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带就带。”苏柒柒已经无感,只等皇后的和离书。墨凌宴带着苏柒柒一行四人坐马车出府,今日碰巧是乞巧节,主街非常热闹,挂满了彩色灯笼,男男女女心怀憧憬,期盼等待自...
“想带就带。”苏柒柒已经无感,只等皇后的和离书。
墨凌宴带着苏柒柒一行四人坐马车出府,
今日碰巧是乞巧节,主街非常热闹,挂满了彩色灯笼,男男女女心怀憧憬,期盼等待自己的良缘。
由于人多,马车只能停在一旁小巷,几人并行穿过主街。
一开始,钱儿走在苏柒柒和墨凌宴的中间,牵着她的手。
樱兰走在墨凌宴身侧,被一旁摊上的发簪吸引,她不知不觉走过去。
钱儿自然地松开苏柒柒的手,与墨凌宴走到樱兰的身侧。
“这个好看,婶婶戴着一定好看。”
“谢谢钱儿。”
樱兰娇羞低头,让钱儿将发簪别进她的发髻。
墨凌宴将所有的发簪都买下,挑选了一支最好看的给苏柒柒,“柒柒,我帮你戴。”
他细心替苏柒柒整理碎发,戴上发簪。
“真美。”
“走吧。”苏柒柒反应平淡,继续往前走。
墨凌宴拧眉追过去,满心后悔,不该带樱兰一起出来。
苏柒柒肯定是生气了,他唤钱儿赶紧跟上。
樱兰带着钱儿也紧随其后。
前方人群中,几个壮汉发生了口角,争吵越来越激烈,双方竟大打出手。
人群被挤开,四处逃散。
苏柒柒他们刚好从人群中露出来,两个持刀大汉打到了他们身边。
胡乱挥舞着刀,不仅砍伤对方,也伤到了好几个无辜的百姓。
眼看刀朝着樱兰劈下去,墨凌宴和钱儿不约而同地扑向樱兰。
“樱兰小心。”
“婶婶小心。”
几乎是同一时间,墨凌宴将距离樱兰最近的苏柒柒推了出去。
苏柒柒撞向了刀刃,划开了她的肩膀。
一股鲜血淌下,苏柒柒应声倒地。
“柒柒。”
“母亲。”
苏柒柒醒来,已经回到了侯府。
墨凌宴一脸憔悴,眼眶泛红,紧握着她的手。
“柒柒,对不起。”墨凌宴后悔,“我是想推开你,不让你受伤,却不小心推错了方向。”
推错方向。
他明明是推她出去替樱兰挡刀。
这样的说辞,他自己相信吗?
生死关头,她的夫君和儿子都在保护另一个女子,还在这里撒谎澄清。
苏柒柒想到了一个词,无耻。
墨凌宴看她冷漠的眼神,心里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她以前也不哭不闹,但眼里是有光的。
“柒柒,你若生气,就骂我吧。”
她不气,因为她已经不要他了。
这一刀彻底断了他们的牵绊。
“大夫说你需要休息,我给你读话本,哄你睡。”墨凌宴想做些什么证明他是爱苏柒柒的。
他拿出话本,刚读了两行字,就传来樱兰受伤的消息,他拿着话本的手抖了抖。
“樱兰也受了伤,大夫一直让我留在这里,如今你醒了,我差个大夫过去瞧瞧。”
墨凌宴继续读话本,将苏柒柒哄睡。
待她沉沉睡去,他起身走了出去。
之前老夫人用命威胁,让他去跟樱兰圆房。
最终他只能答应了,在没有告知苏柒柒的情况下,再次进了樱兰的房间。
这一夜,他们不眠不休。
墨凌宴仿佛回到了病前,不知疲倦,要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天明。
苏柒柒被婆母强行拉到了樱兰房外,听了许久的墙根。
“苏柒柒,你该认命了。”婆母身子看起来比苏柒柒还硬朗,哪有半分要死的模样。
“凌宴心里是有樱兰的,你若不哭不闹,日子还能过。别整天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晦气!”
