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七年前,我们刚毕业。那年,我的毕业设计在国际赛事上获奖,也是华人第一次获得这个奖项。消息传回国内,被媒体大肆宣传。当时的宴云山,正苦闷于不知道做什么才能向家...
那是七年前,我们刚毕业。
那年,我的毕业设计在国际赛事上获奖,也是华人第一次获得这个奖项。
消息传回国内,被媒体大肆宣传。
当时的宴云山,正苦闷于不知道做什么才能向家族证明自己。
他是晏家私生子,如若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只会沦落为家族的弃子。
也就是在那时,他向我表白,我恋爱脑上头便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主动提出和他一起创办一家广告公司。
“云山,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你想要的都会有的。”
“我的好阿瑜,以后你就安心做你的创意,其他你什么都不用管。”
一开始,公司只有我靠业内的知名度拉来的小项目。
但很快,这些项目就大获成功。
慕名而来的项目越来越多,我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我也就频繁地出现在了酒桌饭局上。
“我真好奇,沈总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这个点子简直绝了,简直是让我们这家老企业起死回生了。”
“这杯我敬沈总!”
可以说云玉的江山是我一个人替宴云山打下来的。
云玉很快在海城站稳脚跟,宴云山也获得了他想要的。
晏家公开承认了他晏家子弟的身份。
虽然依旧没有继承权。
但是集团股份、遍布全国的房产、基金信托这些晏家子弟的体面,宴云山全都拿到了手。
那个时候我很单纯,我想我们的未来,所以不分你我,也因为他的一句。
“阿瑜,我们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我的就是你的。”
最后,我在宴云山的蛊惑下,傻呵呵的签署了一份股权合同,他占据云玉股份90%,我只有10%。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走。
除了我们的感情。
从股份明确后,
他不再一脸骄傲地夸赞我的创意。
从偶尔的皱眉、不解,渐渐发展成了习惯性地贬低。
以前,创意部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现在却需要跟他汇报。
然后在他一次次不满的指责中不停修改。
“这次的创意是用脚趾头想的吗?重做!”
“这跟大学生作业有什么区别?回去改!”
“你们是瞎了吗?简直辣眼睛,重做!”
“俗不可耐,回去改!”
我呕心沥血做出来的创意,就这样一次次被改得面目全非。
我不善言辞,很少跟他争辩。
谁知后来他愈加变本加厉起来。
无论我做什么,他都能找到贬低我的理由。
我陪客户应酬,回来就被他骂情商低。
“沈瑜,你就是块木头,教了你这么多年,你还是个愣头青,没看见刚才袁总脸都黑了吗?”
袁总脸黑并不是因为我的创意不够好,而是宴云山迟到,他却将错怪在我的头上。
我面试的下属,回来就被他找到理由辞退。
“沈瑜,你画好你自己的画就行了,管理是门大学问,你的脑子根本学不来。”
像今天那样,在全公司面前骂得我狗血淋头的的事,大家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了。
若不是我昨夜恋爱脑死掉,我也习惯了。
现在我想明白了。
他打压我、贬低我,不过就是想控制我罢了。
林琅的出现,让我更加看清了这段关系。
这段感情早已变质。
只有我之前太傻,见识太少,一叶障目罢了。
我沉默片刻,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他,仿佛在看陌生人。
“你要开除我吗?”
他被我这一问堵得哑口无言。
目前公司的所有项目,我还是主力,离了我根本转不了,所以他不会开除我,只会口上说说。
他亦笃定我离不开他,还深爱着他。
“宴总,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回去工作了。”
我从他的办公室出来后,林琅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过来。
“沈总监,刚刚的事,对不起!”
“都怪我,害你白白挨了晏总一顿骂,他人就是那样子,对待工作太认真,您千万别怪他!”
