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亲戚最爱说一句:都是亲戚。姑姑家的孩子砸了我一柜子的限量手办。姑姑面对我时却漫不经心,眉眼都带着无所谓:“都是亲戚,别这么小气啊。”后来,我开走了姑姑家的新...
我家亲戚最爱说一句:都是亲戚。
姑姑家的孩子砸了我一柜子的限量手办。
姑姑面对我时却漫不经心,眉眼都带着无所谓:“都是亲戚,别这么小气啊。”
后来,我开走了姑姑家的新车,笑着说:“都是亲戚,想必你们都不介意吧。”
01我专门花重金打造了一个超白透玻璃柜,每一层玻璃上都放着我的心肝宝贝。
平时手没彻底洗净我是不会碰它们的。
从大火虐心的面码到如今温馨治愈的芙丽莲……人物多样,姿态也各异,从泳装常装到花嫁……每一个角色的手办都是我精心挑选,更甚者有些冷门番的冷门角色是我专程请人用粘土按比例制作。
其中不乏绝版,某些甚至已经被炒到数万的价格。
但所有,都在一夕之间,尽数粉碎。
脑袋胳膊腿大多分家,偶有几个完整的,也破了相。
我无力地跪倒在满地的手办残尸中间,摸着手中初音未来只剩双马尾的头,心在哀嚎。
当时我接到电话时就有了不祥的预感,但买的最早的车票也没赶上。
客厅里还传来亲戚们其乐融融的欢笑声,心碎的唯有我。
气极反笑,我咬牙爬起来冲进客厅:“谁干的?”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平静地看着宛如疯子般的我。
直到我当着他们的面砸了一个盘子,拿起来了陶瓷碎片:“我再问一遍,谁干的?”
叔叔来打圆场:“年轻人哪那么多气性,不就让你姑姑家的健健玩了你几个塑料娃娃吗?”
姑姑抱住还在将一个角色的头故意掰断的健健,不以为然:“都是亲戚,小孩玩你几个娃娃都不行?
别那么小气。”
我妈安抚地将我手里的陶瓷碎片拿走:“都是亲戚,别闹这么难看,大家伙的都看着呢。”
客厅一圈人的目光看着我,是挑剔是质疑也是不满,明明受害的是我,但仿佛此时错了的人是我一般。
我深呼吸,拂开姑姑抱住孩子的手,反手给了健健一巴掌:“你们不会教育,那我帮你们教育。”
“都是亲戚,这点忙还是要帮的。”
健健长这么大大概还没有被打过,哇的一声哭的惨烈。
边哭边在地上打滚。
姑姑护子心切:“你疯了吧!
他还是个孩子!
你怎么下得去手。”
“打的就是他!
我的手办柜专程上锁了他都能给我砸了——不该打吗?”
“那是我砸的!
几个小人还锁那么严实……你是想打我吗?”
姑姑抬起下巴,嘲讽地看着我。
愤怒让我举起了手,“那就”满足你——话没说完却被妈妈拉住了手。
她对着我极轻极缓地摇头,那双眼睛此时却带着乞求之色。
客厅的灯光下,她被岁月染白的鬓角格外显眼,脸色格外苍白,眉宇间也尽是愁绪。
我终是放下了手。
这些亲戚,以前救过我们一家的命。
我苦涩地沉默,却换来了姑姑一家的得寸进尺。
“你的家教呢?
还大学生呢,连基本的尊老爱幼都做不到。”
“回到家了也不知道问候我们一声,上来就发疯,谁欠了你似的,没一点礼仪……果然没爸的东西就是……”我忍的青筋直冒,指甲陷入肉中。
叔叔拍了拍姑姑的肩膀:“哎呀少说两句,都是亲戚。”
姑姑继续小声嘀咕:“有妈生没妈教的东西……她妈不是什么好货,她也跟着……”到最后姑姑又小声叨叨了什么,才很是宽宏大量地放过了我。
这场几十万的手办之争,最终却以姑姑原谅了我而结束。
荒谬绝伦。
但我没想到,一次忍耐竟然换来了更多的伤害。
02吃饭席间,亲戚们围坐在一桌,吹牛的吹牛,指点江山的指点江山,好不热闹。
一轮酒下去,大家的话匣子也都打开了。
姑姑夹了一筷子虾,边剥边仿若无意间提到:“健健要升初中了,可是能报的学校都离我家太远了……”我心咯噔一声。
有种不详的预感,几个亲戚间就我家离初中部距离最近。
果不其然,下一秒叔叔就开始慷他人之慨:“梁希不是在外地工作吗?
