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离婚。”结婚第四年,何以珠决定给这段婚姻画上句号。但对面的律师似乎以为她是来捣乱的,只挑了挑眉:“小妹妹,离婚可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何以珠理解律师不拿她当...
“我要离婚。”
结婚第四年,何以珠决定给这段婚姻画上句号。
但对面的律师似乎以为她是来捣乱的,只挑了挑眉:“小妹妹,离婚可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何以珠理解律师不拿她当回事。
毕竟她刚从学校下课,穿着卫衣牛仔裤就过来了,怎么也不像是要打离婚官司的人。
但她来之前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她有条不紊地开口:“你只需要给我起草一份专业的离婚协议,我会让我丈夫签字的。”
她和季远舟没有孩子,财产她也一分不要,协议简单到只有两页纸。
到家一进门,鼻尖就涌进臭烘烘的气味。
何以珠看过去,是肖霄和季远舟正在吃螺蛳粉,餐桌上还放着半个榴莲。
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人笑得几乎要凑到一起。
季远舟发现何以珠站在门口,就立刻敛起了神色,一板一眼地问她:
“以珠,我不知道你要回来,只点了两份,你吃什么,我再给你点?”
“不用了,我在学校吃过了。”
何以珠看了一眼螺蛳粉,淡淡垂眸。
这几年她从来不敢吃气味重的东西,只因为季远舟有鼻炎,他说不喜欢在家里闻到怪味。
何以珠拿出包里的离婚协议书,她递给季远舟一支笔说:
“学校有一份安全责任书需要家里人签字,你帮我签一下吧。”
何以珠是孤儿,季远舟是她丈夫,的确是她唯一的家人了。
“拿来我看看。”
季远舟轻皱着眉,伸手要接文件。
何以珠没想到他会想要细看,他对她的事向来不算上心,自从一个月前肖宵离婚回国,对她,季远舟就更加不在意了。
何以珠捏着离婚协议书的手指发紧,她身体僵硬,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现在给他看。
“季远舟,你怎么回事儿?”
肖宵红唇轻启,她打趣地拍了季远舟一下:“你在以珠面前也太端着了,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小以珠都被你吓到了。”
“是吗?”
季远舟刚才还皱着的眉头瞬间舒展开,他眼眸带笑接过了何以珠的文件,大手一挥,在何以珠指的地方签下好看的名字。
何以珠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但随即闪过一丝自嘲。
季远舟只在她面前是谨慎和一本正经的,当肖宵在他身边,他的敏锐会下线,显得松弛感满满。
他明明只要多看一眼,就能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责任书,而是离婚协议。
但他忙着回应肖宵的打趣:“我心里还是当以珠是妹妹,我做大哥的肯定要严格一些。”
只当她是妹妹?
何以珠动作一顿,心想,之前他每晚压她在身下,喘着着将她揉进胸膛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何以珠父母早亡,恩师季教授知道她的家庭情况后,就经常以让她帮忙整理资料为由,请她到家里吃饭。
一来二去,何以珠就认识了季教授的儿子,季远舟。
季教授是临床大拿,但他的独子季远舟却没有从医,他大学时就创立了自己的游戏工作室,不到三十岁,就成了财经杂志上经常露脸的新贵。
优越的外形加财富的光环,这样的他,不知道是多少小女生的梦中情人,何以珠也不例外,她当初接触过季远舟几次后,就开始小鹿乱撞。
只是她知道两人身份悬殊,她一直把爱慕藏在心中,就连和季远舟同桌吃饭时,也不敢大方看他。
直到四年前,季教授和师母一起出差,拜托何以珠来家里寄一份文件。
那晚何以珠寄出快递正要离开,喝的烂醉的季远舟从门外进来一下子扑到她怀里。
季远舟来势汹汹,何以珠半推半就,两人缠到床上,季远舟粗暴地在她肩头留下一个咬痕。
他带着酒气的声音颇有怨气:“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
后来何以珠才知道,肖宵在这天闪婚嫁给了一个外国人。
