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沉稳有力,真的是有底气的人才踩得出来,老鼠都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过去。只见人群之中,又一个漂亮的女生走了出来,正是孙静怡。孙静怡这样的风云人物,一出现就有很...
脚步声沉稳有力,真的是有底气的人才踩得出来,老鼠都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过去。
只见人群之中,又一个漂亮的女生走了出来,正是孙静怡。
孙静怡这样的风云人物,一出现就有很多人在看着她。
孙静怡的面容冰冷,一如既往地淡定,直接走到老鼠身前,又伸手拉了一下李娇娇,将李娇娇护在自己身后,才抱着双臂冷冷说道:“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当然也没兴趣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就在刚才,我报了警,你最好把这几人放下,否则后果你自己掂量!”
显而易见,所谓报警根本就吓不住老鼠,反而让老鼠笑得更加开心了。
陈老鬼在我们镇上的势力堪称只手遮天,就连分局局长都和他称兄道弟,也难怪老鼠会笑得这么嚣张。
孙静怡皱着眉头:“怎么,你们连警察都不怕?
是不是有点太目无法纪了?
要是镇上的派出所管不住你们,那我就到城里去告,城里不行,我就到省里去告、到中央去告,现场的人都是我的人证,看看你们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不同于李娇娇的莽撞,孙静怡显得冷静、智慧许多,而且说话有理有据、逻辑清楚,气势十分压人,这就是当惯了学生会会长的缘故。
果然,在孙静怡的强大气场之下,身为老江湖的老鼠停止了笑声,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孙静怡,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哦,你就是孙科长家的闺女吧,你爸昨天下午还到我们大哥家里说情,希望我们大哥能够就此罢手。
我们大哥本来是想给点面子的,但是今天你也看到了,他们耍阴招伤了小峰,所以这事过不去了。
你年纪还小,有些事你不懂,还是别插手了,交给大人来做吧。”
“大人?”
孙静怡冷笑着:“昨天他们约架的时候明明说好了,各凭自己的本事叫人,绝不动用家族势力,陈峰被阴那是他自己蠢,输了就是输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倒是你们这些大人急不可耐地蹦出来,完全不顾昨天双方的约定,直接就上来插手。
你们这么做,有没有想过陈峰以后在学校还怎么混得下去,还有没有人真的服他?
这就是你们的教育方式?”
不愧是孙静怡,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分析得入木三分、无比透彻,现场甚至有胆大的叫了两声好字。
一直保持淡定的老鼠终于怒了,指着孙静怡骂道:“臭婊子,给我滚远点,不然我连你一起收拾!”
就在众人以为孙静怡会和他们力刚到底的时候,孙静怡却冷笑一声:“我原以为能和你们讲通道理,结果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流氓就是流氓,就不该对你们抱有期待。
你们以为我是为了救他们几个?
我是为了救你们啊!
既然你们不识抬举,那我也不说什么了,你们可以现在离开,但我只说最后一句话:后果自负!”
说完,孙静怡便退到了一边,显然是给他们让路。
李娇娇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被孙静怡给拦住了。
孙静怡虽然说得慷慨激昂、气势万千,但她毕竟也只是个学生,老鼠虽然有些狐疑,但还不至于被她吓住,直接一摆手,说:“走!”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们几人便被抬出了小树林,再也没有人敢上来拦着。
孙静怡没有再管,我反而松了口气,我就怕她们也被牵扯进来,孙静怡要比李娇娇冷静多了,知道不和这帮流氓硬碰硬。
老鼠的人抬着我们几个出了学校,一路畅通无阻。
学校门口,停着十多辆面包车,显然是老鼠他们的座驾。
老鼠安排几个人送陈峰到医院去,又把大部分人都遣散了,只留了两辆面包车和十来个人,押着我们开车走了。
我不知道他们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但是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知道我们正慢慢往小镇的郊区开去。
我和豺狼、熊子在一个车上,乐乐在另一辆车上。
豺狼和熊子都没什么动静了,本来就有重伤的他们又遭到一番毒打,现在的情况肯定很不乐观,但我又不能和他们说话,所以特别着急。
车子大概开了半个多小时,已经完全出了我们小镇,朝着荒山野岭开去,地上的路也由水泥路变成了土路,坑坑洼洼的。
终于,车子停了下来,我们一众人被押下了车,才发现我们来到了山里的一间废弃矿井。
在我们这里的八九十年代,曾经私开小矿成风,后来国家大力整治,这些小矿都被查封,渐渐地就没人了,成了现在这种荒废模样。
老鼠竟然把我们带到这里,不知道想干什么,还是学生的我不禁有些胆寒,从头到脚都开始发凉、发麻。
四周安静极了,深山里偶尔传来几声鸟叫。
废弃矿井被荒草包围,我们被人押着,一步步踏过荒草,每往前走一步,我的腿就软上几分,几乎要瘫倒在地了。
最终,我们被押到了矿场的一个屋子里面,这屋子是木质的,常年风吹雨打,屋顶都破了不少,还有光透下来。
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堆草垛,我们几个都被五花大绑地丢在草垛下面,老鼠他们则席地而坐,从车里拿出啤酒、小菜开始喝了起来。
从他们的闲聊中,我知道他们是在等陈老鬼。
陈老鬼这会儿在医院看望陈峰,看完了就会过来亲自收拾我们,而且“至少每人废一只手”——这是他们的原话。
被押过来的四个人里,豺狼和熊子仍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乐乐虽然也被毒打一顿,但是仍旧精神头十足,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老鼠,准确点说,是盯着老鼠的衣服,那里面藏着老许的猎枪。
乐乐的一双眼睛通红,牙齿也紧紧咬着,浑身上下弥漫着暴戾之气,似乎随时可以冲上去撕碎老鼠。
外面的天色慢慢暗下来,荒草依旧到处林立,时不时传来几声乌鸦叫唤。
我的心像个不断旋转的陀螺,根本没有一刻能安稳下来。
屋子里面,老鼠他们还在喝酒,而且已经喝得半醉,开始吹牛逼、说胡话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几声响动,外面有些影影绰绰,似乎有人来了。
不愧是陈老鬼手下的得力干将,老鼠第一个反应过来,低呼:“有人来了。”
众人立刻警觉地站起,纷纷看向门外
。
人影越来越近,只见两个农民打扮的汉子走了进来,一身的粗布衣裳,头上还戴着草帽,不知怎么,我突然想起了我爸,我爸也经常这种打扮。
这两个农民一进来,脸色变得十分诧异,指着老鼠他们说:“你们是谁,怎么在这?”
