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凌潇一个人坐在空荡的公交站,冷空气不断侵袭着她单薄的衣衫,握手机的手指被冻得僵硬通红。“老师,我想通了,我愿意去美国进修。”听到爱徒的话,林教授差点激...
凌晨三点。
凌潇一个人坐在空荡的公交站,冷空气不断侵袭着她单薄的衣衫,握手机的手指被冻得僵硬通红。
“老师,我想通了,我愿意去美国进修。”
听到爱徒的话,林教授差点激动得老泪纵横。
“潇潇啊,你可算是想通了。为师早就说过,你是难得一见的钢琴天才,不该浪费自己的天赋。这样,明天为师就派人过去接你。”
听到恩师的声音,凌潇一瞬间湿了眼眸,她尽量克制住情绪:“老师,再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吧,我在这边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林教授愣了一下,想到什么,“瞧为师这记性,差点忘了。当年你父母临终前将你托付给齐家,他们养育你多年,听说齐煜也一直很照顾你,确实该在离开前好好陪陪他们。”
听到齐煜的名字,凌潇心中不禁泛起阵阵酸苦,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0岁时,她父母因车祸去逝,临终前把她托付给世交齐家。
齐家是商业世家,齐父齐母皆是赫赫有名的企业家,忙得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于是她又被交给他们唯一的儿子,齐煜。
“齐煜,你要照顾好妹妹。”
说完这句话,齐父齐母便一心扑进了事业。
齐煜比她大五岁,开始并不喜欢她,后面却又对她宠溺得过分。
十一岁时,他可以暴打欺负她的小混混,说敢动她妹妹一根毫毛就砍了他们的手指。
十三岁时,她第一次来例假,躲在卫生间疼得脸色发白,是他跑去超市买卫生巾,用热水袋帮她暖肚子,告诉她来月经并不羞耻。
十七岁时,他烧掉小男生送给她的花和礼物,转头却又买了更多精致的礼物,填满了她的闺房。
他的兄弟调侃他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他一边撕掉别人送她的情书,一边眼神轻蔑:“谁也别想染指我的妹妹。”
而她跟在齐煜的身后,将少女心事深深掩藏。
在不知不觉间,她早就喜欢上了这个一直照顾她宠着她的大哥哥。
但她从不敢将这份喜欢表露出来,只敢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关于齐煜的一点一滴。
直到有一天夜晚,齐煜闯进她的房间,夺走她手中的手机。
凌潇这才知道,她的这些心思早就被闺蜜严思思散播出去,到处都在传她是喜欢上哥哥的变态。
齐煜看到备忘录里的内容后怒不可遏,当场将手机砸得四分五裂,飞溅而起的碎片划伤了她的脖子,也给这份喜欢宣
判了死刑。
齐煜痛斥她:“凌潇,喜欢上自己的哥哥,你还有没有廉耻心?”
凌潇刚想解释,齐煜却扔下一句“你简直令我恶心”,便摔门而去。
刹那间,她觉得心脏都快被碾碎了,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学校内流言四起,她有如过街老鼠,曾经喜欢过她的男生骂她是荡.妇。一群女生把她堵在厕所里霸凌,扯她的头发和衣服,用拖地的脏水泼她,骂她不知廉耻。
齐煜得知这事后,却只是默默给她办理了转学。
她被转到了另一个城市,一个离齐煜十万八千里的地方。
逢年过节,齐煜也只会给她发几句冰冷的祝福。他们,好像已经变成了陌生人。
毕业后,她回到齐家,却发现齐煜早已和严思思在一起。
看到她回来,严思思靠在齐煜怀里,双眼无辜:“潇潇,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怕你受刺激,你不会介意我和齐煜在一起吧?”
齐煜则亲密地搂着她,“她就是我家的养女,我们在一起关她什么事?”
凌潇被震在原地,无法诉说此时此刻的心情。
原来,她在他心中只是齐家的养女。
直到两人与她擦身而过,她双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到地上。
那一晚,她哭得撕心裂肺。
这时,她提交给美国大学的申请却通过了。
之前恩师一直劝她去国外进修深造,她都委婉拒绝。
可现在,她已经彻底没有再留在国内的理由。
是时候放下这一切了。
凌潇深吸了口气,起身打了个车回到齐家。
可一开门,却是扑面而来的酒气。
齐煜冰冷地盯着她:“你去哪儿了?”
启明山离市区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
后座的严思思和齐煜一路上都在打情骂俏,凌潇靠在副驾驶车窗上听着,最开始她的心情还会有所波动,此刻却已无欲无求。
严思思仿佛一只花孔雀,不遗余力的向凌潇展示着自己和齐煜有多恩爱。
她的目的显然没有达到,因为路程还没过半,凌潇就靠着窗户睡着了。
再醒来时,轿车已经停在了山脚下。
本来在晚上不开放的缆车,因为齐煜的钞能力,硬是给他们开出了VIP绿色通道。
随着缆车一路往上,严思思抱紧了齐煜,“阿煜,我怕高。”
齐煜拥着她,轻拍她的后背,语气宠溺温柔到了极致,“不怕不怕,有我在呢。”
凌潇紧紧抓着扶手,额角都怕到渗出了冷汗,却自始自终没有说一句话。
到达索道终点,还要走一段两百米的石梯才能登上山顶。
凌潇低头认认真真地走着,一些回忆零零散散的飘来。
“阿煜,你快来看,这里好多许愿锁呀。”
严思思停在山顶的石栏前,看着上面一整排五色斑斓的许愿锁。
“愿凌潇无病亦无灾,年年岁岁胜今朝——齐煜。”
“愿凌潇人生诗如画,事事皆顺遂——齐煜。”
“愿凌潇平安顺遂,岁月静好——齐煜。”
“愿凌潇乘风破浪,前程似锦,福寿绵长。”
......