只是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肖宵的存在。
她当时欢欣雀跃,以为自己的暗恋终于有了回应,黑暗里,她把自己全身心交了出去。
第二天,师母回家发现了他们的荒唐事,当面就让季远舟承诺要负责。
何以珠法定年龄一到,他们就领了证。
四年来,因着季远舟工作忙,何以珠又住校,两人聚少离多,平时季远舟对她冷淡些,她总以为是季远舟性格本就如此。
她心甘情愿地付出,不奢求任何回应。
一个月前,她用自己的奖学金订了一家高级餐厅,来庆祝他们的结婚四周年纪念日,也是她的二十四岁生日。
为了这一天,她提前半个月就跟季远舟约了时间,屡次跟他的秘书确认。
季远舟也答应她一定会到,可是这天晚上,她等到餐厅关门,季远舟的电话还一直打不通。
她被服务员请出餐厅后,在手机上看到附近突发车祸的新闻,一颗心立马揪了起来。
她两小时内跑遍了周围所有的医院,都没有找到季远舟的身影,最后终于打通了程凡的电话。
程凡是季远舟身边为数不多知道他们关系的人,他惊讶:“远舟没跟你说吗?今天肖宵回国,他在酒店给她张罗接风宴呢。”
何以珠从没听季远舟说起过肖宵的名字,她到了酒店亲眼看见才知道,原来季远舟唯一关注的旅游博主“小小”,就是肖宵。
她到包间门口时,他们一大桌子老同学正在玩游戏,一片起哄声中,季远舟把肖宵公主抱起来,一口喝光了一大杯酒。
何以珠从没见过季远舟那么开心。
她闯入包厢,希冀季远舟会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季远舟看见她以后脸上只有尴尬,他对周围的人介绍:
“她是我亲戚家的妹妹。”
那一刻,何以珠终于明白,她从来没有走进过季远舟的生活。
看着季远舟和肖宵默契交换碗里的配菜,何以珠暗暗握紧手中的离婚协议。
一个月冷静期后,她拿到离婚证就会离开,离开这个从没属于过她的季远舟。
“......现在胎儿还不太稳定,准妈妈不能再做激烈运动了,还有夫妻房事,这两个月也先不要尝试......”
见季远舟和肖霄走进她刚出来的那间诊室,何以珠忍住眼泪想要赶快离开,路过门口就听见了医生对他们的叮嘱。
“好的,谢谢医生。我会让她注意的。”
季远舟温柔的声音回应,不用看,何以珠也能想象得到他呵护着肖霄的画面。
何以珠加快脚步,却在走廊外撞到了人,从诊室出来的季远舟还是发现了她。
“以珠!?”
季远舟皱眉叫住了她,“你来医院做什么?”
“我......我胃疼,做了个检查。”何以珠攥紧了手中的早孕检查单。
“胃疼?”季远舟身后的肖霄站出来,颇为亲昵地说,“我听远舟说过,你以前常常不吃饭,才落下这个毛病。”
何以珠只点点头没答话。
见她的目光落到肖霄手中的B超单子上,季远舟神色有些慌乱,他急忙开口:“以珠,你别误会,我不是......”
“远舟!”
肖霄撒娇似地拽了拽季远舟的袖子,季远舟没再说下去,只是神色纠结。
不想再继续让双方难堪,何以珠随便编了个借口离开,
她身后,季远舟想要伸手去抓她的手,但肖霄满脸央求地扯了扯他。
“远舟,你答应我要暂时帮我保密的!”
季远舟立马停住了想要追上去的脚步。
何以珠孑然一身走出医院,这个世界上她没有一个亲人,在街头踌躇半天,她还是走到了疗养院门口。
季教授见到她很高兴,一个劲儿地给她找东西吃。
他脑袋已经有点糊涂了,却还记得关心何以珠毕业找工作的事,说要给何以珠张罗。
何以珠谢绝,最终她还是没有说出怀孕的事。
但她在疗养院找到了一个留下孩子的借口,她太需要一个亲人了,一个和她有相同血脉,永远支撑她的亲人。
只是如果要生下孩子,援非恐怕是去不成了。
何以珠看着手机上领队的电话,纠结要不要拨出去的时候,季远舟的信息跳了进来。
“以珠,明天晚上你有空吗?我在雲
町餐厅定了位置,有事和你说。”
那家餐厅,是纪念日那天何以珠定的,想起被抛下的回忆,何以珠只觉得恍如隔世。
她在对话框打下:“好,我会准时到。”
刚好,她要找季远舟坦白离婚的事。
她已经咨询过律师,如果她想要瞒着季远舟把孩子生下来,就不能瞒着季远舟离婚,否则季远舟以后可能会以此为由跟她抢孩子。
“你不是之前就想来这间餐厅吗?今天补上。”
在餐厅对面停好车,季远舟略有歉疚地对何以珠说,话音落下,他的手一伸将何以珠的手攥进手心。
何以珠一僵,这是四年以来,季远舟第一次主动牵她的手。
她不习惯,下意识想要挣开,恰好季远舟的手机“叮”了一声,季远舟松开手去看手机。
不知道收到了什么,季远舟好看的眉头立刻皱起来,他竟然在马路中间停下手忙脚乱地点开了一个直播软件。
何以珠看过去,屏幕上,肖霄竟在直播要割腕。
“小心!”