苏柒柒低头,人心能捂热,但是石头不会热。
墨凌宴的承诺也不过如此。
幸好她不在乎了,也不会再心疼。
“当初若非皇后娘娘护着你,这门亲事我是断然不同意的。若不是凌宴爱你如命,我早就将你扫地出门!”
“今日之后,樱兰就是凌宴的妻,你若敢欺负她,我就让凌宴休了你。”
“记住,在侯府,我是主母,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你做主。”婆母对她没有侍疾的事情耿耿于怀。
“您放心,侯府永远是你的,樱兰和墨凌宴可以一直在一起。”苏柒柒平静地说道,“只是,我的嫁妆日后不会再贴补侯府开支,往日花出去的,也请您尽快还我。”
“你说什么?!”
“嫁妆是皇后娘娘给我的,休妻之前,该悉数还我。”苏柒柒说完,欠了欠身离开。
苏柒柒回到房间已经是卯时。
她躺回床上,闭眼休息。
身上的伤牵扯心一起疼,疼得她呼吸都觉得十分困难。
墨凌宴回来的时候已经沐浴过,身上没留下任何樱兰的痕迹。
他躺到苏柒柒身边,伸手要抱着她。
“我饿了。”苏柒柒突然开口,吓得他收回了手。
墨凌宴起身,看她的目光中带着歉意,“好,我去给你准备。”
“你昨晚去哪了?”苏柒柒问道。
墨凌宴毫不犹豫地撒谎,“在书房处理事务,累了,就睡着了。”
“哦。”苏柒柒拆穿,“那你定是累坏了。 ”
他的回答在苏柒柒意料之中,存了心要骗她,又怎么会说实话。
“柒柒,我不累,我去给你做吃的。”
“凌宴,若是你想跟樱兰圆房,我可以离开。”
墨凌宴脸色惨白,跪在床边,“柒柒,绝对不会,我已经跟母亲说清楚,我只要你,母亲若是逼我,我就带你离开侯府。”
苏柒柒盯着墨凌宴,真挚充满爱意的目光,紧张的表情,笃定的语气......
他是怎么做到演得这般逼真的?
罢了。
她都要走了,还有什么可纠结的。
“别紧张,我随口一说。”
“真的?”墨凌宴又惊又喜,松了一口气,“柒柒,不要吓我,我不能没有你。”
苏柒柒没有说话。
樱兰总是有意无意地在苏柒柒面前出现,每次苏柒柒都不理她。
她决定主动出手。
今天她准备了点心,刻意打扮一番,去了苏柒柒的院子。
没看到苏柒柒,就带着东西去棠院。
苏柒柒正在收拾棠院的东西,这里放了很多墨凌宴送她的东西,她一样一样擦干净,放进木箱中。
“嫂嫂,你在里面吗?我进来了啊。”樱兰推开院门就走进来,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苏柒柒冷脸,打开房门出去。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嫂嫂这是怎么了?我是来给嫂嫂送点心的,嫂嫂受伤未愈,需要多补补。”樱兰一脸无辜,举起手里的食盒,“嫂嫂若是再不好,樱兰就要被阿兄折磨死了。”
樱兰红了脸颊,眼神略显得意。
苏柒柒看她这样,是不打算跟自己装了。
“所以呢?”
樱兰故意讽刺,“难不成,嫂嫂已经知道了阿兄每日都与我同塌而眠的事情?”
