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排队等着进城马车队伍都懵了,趁着城门还未关上之前,所有人一窝蜂的往城内挤。苏音等人注意到了城门口的变故,就见着一窝蜂的人往富顺县冲,他们距离远,没听到衙役的...
不少排队等着进城马车队伍都懵了,趁着城门还未关上之前,所有人一窝蜂的往城内挤。
苏音等人注意到了城门口的变故,就见着一窝蜂的人往富顺县冲,他们距离远,没听到衙役的喊声,就见着远处城门口一窝蜂的人往前冲,也不知出了何事。
“这是出了什么事?”苏母惴惴不安。
苏宝珠也面露忧色。
走在前头的林家媳妇担忧的开口,“该不会富顺县也民变了吧?”
这话瞬间让队伍炸开,所有人都慌了。
“音音。”苏母下意识去握她的手。
“不是民变,别担心。”苏音嚷声说道。
躁动的队伍稍稍平复一些。
苏音瞅见了衙役的动作,意识到什么。
“大舅舅,富顺县这是要关闭城门。”
“什么!”
他们队伍可是要穿过富顺县,倘若城门关闭,他们需要从另一侧的小道绕过县城,那路程可比计划中的多了半天的路程。
身后有暴民作乱,那些人随时都会追赶上来,每耽搁一分钟,都是多一份危险。
“走,赶紧走。”
不仅仅是苏音意识到了,杨里正等人也意识到了。
“快跑。”
原本井然有序的队伍直接被打散,所有人一股脑的往前冲,就怕慢了脱离队伍。
等到他们赶到城门口时,城门早已关上。
门口处留下几位衙役,朗声劝退滞留门口处的人群,有人听从了,直接离去。有人却不甘心就此离去。
“官爷,这才辰时一刻,怎地就关城门?”有人不甘心的询问。
那位衙役也被他们的不识好歹惹火,语气很冲,“上头下的命令,我怎知晓。”
即便知晓,他也不会说。
那人碰了一鼻子灰,见衙役面色不善,不敢多说。
“后面的人散了散了。”
“官爷行行好,我得进城给我孙子请大夫。”一位老者哀求着。
衙役推搡着,“去去去,你即便进去了,请了大夫也出不来。”
杨里正走上前,在衙役呵斥前,悄咪咪的将几个铜板塞到他手中,衙役的脸色瞬间缓和不少。
“官爷,我是杏花村的里正,后头那些都是我们村的人。我们准备去永清县,不知可否通融通融,让我们过一过?”
衙役摇头,“不是我不通融,上头已经下了命令,谁来都不开门。”
“那可否告知这突然关城门的缘故?”
杨里正又给对方塞了几个铜板。
衙役见他上道,压低声音说道:“民变了,县太爷为了保证县城百姓的安危,才会做出决定。你们且快离去,免得遇到那群暴民。”
“多谢、多谢。”杨里正拱手道谢。
杨里正一回来,众人围上前。
“如何?对方可通融?”
杨里正摇摇头。
“那为何突然关城门?”有人问道。
苏音已然猜到了缘故。
杨里正开口,“这是在防暴民。这里很危险,我们得赶紧离开。”
众人哗然!
之前听到民变,不少人总是怀着希望,希望那只是那些人的猜测,或者说小题大做。
但富顺县却清楚,且赤z裸z裸的将事实摆在眼前,让心存侥幸的人,再无半分侥幸。
苏音看着村里大大小小的板车,板车上装着满当当的家当,这些都是单纯靠着人力拉,会拖慢速度。
她找到了杨里正。
“三外祖。”
“苏丫头,有事?”