小姑娘刚毕业,小脸嫩得能掐出水来。
一双圆溜溜的小鹿眼,泛着委屈的泪花,还真是惹人怜爱。
若是往日,我还会怼上她两句,如今我都懒得理她。
“都是工作,理解,我怎么会生气呢。”
“快进去吧,咖啡快凉了。”
说完,不顾林琅有些惊愕的目光,我便悠哉游哉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打开邮箱,映入眼帘的最新邮件,是全球顶级的广告公司M&C发来的offer。
早在半年前,他们就开始联系我了。
M&C很有诚意,给的待遇是云玉薪资股份分红加在一起的五倍。
我一直对宴云山还抱有幻想,就没有回复。
如今看到这个新的邮件,我的心思又活跃起来。
我麻利地回了邮件,里面是我的入职日期。
在一个月后。
职位是M&C华国总部创意部总监,办公地点是港城。
距离海城十万八千里,更重要的是,那里是霍家的地盘。
晏家嫡系都插不进去手,更别说一个私生子。
将入职邮件截了张图,发给了霍显凝。
并附了一句:“大小姐,我来投奔啦。”
霍显凝是我大学时最好的朋友,也是大学四年的作业搭档。
当年那个拿奖的毕业设计,就是我们两人合作的成果。
霍家虽然是底蕴深厚的豪门世家,但家风清正。
霍显凝在校期间一
直很低调,从未表现出与我们有什么不同。
当初她知道我要和宴云山一起创办云玉后,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告诉我宴云山居心不良。
可惜那时的我被爱情冲昏了头,并没有听进去她的话。
如今想想,当年云玉刚创办的时候,宴云山确实是别有目的。
我联系好律师,带着当年的股份合同直奔律所。
我想如果我尽快把云玉的股份卖掉,这个赔偿就能补上了。
周律师,是我在一次宴会上认识的,同为女性,我相信她能帮到我。
周律看过合同后,一板一眼地询问。
“沈女士,不知您的诉求是?”
我搅了搅手边的热咖啡,缓缓道:“我手里的股份要卖给别人,你看可行吗?”
周律听了我的话,挑挑眉头。
“恕我直言,沈女士,我有更好的办法,不知道您想不想听听看?”
我眼睛一亮,自己果然没有找错人:“愿闻其详。”
周律推了一张名片过来。
宴云修。
晏家嫡系幺子,宴云山的死对头。
毕竟长子已经继承家业多年,根深蒂固,根本没有把宴云山放在眼里。
次子常年旅居海外,海城根本见不着人。
宴云修不同,他和宴云山的生日只差了一个月。
听闻宴夫人生下他就难产过世,其中说不定就有宴云山母亲的什么事。
宴云山惧怕晏家,更怕这个视他为眼中钉的宴云修。
周律脸上依旧不苟言笑,嘴里说的话却直接了许多。
“晏总让我带他向您问好,不知道沈女士有没有兴趣将股份转卖给他?”
“不着急,您可以慢慢想。”
我看着面前从容不迫的女人,心下了然。
我和周律是三年前在宴会上认识的,从那以后见面次数不多,但每次这个女人给我留下的印象都很深。
年纪轻轻,就在海城数一数二的律所里担任高级合伙人。
与我在交际场上的笨拙不同,周律与人打交道游刃有余,是我望尘莫及的段位。
起初我们认识,是我被多灌了几杯酒,逃到了洗手间。
她好心借我口红补妆,还传授了好几门躲酒小技巧。
后面又有几次碰见,也都恰好是这种举手之劳的帮助。
碰不到的日子,周律也从来没有私下联系过我。
海城确实不大,我也不是多疑的人。
如今看来,天下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当初接近我,就是为了今天吧!
她是宴云修的人。
我一直以为当年帮助宴云山建立云玉站稳脚跟,是我和宴云山之间的事。
晏家内.斗再凶,跟我一个外人也没什么关系。
没想到人家三年前就盯上了我。
在签下股份代持协议的那一刻,我还是犹豫了一瞬。
脑海闪过大学四年里宴云山的贴心,闪过一起创办云玉时的艰辛,闪过后来他越来越挑剔的打压。
最后闪过林琅的脸,闪过宴云山的背刺,以及五个亿赔偿金。
我最后还是义无反顾签下了字。
我知道,这个字一旦签下,就是为宴云山埋下了一颗大雷。
也为我们的感情彻底画上了句号。
他最恨背叛。
我们再也不可能了。
可我们早就没有可能,是他亲手把我推进深渊,如今的我只不过是从深渊爬出来的可怜人。
浑浑噩噩回到家。
我开始打包所有东西准备离开这个伤心地。
坐上飞机的那刻,我才感觉自己是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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