看样子只是无意中闯进来的。
老鼠不跟他们废话,直接骂道:“给我滚出去,这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吗?”
其中一个农民说:“我怎么不该来了,我家的地就在屋后,我经常来这歇歇脚。”
说着,他的眼睛突然瞟向草垛上的我们几个,眼神变得惊疑起来:“他们,他们……”我们几个都被五花大绑,还各自伤痕累累,傻子也能看出来不对劲。
老鼠直接抄起一个啤酒瓶子,说:“你们滚不滚?”
两个农民有点被吓到了,连忙摆着手说:“我们走,我们走。”
老鼠这才把瓶子放下,又骂了一声:“滚!”
然而,就在老鼠他们重新坐下准备喝酒,那两个农民突然往怀里一掏,竟然摸出两支枪来,冷冷地说:“别动!”
那两支枪特别简陋,上面还有好多泥点子,显然是自制的土枪,和老许那支德国进口的不能比。
但再简陋的枪也是枪,这个异变直接惊呆了现场所有的人,老鼠他们一干人顿时就一动不动了,同时还主动把双手举了起来。
我的一颗心也怦怦直跳,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头,难道是来救我们的?
有两支家伙杵着,老鼠他们一干人都不敢动了。
但,老鼠毕竟是老江湖,此时此刻竟然还临危不乱,举着双手说道:“两位兄弟高姓大名,是不是有点误会?”
一个农民说道:“我叫老歪。”
另外一个农民说:“我叫王大头。”
老鼠皱起眉来,显然没听过这两个名字,而我的一颗心却怦怦跳起,因为我是听过这两个名字的,在我妈和孙静怡她爸闲聊的时候!
这两个人,都是我爸的朋友,只是和孙爸爸一样,很久都不往来了!
可是,这两个人的姿势、说话的口吻,无疑不让人想到“悍匪”二字,我爸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也没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只能焦急地看着他们。
老鼠虽然没有听过他们两人的名字,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恭恭敬敬地说道:“我们是陈老鬼的手下,在这办个事情,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两位兄弟。
这样吧,我这有点钱,两位兄弟先拿去……”老鼠一边说,一边就往怀里摸,而我一下就反应过来他想干嘛了,他是想掏出老许的那支家伙!
我赶紧就叫:“小心!”
王大头反应极快,当下两三步就跨过来,用枪顶住了老鼠的脑袋,恶狠狠说:“我他妈让你别动,你是不是没有听到?!”
老鼠一下就不敢动了,再次把双手举起:“好、好……”王大头伸手一摸,把猎枪掏了出来,接着赞许地看了我一眼,说:“巍子,不错!”
果然认识我,是我爸的朋友!
我激动起来,知道自己有救了!
王大头回头,把猎枪丢给了老歪。
老歪抓着两支家伙,齐齐对准老鼠等人,老鼠他们个个都把手举得很高。
王大头收了枪,正准备给我松绑,我就听见身后的草垛哗啦啦传来响动,屋后竟然有道门打了开来,一个人快步走了进来,接着一个硬梆梆的东西顶住了我的脑袋。
我虽然看不到是什么东西,可我知道那一定是枪!
“都他妈别动,不然我打死他。”
我的身后,一个阴沉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哥!”
“大哥……”老鼠他们纷纷叫了起来。
我的头皮顿时一阵发麻,冷汗也跟着流了下来,竟然是陈老鬼来了!
这种异变,真是谁都没有想到。
哗啦啦,王大头和老歪又举起枪,齐齐对准了我的身后,王大头嘶吼着:“放开他,不然崩了你!”