苏柒柒不仅知道,还知道每日为了让她睡着,墨凌宴都给她的汤药里加***。
但她不要墨凌宴了,他爱跟谁圆房就跟谁圆房。
“说完了就出去。”
还有三天就可以走了,苏柒柒不想做无谓的纠缠。
樱兰没有刺激到苏柒柒,心里气恼,不但没有离开,反而朝着屋子走去。
“我把点心放到屋子里吧,嫂嫂趁热吃,钱儿最爱吃我做的点心了。”
“钱儿还说,若是我是她母亲就好了,这孩子,口无遮拦的,还画了一幅画,把我和他们画在了一起。姐姐应该见过那幅画吧,是我跟他说,你才是他的母亲,他应该把画送给你。”
苏柒柒麻木的心突然抽了一下,钱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始终有些放不下。
但此时的她,被她亲生的孩子刺了一刀,所有的不舍都化作了伤痛。
连亲生骨肉都背叛她,但她很快就不是他的母亲了。
“出去。”苏柒柒极少动怒,她见樱兰硬闯,抬手阻止,“再不出去别怪我不客气。”
“啊。”樱兰突然扔掉了手里食盒,整个人朝后面倒去,嘴角勾着笑,唇瓣阖动,“苏柒柒,想不想知道你的夫君和儿子,在意的是我,还是你?”
樱兰重重倒地,后脑磕到石头,鲜血直流。
果然,身后的墨凌宴和钱儿第一时间冲到她身边,将她扶起来,“樱兰,没事吧?”
“没事,快去看看嫂嫂,她伤口裂了。”樱兰落泪,不顾伤痛,推了墨凌宴一把。
“我不知道嫂嫂为什么突然生气,将我推开。我只是听说嫂嫂在这里,晌午没用膳,做了点心来给她。”
“阿兄,我是不是做错了?”
“嫂嫂对不起,不要生我的气了。”
墨凌宴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苏柒柒,想起身,却犹豫了。
他没看到她白色衣裙殷出的鲜血,没注意她的脸色比樱兰的还要白。
只听到樱兰伤心的啜泣。
“父亲,婶婶流了好多血。”钱儿哭了,对着樱兰的头吹气,“钱儿给婶婶呼呼,婶婶不疼。”
墨凌宴不再迟疑,抱起地上的樱兰,一脸歉意地对苏柒柒说道,“柒柒,她伤得比较重,我送她回去。”
“好,去吧。”苏柒柒淡淡开口,墨凌宴身子一顿,苏柒柒的反应让他害怕。
“柒柒,不如我们一路吧,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并不同路。”苏柒柒摇头,以后他们就要天各一方,永远不会同路了。
“别耽搁了,她会死。”
一听樱兰会死,墨凌宴不再犹豫,抱着樱兰快步离开。
苏柒柒一大一小的背影,抬起手臂挥了挥。
墨凌宴,钱儿,再见。
不要回头,因为她也不会再回头。
此生山水不再相逢。
来生愿做陌路。
卯时,苏柒柒起床亲手为公婆做馎饦。
辰时,苏柒柒给公婆请安,侍奉全家食时。
辰时申刻,苏柒柒送夫君出门。
往***都会嘱咐一番,今日的她眸色清冷,沉默不语。
墨凌宴蹙眉,打量着她劝道,“柒柒,我母亲病入膏肓,弟弟凌霄英年早逝,身为长兄长子,我必须肩负起延续香火的责任。”
“ 你是皇后亲封的贤德大妇,最是体贴善良,为了家族兴旺,一定会体谅我的苦楚。”
墨凌宴转身上马,马蹄声渐行渐远。
苏柒柒抬眸追着他的背影,苦笑出声。
体贴善良就该把夫君让出去,让他跟别人生儿育女吗?
那她宁愿当个恶妇。
小叔墨凌霄与新妇刚拜堂就被急招出征,他贪功好利,中计身亡。
如今家里为了给小叔一脉留后,婆母便让她的丈夫墨凌宴兼祧两房。
墨凌宴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如今又来劝她。
转身回府,苏柒柒就被婆母叫到了房里。
“柒柒,你一向仁厚,又是人人称颂的贤德大妇,娘一直以你为荣。”
“关于樱兰和凌宴的事情,娘相信你一定不会反对,今日下值,就让凌宴去你小叔院里跟樱兰生活吧。”
“若你不识大体,嫉妒成性,那这贤德大妇名不副实,侯府便也不会继续留你。”
苏柒柒听着婆母的话,心像是被人撕开了一条口子。
三年来,她将婆母当做亲娘。
她尽心尽力,事事亲力亲为。
婆母身体不适,她就日夜守在床畔侍疾,从不懈怠。
此刻只因她不愿将夫君让给旁人,婆母就要赶她离开。
“不再留我,凌宴也是这般想的?”苏柒柒眼眶酸涩。
“自然!”
