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众人家里离开后,程云溪算了算时间,心想,现在桑珠应该也已经进入学校了吧。过几天就要开课了,自己没办法带着她,但可以送给她这三年里自己整理的教学笔记。里面的一...
从一众人家里离开后,程云溪算了算时间,心想,现在桑珠应该也已经进入学校了吧。
过几天就要开课了,自己没办法带着她,但可以送给她这三年里自己整理的教学笔记。
里面的一些相处经验,是程云溪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桑珠应该也能用上。
拿上教学笔记后,程云溪来到桑珠家里。
却正好看到达瓦嘉措也在。
她控制自己挪开下意识放在他身上的目光,笑着看向桑珠。
“桑珠,这些是我整理出来给你的,希望你能在学校里好好教书,带出更多优秀学生。”
翻看着厚厚几本教学笔记,桑珠如获至宝,眼里的惊喜都要溢出来了。
“这真的是送给我的吗?”
见程云溪点了点头,桑珠高兴得都要跳起来了。
“多谢云溪姐,我很喜欢,正需要这个!”
她真心实意地夸赞着,就连程云溪都被她的笑容感染了。
桑珠孜孜不倦地翻看着教学笔记,突然,一张画纸掉了出来。
她连忙接住,下意识一看,画上的是达瓦嘉措的侧脸。
画上的他微微垂眸,日光落在他身上,给他周身渡了一层金光,一贯清冷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悲天悯人,又似乎蕴藏着一抹化不开的情意,仿佛在看心爱之人。
“哇!云溪姐,这是你画的阿加吗?好好看!”
“你画的可真好,一定倾注了很多情感!”
桑珠激动地喊道。
“没有……”
程云溪谦逊地回答,表情有些尴尬,不敢抬眸去看达瓦嘉措的反应。
她连忙抽回那张画纸,折了折,塞进口袋里。
还没等她说出想走的话,桑珠就双眼亮晶晶地抓住她的手。
“云溪姐,你画的好好,可不可以帮我和阿加画一幅双人画啊!以后我还可以挂在家里,时时欣赏呢!”
说完,她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连忙看向达瓦嘉措。
“阿加,是我忘了,你不喜欢别人给你画画照相的,但我是真的很想要,你就为我破一次例好不好?”
达瓦嘉措沉吟片刻。
他知道程云溪对他的心思,知道她不会同意的。
于是,他淡淡开口:“就算我同意,程老师也……”
“好,我帮你们画。”
话没说完,谁曾想程云溪却开口打断了他。
假装没看到他眸中流露出的诧异,她还帮达瓦嘉措和桑珠选了衣服。
桑珠穿上的是上次他送她的那件红色裙子,而他也是款式颜色相近的衣服。
两人换上衣服,宛如一对璧人。
“我们去草原上画吧。”
程云溪带着达瓦嘉措和桑珠坐在一大片浪漫唯美的格桑花丛中,开始作画。
浓墨重彩的油画将这一幅梦幻般的场景完整地描绘出来。
画完后,她又在画中藏了一行中文小字。
“达瓦嘉措,桑珠,愿你们琴瑟和鸣,永结同心。”
直到程云溪说画好了后,桑珠连忙小跑过来,扫了一眼后,便连声称赞:
“云溪姐真厉害,画得好传神,比现实里的我还要好看呢!我要裱起来,挂在家里,天天欣赏!”
她的目光不停地在画作上流连,直到注意到那行字的玄机,刚要凑近看,就被程云溪拦住了。
“桑珠,这个暂时不能看,要等几天后才能看。”
桑珠满眼疑惑:“为什么要等几天后呀?”
程云溪沉默不语,只浅浅笑了笑。
因为只有那时候看,才有意义。
那时候,她已经走了,桑珠和达瓦嘉措之间也就没有绊脚石了,可以永远的幸福下去。
还没等程云溪给出回答,桑珠就走了过来:“云溪姐是不是喝多了?我们回去吧。”
程云溪连忙抽回手,从达瓦嘉措怀里退出来,对着他们摆了摆手。
“我自己可以回去,你们一起回去吧。”
话音刚落,她就跌跌撞撞地往回走。
达瓦嘉措望着她的背影,眸色深深,仿佛若有所思。
第二天程云溪醒来,只觉得头一涨一涨地痛。
咚咚——
桑珠敲了敲她的门,探了个脑袋进来:“云溪姐,你好一点了吗?今天有戏曲表演呢!我还给你带了好多酸奶。”
说着,她还晃了晃手里的好几个玻璃瓶装的酸奶。
程云溪不明白桑珠为什么对她这么热情。
但凡桑珠听说了她追求达瓦嘉措的事情,应该都会有所疏离的吧?