而我身后的陈老鬼竟然连气都不喘,淡淡地说:“我不管你们是哪条道上的,但是在这里,就必须听我陈老鬼的。
放下枪,不然我崩了他!”
王大头和老歪没有放下枪,个个目眦欲裂地瞪着陈老鬼,似乎要和他硬刚到底。
就在这时,屋外又传来大片哗啦啦的脚步声,竟然冲过来不少身穿黑色紧身背心的汉子,至少有一百多人,大多拿着棍棒,显然都是陈老鬼的手下,团团把这间屋子给围住了。
王大头和老歪虽然足够彪悍,我也相信他俩应付老鼠等人肯定不成问题,可是面对这重重围兵显然就无可奈何、无能为力了。
两人都面露焦急之色,但是谁也没把枪放下,似乎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门内是我被枪顶着脑袋,门外是陈老鬼的重兵包围,空气中弥漫着绝望而又压抑的气息,在这种绝望的氛围之下,似乎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听着身后陈老鬼的冷笑,看着王大头和老外焦急的眼神,我的心也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场面一度陷入胶着,而掌控了全局的陈老鬼却愈发淡定起来,淡淡地说:“我调查过这小子的背景,家境十分普通,甚至可以说是卑贱。
但没想到,还有你们这样彪悍的朋友卖命,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管你们是哪条大江里的龙,在我的地盘上就必须听我陈老鬼的,因为,我就是这里的地下皇帝,不听我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我只数三下,你们再不放下枪,就等着给这小子收尸吧。
一、二……老子倒要看看,哪个敢动我外甥?”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远远传来一个平淡而又霸道的声音。
陈老鬼抬起头来:“谁?!”
没有声音回答,远处却有一个模糊的高大影子渐渐走了过来,门外那些汉子警惕地盯着他,并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棍棒。
而他虽然孤身一人,脚步却出奇的淡定,周身也萦绕着强烈的霸道气息,似乎世间万物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随着他越来越近,我也看清了他的模样,分明是我的舅舅,小阎王……如果说之前豺狼只是过来用篮球砸了程虎两下就走,那我相信他确实不是为我而来,只是单纯厌烦程虎扰乱了他的清静;可他还揭穿了程虎的真实面目,帮我洗清了身上的冤屈,并且暴打了程虎一顿,我总怀疑他就是为我而出头的。
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想弄清楚这件事情,所以才胆大包天地朝他走了过去。
走到篮球架的下面,豺狼那一干人依旧各干各的,没一个人搭理我,豺狼也像往常一样靠在篮球架上,抬头看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我站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向豺狼搭了话茬:“你好!”
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还是挺紧张的,担心他又给我来个“滚”字,不过这次没有,他只是皱了皱眉,带着些厌烦说道:“干嘛?”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和“干嘛”有关的歌词,确定他是在和我说话之后,再次鼓起勇气说道:“谢谢……你刚才帮我!”
豺狼冷笑一声:“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是在帮你?”
像我这样的小角色,本来就没有资格和豺狼这样的人说话,豺狼一冷笑,巨大的威压便铺天盖地而来,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我还是硬着头皮、大着胆子将我刚才的分析和想法说了一遍。
豺狼听完,又冷笑一声:“不错嘛,还有点脑子,我确实是在帮你!”
我一下就激动起来,忘了自己和豺狼之间巨大的身份差异,兴奋地说狼哥,你为什么帮我?
联想起之前我主动投靠豺狼,结果却换来他两个“滚”字,难道说他当时就是在唱歌,其实已经收下了我,所以这次才会拔刀相助?
如果我真能成为豺狼身边的兄弟,那可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了。
像是看出我的想法,豺狼哼了一声,说:“你想得美,你还没资格做我的兄弟,我之所以出手帮你,是因为有人托付我照顾你!
但你也别问我是谁,那人不让我告诉你。”
有人托付豺狼,还不让我知道?
我一下就想起了那个光头佬,他说过他会找几个人来帮我的,虽然他被我那个绝情的舅舅给阻止了,但我总觉得他肯定会偷偷帮我,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以光头佬的实力,命令豺狼应该不是难事,而且碍于我舅舅的原因,他不愿让我知道也是理所当然,我几乎百分百能确定就是他了,那个光头佬人可真好啊。
就在我暗自雀跃,准备再好好谢谢豺狼的时候,就听豺狼继续说道:“不过那人也说了,让我只帮你这一次,以后就不再管你,所以你以后也自觉一点,有事也别来找我,找我我也不会帮你,懂么?”
只帮我这一次?
刚才还在暗自兴奋终于靠到大树的我,如同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了尾,就好像一瞬间从天堂跌到了地狱。
没有豺狼的照拂,那赵松和程虎不是该怎么玩我还怎么玩我?
光头佬为什么要这样做,完全没道理的啊?
我又想到我那个无情无义的舅舅,一定是他干的,是他不让光头佬继续帮我!
我的胸中顿时燃起一腔怒火,我那个无情的舅舅不帮我也就算了,还不让别人帮我,什么东西?