干脆把她的房间腾出来让健健住进来。”
我叫梁希。
我胡乱咽下嘴里的菜,反驳:“他升初中让他去住校不就行了?”
姑姑急了:“那怎么行?
健健还小,他连叠被子都不会怎么能住校呢?
别人欺负他怎么办?”
叔叔也开口:“梁希那也是你弟弟,你帮衬着点他怎么了?
反正你又不住。”
我实在是没忍住冷笑一声:“来我家第一天就把我手办柜砸了,住久了不得把我房间拆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你弟弟不小心玩坏你几个玩具咋了?”
“你还蹬鼻子上脸一直扯着不放了,你打都打了还想怎么样?”
姑姑啪的一声将筷子摔在桌上,后又补充:“你小时候我可还抱过你呢,没想到你是这种白眼狼。”
长久的忍耐让我彻底爆发,毕竟我实在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不小心?
不小心能给我每个手办全部故意掰断?
我告诉你姑姑!
健健他就是天生破坏狂!”
我能感受到饭桌下妈妈偷偷拉动我的衣袖,意思是别和长辈吵,但我此时顾不得那么多,继续输出:“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姑姑的份上,我就要让你索赔了,你知道我手办多少钱吗?”
“全赔都够姑父的那辆新车了!”
姑姑噎了一下,但很快不甘示弱:“梁希你别危言耸听了!
几个小人能值多少钱?”
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千块甩在我面前:“算你一个娃娃十块钱,这么多钱你还有的赚!”
我拿起手机,随便翻了一个支付记录,将手机杵在姑姑的面前:“看清楚了吗?
你要赔就全赔,这还不够一个的价格。”
姑姑语塞,下一秒她却又开始贬低:“败家玩意儿,买这么贵的东西——”她顿了顿,若有所指:“也不知道钱都是从哪来的。”
我这个暴脾气,火越发上头,但没等我开口,叔叔一句话又让我偃旗息鼓了。
“梁希,你爸死的早,靠着我和你姑家帮衬着,你们家才能发展成今天这样……你也大了,花钱别那么大手大脚。”
受恩于人,于是永远受制。
脑子里的弦将将崩断,又被迫在失控的边缘冷静下来。
我长吁一口气,尽可能平静:“知道了叔叔。”
接下来一顿饭,姑姑绝口不提赔偿的事情,其他人也都装作不知道。
唯有健健,还在嚷着:“妈!
我初中不要住校。”
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处理的我也不太清楚,在我告辞说要回去工作以后,依稀听见了我妈微小的声音。
“梁希她还小不懂事,我又从小惯着她……她的房间还是别动了吧,她回来会生气。”
“我给你们出钱,在外面租一套房吧。”
我姑的声音也遥遥传来,话语中含着刻薄,连头都是高高扬起,面孔上带着嫌恶和鄙夷:“都是亲戚,就她这么自私……什么娘养出什么样的女儿。”
“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03等回到公司几天,我还有些愤怒,愤怒之余还有心痛。
我这些年辛辛苦苦攒的手办……全没了。
公司里我的工位上放着一张全家福,爸妈笑的开怀,小小的我站在中间一脸懵懂,旁边的姐姐傲娇的撇嘴。
我盯着相片注视了很久,一直以来的委屈突然就涌了上来。
假如爸爸还活着的话……泪珠还没来得及滚落,就被一通电话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喂?
梁希在吗?
最近你妈好久没去菜市场买菜了,她没事吧?”
我愣了一瞬,明白了言外之意。
“我妈身体不好,她能去哪?”
电话那头的声音开始焦急:“你不知道你妈在哪吗?
