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老太是个厉害的,卖了小孙女,逼得老二媳妇跳了河,更逼得老大一家主动断了亲。最宠爱的幺儿平步青云后,唆使他宠妾灭妻,被一本参到金銮殿,她做下的恶事,都成了被攻击...
男女主角分别是季月荷关嘉茂的美文同人小说《农门恶婆婆只想当咸鱼》,由网络作家萌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关老太是个厉害的,卖了小孙女,逼得老二媳妇跳了河,更逼得老大一家主动断了亲。最宠爱的幺儿平步青云后,唆使他宠妾灭妻,被一本参到金銮殿,她做下的恶事,都成了被攻击的把柄。最后全家被一锅烩了。24岁的季月荷穿来,变成了臭名远扬的农门恶婆婆。
《农门恶婆婆只想当咸鱼》精彩片段
第1章
“天杀的小贱人!”
“胆肥了是吧?敢把我的宝珠推进井里,看老娘不打死你!”
“小小年纪手这么黑,怎么没让老天把你收了!回头把你卖掉,省得见你就来气,什么东西......”
“......”
天刚放亮,村东头的老关家就传来关老太刻薄又尖锐的谩骂。
二儿媳袁氏跪倒在地,浑身抖得好似秋风中的落叶,却固执地护在小女孩身前。
“娘,大丫她真不是故意的,您就饶过她一回吧!“
“娘,我和相公以后都会好好孝敬您。求求您别卖了她,她体内流着的也是咱老关家的骨血啊!儿媳妇给您磕头了!娘——”
砰砰砰!
重重地敲击声敲打着坚硬的泥地,让她的额头很快红肿一片,可她依然咬着牙,半点不敢松懈。
她的举动不但没能安抚关老太,反倒让对方暴跳如雷。
“好你个袁氏!占着茅坑不屙屎,连儿子都生不出来的小贱人!老娘当初真是瞎了眼,让你这烂下水的讨债鬼进了我老关家的门!你竟敢威逼老娘,看老娘不打死你——”
关老太冲上去给二儿媳一个教训,袁氏下意识一躲......
却看见关老太一头撞到墙上,鲜血当即从额头涌出,整个人也缓缓软倒在地。
艳红艳红的鲜血刺激得袁氏浑身一激灵,惊恐的大叫:
“娘——”
老关家霎时乱了套!
媳妇们惊慌失措,孩童们哭嚎,一大群人吵吵嚷嚷围拢过来,把人搬进屋,抹草木灰,缠布带止血,拍胸口,捶后背......连喊带叫的不住折腾。
这年头孝字大过天。
二儿媳害关老太磕破了脑袋,见了血,这可是大事!
“是娘自己撞的墙,这事儿真不怨我......”
“不怨你怨谁?你逼得娘去撞墙,你还说不关你的事,这种事说出去谁信?!”
“我、我......”
袁氏哭天抹泪,却于事无补。
眼看关老太那口吊着的气渐渐咽下,众人都暗自窃喜之余,不由思考起关老太过身后,自家能扒拉到多少好东西。
唯独袁氏,一脸心死如灰!
娘若真这么去了,那她......
她浑身一激灵,扑上前,痛哭流涕:
“娘,娘您醒醒啊!娘,娘您要是去了,媳妇可怎么活啊!您快醒醒吧......”
关老大见状,坐不住了。
“别喊了,娘都被你害死了!我告诉你袁氏,我老关家的一砖一瓦你也休想拿到。拿起你的包袱,给我滚回你袁家去!我老关家可不敢要你这种,胆敢害死婆母的儿媳妇——”
他骂得痛快,死去的关老太反倒睁开了眼。
没人察觉,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这具苍老的身躯就换了芯儿。
季月荷缓缓睁开眼,只感觉头痛欲裂。
上辈子她就是个注孤生的命,眼看房子车子票子啥的都齐乎了,趁大过年的好日子出门游玩,不料一脚行差踏错,踩了空,滚下山崖......
再醒来,就变成了科举文中的农门恶婆婆。
从24岁,摇身一变成了36岁的“老太婆”。
不但附赠几个不孝子,身后还缀着一串儿拖油瓶!
想到这,她忍不住泪流满面。
天晓得,她活了24岁,连男人的滋味都没尝过啊!