活该我妈不认他,这就是个混蛋啊,他就不该放出来,就该继续关在牢里才对。
看着豺狼一脸嫌弃的表情,连话都不想和我说了,显然帮我一次已经很让他为难了,恨不得让我这个废物早点滚蛋,不要再在他的面前出现。
可我偏偏骨子里有股倔劲儿,人家越是看不起我,我就越想证明自己。
豺狼帮我本来就是个意外,不帮我才是他的本分,所以帮了我一次已经足够,我也不奢望人家再干什么了,接下来还是要靠我自己。
所以我抬起头来,看着他那张嫌弃的脸,认真说道:“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来找你的!”
说完,我转身就走,身后却又传来豺狼的声音:“等。”
???
我回过头去,奇怪地看着豺狼,不知道他让我等什么,结果就听豺狼继续说道:“我在等一分钟,或是下一分钟,看到你躲闪的眼。”
我:“……”原来又是在念歌词,这种牛逼人物好像总有点奇奇怪怪的癖好,脑回路更是我们正常人无法理解的。
我只能摇摇头,转身继续往前走去,就听豺狼的声音又响起来:“刀那东西,以后还是别再用了,你下手没个轻重,很容易出事。
这是我看在所托之人的情分上给你的最后忠告,能不能听进去是你自己的事。”
我没回头,说了声谢谢,将手里的刀子一揣,继续往前走去。
进了教学楼,早就上课了,所以路上也没学生,我直接进了我们班,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我没有抬头看其他同学的脸,或者说我已经不在乎他们的感受了,这就是一帮墙头草而已。
李娇娇在我旁边坐着,我能感受到她的余光正在看我,但我并没有理她,而是拿出书来认真听讲。
这场风波算是暂时过去,就算赵松和程虎还要找我麻烦,那也是以后的事了,起码我现在是安全的,很快就下课了,班上同学该干嘛干嘛,聊天的聊天,玩闹的玩闹,也没人过来和我说话,好像之前发生的事情没存在过。
我收了书本,也准备去上个厕所,结果李娇娇叫住了我。
我现在特烦她,就没好脸地问她干嘛?
李娇娇欲言又止,扭捏了半天才说:“我听他们说,是程虎想给我下药,然后你救了我,才遭到他的殴打,是这样吗?”
之前程虎倒打一耙,将屎盆子扣在我头上的时候,周围的同学都相信了,还对我百般侮辱和指责,那是我最孤立无援、最孤苦绝望的时候,要不是豺狼帮我解决了这事,估计我一辈子都得背着这样的耻辱了。
而当时,李娇娇也跟着信了,还说我们两个从此扯平,让我不要再找她家,那个态度实在让人恼火,当初我可是为了救她才被程虎那样殴打啊,李娇娇实在是让我失望透了。
所以,即便她现在知道了真相,看她神情好像也有点想道歉的意思,但我还是没原谅她,直接冷笑着说道:“你问我干嘛,你又不相信我!”
说完,我就起身去了外面。
走廊里,好多学生在这聚集,玩闹的玩闹,聊天的聊天,但是我一出现,大家猛地安静下来,都朝我看了过来。
显然,那件事虽然过去了,但是余波还未完全消除,更何况后来还有豺狼这样的大咖出现暴揍程虎的事,更是给众人的谈资增添了无数色彩,这事恐怕一时半会儿是难以彻底过去了。
然而我也不在乎他们的想法,现在的我就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没有兄弟也没有朋友,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我进了厕所,刚解开裤子,就听哗啦啦一堆人走了进来,正是程虎和他那干狗腿子进来了。
我撒到一半的尿,猛地戛然而止,接着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
这么快?
之前在篮球场,程虎想让我给他背锅,但是被我给痛斥了回去。
我想过程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虽然他惹不起豺狼,但是必定还会拿我撒气。
不过我想着他刚被豺狼痛殴,怎么着也该夹着尾巴做几天人,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了我。
一瞬间,程虎就站住了脚步,和我四目相对,他的狗腿子们也都站住了,一个个咬牙切齿地看着我,眼神各自露出凶光,好像恨不得将我抽筋扒皮。
而我也悄悄地将手伸进口袋,再一次握住了冰凉的刀柄,虽然我也打算听从豺狼的建议,以后不再用这玩意儿了,但是现在这种处境,如果我不拿刀出来,结局恐怕只会更惨。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程虎的头竟然低了下去,调头走向另一边的坑位。
其他狗腿子都面色焦急,围着程虎欲言又止,但是程虎冲他们摇了摇头。
我明白了,程虎不是专门来找我的,也是无意中进来的。
而且和我猜的一样,他刚被豺狼痛殴过一顿,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大脸,肯定会低调一段时间,所以才调头走开,假装没看到我。
他不找我,我当然也不会傻到主动找他。
我松了口气,继续撒完自己的尿,准备走出厕所。
然而就在这时,我清楚地看到程虎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凶光,显然和我的事还没结束。
我心想好啊,你不跟我结束,我还不想和你结束呢,你用皮带勒着我在走廊示众,这仇我迟早要报。
出了厕所,刚到教室门口,迎面就撞上了准备出来的李娇娇,李娇娇一脸焦急紧张的模样,抓着我的胳膊就往回走,嘴里还说王巍,快,快……等到班上同学差不多都离开了,我才准备到食堂去,结果刚站起身,旁边响起李娇娇的声音:“王巍,你干嘛去呀?”