我还以为你接她去你那住了呢。”
“不光是菜市场,听说你家小区楼底下那几个老奶奶也几天没看见你妈了。”
打电话的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何微,就住在我家楼下,而且她爸妈就是菜市场里卖菜的。
我有些慌了,何微说的最让我担心的其实是老奶奶没看见我妈的事情。
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每天晚上吃完饭妈妈都会拖着步子,勉强在小区里转几圈,理由是复健。
妈妈的身体在生下我以后,就落下了病根,常年腰疼头疼。
她每次出门,都只能慢慢的走,走急了,就会疼得厉害。
但妈妈又倔强,每晚都会在公园慢悠悠的转转,说是好歹要增加点体力,不能等老了以后拖累我们。
她连长久保持的习惯都丢了……该不会出事了吧。
我顾不得工作,猛地起身,身后的座椅被我的大动作弄翻了,我也顾不得去扶。
同事跟我说话,声音从耳朵里传来,却没有进脑子。
好像在说什么请假的事情。
但这种时候,哪里顾得上请假。
我买了时间最近的车票,等上了车才反应过来:我他丫的可以打电话啊。
又不是旧社会。
我尝试拨通电话,却没有人接。
这让我更恐慌了。
在车上的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度日如年。
我不停地拨打电话,挂断,拨打电话,挂断。
直到我打了第十三个电话以后,电话那头有人接了。
“喂?
希希?”
我妈的声音有些虚,但我的心却稍稍安定。
我妈没事就好。
在她没接电话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好多好多种结局。
她会不会晕在家里没有人发现。
他会不会遇到入室
抢劫的了。
她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思绪如此之乱,让我一开口竟是责备:“妈!
你怎么不接电话啊,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我妈因为我劈头盖脸地责备顿了顿,声音发涩发酸:“妈妈没事。”
“希希有什么事吗?”
我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糟糕,放柔了声音:“没事,就是想你了。”
“妈妈这边有点事,我先挂了啊。”
“好。”
电话过后,我的心总算落地。
先不告诉妈妈我回来了,回家以后给她个惊喜。
我越想越美,已经忍不住思索等会儿带点什么东西回家了。
车到站以后,我跟随人流下车,回家。
但到家以后,却发现家里空空如也。
不光是家具少了很多,就连我妈床上的被子都不见了。
最关键的是,那天亲戚们一起吃完饭后的盘子竟还原样摆在餐桌。
妈妈向来是个勤快的人……怎么会?
而且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盘子了,这些摆在这,她吃什么?
这些问题争先恐后地往上冒,最后化为一句:她去哪了?
我向来是个急性子,让我坐等是不可能的。
我从楼底下的老奶奶打听到小区门卫,再从门卫打听到下象棋的老大爷。
终于勉强得出了一个答案。
我妈和一个女人以及一个小孩一起去了隔壁小区的三号楼二单元301室。
我三步并做两步冲进小区,又急匆匆地爬上楼梯。
终于到了。
敲门以后,我第一眼看见的画面却让我如遭雷劈。
心脏揪的疼。
我那腰疼腿脚不甚利落的妈妈跪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一块抹布在擦地。
而我那要上初中的表弟健健,就像骑大马一样,骑在妈妈的背上。
嘴里还高兴地喊着:“架——架——架——”健健有多开心,妈妈脸上痛苦的表情就有多重。
血液在身体里沸腾,衣袖里拳头紧握,咯咯作响。
我失去了理智,眼里只有那个在妈妈背上玩骑马的十二岁孩子。
我抄起旁边鞋柜里的鞋,顺手就向健健砸去。
健健躲闪不及,鞋子正中眉心,哀嚎一声从我妈背上滚落下来。
04帮我开门的姑姑大叫一声,完全没反应过来我的所作所为。
等她反应过来,又顾不上我,小跑着去看她的宝贝儿子去了。
健健那一下挨的不轻,毕竟我用了狠力气。
再加上他也确实倒霉,鞋跟直冲脑袋,一整个眉心发黑。
姑姑大骂:“梁希,你什么意思!
一进门就跟泼妇似的,我家招你惹你了?”
我憋不住自己的愤怒,出口成脏:“你特么招我也惹我了,应该说你们什么意思?”
“我妈身体不好你们就这么对待她的?”
姑姑瞥了一眼妈妈,不屑道:“她自己答应要做家务的啊。”
我更愤怒了:“自己没长手是吧还让我妈帮你们做家务?”
“你趴地上我坐在你身上你看看行不行?”
妈妈从地上爬起来,无助地扯着我的衣摆:“希希,算了算了。”
“算他大爷。”
“我告诉你姑姑,这事我们没完。”
“我妈去看腰拍片子的钱,你们一分都不能少!”
妈妈不说话了,显然她也看出来我已经骂的上头了。
根本冷静不下来。
我从小性子就暴,摊上这群亲戚已经忍了很久了。
姑姑也不甘示弱,指着妈妈骂:“她不就是当牛做马的命?”
“我的宝贝儿子骑一下怎么了?”
“又没要了她的命。”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