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傅词告诉我,要带着我回一趟傅家老宅,也当是新媳妇拜见列祖列宗了。我和傅词同坐在后座,他神情黯淡,盯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象。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来...
这天,傅词告诉我,要带着我回一趟傅家老宅,也当是新媳妇拜见列祖列宗了。
我和傅词同坐在后座,他神情黯淡,盯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象。
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空气中下着密密麻麻的小雨,微风摇曳着道路两旁的枯树。
下车之后,傅词细心的为我撑伞,害怕我脚粘上泥,他提议背我,但被我拒绝了。
让他背我还不如我背他来的实际些,因为,他看上去比我更需要帮助才是。
“等会进去了,你不要害怕,我妈喜欢神佛,所以家里布置的有点不一样。”
傅词声音细碎,在凛冽的雨中,更显渺小。
我朝他点头,每个人都有一些特殊的癖好,这也不足为奇。
但走进去的一霎那,我还是被吓住了。
原来有钱人也可以迷信到这种地步。
大门两边贴满了关公的图案,院落两旁拉着黄黑色的神符,上面写着看不懂的符文。
屋内供奉了很多神佛,最下面放着一个黄色的圆形地垫,香炉内还有刚落下的烟灰。
厕屋走出来一位穿着华丽,颈戴佛珠的女人,她将手中的佛串放在一旁。
快步朝我们走来。
“盛夏,你的儿媳。”
我跟着傅词应了一声:“妈。”
眼前的女人,从头到脚扫视着我,似乎很满意,然后微微点头。
她拉着我和傅词在客厅坐下,屋内传来一阵阵香烛的气味,让人头晕乎乎的。
“今天叫你们过来没什么别的事儿,就是替你们量一下喜服。”
傅妈坐在我的对面,眼底似有惊喜,也有失落。
她搬弄着手里的佛串,有一颗没一颗的数着。
我有些许不明白,离我们结婚的日子也过去半个月,现在量喜服是做什么。
有钱人家都喜欢先上车后补票吗?
“小词,明天带着小夏去把结婚证领了吧。”
“总不能一直名不正言不顺的和你在一起吧。”
傅妈对着傅词继续说着。
傅词微微颔首:“好。”
量尺寸的老板是在半个时辰以后到的,他穿着一身墨黑色的西服套装,小跑到我们跟前。
“少爷您与夫人很配,做出来的喜服穿在身上一定很好看。”
傅词没有说话,默默配合着老板。
“夫人,到你了。”
我起身,他量得很仔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仔仔细细重复了三遍。
结束之后,我盯着老板离去的方向,车辆缓缓从大门驶过,车上写着很明显的标识“老宇丧葬”。
距离有些远,加上天气阴沉朦胧,我有些不置信的揉了揉眼。
也只有一秒的时间,车辆便急驰而过,来不及细想,傅词便告诉我该回去了。
偌大的别墅,空空如也,里面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件家具,看起来破败不堪。
空有光鲜的外表,内里一塌糊涂。
心情跌宕起伏,犹如坐过山车。
我走进大厅,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放在泛黄的皮质沙发上面。
二楼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年轻的男子从房间走出来。
他双手倚在围栏之上,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我。
“速度还是挺快,几天时间就找到了。”
他的眼里一片死寂,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来。
我疑惑的抬头,问他:“你刚刚说什么?”
他手扶着围栏,举步维艰的向我走来。
淡淡道:“没什么,就是恭喜你成为了尊贵的傅夫人。”
“我叫傅词,未来一段时间里都是你的老公。”
显然,他的气血很不足,说话有一种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
但为了不让我看出端倪,他还是极力的表现出血气方刚的模样。
“原来是个病秧子,我还真以为是个老头呢。”
我喃喃自语,却不知何时,他已经走到我的跟前。
病秧子和老头,二选一的话,我还是觉得病秧子更靠谱,保不准哪天死了,我还能继承他的万贯家财。
他在我跟前驻足了半秒,随之又被沙发上的东西所吸引。
“陪嫁就这么点?”
一改刚刚的模样,他的语言轻挑,神情自若,眉眼处似乎有了几丝笑意。
我快步上前,一把将他手中的东西抢过来。
“嫁女儿和卖女儿的区别,看得出,我是后者。”
方映秋并没有为我准备嫁妆,彩礼也是一分不少全都装进囊中。
说来结婚,也是巧合。
方映秋在网上浏览寻亲的信息,误打误撞看见了一则招亲的广告。
她点进去看了之后,欣喜若狂。
条件很简单,只要成年,且是健康的女性,一旦促成,彩礼两百万。
就这样,方映秋就把我卖了,她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底细,我就更不知道了,稀里糊涂的就被她卖了。
半年前二十岁的我,被迫嫁给大我四十岁的老头。
方映秋用力将我往车里塞,她的力气很大,我手紧紧扶着车门,试图反抗,但都无济于事。
来的婚车只有一辆,她们口中的老头我也没见到。
我哭着求方映秋不要将我嫁给素未谋面的老头。
她将手里的钱袋子紧紧抱在怀中,站在车门外面无表情的望着我:“捡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一天。”
“你说不嫁就不嫁吗?”
我不懂,为什么三十六七度体温的人能说出零下负十几度的话。
冰冷至极,字字锥心。
方映秋如愿拿到了那两百万。
对于普通家庭来说,这两百万可能要花上半生心血才能换来。
但方映秋就这样简简单单便获得了。
我心灰意冷,没有再看她。
车轮缓缓驶出村落,我从后视镜里看到方映秋正呲个大牙翻弄袋子里的钱。
说到底,方映秋也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她拿着那天价彩礼并不是给自己用。
而是为了找寻她失散多年的女儿。
盛年在一岁多的时候,出门玩耍走丢了,方映秋四处寻找,都无果。
在某一次寻找中,方映秋看见了被遗弃在草丛中的我。
她看我和婴儿时期的盛年有几分相像,便把我抱了回去。
以此转移对盛年
的思念。
就在我向命运低头的时候,司机直接将车驶进了一套半山别墅。
我无措的四处张望,问司机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他从后视镜瞥了我一眼,淡淡道:“就是这里,你以后就等着过好日子吧。”
我内心窃喜,自己误打误撞真的嫁进了豪门,却不曾想他说的好日子,到底是哪种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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