我一听见她的声音就有点头疼,今天上午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李娇娇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把脚给扭伤了,肿了老高,行动非常不便,一上午不停哼哼唧唧的,好几个男生都来关心她,但是就我不闻不问。
现在她问我干嘛去,我还是回复她那四个字,说不关你事。
李娇娇一下就不高兴了,问我怎么这样,说她的脚都扭了,就不知道关心她一下怎么回家?
李娇娇这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我送她回家,我说不好意思,今天中午我到食堂吃饭,你让别人送你回家吧。
李娇娇一听就乐了,说正好她家今天中午没人,也不回家吃饭,要和我一起去食堂吃。
这就没辙了,我只好回去扶她,结果刚搀住她胳膊,她就把我的手甩开了,让我不要占她便宜,然后把手放在我肩膀上,说走吧。
当时我鼻子都气歪了,真想甩了她就走,但是看她难受那样,又不大忍心。
就这样,李娇娇扶着我的肩膀,我俩一前一后地往外走,她还时不时指挥我,让我快一点或是慢一点,注意脚下有楼梯什么的,感觉我就跟个导盲犬似的。
走在路上,李娇娇还在唧唧歪歪,说我能扶她,是我的福气云云。
不过我全程都不理她,始终都黑着脸。
李娇娇走在我的身后,手放在我肩膀上,距离我只有咫尺之遥,她身上的体香不时地飘过来,脖子上还能感受到她呼出来的气息,整个氛围确实有点暧昧。
如果放到以前,能和李娇娇这么近距离接触,我兴奋地青春痘都能爆出来,但是经历过这么多事以后,我现在有点看不上她了,所以都没什么感觉。
所以女人的容貌固然重要,但其实人品更加重要,人品要是不好,给人的印象真会大打折扣,长得再漂亮也会让人心生反感,李娇娇就是个绝佳的例子。
到了食堂,里面人还挺多,不过大部分都是高中生,我们初中都是本地人,很少来这吃饭。
李娇娇先找了个巍子坐下了,然后给我饭卡,让我给她打饭,而且特别事逼,说什么不要香菜不要葱花,不要这个不要那个,完了,还问我想吃什么,可以用她的饭卡去刷,不用客气。
这本来是件好事,说明她这人心地不差,知道报恩,但她那个语气实在讨厌,就好像是赏赐我的一样,所以我直接就冷笑一声,说不用了,我自己有钱!
我往打饭那走的时候,还听见李娇娇在那逼逼,说我有几个钱呀,还在她面前装阔。
等我给她打饭回来,李娇娇就叫起来:“不是让你别往香菜吗?!”
我说你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说完我就不理她了,而是眼睛往四处瞄,寻找着赵松的身影。
终于,让我给看到他了。
赵松正和他那些狗腿子在一起吃饭,手里都叼着烟,桌上还放着几瓶啤酒,看着特别屌的样子,高中生都没他们那么扎眼。
我一看到他,心里的火就上来了,想到他曾经三番五次地找我麻烦,再加上他那个有精神病的疯子老爹,才把我弄成现在这样凄惨,回家连我爸都看不着了,就恨不得现在就上去踹翻他的桌子干他一顿。
李娇娇并不知道我要干嘛,还在旁边唧唧歪歪,一边挑着碗里的香菜,一边说我不够贴心、不够绅士,还说像我这样的根本找不着女朋友云云。
我火气上来了,说我又不娶你,你管我那么多呢?
李娇娇也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说:“就你还想娶我?
下辈子吧!
不,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行”完全驴头不对马嘴,我都服了,跟她就没法说话。
我正琢磨着到赵松那边,身边突然响起一个好听的声音:“王巍,你也来吃饭啊?”
我一听这个声音,整个人都精神了,回头一看,果然是我们初中的学生会会长孙静怡。
孙静怡长发披肩、不施粉黛,身上穿着白色的碎花裙,再加上她那张出尘绝世的脸,看着就像个九天仙女一样,在乱糟糟的食堂显得格外出众,仿佛连身边的空气都清新了好多,不少男生女生都往我们这边看着。
学校的风云人物竟然主动和我说话,我一下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连忙就站起来,还差点把椅子撞倒,赶紧说学姐,您好!
孙静怡也是复习班的,所以我叫她学姐。
别怪我有点失态,我觉得我们学校的男生很少有人和她说话能不失态的!
孙静怡的一张脸并没有什么变化,而是瞄向了李娇娇。
李娇娇也有点紧张,怯生生地看着孙静怡,也叫了声学姐。
孙静怡点点头,这才看向了我,说王巍,和对象来吃饭啊?
李娇娇一听就急了,连忙解释:“学姐你误会了,我俩不是对象关系,就他那样,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我是脚扭了,才让他来陪我吃饭的,没有其他意思!”
