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电脑面前,我想继续刚才的工作。可是内心的痛苦却无法压抑,负面情绪像潮水般源源不断地袭来。再也忍受不了时,我拿起剪刀躲进卫生间,自虐般狠狠地划在手腕上。等到痛...
坐在电脑面前,我想继续刚才的工作。
可是内心的痛苦却无法压抑,负面情绪像潮水般源源不断地袭来。
再也忍受不了时,我拿起剪刀躲进卫生间,自虐般狠狠地划在手腕上。
等到痛感过去,我又若无其事地包扎好伤口,回到办公室里继续工作。
重度抑郁多年,我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来转移痛苦。
手腕处的新伤旧伤已经不堪入目,每次我都用长袖的衣服遮掩住。
哪怕是在夏天,我也会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沈芊芊从来不问我为什么,只是嫌弃地打量一眼。
然后说:“整天穿得这么怪,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我靠在椅背上,缓解失血来带的眩晕。
付轩的电话却突然打来:“萧主管,项目的时间又提前了,你这两天就先别回来了,在公司多加加班。”
电话背景音里传来沈芊芊银铃般的笑声,不知在嘲笑谁。
我只能吞下几粒药片,强撑着精神继续熬夜。
第二天,沈芊芊在开会时看到我萎靡不振的模样,怒拍桌子把我当典型训斥。
“萧牧,现在正在开会,你作为项目主管走神算什么样子!”
我并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只听得到巨大的嗡嗡耳鸣。
当所有人都看向我时,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有些疑惑地看向沈芊芊:“你跟我说话了?”
这种奇怪的反应让所有人哄堂大笑。
付轩在一旁添油加醋。
“别生气,萧主管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早上困一会儿也是正常的。”
“他绝对不是没把你放在眼里,你看他眼皮都要控制不住粘到地上了。”
沈芊芊气红了脸,在会后单独把我留下来。
“你是不是故意给我难堪?
仗着自己带了几个项目就不把上级放在眼里了是吗?”
“我毕业后收留你,还给你升到主管的职级,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收留?
沈芊芊是不是搞错了。
“随便你怎么想,我累了,可以先离开吗?”
我已经懒得和她争辩这些。
沈芊芊没想到我是这样的反应。
愣了片刻直接哭了出来,随手拿出药盒吞了几粒药。
“萧牧,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是不是要逼我去死?”
我提醒道:“沈芊芊,你吃错药了,刚才拿的这个药盒是我的。”
沈芊芊装抑郁时,药盒里放的是普通维生素,而我的药盒里是各种精神类药物。
盒子的外包装都一样,放在家里难免混淆。
沈芊芊一愣,忽然捂住嘴。
猛地冲到厕所里去呕吐。
就像要把胆汁呕出来一样。
“这是什么药,苦得要命。”
“你生了病居然故意隐瞒不告诉我?
是不是要把我恶心死?”
我直接呆愣在原地。
“你抑郁症我照顾你那么多年,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话,现在
连我什么病都不问,却觉得我恶心?”
沈芊芊呕完,到洗手台前仔仔细细洗手。
眼神冷冷地看着我,像在看什么脏东西,说道:“谁知道你生了什么脏病?”
“最近你别回来住了,家里里里外外我都要消毒一遍。”
付轩赶到卫生间里,拍着沈芊芊的背安抚她。
“别害怕,我这就联系医院为你安排全套体检。”
“如果他真的不检点传染了你,那么我一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在接受新的治疗后,我的病情一直控制得很好。
虽然导致情感缺失的副作用仍然伴随着我,但我并不认为它是个缺点。
这天,我在秦晓薇那里做完检查,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却碰到了沈芊芊。
沈芊芊脸色苍白,整个人消瘦了许多。
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坐在走廊的座椅上输液挂点滴。
付轩在她身边担忧地为她披上外套,却被她不耐烦地挥开。
“我不想穿,别碰我!”
她说完这句话便抬头看到了我,愣在那里两三秒钟。
“萧牧,你怎么在这里?”
“你是来看我的吗?”
我没理她,转头往院外走去。
她看到了我手里拿的病历,皱了皱眉:“你生病了?”