严思思一把把翻看着,脸色越来越差。
凌潇听到这些祝福词,心头忍不住震颤,思绪也被拉回了从前。
父母车祸亡故以后,她抑郁了很长一段时间,身体也越来越差,三天两头就要进医院看病。
齐煜担心得没办法,为了让她能快点走出阴霾,每周都会来启明山挂一把许愿锁,祈求她能尽快好起来。
后来,这也成了他的习惯。
她也没想到,积年累月,齐煜竟然挂了这么多。
严思思声音越发哽咽,直到再也念不下去。
“原来,我才是多余的那个,是吗?”严思思眼角渗出泪,转身就要走。
齐煜赶紧抱住她,表情看上去心疼极了,“胡说,你怎么会是多余的,你是我未过门的未婚妻,她只是我的妹妹而已,哪有你重要?”
“你要是不开心,我就让人把这些取下来,好不好?”
严思思靠在齐煜怀里点头,眼睛却望向凌潇。
没一会儿,工作人员便拿着工具将所有的许愿锁取下。
看着一把把锁掉下,凌潇眼底一闪而过失望,然后便再没任何情绪。
重新挂上的许愿锁,全是齐煜为严思思写的情话与祝福。
严思思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挑衅地看着凌潇,“潇潇,你不会生气吧?”
凌潇淡淡地摇头,“你高兴就好。”
心里却已然看透严思思的小把戏。
能在万千把锁中准确无误地找到齐煜曾经为她上的许愿锁,世上哪会有这么巧的事?
这时,一颗流星从漆黑的空中一划而过,仿佛黑不见底的深渊终于迎来了一抹希望。
紧接着,便是飒沓而来的流星雨。
严思思连忙拉着齐煜过去许愿,两个人低头说了几句,便在流星雨下深情地拥吻在了一起。
凌潇望着漫天的流星雨,双手在胸前紧握,闭上眼睛,许下今年第一个愿望。
愿忘却前尘,余生安乐。
翌日一大早,凌潇去领事馆办完签证的相关事宜后,便打车去了乐团。
大厅里,整整一面墙都是乐团获得过的荣誉以及演出时的照片,作为乐团的首席钢琴师,她的照片被张贴在了大厅的正中央。
凌潇一张张抚摸过去,满满的都是回忆。
“潇潇。”
团长从练习室里走出来,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
凌潇深吸了口气,刚要说话,团长却先她一步开了口:“你半个月后要去国外进修的事,我都知道了。”
见凌潇有些诧异,团长笑了笑,“林教授今早打电话跟我说过了,这个小老头,生怕我们乐团不会放人似的。”
凌潇也忍不住一笑,“老师他就是这样,团长你别在意。”
她想起这些年团长对自己的照顾和指导,鼻子不由升起一股酸意。
“很抱歉,我原本以为我能陪乐团走更长的时间......”
“嗐,这有什么好抱歉的?你能去国外深造发展,我们大家都为你感到开心,我们也相信你能在更大的舞台上展现自己的天赋与才华。”
团长是看着凌潇长大的,知道凌潇这些年为了成为乐团的首席钢琴师付出了多少努力,那一个个通宵练习的夜晚,一次次因失败而流的泪水,都是她这一路走来的勋章。
他是真心为凌潇的选择而感到高兴,也真心希望她能在钢琴这条道路上取得成就。
团长突然想到什么,“下周就是乐团的十周年演出了,之前你为了这次演出花了半年的时间创作曲子,如果不上台演奏的话实在太可惜了。”
凌潇回想起那些艰辛创作的日子,下定了决心,“团长放心,我会好好完成这次演出的。”
就把这次演出当作一场正式的告别吧。
忙完乐团的事,凌潇回到了齐家。
一进客厅,便听到齐父齐母谈笑的声音,齐煜和严思思也在。
“潇潇,你回来啦。”齐母热情地迎了过来,“快过来坐,我们正在谈阿煜和思思订婚宴的事呢!”
订婚宴?
齐煜和严思思要订婚了?
齐父齐母对严思思一直都很满意,但他们会这么快订婚,是凌潇怎么也意想不到的。
或许,齐煜真的很喜欢她吧。
看着齐家三人和严思思有说有笑的模样,凌潇心头顿然生出一种孤独感。
就好像,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而自己,只是齐家的养女,是与眼前这温馨画面格格不入的第五人。
“潇潇,你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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