一辆车转弯疾驰而来,注意力在手机上的季远舟还六神无主地愣在原地。
何以珠用力将他往后拽了一把,她自己的身体却被快速的车辆挂了一下摔倒在地。
“以珠!”
季远舟终于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何以珠,又看了看手机上的直播画面......
只犹豫了片刻,他甩甩袖子:“以珠,肖霄那边情况紧急,我先去她那边!”
何以珠倒在路边,熙熙攘攘的车子和人群中,她眼看着季远舟焦急离去。
她努力想要爬起身,下身却传来一阵剧痛,她低头一看,鲜红的血已经浸透了她的裤子......
季远舟一夜未归,何以珠一大早就刷到了肖宵账号发的动态:
“身处低谷,幸运的是,还有愿意陪着我说走就走来夜爬鱼尾山的人!”
图片主体虽然是她的自拍,但他身后高大的男人背影,何以珠一眼就认出来是季远舟。
评论区的网友也纷纷八卦:
“爱自由的女孩果然有魅力,追肖宵姐的人恐怕都排到法国了吧......”
“我就知道肖宵姐被渣男劈腿离婚后不会一蹶不振,吾辈楷模!”
“男嘉宾的背影看着好高,什么时候给粉丝们看看正脸呀?”
......
何以珠轻笑,如果这些粉丝知道这位“男嘉宾”是已婚人士,会作何感想。
肖宵自己也在评论区留言:“粉丝宝宝们,有人知道关于鱼尾山的传说吗?”
听说一起爬上鱼尾山山顶的恋人,余生会永远心心相印。
去年鱼尾山在网络上爆火的时候,何以珠想让季远舟陪她去。
她央求了好几次,季远舟只板着脸说:“以珠,我以为你不是那种爱跟风凑热闹的人。”
当时她哑口无言,只得作罢。
同样的事,她干就是没主见,肖宵干就是洒脱爱自由。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只是何以珠实在不理解男人,不爱竟也能支棱起欲、望,为了避免昨晚那种事再发生,她决定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走,拿到离婚证前不再回这里。
何以珠本来就住校居多,这里的东西很少,衣物一个行李箱就能装下。
最后,她打开床头抽屉拿出厚厚一本拍立得相册,里面全都是她拍的季远舟。
只是每一张都是抓拍的侧脸,因为季远舟从来不会配合她拍照,更别说摆姿势。
不像肖宵发出的那张照片,季远舟虽然只露出一个背影,也能看出来是特意配合的角度。
走的时候,何以珠把相册带下楼,扔进了垃圾桶里。
不被珍视的爱意,收废品的捡到都嫌晦气。
临近毕业,何以珠忙起来脚不沾地,连着两周,她几乎没想起过季远舟。
周五的小组会议结束,何以珠看着手机上季远舟的未接来电,有些懵。
四年来,无论有什么事都是她主动联系季远舟、有时还要跟他的秘书预约。
“打电话是最没效率的沟通,浪费时间。”
想到这句季远舟从前教育她的话,她删了手机提示,打算无视这通电话。
没想到季远舟又连着打了好几次,微信消息也跟着发来:
“爸让我们一起去看看他。”
自从前年师母去世,季教授就一蹶不振,身体几乎是一夜之间垮了,他辞去所有职务,主动住进了疗养院。
以前,何以珠每十来天就会张罗着去瞧一次,自从上个月的变故发生,她确实好久没去了。
何以珠心里产生些许愧疚。
虽然她和季远舟做不了夫妻,但季教授和师母都对她是真心实意的疼爱。
趁着她还在京市,确实应该再多去看望几次。
季远舟开车来接她,见面他就问:“最近怎么不回家?”
“学校忙。”
“那就好。肖宵还以为你是在生气她和我走得太近。”
季远舟扶着方向盘的手轻轻敲着:“我跟她说了,你没这么小气,她还不信,说是为了避嫌下个月就搬走。”
“你跟她说没必要,我并不在意。”
何以珠的声音懒懒的,像是她值班时询问病例似的。
一旁的季远舟微微皱眉,他原本就想要这样的答案,可为什么听何以珠这样轻飘飘地说出来,他反而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等红灯时,他想仔细看看何以珠的表情,副驾上的何以珠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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