她下意识想拒绝,这时达瓦嘉措出现在桑珠身后。
“桑珠很喜欢你,你不要总是拒绝她。”
程云溪苦涩地扯了扯唇,只能任由桑珠牵着,一起去玩。
穿着五彩衣服、带着面具的表演十分受欢迎,不少当地人和游客都围过来观看。
无数热闹的人群不停地往前挤,都想近距离观赏表演。
走着走着,也不知道是谁先松的手,人群将程云溪和桑珠、达瓦嘉措冲散。
这时,达瓦嘉措第时间紧紧握住了身旁桑珠的手,阻止她被撞到。
还将她抱在怀里,用宽厚结实的身体阻挡着所有伤害。
高挑清隽的长相十分出众,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
而程云溪却被人群淹没,越挤越远,被挤出了人群之外,猛地跌倒在地。
一些涌过来的人只关注着表演,根本没有看到脚下还有人跌倒了。
程云溪一连被踩了好几脚,手背、胳膊都被踩了。
那种锥心的疼痛几乎快要让她痛晕过去。
然而,这时地上一个并不算显眼的耳坠映入眼帘。
是达瓦嘉措的绿松石耳坠。
从前他很宝贝这个,有一次在大雪中丢失了,程云溪第一次见他失控。
那次,他独自跑出去找了整整一天一夜。
想到此,程云溪不顾身上的疼痛,伸长了手,试图去够那枚耳坠。
只差一点点。
一个又一个人从她手上踩过,不知努力了多久,她好不容易捡起耳坠。
终于,程云溪站起身,勉强从人群中挤出来。
却看到达瓦嘉措将桑珠抱起来,放在人群之外,还在检查着她是否有受到伤害。
程云溪有些犹豫地走过去,将手里的绿松石耳坠放在他面前。
“你的耳坠掉了,我找到了,还给你。”
她强忍着身上的痛,丝毫没有提到刚才受到的伤。
手工打磨的绿松石耳坠虽然看起来有些朴素,但深受他重视。
达瓦嘉措这才下意识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坠,意识到丢了后,连忙抬手接过,清冷的面容难得的流出一抹失而复得的情绪。
他的眼里只剩下那枚耳坠,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程云溪身上的伤。
突然,不远处的桑珠看到了她,连忙小跑过来拉住她。
“云溪姐,你来这儿干什么呀?”
她强行压下心头的情绪,微微一笑,“我来这里焚化经文祈福。”
闻言,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地上那堆还未焚烧完的经文上。
程云溪和桑珠表情如初,倒是达瓦嘉措,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忍不住再次看向程云溪。
最近她是怎么了。
她分明很宝贝这些经文,只因为他在上面留下过注解。
每天都精心保护着,如今却突然全部焚烧了。
桑珠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深思,“云溪姐,你知道吗?这儿不光祈福灵,求签是最灵的哦!”
话音刚落,她一手一个,拉着程云溪和达瓦嘉措一起走进去求签。
达瓦嘉措薄唇微动,似乎看出他要拒绝,桑珠连忙撒娇道:“从前阿加都在为别人解签,这次也为你自己求一支嘛。”
闻言,达瓦嘉措唇角上扬,神情无奈地答应,
他虔诚地跪在佛像前,灵签绕香炉三圈,传达心意。
一支签文掉出来,“便如凤去秦楼,云敛巫山。”
是下下签,寓意着意中之人离开,另择佳偶而去,永失所爱之意。
一时间,达瓦嘉措脸色瞬间有些不妙,下意识看了程云溪一眼。
“怎么了?”桑珠偏过头来,看向他。
“没什么。”达瓦嘉措平静地收好签文。
程云溪因为离得近,早就看见了他手里的签文,却什么都没说。
她想,他应该是在担心桑珠吧。
担心桑珠会离开他?
