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我吗沈宁远有些暴躁地下车:“你听不见我按喇叭吗?”余光扫过我怀里的玫瑰,不屑地冷嗤:“这么寒酸的东西可别丢我的人,扔掉,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我后退一步,避开...
你爱我吗
沈宁远有些暴躁地下车:“你听不见我按喇叭吗?”
余光扫过我怀里的玫瑰,不屑地冷嗤:“这么寒酸的东西可别丢我的人,扔掉,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我
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
“如果你不同意离婚,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沈宁远耙了耙头发,心烦地踹了一脚车,他深深呼吸,放缓了语气:“你乐意留着就留着吧,和我上车。”
他不由分说将我推上车,帮我系好安全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这次开车稳了很多。
到了目的地。
是一家餐厅。
全场被清空,只有簇拥着的玫瑰花海,正中摆着一架钢琴。
侍者将我引至一旁,随即端上来一个很精巧的蛋糕。
沈宁远坐在钢琴旁,琴声流水般从他的指尖溢出。
水晶灯流离的光倾泻而下,晕染在发丝上,他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f小调第一钢琴协奏曲。
19岁的肖邦写给初恋的曲子。
热烈而甜蜜,动人而华丽。
相比之下,我怀里的玫瑰花更显得残破枯蔫。
一曲奏完,沈宁远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拿过侍者递来的檀木礼盒。
打开,推至我眼前。
是一条翡翠项链。
吊坠雕刻成盛开的昙花。
我记得,这是沈宁远上个月去港城的春拍珠宝专场花了五百万为谢舒禾拍下的。
就算我不想打听,也有很多人想方设法地让我知道。
我不配。
他肯送我,无非是因为谢舒禾拒绝收下。
“送你的生日礼物,别闹脾气了。”
哪怕是求和,沈宁远仍然是高高在上的语气。
我下意识抚上手腕那个包金的东陵玉镯子。
这是阿远送我的最后一件礼物。
那时,他仿佛预知到了什么,眼里含着淡淡的水光,一遍又一遍和我说:“如果那个讨厌的沈宁远打败了这个只有三年记忆的我,思思,你能别放弃我吗?”
“我爱你,很爱你。”
“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求你别不要我。”
后来,在沈宁远恢复记忆的第一天,那个手镯就被他从我的手腕上捋下来,摔成了几截。
我是廉价的东陵玉,谢舒禾是名贵的翡翠。
可我就是喜欢东陵玉。
我将玉镯一节一节地捡起来,找了很多修复师傅,将它修好。
那是阿远留给我的礼物。
唯一可以被修复的礼物。
沈宁远抬着下巴,低垂着眼眸,等着我感激涕零地收下那条价值百万的项链。
那条谢舒禾不要的项链。
他的电话响了。
是谢舒禾。
她的失声好了。
在电话里磕磕绊绊地叫沈宁远阿远。
我不意外。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谢舒禾没有失声。
十五岁那年所谓的我推谢舒禾下水,也是她自导自演。
但没有人在乎真相。
除了我。
沈宁远眉眼舒展,唇角上扬,那张从来都冷淡的脸霎时间变得生动。
他也语气温柔地唤:“阿舒。”
他挂了电话,竟然难得问我,要不要去看谢舒禾。
我不说话,一直看着他。
看得他皱起了眉,正要开口质问。
我截住了他的话头:“你爱我吗?”
目的是沈家
我接过手巾擦了擦手上的鲜血:“拖出去喂鱼吧。”
杨容卿擦去了我脸颊溅上去的血,她满意地看着我,像看着一件艺术品:“你果然是我的孩子,我很爱你。”
我望入她深如潭水的眼中。
这一局我和她都筹谋了很久,
从谢舒禾的反间计开始。
她折辱谢舒禾,又故意在当初的那伙人中留下了活口,只为了等谢舒禾被逼入绝境之下的反扑。
果然,如她所愿,
谢舒禾决心为自己搏一把。
她真以为她能从杨容卿举办的宴会中掳走我吗?
是故意露出的破绽。
我牙齿里的定位器,引来了沈宁远。
而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目的是沈家。
如果我在这个过程里受到了什么不可逆的伤害,她会后悔吗?
我看着她,还是没有开口问这个问题。
她仿佛预料到了我的想法。
“静思,对于一些阴影,你必须自己迈过,妈妈相信,那个男人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是你的噩梦了。”
我佯装感动地湿润了眼眶,点了点头。
那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无所谓。
这个局中,她的目的是沈家。
而我的目的,是为了彻底赢得她的信任。
而如今,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杨容卿终于放心让我接触一些核心的东西了。
我猜,有一部分原因也在我的病情控制还依赖她。
沈宁远下落不明,她接手了a国请回来研究所的后续费用。
我的病情时好时坏。
杨容卿心疼我,从来没有下过厨的她,居然也肯为了我做饭。
这天,警察也上门了。
杨容卿回头,她惊愕地看着我。
她完全不能理解,我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只为了把她送进监狱。
我把碗里最后一点米饭都吃干净。
这是她给我做的第一顿饭,同样,也是最后一顿。
放下碗,我抬起眼,对着她笑了笑:“妈妈,再见。”
我从未原谅。
仇恨就应该用血来偿还。
数罪并罚,杨容卿被判了死刑。
听说她放弃了上诉,坚持要和我见最后一面。
我答应了。
“我栽到了你的手上,这也许就是命运吧。”
杨容卿依然很从容,她眯了眯眼:“只是我很意外,你不为财,也不为权,居然只是为了将我绳之以法。”
我反而说起了不相干的事:“杨容卿,我从这一刻开始,才算真正对你脱敏了,我终于不怕你了。”
杨容卿一怔。
这口郁结在心里的气我实在是憋了太久。
吐出来后,我一时间居然有些恍惚。
“我说,我很厌恶你,很恐惧你,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我的妈妈,我一直待在你身上,就是为了复仇。”
“你说得对,心理阴影要自己面对。”
“此后余生,我终于再也不会想起你了。”
杨容卿砸了电话,扑在玻璃上,用拳头砸着玻璃窗,直到流下了斑斑血迹。
“你一直认为那个女人才是你的妈妈?她从我手里偷走了你!”
