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远舟和肖宵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咳...”季远舟轻咳一声,拉回话题,问肖宵:“什么比赛?”肖宵吐吐舌头:“环湖夜骑,我帮你报名的,你不会怪我吧?”季远舟又是沉...
季远舟和肖宵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咳......”季远舟轻咳一声,拉回话题,问肖宵:“什么比赛?”
肖宵吐吐舌头:“环湖夜骑,我帮你报名的,你不会怪我吧?”
季远舟又是沉默,目光给到何以珠。
何以珠耸耸肩:“你们去吧,我刚好回学校整理论文。”
一旁的乐佳看不出他们的关系,还十分友好地邀请何以珠一起:“妹妹也可以一起去玩儿呀。”
“以珠她恐怕不会喜欢骑车这种男孩子气的活动。”
还没等何以珠答话,肖宵已经替她回绝。
季远舟也附和:“对,以珠比较胆小,不擅长运动。”
何以珠没反驳,心想她在学校当了三年散打社社长打遍全系无敌手,她那些师弟师妹们要是听见季远舟的话,恐怕会气得当场给他开瓢。
她不想再纠缠浪费时间,拿出早取下的镯子递给季远舟:“这个......”
她想提醒季远舟收好,不想乐佳看到镯子后立刻两眼放光地接了过去:“天哪!好透的玻璃种翡翠!”
她满眼羡慕地看向肖宵:“你前几天刚说想挑个好品相的镯子,你的季先生这么快就给你找到了!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老同学呢......”
肖宵有些羞怯地低下头。
乐佳继续起哄:“肖宵你快戴上看看,我还没见过种水这么好的翡翠呢!要百万往上了吧......”
在肖宵期待的眼神下,季远舟犹豫地接过镯子交到了肖宵手里,只是他一直在观察何以珠的表情。
何以珠见肖宵把镯子戴上,长舒了一口气,这季家的传家宝在她这就是个烫手山芋。
反正迟早也会到肖宵手中,现在交出去倒是利索。
“你们去玩吧,我打车走了。”何以珠头也没回地进了电梯。
她身后,一向被她注视的季远舟,第一次目送她的背影。
季远舟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看何以珠走得那么利落,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何以珠一个人去看了歌剧,这出悲情的《耶奴发》让她哭了大半场。
打车回学校的路上,她又刷到了肖宵的最新动态。
那枚镯子戴在她手上,她配文:戴玉镯骑车环湖,没谁了!
照片上,纪凌舟的影子与她的影子紧紧相依。
何以珠静静点开肖宵的账号,点了“不再关注”和“不感兴趣”。
肖宵刚闯进她生活时,她像只阴沟里的老鼠把她的账号内容翻了个遍,但是现在,她不在意了。
过去几年,她只是季远舟的观众。
她笑过哭过,如今戏散场了,她也该从悲剧中抽离。
援非项目启动的日子越来越近,几个和何以珠相熟的同学都纷纷请假回家,说要最后再陪家人几天。
留在学校的何以珠便包揽了队内的后勤工作,她跑前跑后准备物资,又是好几天不得闲。
离出发的日子还剩十天,她需要去药房备些药品,看见货架上的验孕棒,她鬼使神差地拿了一根。
最近她每天都反胃想吐,经期也推迟了。
怕什么来什么,看见验孕棒上的两条杠时,何以珠差点骂出声。
她强让自己镇定下来,验孕棒也有炸胡的时候,她马上在手机上挂了号,第二天一早直奔妇产科验血。
一个小时后,她捏着“怀孕两个月”的报告单站在医院大厅,只觉得脑子嗡嗡的。
两个月,算起来应该就是肖霄回国前,她和季远舟做的最后一次。
怎么就这么巧!
明明再过几天她就能拿到离婚证,出发去非洲。
何以珠忍不住翻出了季远舟的号码。
她再坚强,也只是个刚满二十四岁的女学生,犹豫着,她按下拨通。
下一秒,电话铃声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响起。
何以珠循声望去,季远舟一身风衣,和唇红齿白的肖霄站在一起般配极了。
季远舟听到铃声,他皱了皱眉拿起手机。
何以珠忙挂断了未接通的电话,闪身躲进一片阴影里。
一个多月没见,季教授看上去又苍老了许多,他的手颤颤巍巍地打开一个盒子,拿出一个玉镯塞到何以珠手里。
“以珠,这是你师母的遗物,季家儿媳妇的传家宝,你师母走得突然,没有机会给你,今天我给你戴上,免得哪天我也撒手人寰了......”