李娇娇这么着急解释,还顺便把我损了一顿,不知道有多看不上我,气得我牙都痒痒,要不是孙静怡在这,我真是要骂死她了。
孙静怡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又敲敲我的桌子,说王巍,这些天有人欺负你吗?
我没想到孙静怡还记着这事,赶紧说没有。
孙静怡点点头,说那就好,又敲敲我的桌子,说:“如果有人找你麻烦,一定要来找我,知道吗?”
如果说之前她来我们教室,当着我们全班人的面和我说话,我还觉得她不过是在例行行使学生会会长的责任,打打官腔而已,也没往心里去;但是现在,孙静怡在私下又和我说了第二遍,我完全相信她是真心诚意想帮我了,想到这样一个高不可攀的人物还始终惦记着我,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不断重复地说着两个字:“谢谢、谢谢。”
孙静怡嗯了一声,又和李娇娇告了个别,这才在众人的注视下转身离开,而我的目光也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很远很远。
“行了你,有完没完,魂儿都快被她给勾走了!”
李娇娇突然猛地推了我一下。
孙静怡一走,我才想起李娇娇这茬来,当即火大地说:“关你什么事?
你看不上我,别和我在一起啊,让别人来扶你吃饭啊,你以为我愿意伺候你这个大小姐?”
我以为我这么说李娇娇,李娇娇肯定会发怒,然后和我对吵。
结果没有,李娇娇反而淡定下来,用勺子戳着碗里的米饭,一边戳一边说:“王巍,不是我说你,其实你长得也不算难看,就是穿得有点太土了,你就不能买两身好看的衣服,再整整发型和气质,把自己拾掇的利落一点?”
我冷笑一声,说不好意思,我家没钱,买不起衣服!
在这事上,我没故意谦虚,我是真买不起衣服。
我家本来就穷,自从我爸坐牢以后更是雪上加霜,还得靠我妈在外面打零工贴补生活,我哪还好意思再要钱买衣服、整发型?
我就天天穿个校服,觉得也足够了。
李娇娇淡淡地说:“没钱没事,一会儿陪我上街,本姑娘给你买两身就行了。”
李娇娇要给我买衣服,我倒是没觉得意外,她们一家本来就对我家有亏欠,李娇娇她爸还经常到我家去送钱送物,也说过要带我去买衣服,但是都被我妈给谢绝了。
我妈经常跟我说,咱家穷没关系,但是活得一定要有骨气,绝不接受别人的嗟来之食。
李娇娇她爸的态度那么谦逊,我还不要,别说李娇娇这一副老佛爷赏赐奴才的跋扈态度了,我直接就说:“谢谢您了哈,我受不起!”
李娇娇这时才急了,问我怎么这样,跟个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还说就算我不要她买的衣服,一会儿也得陪她上街,因为她要买点东西。
我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你一会儿自便吧。
李娇娇的脾气上来了,问我有什么事,还说就我这样,能有什么大事,再大还能比陪她上街重要?
我长到这么大,真是第一次见到李娇娇这样自以为是的,我直接就不和她说话了,将面前的空碗一推,又抹了抹嘴,朝着赵松那边走了过去。
赵松他们那一干人还在吃饭、喝酒,挺热闹的,又乱又吵。
要是豺狼在这,估计又要给他们念“我的心太乱”的歌词了。
一群人里,赵松是老大,自然也坐在首位,还是一副张狂模样,不时弹着手里的烟灰,然后不停地指点江山。
看着他,我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来,以前的我,希望他别来找我的事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但是现在我竟然要主动找他的事,这人啊,真是会变的。
食堂里人挺多,也挺乱,所以在我快走近的时候,赵松那边才有人看到我了,赶紧捅了捅赵松的胳膊。
赵松一抬头,正好和我四目相对,我清楚地看到他的脸色变了,眼睛里也闪过一丝慌张的神色。
很好,我喜欢这种感觉。
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啊,哪怕豺狼并没收我,可是顶着“豺狼兄弟”的这个名头,也足够我在学校里面横行无阻了。
很快,我就走到他们桌前,一桌子的人全部噤声下来,各自谨慎地看着我。
我笑了一下,说怎么,赵松,你不认识我啦?
赵松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赶紧站了起来,说没有没有,怎么能不认识你呢。
说着,他就拿过来一个杯子,往杯子里倒了杯啤酒递给我,说:“王巍,咱俩以前有些误会,我在这跟你道个歉,咱俩喝一杯酒,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以后你要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帮你的!
怎么样,给我个面子吧?”
看着赵松这副态度,我心里真是觉得可笑极了,好多人就是这样,看着比自己厉害的就使劲巴结,没有自己牛逼的就使劲踩,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恶心的劲儿。
我笑呵呵地接过酒来,赵松以为我答应了,还松了口气,也举起杯酒,说王巍……不等他说完,我就把手里的酒泼到了赵松的脸上,赵松一下就傻眼了,站着一动不动,酒水顺着他的脸颊淌下来,滑到他的脖子里面,沾湿了身前的衣襟。
“一笔勾销?”
我冷笑着:“你觉得有可能吗?”