可是怎么会?他们如今,正是琴瑟和鸣的时候。
这时,桑珠也求了签,脸上笑意盈盈,显然是个不错的签。
她望向程云溪,“云溪姐,到你了。”
程云溪立马摇了摇头,撒谎道:“我刚才在这里求过了,就不求了。”
从前无数次都是不好的结果,这次想必也是一样,她不想再自取其辱了。
“这样啊,那好吧。”桑珠单纯地笑了笑,没有多想,也没有强求。
和桑珠、达瓦嘉措分开,程云溪独自回到学校里,继续上完仅剩的一些课程。
直到雪顿节来临,学校放了假。
雪顿节当天,桑珠银铃般的笑声远远地传了过来。
“阿加,你如今还俗了,头一次不用参与那些晒佛仪式,也该好好玩一玩,享受一下了,我们和云溪姐一起去。”
“云溪姐,我们一起去玩吧!”
程云溪走出教室,正好看见桑珠笑意吟吟的站在外面,旁边还站着达瓦嘉措。
看到这幅场景,她有一瞬的愣神,以往这三年,每次都是她主动去找达瓦嘉措,他从未有过一次来找过她,可自从桑珠回来后,她见到他的概率反而大大提高了。
可她却不再如往常欣喜,因为,她已经放弃喜欢他了。
于是她顿了顿,便要开口拒绝他们的邀请。
桑珠却像是提前预料到她要说什么,不依不饶地拉着她的手,“云溪姐,上次你都拒绝我了,这次就不能再拒绝了!”
“这样好的节日,就应该一起出门玩!”
“走吧,走吧!”
说着桑珠拉着程云溪往外走。
抗拒不了她的撒娇,程云溪无奈,只能答应。
林卡内,草地上搭起彩色帐篷,地上铺着卡垫、地毯,摆着各种酒和饮料、菜肴。
大家身着色彩艳丽的民族服饰,围在一起载歌载舞、喝酒唱歌。
桑珠直接拉着她冲进人群里,和大家一起手拉手跳舞。
玩了一会儿后,程云溪体力告罄,就坐在一旁的地毯上休息。
桑珠却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一样,自己玩了一会儿还不够,还牵起达瓦嘉措的手,带着他融入人群之中。
两人随着音乐起舞,仿佛阳光都格外偏爱他们,金灿灿的阳光洒在他们脸颊上,衬得他们宛如山野间的精灵。
真相配的两个人。
程云溪下意识拿起一旁的青稞酒,低着头缓缓地喝着。
突然意外发生,桑珠跳着跳着,一不小心跳错了一步,差点把自己绊倒。
达瓦嘉措脸色微变,连忙护住她。
两人相拥着一起倒在草坪上。
桑珠却开怀地笑了起来,并没有觉得丢脸。
达瓦嘉措却忽然朝我看来。
撞上他那双如月光般清冷的眼睛,她下意识收回眼神,慌忙地喝了几大口酒,低着头数着地上的草。
不知喝了多少碗酒,她只觉得反应越来越迟钝,眼前有些晕乎。
她醉了,不想再打扰他们。
于是程云溪勉强支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几下,准备离开。
双腿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云朵上。
她勉强晃了晃脑袋,努力维持清醒,继续往前走着。
却一个不小心,撞入一个清冽的怀抱中。
程云溪闻着熟悉的香味,下意识抬头。
达瓦嘉措清冷的声音落入耳中:“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回去。”
她愣了愣,想起从前无数次她坐在达瓦嘉措的马背上,那时的他身体总是和她隔出一段距离,她却偷偷丈量着,想着要更加努力,一点点缩短,直到,她与他实现负距离。
现在,她不会再那么不要脸,也已经明白他的心意。
程云溪推开一点距离,摇了摇昏沉的头,“不用了,桑珠会误会的。”
达瓦嘉措微微蹙眉,“误会什么?和桑珠有什么关系?”
程云溪却没再回答,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或许是醉意,让她大脑有一瞬的宕机。
有些话忍不住脱口而出。
“达瓦嘉措。”
“接下来我要去的地方,你送不了,我们也不会再见到了。”
她抬着眸望着他,漆黑的眸子里好像泛着水光。
闻言,达瓦嘉措攥住程云溪的手骤然收紧,“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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