“其实有件事,我也不能继续瞒你,樱兰跟凌宴自小就两情相悦,我甚是喜欢樱兰,一直将她当做儿媳,如今你小叔早亡,成全她和凌宴也是情理之中......”
苏柒柒双耳轰鸣,听不清婆母后面的话,她赶忙起身,逃了出去。
日头越来越高,可苏柒柒却觉得冷极了,冷彻心扉。
墨凌宴一直在骗她。
午时,墨凌宴回来了。
他手里带着两个泥人儿,一男一女,勾唇哄着她。
“柒柒,你一个,我一个,我们永远是一家。”墨凌宴将女娃递到她手上,“莫要不开心了,母亲只是想给凌霄留个后而已。”
兼祧两房在当朝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但他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的孩子,只能是她生的。
而且,他承诺永不相欺......
“婆母说,你与樱兰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苏柒柒盯着他的眸,“为何,我从不知晓?”
墨凌宴眉峰聚拢,心下一慌,眼神闪躲,“我们只是一同长大,我与你成婚之后,心里只有你一个。”
是吗?
“留后的方式不止一个,待我们再有了儿子,过继一个给她......”
墨凌宴打断她,“我不会让你再受产子之苦,我舍不得。”
苏柒柒的心一点点下沉,可真是为她着想。
“若你真要与她圆房,那我......”
“不好了,二少夫人投湖了。”
“救命!”
院子里忽然传来婢女的呼喊声,听到二少夫人四个字,墨凌宴直接起身冲了出去。
“柒柒,我先去看看。”
苏柒柒对着他的背影,继续说道,“那我便会离开!”
她跟着出去,就看到了墨凌宴毫不犹豫地跳进湖里,将樱兰救了上来。
苏柒柒记得,墨凌宴怕水,如今却不怕了。
墨凌宴的紧张溢于言表,此刻他眼里只有樱兰,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
“樱兰,你不能有事!”
墨凌宴将她抱起来,对上苏柒柒的目光,苏柒柒却很平静,平静的让他害怕。
他下意识就想松手。
“阿兄不该救我,我
的丈夫死了,往后余生,我该怎么活?”樱兰啜泣,面色苍白,我见犹怜。
“我答应了母亲和弟弟,我会照顾好你,以后还有我。”墨凌宴不再动摇,稳稳将她抱住。
樱兰闻言,躲进了墨凌宴的怀里大声哭了起来,哭声令人心碎。
“柒柒,我先送她回去。”他一脸愧色,担心苏柒柒生气,“我很快就回来。”
“好。”
墨凌宴一步三回头,十分不舍。
苏柒柒回到了房间,瞧见了地上摔碎的泥人。
蹲下拾起,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
苏家忠烈战死边疆,只剩她一孤女。
她遵循父母之命,安稳度日,早前便与墨凌宴完婚。
那时的墨凌宴卧病不起,她跪磕三千台阶,拜了七天七夜,求来灵药替墨凌宴治病。
墨凌宴发誓,此生只爱她一人,永远不会骗她。
皇后赐她贤德大妇之名,亲自为他们证婚。
婚后他确实对她很好,每日下值都会给她带有趣的玩意儿,好吃的点心,空闲之时,也会带她去郊外赏花。
她侍奉婆母辛苦,他天天劝她不必亲力亲为,家务还会替她分担,亲自烧火。
生钱儿的时候,她血崩难产,命悬一线。
他竟闯进了产房,手握匕首。
若是她去了,他就跟着一起去。
所有人都知道他爱她,
但这份偏爱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她已然无法确定了。
......
苏柒柒将两个泥人一起丢出了窗外,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既然故人已变心,那这贤德大妇她不当了,墨凌宴她也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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