“老师,您别这么说。”
看到曾经意气风发的老师风烛残年,何以珠也湿了眼眶。
只是她清楚,她和季远舟马上离婚了,这季家儿媳的东西,她不能要,但季教授仍然坚持套到了她的手腕上。
还说:“之前你还在上学,你和远舟结婚也没有大办,现在你马上毕业,也该抽空补办一个婚礼了,这也是你师母临终前的心愿。”
何以珠和季远舟都没有答话。
关于婚礼,季教授一个人自话自说了许久,又拿出两张门票塞给季远舟:“这是周叔给你们小两口的,是他儿子导演的音乐剧,今晚演出。”
“周叔?”季远舟皱眉。
季教授立刻笑了:“以珠认得,是我在疗养院的朋友,上次以珠来的路上正巧碰见老周心脏病发作倒在路边。”
季教授骄傲地看向何以珠:“多亏了以珠急救及时,老周才捡回来一条命,所以他一直记得以珠,还说等你们补办婚礼时他要去喝喜酒呢。”
“还有这种事?怎么没跟我说过?”
季远舟看向何以珠,他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何以珠没有当着季教授的面拆穿他,明明那天她救完人,连着给他发了好几条语音消息,当时他什么都没回复。
现在她知道了,她发的消息,他是压根儿没点开听过。
离开疗养院,何以珠想直接打车回学校,季远舟却晃晃手中的门票:“别人特意给你留的,你不去看不太好吧。”
想到季教授和周叔的心意,何以珠接过票,决定去一趟。
路上,季远舟说要回家一趟拿工作手机,顺路拐到了小区。
何以珠心想,之前他临时陪肖宵去爬山,工作手机在书房响了一夜,他还不是屁事没有。
和她在一起时,工作又突然变得很重要了。
想着,何以珠脱下手腕上的玉镯,不属于她的东西,还是趁早物归原主。
镯子刚脱下,她抬头就看见肖宵从电梯下来。
“季远舟!怪不得我刚去你家找你你不在,你去哪儿了?”
肖宵自动忽视何以珠,兔子似地跳到了季远舟身边,何以珠自觉后退一步。
“你找我?做什么?”
“当然是找你去参加比赛了。你看!车子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何以珠这才注意到电梯里还有三辆自行车和一个黄头发女生,何以珠认出来这个女生也是个网红,叫乐佳,在肖宵的视频里出镜过。
乐佳也大方地跟他们打招呼,还一脸揶揄地打趣肖宵:“这就是你照片里的男嘉宾呀,确实是大帅哥一枚!”
她视线落到后面的何以珠身上,疑惑:“这是?”
肖宵和季远舟都面露尴尬,何以珠干脆指着季远舟,主动开口:“我是他妹妹。”
“我要离婚。”
结婚第四年,何以珠决定给这段婚姻画上句号。
但对面的律师似乎以为她是来捣乱的,只挑了挑眉:“小妹妹,离婚可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何以珠理解律师不拿她当回事。
毕竟她刚从学校下课,穿着卫衣牛仔裤就过来了,怎么也不像是要打离婚官司的人。
但她来之前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她有条不紊地开口:“你只需要给我起草一份专业的离婚协议,我会让我丈夫签字的。”
她和季远舟没有孩子,财产她也一分不要,协议简单到只有两页纸。
到家一进门,鼻尖就涌进臭烘烘的气味。
何以珠看过去,是肖霄和季远舟正在吃螺蛳粉,餐桌上还放着半个榴莲。
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人笑得几乎要凑到一起。
季远舟发现何以珠站在门口,就立刻敛起了神色,一板一眼地问她:
“以珠,我不知道你要回来,只点了两份,你吃什么,我再给你点?”
“不用了,我在学校吃过了。”
何以珠看了一眼螺蛳粉,淡淡垂眸。
这几年她从来不敢吃气味重的东西,只因为季远舟有鼻炎,他说不喜欢在家里闻到怪味。
何以珠拿出包里的离婚协议书,她递给季远舟一支笔说:
“学校有一份安全责任书需要家里人签字,你帮我签一下吧。”
何以珠是孤儿,季远舟是她丈夫,的确是她唯一的家人了。
“拿来我看看。”
季远舟轻皱着眉,伸手要接文件。
何以珠没想到他会想要细看,他对她的事向来不算上心,自从一个月前肖宵离婚回国,对她,季远舟就更加不在意了。
何以珠捏着离婚协议书的手指发紧,她身体僵硬,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现在给他看。
“季远舟,你怎么回事儿?”