“你回来——”
“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
她被狱警死死按住。
可还是尽力挣扎着,向我的方向探出手。
我站起身,离开了这里。
徐袅在等着我。
她见我出来,小跑了几步:“静思,你感觉怎么样?你的身体怎么样?”
死亡对所有人都很公平。
我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哪怕有a国的专家也是一样。
道路两旁的梧桐树飘落下了落叶,徐袅的背后是一片湛蓝的天空,融融日光晕在了她的发丝上。
我想,我一定会把这幅画面牢牢地印刻在心上。
“袅袅,我要离开了,如果挑一个地方作为我的终老之地,我希望是那个滨海小镇,”我上前抱住她,“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徐袅闷闷地问:“你决定了吗?”
我温柔地笑了笑:“决定了。”
她不说话了。
我放开她,回忆起了过去的事:“你还记得吗?我们成为朋友的契机是,我中学的时候被校霸勒索也不敢告诉别人,你就和那个校霸打了一架,还偷偷送我回家。”
“那时你说,你要成为福布斯榜的前五。”
我牵住了她的手:“我会努力活到那一天。”
我们都在往前走
沈宁远喜出望外地看着我。
此后好几天,他都早出晚归,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是看着他眼下挂着的青紫,还是担心地问了两句。
他就笑,清朗的声音像初春的泉水哗啦啦流过的声音。
到了生日那里,我提前预约了一家老店。
是那三年我们最爱吃的。
沈宁远去厨房央求老板,亲手为我做了一碗长寿面。
葱花点缀,几片剪过的培根,还卧了一个荷包蛋。
我把面吃完,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
沈宁远拿出了一个木盒子,不是什么名贵的木材,但表面打磨得很平整,上面还雕了很多玫瑰花。
我打开,是一个东陵玉镯子。
碧绿的质地,里面掺了微微的金砂,做工不算细致。
“这是我学了几个月,做出来的最好的成品。”
“思思,你愿意戴上他吗?”
我愿意吗?
这些天我一直在拷问我的内心。
如果是一年前,我会欣喜若狂地同意。
可现在呢?
我沉默了很久,将盒子盖住,推给了他。
沈宁远看着我,明明已经有了预感,眼里却还是残存着希望。
我摇了摇头:“沈宁远,阿远是你,可你不是阿远。”
阿远只是他人生的一个切片。
那三年真的就像一场幻梦。
但梦再美好,我们终会醒来的。
同样,思思也是我人生里的一个切片。
经历了那么多,我回不到那么纯粹爱着他的模样了。
“我可以抛下一切,我不当沈宁远,当你的阿远,”沈宁远央求我,“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你就当我是请来的劳工,你让我陪着你,仅仅是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我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们都在往前走,人生是不能刻舟求剑的。”
这时候,店里的广播突然响起来了。
“这是来自四年前留名为思思的一则留言。”
我愣了愣。
“阿远,这是你陪我度过的第三个生日,我求了老板好久,他才同意让我录下了这段音频。我们听到的时候,大概已经四年以后了。”
“那时,我们应该快三十了吧。我们应该开了花店,你也不用迎着风浪去出海了。你不知道,每次你晚上不回来,我都好担心好担心你。”
“我偷偷找了个算命的,他说我们命中注定有一段姻缘,不知道那时我们结婚多久了,你会不会恢复记忆,可没关系的,你已经给了我勇气,我愿意为了和你在一起去面对一切阻力。”
“阿远,我很爱你,所以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永远,永远。”
那时,我很爱他。
纯粹坚定地爱着他。
沈宁远身子慢慢地滑下凳子。
他跪在了地上。
头抵着那个他费力制作了很久很久的生日礼物。
在四年前的我那一声又一声“永远”中嘶声哭了出来。
那天以后,沈宁远再没有出现在我的眼前。
可我知道,他还在这个滨海小镇,关注着我。
他总会死心的。
我夜里失眠的频率越来越高,从鼻子,口里,耳朵里,经常毫无征兆地流血,而且止不住。
我也许快死了。
可我面对死亡,还是会有惧怕。
我每天都要待在花店很久很久,被鲜花簇拥着,好像我也能感到些许的生机似的。
那天,我也照例待在很久,
回家路过一个小巷子,我听到了一阵轻微的求救声,就像幼猫一样。
我皱眉,扫视了一圈,拿了一根木棍。
又打电话报了警。
才轻手轻脚地靠近。
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
冷白的月光铺地。
混混模样的人压在一个女孩的身上。
女孩满头满脸的血。
我拎着木棍,冲着混混的后脑勺当头一棒。
混混僵住,他回头看我,摸了一把头上的血。
“我认得你,那个风骚的花店老板娘,我正想对你下手,想不到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混混站起身。
狞笑着向我靠近。
我攥紧了手里的棍子,一时间,他也不敢靠近。
突然,身体内部传来了刺痛,我差点拿不稳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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