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一直嫌弃我是个女儿,说就指望表哥给她抬棺送终。所以我和表哥同时重病,她毫不犹豫将属于我的肾源让给了表哥,我临死之际,妈妈正在大肆庆祝表哥病愈重归娱乐圈。我的...
妈妈一直嫌弃我是个女儿,说就指望表哥给她抬棺送终。
所以我和表哥同时重病,她毫不犹豫将属于我的肾源让给了表哥,我临死之际,妈妈正在大肆庆祝表哥病愈重归娱乐圈。
我的灵魂飘在空中,看见妈妈在表哥家哭着当牛做马。
……我的病情又加重了。
前段时间还能独自在医院里散步晒太阳,可这几天情况直转急下,已经不能独立下病床了。
爸爸整日忙着赚钱帮我治病,还要挤出时间来照顾我。
我想到那日趁我熟睡时,医生跟爸爸说过的话:“你女儿病情越来越严重,如果再没有合适配型的肾源,住院也只能延长她承受痛苦的时间罢了。”
我装作没听到他们的谈话,假装还没有醒来。
可我知道,我已经活不长了。
医生看出每次爸爸交住院费和治疗费用时都要东拼西凑好久,这才好心提醒他考虑直接带我出院的事。
可爸爸一直都不愿意放弃。
再次醒来时,我就听到爸爸在病房外跟妈妈打电话,请求她能来看我一眼。
他的声音透过虚掩的房门传了进来:“春丽,小雅她病的重,你有时间能不能来看她一眼。”
爸妈早在两年前就已经离婚了,离婚时,爸爸将在工地受伤得到的赔款全部给了妈妈,争得了我的抚养权。
爸爸的年纪大了,用的手机是以前的老款,电话那头,妈妈嗤笑的声音清晰的传了出来:“什么得病,我看就是你们父女两个联合起来想从我手里骗钱的借口,难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吗,别做梦了!”
“我没有骗你,闺女真的病的很重,她很想你。”
爸爸祈求的声音不断地传进来,可电话那头的妈妈摆明了不相信他说的话。
因为就在前段时间,爸爸实在交不起我的治疗费用,想到了曾经为了争夺我抚养权而判给妈妈的工伤赔款,他想借一部分应应急,妈妈却一直觉得我们是想骗走她的钱:“要是真病的厉害才好呢,最好病死了才算!”
爸爸的声音里带了怒气:“王春丽,小雅到底是你亲生女儿,你咋这么咒她。”
他愤怒又满是祈求的声音不断说出口,都险些被妈妈刻薄的话堵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就连我,也觉得爸爸有些太高看妈妈对我们父女两个的感情了。
妈妈一直觉得生了我这个女儿是她的耻辱,更是痛恨让她生出了个女儿的爸爸,怎么可能愿意来看我。
眼眶微微泛起红,在听到爸爸开门的声音的那一刻,我连忙抬起手臂擦了擦眼睛。
“小雅你咋醒了,是不是身上又痛得厉害了?”
和妈妈尖酸刻薄的声音不同,爸爸看到我醒来,满是慈爱和担心的走了过来,他走路一坡一坡的,语气中却是带着满满的心疼。
我摇了摇脑袋,强忍着疼痛撑起笑容道:“感觉这两天身上轻松了许多,肯定要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
“爸爸你也要注意身体。”
当初爸爸在工地办公,因为工伤瘸了条腿,就出去做些零散的活计,在我生病之后,他更是忙的连轴转,身形消瘦了许多。
我不想自己的命没保住,爸爸也跟着垮了。
第二天,爸爸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还是喊来了妈妈来看我。
尽管我已经病的很严重,爸爸也不能无时无刻的陪在我身边。
他为了赚取维持我生命的费用,日夜不休的在外奔波。
又一个晚上,爸爸刚离开没多久,我就仿佛看到了妈妈正站在我床边。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喊了一声妈妈。
她脸上升起喜色,随后快速挪动脚步到一个护士模样的人身边。
“你看到了吧护士,我就是她妈妈,所以这签字的事情我来就好,我自己就能做主的。”
什么签字?