其实在我把酒泼出去的一刻,我的心是颤抖的,手是颤抖的,毕竟我这个“豺狼兄弟”是假的,现在的我不过是狐假虎威而已。
而且在发生这一系列事之前,赵松在我心中是犹如魔王一般的存在,别说用酒泼他了,就是看他一眼都战战兢兢的,之前他替李娇娇出头揍我的时候,我连一下手都没有敢还。
现在的我,最担心激怒赵松,让他不顾一切地疯狂殴打我,那我这一次就算是彻底玩砸了。
果然,赵松身边的那一系列狗腿子都急了,瞬间就站了起来,冲我怒目而视。
我都快紧张死了,手心里也都是汗,不过我还是假装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怎么,想群殴我啊,来呗?”
说实话,我这逼装的真是有点大,一旦他们一哄而上,那我就彻底玩儿完了。
四周也跟着安静下来,好多人都往我们这边看,我的余光还能看到李娇娇都瞪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不过这帮狗腿子虽然瞪我,但是也没急着动手,而是纷纷看向赵松,毕竟那是他们的老大,都在等他一声令下。
赵松依旧一动不动,任由酒水从他的脸上滑下,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沉默了大概一分多钟,他才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酒,又冲身边的人摆了摆手,那些狗腿子都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了。
接着,赵松说道:“王巍,有什么气,你也该出了,咱们各自走开吧。”
不得不说,赵松真是个人才,和他那个爸一样,看着挺疯狂挺鲁莽,其实心思还挺细腻,知道低头让步。
现在的情景,有点像之前我爸用刀抵住他爸脖子,他爸说“我是有点冲动了,你先把刀放下”的模样,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活脱脱地像啊。
“不行。”
我说。
开玩笑,如果有人曾经抓住你的后领将你像狗一样游街示众,你会因为泼了对方一杯酒就原谅他吗?
你会吗?
除了圣母玛丽亚,我觉得没有人会。
旁边的狗腿子更加愤怒,一个个咬牙切齿、眼珠通红,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四周也更加安静,往这边看的人越来越多,李娇娇都捂住了嘴巴,估计打死她都不敢相信一向窝囊的我还有这样一面。
怎么说呢,自从我爸捅人坐牢以后,我就感觉自己的心境发生了十分强烈的变化。
虽然我的肉体还很弱小,可是心灵已经强大不少,很多过去害怕的人,现在看看也就那么回事。
人啊,真的是需要一些境遇。
这一次,赵松的胸腔终于开始起伏,呼吸也变得浓重,似乎要发飙了。
而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手心里的汗也越来越多,能不能把这个逼装下去,就看现在这一遭了。
还好,赵松最终还是忍下去了,不过也没有再给我倒酒,而是说道:“王巍,你说说吧,这事怎样才能过去?”
很好,我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我放下酒杯,说不是我不放过你,是狼哥不放过你,他那个脾气你也知道。
赵松果然紧张起来,更顾不得我是不是在这虚张声势、狐假虎威,说:“狼哥什么意思?”
我说不知道,反正他让我传话,叫你吃完饭以后到咱教学楼的天台上去,有什么事在那里一次解决清楚,还说你要是不来,自己想想后果。
赵松面如死灰,说知道了,然后一屁股坐下,整个人看着都蔫了。
看着赵松这样,我差点没乐出来,豺狼的名号果然好使,连人都不用出现,光用名字都吓死赵松了。
我不动声色地说道:“还有,狼哥说了,希望你一个人过去。”
说完,我就转身走开,还能听到赵松那干狗腿子在着急地商量该怎么办。
回到原位坐下,四周已经恢复喧闹的场景,李娇娇抓住我的胳膊,惊讶地说:“王巍,你吃豹子胆啦?”
因为有点距离,李娇娇只能看到我干了什么,而听不到我说了什么。
我低下头看着她的手:“别占我便宜好吗?”
之前我搀她胳膊,她不让,说我占她便宜,所以我也以牙还牙。
李娇娇把手松开了,说切,谁稀罕啊,本小姐抓你胳膊,是你的荣幸好吗?
我说谢谢,我不需要这个荣幸。
还有,待会儿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说完,我就起身走了,也不理会李娇娇哎哎地叫唤。
我急匆匆走出教室,朝着我们教学楼走去,刚才只是前菜而已,接下来的才是正戏,收拾赵松才刚刚开始,一杯酒就想让这事过去,玩儿蛋去吧!
穿过校园,进了教学楼,正是午休时间,里面空无一人。
我很快上了顶楼,推开天台的门,视野一下开阔起来,出现在我面前的是蔚蓝的天空和漂浮的白云,精神不由为之一振,感觉心胸也跟着开阔不少。
我用力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接着快步走到天台边缘,然后回过头去盯着铁门,静静等待赵松前来。
想到自己马上就能报仇,我也隐隐的兴奋起来,忍不住摩拳擦掌、活动筋骨。
不到一会儿,天台的门吱呀一下响了,一个人的腿迈了进来,正是赵松。
赵松还是一脸垂头丧气的样,耷拉着脸朝我这边看来,而我迅速将头转向天台外面。
“行,狼哥,那你就先走吧,有事我再招呼你……”为了演得像点,我还假装摆手,像是跟人告别。
开玩笑,我又不可能真把豺狼找来,所以只能用这一招了。
而刚才还耷拉着脸的赵松一见这个情况,急忙走了过来,说怎么,狼哥走了?