肖宵红唇轻启,她打趣地拍了季远舟一下:“你在以珠面前也太端着了,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小以珠都被你吓到了。”
“是吗?”
季远舟刚才还皱着的眉头瞬间舒展开,他眼眸带笑接过了何以珠的文件,大手一挥,在何以珠指的地方签下好看的名字。
何以珠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但随即闪过一丝自嘲。
季远舟只在她面前是谨慎和一本正经的,当肖宵在他身边,他的敏锐会下线,显得松弛感满满。
他明明只要多看一眼,就能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责任书,而是离婚协议。
但他忙着回应肖宵的打趣:“我心里还是当以珠是妹妹,我做大哥的肯定要严格一些。”
只当她是妹妹?
何以珠动作一顿,心想,之前他每晚压她在身下,喘着着将她揉进胸膛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何以珠父母早亡,恩师季教授知道她的家庭情况后,就经常以让她帮忙整理资料为由,请她到家里吃饭。
一来二去,何以珠就认识了季教授的儿子,季远舟。
季教授是临床大拿,但他的独子季远舟却没有从医,他大学时就创立了自己的游戏工作室,不到三十岁,就成了财经杂志上经常露脸的新贵。
优越的外形加财富的光环,这样的他,不知道是多少小女生的梦中情人,何以珠也不例外,她当初接触过季远舟几次后,就开始小鹿乱撞。
只是她知道两人身份悬殊,她一直把爱慕藏在心中,就连和季远舟同桌吃饭时,也不敢大方看他。
直到四年前,季教授和师母一起出差,拜托何以珠来家里寄一份文件。
那晚何以珠寄出快递正要离开,喝的烂醉的季远舟从门外进来一下子扑到她怀里。
季远舟来势汹汹,何以珠半推半就,两人缠到床上,季远舟粗暴地在她肩头留下一个咬痕。
他带着酒气的声音颇有怨气:“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
后来何以珠才知道,肖宵在这天闪婚嫁给了一个外国人。
只是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肖宵的存在。
她当时欢欣雀跃,以为
自己的暗恋终于有了回应,黑暗里,她把自己全身心交了出去。
第二天,师母回家发现了他们的荒唐事,当面就让季远舟承诺要负责。
何以珠法定年龄一到,他们就领了证。
四年来,因着季远舟工作忙,何以珠又住校,两人聚少离多,平时季远舟对她冷淡些,她总以为是季远舟性格本就如此。
她心甘情愿地付出,不奢求任何回应。
一个月前,她用自己的奖学金订了一家高级餐厅,来庆祝他们的结婚四周年纪念日,也是她的二十四岁生日。
为了这一天,她提前半个月就跟季远舟约了时间,屡次跟他的秘书确认。
季远舟也答应她一定会到,可是这天晚上,她等到餐厅关门,季远舟的电话还一直打不通。
她被服务员请出餐厅后,在手机上看到附近突发车祸的新闻,一颗心立马揪了起来。
她两小时内跑遍了周围所有的医院,都没有找到季远舟的身影,最后终于打通了程凡的电话。
程凡是季远舟身边为数不多知道他们关系的人,他惊讶:“远舟没跟你说吗?今天肖宵回国,他在酒店给她张罗接风宴呢。”
何以珠从没听季远舟说起过肖宵的名字,她到了酒店亲眼看见才知道,原来季远舟唯一关注的旅游博主“小小”,就是肖宵。
她到包间门口时,他们一大桌子老同学正在玩游戏,一片起哄声中,季远舟把肖宵公主抱起来,一口喝光了一大杯酒。
何以珠从没见过季远舟那么开心。
她闯入包厢,希冀季远舟会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季远舟看见她以后脸上只有尴尬,他对周围的人介绍:
“她是我亲戚家的妹妹。”
那一刻,何以珠终于明白,她从来没有走进过季远舟的生活。
看着季远舟和肖宵默契交换碗里的配菜,何以珠暗暗握紧手中的离婚协议。
一个月冷静期后,她拿到离婚证就会离开,离开这个从没属于过她的季远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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