我惊讶于这个女人的厚脸皮,纵然我赶了她这么多次,她还是执着地不放弃。
见我不想回答,她直接快步过来拿过我手上的病历翻开。
看到上面写的“重度抑郁症”,她惊愕地抬头。
“萧牧,你重度抑郁?
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话说完,她忽然想起什么,继而脸色一白。
“不会那天我吃的药,就是抗抑郁药吧?”
我回答“是”,她的脸色难看了几分。
我觉得她的这种反应有些好玩,于是多说了几句。
“其实我早在一年前就得了抑郁症,那时候无论我怎么对你好,你的目光始终不在我身上。”
“我总以为是自己哪里出了错,做得不好,于是愈发把自己逼到绝境。”
“那时候心情总是低落,没想到是生病了。”
我举起手腕,拉开袖子。
“看到了吗?
每当不开心时,我就会在这里划一刀。”
“现在密密麻麻的白色痕迹已经让这里变得崎岖不平。”
沈芊芊看着我痕迹斑驳的手腕愣了半天,十分心疼。
“萧牧,你回到我身边吧,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不开心,再也不会让你疼了。”
我摇头笑道:“回去?
你别开玩笑了。”
“我觉得过去的自己,简直就像个傻子。”
“爱上了不该爱的女人,努力地维持着一段痛苦的感情。”
“所以我不会重蹈覆辙,我会割断和你的所有关系,从此两不相欠。”
沈芊芊有些绝望地拉住我:“不要,我不信你真的能忘了我!”
秦晓薇听到声音走出来,见状冷冷地挡在我的身前。
“沈小姐,医院不是喧哗的地方,没有事你就离开吧。”
“随便你信不信,但萧牧现在对你一点爱都没有了。
他正参与我们的抑郁症特效药试验,药物的副作用会让他绝大部分的感情都消失,也就是说——你现在对他来说,连陌生人都不如。”
秦晓薇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打在了她的心上。
沈芊芊一下子坐倒在地,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下。
我第一次从她的脸上真真切切看到了悔恨的神情。
可惜这种悔恨,对于我们支离破碎的感情,已经毫无用处了。
付轩心疼地想把她扶起来,而沈芊芊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我说过,别碰我!
我不想看见你,给我滚开!”
“芊芊,你何必为了他这么折腾自己?
你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好!”
沈芊芊沉默了会儿:“不要,我只爱他。”
……又过了半个月左右,我找到了合适的房子。
于是和秦晓薇说了一声,打算搬出去。
可是秦晓薇听到后却说:“别呀,试药的期限还没结束呢,你想在这里住多久都行,那么着急搬出去干什么?”
我说:“我怕阿姨过来看到我和你住一起,提着扫把把我打出去。”
秦晓薇扑哧一声笑了,然后对我勾勾手指。
等我靠近一点后,她在我耳边说。
“其实我妈可中意你了,在家里总嚷着让你当我们家的女婿。”
我端着水杯的手一抖,杯里的水差点撒出去。
秦晓薇看到笑着说:“哎呀,现在都有反应了,看来症状有所好转。”
我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但是有可能永远都治不好,我不想拖累你,不然你考虑下别的男人?”
她反倒无所谓:“不好就不好咯,我觉得你这样也行。”
“如果你还想缓缓调整一下状态,我也不介意等你。”
“但是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
我又慎重地思考了下:“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答复你。”
“在这期间你可以随时反悔,我不怪你。”
秦晓薇惊喜地说:“真的?
好啊!
三个月后我就把你拐回我家。”
我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那天起,我和秦晓薇的关系悄然改变。
下班后她总开着自己的奔驰来公司门口等我,高调张扬到似乎要让每个同事知道我们的关系。
这天,她又照例蹲到了我,然后从车窗里递给我一包糖炒栗子。
拍拍自己的副驾驶说:“上车。”
我忽然有种自己在被追求的奇怪感觉。
刚拉开车门,忽然看到不远处人影一闪。
一个极像沈芊芊的女人消失在了街道边缘。
我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可在第二天,她居然真的又跑来找我。
沈芊芊不知怎么进入了我的公司,当我去上班时,正看到她坐在我的位置上。
手里还拿着我落在办公桌上的检查报告单。
她眼睛红红地问:“特效药的副作用什么时候能恢复?”