苏音点头,“路上我们遇到的队伍,他们的速度都很快,一路疾行,可见后面暴民速度不会太慢。我们现在拖家带口,很多人家都是单靠人力拉着所有家当。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暴民很快会追上我们。”
只可惜村里大部分都不相信,也不愿意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村子。
大部分都觉得李家老二是在危言耸听,其中就包括苏家二老。
李家老二李锐只带了本家人以及少数几家,匆匆离开村子。
那日他们离开村时,不少人在背地里说李家老二等人迟早会后悔,说他胆子小之类的风言风语。
可不曾想,在他们离开三日后,流民半夜时分冲入李家村,那一夜村里成了炼狱。
苏家人是外姓,住在村末尾,听到动静后,第一时间往山上逃窜。本来一家人都能逃走,但是跑到山腰处时,大伯说将一盒子银子和书籍落在屋子,要求她与小姑去取。
她与苏宝珠不愿意,但在苏老太和苏老头的命令下,不得不返回屋子。母亲担心她,一同跟着前往。
一路上小心翼翼回到家中,三人并没有找到大伯说的书籍和银子,在她们准备返回时,被流民发现,结果可想而知。
苏音一想到此,心中止不住的冷笑。
屋子里哪里有什么银子和书籍,他们分明是想送她们去死。
听到苏母的问话,知晓她还是无法接受重生,或者说无法理解什么是重生。
苏音想了想,开口道:“娘,想知道我们那个梦是不是真的,很简单。等到李锐家的回来就知晓了。若是如同咱们梦里那般,说了那些话,那说明咱们经历的不是梦,是真实的。”
“如果李锐家没回来,更没有说过那些话,那我们梦到的,可能就只是梦。”
对于这个说法,苏母不住点头,“咱们就等等看。”
“娘,我明天想去镇上看看,顺便买些东西。”
乱世即将到来,必须要做好准备。
“嗯,你去打听打听也好。”
安抚好母亲,两人各自回房。
一个时辰后,天蒙蒙亮,往日这个时辰,苏音便会同母亲、小姑三人一起做饭、弄猪食、打扫庭院、挑水、劈柴。至于苏家的大房和二房,都不需要,只等着起床吃现成的。
生物钟让她早早醒来,但她没起床,依旧躺在床上,脑海里想着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流民冲入村子,是铁板钉钉的事。
乱世即将到来,如何让自己活下来,让自己在乎的人活下来,是自己的首要任务。
“大丫,死到哪里去了?太阳都晒屁股了,还赖在床上,就没见过你这么懒的丫头。”
院子里传来了苏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声音,紧接着庭院里响起了母亲的声音。
“娘,孩子病了。”
“病什么病,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哪里是病,分明就是躲懒。真是白养她这么大。”
“孩子病是真的病了,都起不了。我想请郎中给她看看。”
一提及郎中,就像是踩中了苏老太太的尾巴,声音陡然拔高,“看什么看!”
“家里可没钱。躺一躺、睡一觉就好了。老三家的,你不当家是不知柴米贵,别给我整那些有的没的。我们老苏家的孩子可没那么娇气,生个病就要请郎中。”
“想请郎中,下辈子投身到官宦小姐家去。我们这里,没门。”
最后那一句话是冲着苏音所在的破落柴房喊着。
这么一打岔,苏老太太不再抓着苏音不干活。毕竟,在银钱面前,她苏音屁都不算。
等到苏家人都到田地里忙活,庭院里无人后,苏母偷偷推开柴门。
“大丫,他们都走了。”
她从兜里拿出一个帕子,里面包裹着一块碎银子,几十个铜板。
“这些你带上。”
“嗯。”
苏音接过手,这些东西都是母亲为数不多的体己钱,这些钱母亲偷偷瞒着,谁都没告诉。若让苏老太知晓,早就被她用各种理由给弄走。
“娘,若是奶他们来找我,就说我去李大夫那里求药去了。”苏音想到什么,“小姑现在在哪?”
“说是身体难受,在屋里躺着。你奶没让她下地。”
“娘。”苏音招手,苏母
俯下身,她趴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苏母眼中有不解,但还是点点头。
“我记住了。你路上也要小心。”
“嗯。”
苏音出了院子,朝着县城所在的方向奔行。走到一半时,她蹲下身,眼角余光偷瞄向后方的大树,树后方有人影闪动。
苏音淡定起身,装作什么都不知,继续往前走。
走到无人地带时,停下脚步。
“出来吧。”
苏音看着田埂下,草丛里若隐若现的身影,“已经看到你了。”
草丛里的人慢吞吞的起身,看向苏音。
“小姑,你为什么跟着我?”