我没有多余的精神去想了,只是重复的喊着爸爸妈妈。
可是爸爸不在,妈妈也在我喊过她一声之后急匆匆拽着护士走了出去。
时间忽然变得好漫长,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间觉得呼吸困难,挣扎间,我的手碰到床头的呼叫器。
没过多久耳边就听到了嘈杂的声音,里面夹杂着‘抢救’‘快点’‘通知家属’这些字眼。
可我的意识陷入了沉睡,不管医生怎么努力,我也再没有睁开眼睛。
等再次有了意识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然飘了起来,而身下,是我的尸体。
“抢救无效死亡,安排一下通知家属吧。”
我的灵魂随着医生飘到了手术室外,爸爸正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的磕头。
看到手术室的门打开,爸爸连忙起身,有些激动地朝医生扑过去。
他那只坡脚绊了自己一下,还好医生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怎么样,我闺女怎么样了,我刚凑齐了接下来半个月的住院费,现在就能缴费。”
医生眼中闪过不忍,他牢牢地扶住爸爸的身体,告诉了他我已经确认死亡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爸爸的身体迅速下滑,随后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刚从手术室出来的医生护士皆扭过头,不忍心看下去。
我也心疼的红了眼眶,可是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我飘到爸爸的身边,想告诉他我还在,更想告诉他注意身体,就算没了我他自己也要好好生活。
可一切都是徒劳,爸爸根本看不到现在的我。
连日的奔波加上情绪太过激动,爸爸哭着哭着就昏了过去。
我看着医生帮爸爸安排好了病床,随后将我的尸体推进了太平间。
我绕着他们道了声谢,随后灵魂便不受控制的被拉扯的来到了医院的另一间手术室。
在另一间手术室外,我看到了妈妈。
她和刚刚的爸爸一样,正双手合十不断地祈求手术室里的人手术顺利。
只是被她担心的那个人不是我罢了。
我飘进了手术室里,果然在手术台上看到了表哥王泽,是他在做手术,所以妈妈才会那么担心。
可我视线一转,却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人。
那个说要送给我礼物的人,如今也正躺在手术台上。
只是顾旭早已没了气息,医生正摘取他的肾脏移植给表哥王泽。
我的内心再次被悲伤填满,原来他也已经死了。
我飘过来时,王泽的手术已经到了快要收尾的阶段。
看了一会的我正打算离开,可却听到了整理手术台的医生助手的闲谈。
“这小子运气可真好,要不是这人主动要捐肾给他,他妈又及时签了字,这次还真的危险了。”
“可不是,在咱们进手术室前,这小子隔壁病房那个姑娘也进了手术室,估计现在已经……哎,造化弄人啊。”
王泽隔壁病房的姑娘……那不就是我吗?
我眼中闪过惊喜,可下一刻便被妈妈的话无情打破:“还真是装的像模像样的,你们是知道阿泽生了病就住在隔壁,所以你们演戏也故意选了这间对吧,为了骗我的钱你们可真是费心思了。”
我的大脑嗡嗡作响。
妈妈口中的阿泽,是舅舅家的儿子王泽,她对王
泽的重视远远超过了我。
原来不是爸爸找来了妈妈,而是表哥王泽也生病住院,又刚好住在我的隔壁,她是被爸爸撞见后硬喊来的。
许是爸爸看出了我的伤心,他挡在我面前,怒声和妈妈争辩:“你说的是啥话惹小雅伤心,这住院的事还能作假不成!”
妈妈看过来的目光鄙夷:“那可说不准,这孩子小时候就谎话连篇,谁知道现在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
心中忽然一阵刺痛,我知道妈妈说的是什么事。
我和表哥王泽是同一天生日,在我出生后的每次生日,妈妈都是陪在王泽身边度过的。
她总说我是个女孩,长大后早晚都是要嫁到别人家的,没个儿子连养老都没人管。
所以她就把舅舅家的儿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去疼,自己的女儿却被她当成野草一般随意丢弃。
上初中时,班里的朋友都炫耀生日时妈妈准备的礼物,我太渴望妈妈的爱了,所以在我十三岁生日那天,装病留下了妈妈。
可当天晚上,我的谎话就被妈妈无情拆穿,她将我训斥一顿,就匆匆买了蛋糕,赶去舅舅家给表哥过生日。
可因为去的晚了,妈妈还是遭到了舅舅和舅妈的冷眼。
而我对妈妈说的这次谎话,成了在她心里永远的刺,也成了她不爱我的理由。
妈妈离开了。
爸爸无法忍受她不断地辱骂和诋毁我的行为,和她吵了起来,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等妈妈离开病房,爸爸才一脸抱歉的看向我:“我以为你见到她能开心点,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我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可爸爸的表情并没有变好。
但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谁也没有再提起过妈妈,尽管她就守在隔壁病房陪着表哥。
我的状态开始越来越差,爸爸脸上的担忧也越来越浓,他开始一有时间就来医院陪我。
我知道他不会同意我出院的请求,所以并没有多此一举,只希望我能快点等到一个死亡的结果,好让我和爸爸都尽快解脱这种痛苦。
在这种无尽的等待中,我的生命距离终点越来越近。
我的意识开始变得不清晰,说话时常常前言不搭后续,但爸爸只要在医院,就寸步不离的陪在我身边:“爸爸,你在医院花园里见到过一个喜欢戴着黑色耳机的哥哥吗?”
那个人叫顾旭,是一个和我一样生了重病的人,他有一种很活跃的生命力。
最后一次见到他,他还和我拉钩说要送给我一件难忘的礼物。
当时我追问是什么礼物,可他避而不谈。
第二天我的病情就加重了,再也没能去小花园偶遇那个有着活跃生命力的哥哥。
也不知道,他说的要送给我的礼物究竟是什么。
或许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还没等到爸爸的回答,早已有些神志不清的我就换了另一个话题,自然也就没看到爸爸瞧瞧抹眼泪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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