她一张张剪成了碎片;
处理好这些东西后,她回了房间。
门合上的瞬间,向云鹿听到了楼下的开门声。
她反手锁上门,然后熄了灯,摸着黑把自己蜷缩在床上。
不多时,屋外传来了叩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鹿鹿,开门。”
“鹿鹿,我可以解释。”
是段临舟的声音。
她并没有理会,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解释?解释什么呢?
解释他没有把她当报复工具?还是没有在宋窈窈砸碎她爸爸骨灰盒后选择站在她那边?
不一会,敲门声平息了,可手机却接二连三的震了起来。
向云鹿看着还在不停发消息解释的段临舟,点进他的主页,直接把他拉黑
删除了。
一整夜,任凭外面传来什么动静,向云鹿都没有理会。
直到第二天听见妈妈的声音,她才打开了门,扑进了她的怀抱里。
向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还是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像小时候那样轻声哄着她。
一旁彻夜未眠的段临舟看到这场面,沉默了很久,转身下了楼。
接下来几天,向云鹿不想被段临舟纠缠,都一直睡在向母的房间。
母女俩白天一起收拾行李,晚上相拥而眠,聊了很多只属于她们的小秘密。
在妈妈的怀抱里,向云鹿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宁。
离开前一夜,她还想和妈妈睡一起。
向母担心女儿有说不完的话睡不好,要她好好休息。
向云鹿只能一个人回了房,望着漆黑的穹顶发呆。
十二点,门口传来一阵开锁的声音。
是段临舟,他拿着备用钥匙又摸了进来,将她圈进怀里。
“还在生哥哥的气?是哥哥错了,别气了,好不好?”
“你都生了哥哥三天气了,再冷战下去,我真要疯了。”
向云鹿没有说话,闭上了眼。
听到这浅淡的呼吸声,段临舟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他知道她这几天不好受,也不想折腾她,只亲了亲她的额头。
听着近在咫尺的心跳声,向云鹿一夜没睡。
早上,段临舟的电话突然响了。
她拿起来,看到宋窈窈三个字后,她抬手摇醒了他,把手机递到他面前。
睡眼蒙眬的段临舟眯着眼按下接听键。
没听几句,他就松开了扣在她腰间的手,猛地坐了起来。
挂断电话后,他回过身,轻轻叫了一声,“鹿鹿,我……”
“不要开灯,走吧。”
黑夜里,向云鹿的声音轻不可闻,听不出任何语气。
段临舟以为她已经消气了,嗯了一声,起身往外走去。
开门前,不知为什么,他心里突然慌了一下,忍不住回身看向床上那缩成一团的人影。
“鹿鹿,我先出去一会儿,等我回来再来陪你。”
向云鹿并不需要他陪,
也不会再等他回来。
他们结束了。
听到别墅外传来的汽车启动声,眼睁睁看着段临舟开车离开后,向云鹿才打开了灯。
她起了床,像平时那样换衣、洗漱。
收拾好一切后,向母在外面敲门,叫她起来吃早餐。
她乖乖吃完饭,正好看到段父指挥着佣人,把她的行李箱都抬了下去。
眼看着最后一个行李箱要搬完,她突然想到什么,再次回到自己早已搬得空空荡荡的房间,拉下抽屉,拿出里面的银行卡和分手信。
而后,将它们全都放到了段临舟的房间,他回来后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段临舟,这一次,是我先不要你。”
做完这一切后,楼下传来了向母柔柔的呼唤。
“鹿鹿,快点,不然赶不上飞机啦!”
她应和一声,快步下了楼。
别墅外的车辆正在等着,向云鹿和两位长辈一一告别后,转身便坐上了前往机场的汽车。
身后向母含着哽咽的声音响起。
“鹿鹿,要照顾好自己啊。”
“还有,我在你口袋里放了你娃娃亲对象的电话号码,你有什么事,一定要找他。”
“你努力追梦,家里的事别担心。”
向云鹿打开车窗,红着眼一一应着,直到身后的人影再也看不见,她才抬眸看向窗外。
今日阳光明媚,未来可期。
一如她往后人生……
“哎哟,小情侣感情不错啊。”
“看这样子,好事将近,我很快就能喝上儿子的喜酒了,哈哈哈哈!”