小姑苏宝珠,比苏音大一岁,是苏老太太的老来女,按理说幺儿容易被父母宠些,但偏偏苏家两口子,都是重男轻女的主,对这个老来女半点都不心疼。
小时候都是吃着苏母的奶长大,也算是苏母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
苏宝珠与苏音的关系,在六岁前都不错,到了六岁那年,因为争抢一个肉饼,两人闹翻。
至于那个肉饼,被隔壁大黄捷足先登。两人非但没吃上一口肉饼,回家后,还被苏老太太一顿打,从那个时候起,两人的关系就变得一般。
苏宝珠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我可没跟着你。”
“出了村后,你一路上跟着我。没跟着,何必躲躲藏藏。”苏音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离开前,她让母亲到苏宝珠门前,透露出自己要外出的事,便是想试探她一番,看看她是否会有行动。
这简单的一番试探,苏宝珠果然上钩了。
苏宝珠没有正面回应,反而转移话题似的避开,“那、那个,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昨晚为什么大半夜会出门?”
支支吾吾的问话,好似在用‘无关紧要’的事躲避‘重要问题’。
看似避重就轻,实则掩藏真实目的手法,让苏音又看好她几分。
“那小姑,你为什么会出门?”
苏音轻松的将皮球踢回去。
交易达成后,马贩子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差点以为这两头骡子要砸在自己手里。
骡子虽然比马拉得东西多,速度比牛快,又有驴的耐力,最适合长途驮运货物,但是它有两个最大的缺点。
第一价格比马都贵【马匹价格一般在30-100两以上(上限不定),看品种而定】。
第二骡子无法繁衍,对于农户家而言,非常不划算。
骡子基本上都是商户,军队用得比较多。
这两匹骡子原本是某家商户订下的,哪知道那家商户因为招惹了权贵,下了大狱,这两匹骡子就放在手里好些日子,都没出售出去。
现在出售出去一匹,自然是高兴,越早出售赚头越多。
马贩子的速度很快,让人套上了板车,搬上草料。
两人牵着骡子先去了一趟布衣坊,购置了几件厚实的衣服和被褥、麻布,又买了好些油布,再去之前李掌柜的药铺里购买了不少药品。
粮食还不够多,苏音又去了一趟粮铺,没想到粮食又涨价了,稻米都涨到了三百二十文一斗。
苏音是南方人,喜欢吃稻米,但价格太贵,兜里二百两原本看着多,但一花起来就显得不够用。
她只能买便宜的稷米,这一次没买陈年的稷米,又购入便宜的白面。
骡车上已经堆放不少东西,但被苏音用油布盖着,最上头用草料遮掩着,让外人瞧不见里面的东西。
“你在这里看着东西,我去去就回。”
“你去哪里。”
苏音手指着对面的铁匠铺。
逃荒路上,有一个好的防身武器,能震慑住不少人,增加自己的生存希望。
铁铺老板见有客人上门,即便是女子,也没怠慢。
“姑娘,你需要什么?”
“你们铺子里可有长刀?”
“有。这些都是,你看要哪种?”
苏音看着一排的长刀,样式只有一种横刀,至于仪刀、障刀、陌刀,就并不是他们这种平民百姓能用的。
仪刀是贵族所带的配件,障刀、陌刀多用于军队和衙役使用,而平头百姓大多数用横刀。
横刀有长有短,每一把重量不同,价格自然也不同。
苏音上手试了试,最终选了两把横刀。
“有短刃吗?”
“有。”
苏音挑选了三把短刃,将挑选好的两把横刀,三把短刃放在面前,又挑选了一个不大的小铁锅。
“老板,算算多少钱?”