“你什么时候能记起我和你之间的感情?”
我的心没有来痛了一下,但看着眼前的沈芊芊。
却只觉得生理性的反感,她给我带来的伤害太多,让我看到她的顷刻就想远离。
我清楚地明白,不论我这个病好不好,以后我都不会再和她有任何可能。
于是我说谎了:“它是永久性的,无法恢复。”
沈芊芊捏紧了报告单,不甘心地说:“那我也不会放弃!
我一直会等到你想起为止!”
我亮出了右手,上面是闪亮的情侣戒指。
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说:“不必,已经有人在等我。”
第二天,我早早到了公司。
路过食堂时,有同事叫住我,问怎么昨晚公司组织的团建唯独缺了我。
我有些不明所以:“什么团建?”
“昨晚临时组织去的游乐园呀,沈总没通知你吗?”
“昨晚付特助拿着玫瑰花在摩天轮下对沈总表白,沈总比谁都笑得开心,两人当场确认了恋人关系!”
有人赞同附和:“都说爱人如养花,沈总真的被付特助照顾得很好,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
原来昨晚沈芊芊通知了公司所有人,唯独没有通知我。
手中的文件没拿住,瞬间洒落到地上。
我慌忙俯身捡起来,顾不上同事好奇探究的眼神,失魂落魄回到了办公室。
我和沈芊芊大学时便开始交往,为了能和她在一起。
毕业后放弃了前途光明的高薪工作,选择入职她家的公司。
可她从未在人前承认我们的关系,甚至命令我不准说出去。
就连我看她冬天爱美穿的少,顺口在公司对她说了一句“多穿点衣服,别冻着”。
都要被她狠狠骂一顿,仿佛犯了什么不可原谅的大错。
原以为她是公私分明,现在想来,我只是她拿不上台面的人。
忙碌半天,沈芊芊直到中午才姗姗来迟。
在公司从来不理我的她,居然破天荒帮我带了午饭。
她把一份盒饭扔在我桌子上:“喏,特意给你买的。”
我淡淡看了一眼,发现是食堂剩下没人吃的剩菜。
礼貌而疏离地说了声“谢谢”,我把盒饭推到一旁。
沈芊芊完全没注意到我的异样,皱着眉打量我因为忙碌而充满疲惫的脸。
“胡子拉碴的,真丑,你怎么不打扮一下自己,我带你出去都嫌丢脸。”
我翻看文件的手顿了顿,语气平静地回了句:“没空。”
我为了替她和付轩收拾烂摊子,熬了好几天大夜。
她反倒嫌我忙得忘了没刮胡子。
沈芊芊对我的回答很不满,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付轩忽然出现打断我们的对话。
他的手里拿着几条性感的黑色丝袜,有些为难地问沈芊芊。
“芊芊,你把挑丝袜的任务交给我这个大直男,可真是想要我命。”
“总觉得哪条在你身上都很迷人,不然今晚挨个穿给我看呗?”
沈芊芊脸颊羞红地看着他,小声地骂了一句不要脸。
两人对视的眼神,几乎要在空气中拉丝。
仿佛我完全不存在一样。
换做以前我无论如何也忍不了。
早就上去给付轩一拳,警告他离我女朋友远点。
可现在我却捧着文件淡定起身:“没事我先走了,还有会要开。”
我转身去了会议室和同事开会。
会议正进行时,我收到了来自沈芊芊的消息。
“我先做主让付轩搬进家里了。”
“他睡眠浅,得住隔音好一点的房间,所以你原先住的那间给他用。”
“别墅里还有个杂物房空着,你可以先用那里。”
我没有回复,直接将她设置成了免打扰。
加班到晚上,我到便利店去买晚饭。
却看到沈芊芊和付轩在成人用品区挑选,购物车里堆满了各种暧昧的小盒子。
我忽然有些犯恶心,胃里一阵阵翻涌。
手里吃了一半的饭团也吃不下了,我抬手扔到垃圾桶,转身回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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