听到身后传来段父的声音,向云鹿才清醒过来。
她迅速抬手拍下了几张照片,清楚记录下了,这场晚宴最高潮盛大的时刻。
台上的两个人也很快分开了,宋窈窈一脸娇羞地冲着三楼挥手。
“鹿鹿,辛苦你了,今天到这里就好!”
听到这句话,向云鹿终于松了口气,收好东西下楼,走到向母段父身边。
向母正拉着宋窈窈的手,笑意吟吟地和她闲聊着。
“我和你段叔叔路上遇到点事耽搁了,窈窈,你不会怪我们吧?”
“怎么会呢?阿姨,叔叔,你们来得正好,还没分蛋糕呢。”
段父则是一脸欣慰地看向儿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欣慰,“临舟,你能把终身大事定下来,爸爸很高兴,既然你都把这条项链送给窈窈了,是不是该把宋家人都请回来,咱们两家人商量商量,看看要不要把婚事定下来?”
宋窈窈的脸一下就变得绯红无比,满眼幸福地看向段临舟。
然后她把视线转移到了向云鹿身上。
“我都可以啦,只是我在国内没什么朋友,到时候可能还要鹿鹿帮帮忙,做我的伴娘哦。”
向云鹿揉着发酸的手,没听到她说了什么。
还是向母戳了下她,复述了一遍,她才反应过来。
她抬起头,脸上依旧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乐。
“抱歉啊,我之后都有事,应该去不了婚礼现场,不过我衷心祝愿哥哥嫂子幸福,白头偕老。”
这话一出来,三个人都露出了笑容。
除了段临舟。
他眸色晦暗的看了向云鹿一眼。
唇角那抹浅笑,慢慢消失了。
结束这漫长而痛苦的工作后,向云鹿一回家就进了浴室。
洗漱之后,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了房门。
还没来得及进去,下一秒,一双有力的大手就将她按到了走廊的墙边。
随后便是密密麻麻如雨点的吻,沿着她还滴着水珠的脖颈往上亲去,留下一道道红痕。
这突然的变故只差让向云鹿当场尖叫出来。
她的舌头死死抵住喉腔,才咽下那些惊叫,左右躲闪着,试图摆脱他的钳制。
可她越是逃避,段临舟就吻的越狠,最后直接按住了她的下巴。
她拼命挣扎,眼里的惊恐随着响起的上楼脚步声而不断加深。
“你疯了!”
听见这三个字,段临舟红着眼冷笑了一声,贴近她的耳侧。
“我是疯了啊,你怎么不叫出来?最好让大家都进来看看,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看看我这个哥哥,是怎么把你这个妹妹吻得溃不成军的。”
等到脚步声顿住,转而又下了楼,向云鹿那颗惊魂不定的心才彻底缓下来。
她使出力气扯开他拦在墙边的手,俯身钻了出去,语气里带着后怕。
“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段临舟的视线跟着她转动,眼底的阴翳犹未散去。
“不是你在发疯?谁准你叫我哥哥,叫她嫂子的?”
向云鹿顿在了原地。
她实在想不明白,他故意接近她,不过是为了报复。
为什么一定要在意这些小事呢?
“我叫你哥哥,叫她嫂子有什么错,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还当着我的面接吻!”
“向云鹿!你要我跟你解释几次,那只是在演戏而已!我之所以亲宋窈窈,也不过是因为看到了爸妈!”
他似乎是真的生气了,说话的语气又急又冲。
向云鹿分不清他此时的情绪是真还是假。
但她下意识地认定,他不过是在演给自己看,遂接上了他的话,点点了头。
“是,你确实很擅长演戏!”
所以这场戏到底还要演到什么地步才够呢?
她已经如他所愿,被伤得体无完肤了,这还不够吗?
后面的几句话,向云鹿没有说出来,只是眨了几下眼,控制已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她已经累了,没有力气再陪他演这出戏了。
他还不肯放过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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