铁铺老板心里高兴,这可是大客户,一年到头都难得遇到这样的顾客。
“近两年不太平,材料上涨,这个价格也涨了不少。”
铁匠铺老板怕价格吓到客人,提前打了预防针后,才开口报价,“这横刀五百文一把。短刃,全算你二百六十文一把,锅也算你便宜点,一百文,总共一两八钱八十文。”【注1】
“一两如何?”
铁匠铺老板心头一颤,这小姑娘杀价也太狠了。
“哪有那么多赚头。这样吧,那八十文给你抹了。”铁匠铺老板一脸肉疼的说道。
毕竟,八十文可以买好几斤稷米了。
苏音看老板那肉疼样,笑着道:“老板,不用便宜,送我两把柴刀如何?”
一把菜刀差不多五十文,两把柴刀也就一百文。
铁匠铺老板直接麻了,这丫头太能还价了。
“行吧。”铁匠铺老板心一横,点头同意。
付了钱,带上东西离开。
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了,但有一样东西,是不能缺少的,那便是户籍证明。一旦开始逃亡,有户籍在身,就不是流民,没有户籍证明,只能充当流民。
这次购买的东西多,白日里不方便行动,等到夜色渐浓后,才敢往那座山上走。
苏宝珠举着火把,在前面照明,苏音牵着骡车往山里走,山路不好走,两人走得极慢,时不时用柴刀劈开一条路,好方便骡子行走。
两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东西规整好。
苏宝珠重新穿回旧衣服,到村子里后,得想办法弄来她们的户籍证明。
苏音在洞里找了一处相对平坦干燥的地方,在上面铺上了一层干草,再将草席放上,准备就这么凑合睡个几日。
晚餐是从镇上买来的是三个肉包子,配着一碗水,对付着过去。睡前,苏音靠近火堆,接着火光,改造了一下新衣服,在上面加了一些补丁,这样也不突兀。
第二日一早,苏音赶着骡车前往舅舅家。
一来练习赶车的技术,二来也是想帮舅舅一家。三则是找帮手,人多力量大,光靠着他们一家人,太过势单力薄,容易成为别人争抢的对象。
若是能说动舅舅他们,安全上又会多几分保障。
苏音有三个舅舅,母亲杨春香排行老三,上有两个大舅舅,下有一个小舅舅,三个舅舅对母亲不错,连带着三位舅母也不敢欺负她。
大舅舅是木匠,有生意的话,在家里做做木工,没生意时,下地干活。二舅舅与小舅舅两人都是在地里刨活的,但是能打一手好猎,这都归功于太外祖。太外祖就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打猎好手。
苏音一抵达杨家门前,在庭院里浆洗衣服的三表妹杨桃花惊喜出声。
“苏音表姐,你怎么来了。”她将目光落在那辆骡车,“这是……”
苏音将骡车赶入庭院,“舅舅呢?”
外祖父和外祖母早两年相继离世,家里就三位舅舅,也各自分家,但住在同一屋檐下。
“我爹、大伯、二伯和娘他们都在田里。这天不下雨,河道里的水都快干涸了。我爹说,要是再不下雨,今年收成可就没了。”说着,小小的人叹了一口气。
整个家里就她和小表弟二人,其他几位年长都在地里帮忙干活。
三表妹给她端来一碗水。
这天气已经晴天了三个月,不落半点雨。不仅仅是此地,整个梅州都是如此。
三表妹叫来在外面玩耍的弟弟,“小湖,去地里告诉娘,音音表姐来了。”
小表弟杨湖应了一声,便往地里跑。
不消片刻,三舅母回来,稀奇的看着庭院的里骡车。
“这骡车是哪来的?你母亲呢?”
“母亲在家里,我今日过来是找舅舅有事商量。”
“你舅舅还在地里忙活。要是不急的话,晌午时你舅会回来休息,到时候你有什么事,与他再说。”
“行。”
苏音帮着三舅母和表妹帮忙拾头家里的活计,等到了晌午,三位舅舅家、两位舅母、四位表哥、一个大表姐全部回来。
“小音,你母亲呢?”
“在家里,母亲让我过来同舅舅们商量一件事。”
见外甥女一脸严肃,三位舅舅也跟着上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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