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兴十七年二月初六,又到了枯木逢春、韶光淑气的季节。纵然寒气并未完全散去,御花园中也已是满园春色。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分,枝头上粉白色的杏花已经绽放,随春风摇曳,若...
隆兴十七年二月初六,又到了枯木逢春、韶光淑气的季节。纵然寒气并未完全散去,御花园中也已是满园春色。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分,枝头上粉白色的杏花已经绽放,随春风摇
曳,若天女散花,在夕阳的映照下留下几分斑驳的光影。
杏花林下,林贵妃慵懒坐在石凳上。她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锦缎华服,梳着反绾髻,戴着华贵的首饰。落日余晖映在她勾勒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更显得她粉面含春、妩媚生姿。
只见她柳眉一挑,一双上扬的狐眼带上了几分冷意和狠毒,厉声问:“兰燕,本宫听闻,宁家那个余孽病重了?”
她身后,一个穿着着淡绿色襦裙、姿色平平的宫女恭敬福身道:“回娘娘的话,听说清谧宫那位收到圣旨就昏了过去,到如今整整三日还未清醒。”
林贵妃闻言,露出来嘲讽的笑容。她伸出戴着镶嵌着玛瑙、翡翠指甲套的玉手,兰燕赶忙伸出胳膊架在她手下,扶着林贵妃起身。
林贵妃让兰燕扶着自己,袅袅婷婷走到了一棵杏树下,伸手捏住了枝头的一朵杏花,狠狠拽下丢到了泥土之上,用金丝银线绣出的海棠花绣花鞋将花瓣踩得稀烂,眼中带上了几分解气和得意。
“昔年宁家处处压我林家一头,如今那余孽还抢走本宫‘上平第一美人’的名头,她若是能这般一命呜呼还能少受点儿罪。若是命硬挺了过来,也不过如同这杏花,只有深陷淤泥任由本宫践踏的命!”
兰燕面不改色,看起来却更加恭敬卑微,她把头埋得更低,迎合道:“娘娘说的是。”
林贵妃揣着恶意款款离去,只余满地杏花随风起,最终又落入泥泞,再无原本的纯净美好。
清谧宫。
姜洵音只觉得昏昏沉沉、头痛欲裂,脑海中充斥着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记忆。
“音音,大宝就要过百日了,你身为干妈要给他备一份大礼哦!”
“姜洵音,我要你发誓一辈子护他周全,若伤他分毫,你不得好死!”
“大哥哪儿对不住你?他那么喜欢你,你却害他被条子抓住,倒不如下去陪他吧!”
“怪不得父皇厌弃你,谁让你身上流着罪人之血?”
“姜洵音,救护车马上就到。你振作一点,睁开眼睛,别睡!”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四公主乃朕之女,蕙心兰质、钟灵毓秀,既娴内治,宜被殊荣,是用封尔为昭和公主,锡之金印、金册,和亲那日苏部可汗,结两地之好、以隆国和。钦此。”
……
脑海中的记忆太过于庞杂混乱,让她分不清真实和虚幻,只能发出痛苦的嘶吼,又发觉喉咙刺痛,干哑得仿佛冒烟。
她的左手突然被抓住,一条手帕轻轻擦去了她脸上的汗水,一道带着哭腔的沙哑女声传入耳中。
“公主,您都睡了三天了,快醒来吧!”
公主……什么公主?姜洵音迷迷瞪瞪握住了那只手,像是握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在对方的惊喜的惊呼声中努力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没等姜洵音环顾四周,一双泪眼婆娑的双眼就映入眼帘。那是个长相清秀的姑娘,约摸只有十五六岁。她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襦裙,梳着双髻,一副古代宫女装扮。
这小姑娘是谁啊?怎么会有人穿成这么个样子?为何她看起来有几分熟悉?
那宫女见姜洵音睁开眼,喜极而泣道:“公主,您可算醒来了,太医都说,再不醒来您就凶险了。您这回吓死奴婢了!”
公主,是叫自己吗?姜洵音满头雾水,还有些昏沉的她瞬间就带上了三分警惕,沙哑着嗓子试探问:“我这是怎么了?”
小宫女听她嗓子干哑,赶忙倒了一杯水,小心喂给姜洵音喝。而后,她哽咽着说着近来的事情:“公主,那一日云公公前来宣纸,说皇上封您为昭和公主,和亲那日苏部,您急火攻心就昏了过去,到今日已经整整三日。公主,皇上……皇上怎么能这般狠心把您嫁到关外不毛之地?”
姜洵音听着茫然,抬头打量了一眼。她正躺在一张拔步床上,看木料纹理是上好的鸡翅木,四周还挂着淡蓝色的罗帷。这……不是她的房间,她心脏处也没有中弹时的剧痛。
一瞬间,她想到了穿越,再联想着半睡半醒时脑海中闪过的记忆片段,看着眼前有几分眼熟的小宫女,迟疑着唤道:“……采薇?”
小宫女采薇赶忙看向了姜洵音,伏在姜洵音床边,哽咽却认真道:“公主可有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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