一边说,还一边想探过头来看,但我推了他一下,说看什么看,狼哥不想看见你,刚才突然有人找他,就急急忙忙走了,也不知是什么事。
赵松也不管这是真是假,当时就喜上眉梢,觉得逃过一劫,说这样啊,那既然狼哥有事,我也就先走了。
赵松刚走两步,我就喊住了他:“站住。”
赵松回过头来,问我怎么?
我抱着双臂,说赵松,狼哥叫你干嘛,你应该心里有谱吧?
赵松咬了咬唇,开口说道:“王巍,说句实话,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攀上狼哥的,但你既然成了狼哥的兄弟,那我认栽,你就说你想怎么样吧。”
我上去就甩了赵松一个大嘴巴子,说我想怎么样,你不知道吗?
这一巴掌,我可真是用了全力,带着我往日所有的仇恨和受过的屈辱,可想而知力道有多么大,那清脆的一声久久不绝,还在天台上荡来荡去。
赵松更不好受,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嘴角都流出血了。
赵松捂着脸,从口袋里摸出一茬子钱来,语气卑微地说:“王巍,这事就算了吧……”这一茬钱里面有五块的有十块的,最大的也就五十,显然是刚才那干狗腿子凑起来的,这就是他们商量好的办法,用钱来解决麻烦。
混子们之间出了争端,落败的一方往往就是赔钱道歉,这也是最常见、最普通的解决办法。
然而我看都不看,直接用手一抽,赵松手里的钱就哗啦啦落了一地,接着狠狠一脚将赵松踹倒在地,骂道:“少他妈给我来这一套了,老子不吃!”
接着,我手足并用,疯狂地殴打起了赵松……在我的殴打之下,赵松完全不敢还手,只能捂着脑袋嗷嗷叫唤。
而我一下不停,继续殴打着他,就好像之前他打我那样。
天台上,回荡着我殴打赵松和赵松惨叫求饶的声音,回忆也随之慢慢涌入我的脑海,从一开始的赵松打我,到我闷他一砖,再到我爸捅了他爸一刀,再到我休学大半年赵松还不放过,依旧无休止地找我麻烦,还勒住我的脖子将我像狗一样游街示众,肆意殴打我、侮辱我……我永远都忘不了自己当时绝望的模样和周遭同学的眼神,那是我永远的噩梦,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我发誓我会报仇,哪怕十年、二十年,我也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可是我没想到,不过几天而已,我就真的把赵松踩在了脚下,虽然是狐假虎威,虽然是虚张声势,可是我成功了,亲手把赵松揍得死去活来!
我不是不想在人多的地方打他,那样报起仇来势必更加爽快,可以让众人都看到我站起来了。
可我担心人多嘴杂,会传到豺狼的耳朵里去,让豺狼知道我用他的名号装逼,后果不知会有多么惨呐。
在天台上,我殴打了赵松足足十多分钟才停下手来,赵松躺在地上像条死狗一样呼呼地喘气,和当初的我简直一模一样。
我踩着他的脑袋,说:“赵松,你应该感到庆幸,如果狼哥还在这里,可就不只是这样了,你也知道他的手段,对吧?”
赵松没有答话,我继续说:“我对你够好了,没当着你的小弟,也没当着咱们同学打你,给你留了不少面子,你不该感谢我么?”
赵松还是没有答话,我把脚挪下来,说:“行了,从此以后,咱俩的恩怨一笔勾销,你要是觉得不服气,我随时欢迎你来找我。”
赵松这才慢慢地爬了起来,带着一脸的血污慢慢走向门口,背影特别地落寞,看上去真像一条狗。
赵松离开天台以后,我才转过身去,俯瞰着整座校园,接着又抬起头来仰视整片天空。
我的手上还沾着丝丝血迹,因为刚才打的太狠,手骨都有点发麻,可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爽快过!
太爽了,实在是太爽了,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
在这之前,我的心中布满阴霾,自从被赵松和程虎当狗一样在走廊里拖过以后,我连睡觉都会梦到当时可怕的情景,在众人面前甚至都抬不起头来。
虽然豺狼打了程虎一顿,也让我觉得十分痛快,可那仍旧不能让我完全释怀。
现在,赵松终于倒在我的脚下,虽然我的手段有点卑鄙,有点下作,可我的心里确实舒畅很多。
我忍不住想要咆哮,想要大喊,于是就真的吼了起来,吼声在校园上空散出去很远很远……等我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我开始思考下一个对象,程虎。
再把程虎踩在脚下,那我的仇就算是彻底报了,以后见人也能抬起头来了。
只是我的脑子现在很乱,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只能回去以后再慢慢想。
我穿过天台,推开铁门,猛然发现门后站着个人!
“王巍。”
对方冷冷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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