想起原身作下的恶事,季月荷都忍不住叹气。
原身是个厉害的,卖了小孙女,逼得老二媳妇跳了河,更逼得老大一家主动断了亲。
在她最宠爱的幺儿平步青云后,更唆使他宠妾灭妻,搅得一个家不得安生。
最后被一奏本参到金銮殿。
她做下的恶事都被翻出来,成为政敌攻击的把柄,最终全家老小都被一锅烩了!
一堆极品糟心事一股脑灌进大脑,让她头痛欲裂。
偏还有一群人“嘎嘎嘎”吵闹,让她忍不住一声爆吼:
“闭嘴!吵死人了——”
她自己觉得吼得很大,实则堪比蚊呐。偏生在关老大说话的间隙,大家都听到了。
场面顿时为之一静。
须臾后,众人都围拢了过来。
“娘,您醒了?您没什么事吧?”
“太好了!娘,千错万错都是袁氏的错。要不是她胆儿肥但对娘您动手,您也不会伤了脑袋......”
“娘,您额头还疼吗?要不要媳妇把草药郎中请来?”
“......”
七嘴八舌地说话声,就好似有千百只苍蝇围在耳边叫。
看似关切的眼里,都倒映着失望之色。
唯独袁氏,又哭又笑,是真心为了关老太醒来而高兴。
季月荷头疼:
“哭个屁哭,老娘还没死你就嚎丧哪!都吃饱了,闲得没事做是吧?地里的庄稼都种下去了?饭做好了?给老娘滚,别杵在这碍我老太婆的眼!”
她拿眼一瞪,瞪得那一群人纷纷抱头鼠窜,连哭都给忘了。
关老大走在最后,还不住安慰她:
“娘,你别气坏了身子,你看现在宝珠不是也没事了么?要我说,袁氏真不是个东西,居然敢冲娘动手!就该把那糟心的玩意儿休了,我老关家可不能要这种不敬爹娘的儿媳妇......”
这谁啊?
还指点起江山了?
季月荷一愣,猛地抓起枕头就砸了过去。
“那是你二弟妹!我看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休,我也该刘氏那个搅家精休了!给我滚出去,滚滚滚——”
她激动的猛一起身,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却带动了伤口,额头传来的抽疼令她倒抽一口凉气。不由自主的仰倒回床头,渐渐昏睡了过去。
说起这场无妄之灾,就得从老关家开始说起。
老关头早年丧妻,留下两个幼小的孩童无人照顾,不得已续弦了关老太季月荷。
自古后娘难为!
原身早年家穷,小小年纪就被赌鬼父亲送去大户人家做丫鬟。
随着生活改善年纪渐大,原身也出落得亭亭玉立,蛾眉杏眼小蛮腰,当真是一朵娇花儿。
自然也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偏生当家主母也是个有手段的,一番角力后,便把原身远远地打发了去。
原身一心盼着能飞上高枝儿,不料转眼被配了个刚死了媳妇的鳏夫,心中自然愤愤不平,对前头生的两个儿子更是没什么好脸。
再加上有心人刻意挑拨,和两个便宜孩子的关系也越发淡漠。
好在她的肚皮争气,先后生下了三男一女。自此,她在老关家便站稳了脚跟,也牢牢把控住了家里的经济大权。
而袁氏,便是二儿子驳了关老太的脸面,自主定下的婚事。
袁氏进门,先后两胎都是女儿,关老太这农门恶婆婆,更是从没一天好脸!
家里这日子过得——
岂能用一个“乱”字来形容!
这次事情的起因,是原身的小闺女宝珠逮到侄女大丫偷吃鸡蛋,便嚷嚷开来,不料却被惊慌失措的大丫推进了井里。
原身生宝珠时伤了身子,一只脚踩进了鬼门关又捡回一条命。
加上宝珠这个小棉袄又惯会挑好的长,肤色白净粉嫩,睫毛长长,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那叫一个粉雕玉琢!
原主一心盼着她能攀上高枝儿,打小就宠溺她。
宝珠落水受惊,不多时就发起了高热,一张小脸儿烧得通红通红的。
原身大发雷霆之怒!
结果......
:结果不说也罢!
说起来,老二和老大都是前头生的,按理说两兄弟的关系应该很亲近才对。
可老大机灵,有事没事就针对关老二,护着关老太。
时间一长,关老大还真就入了关老太的眼。除了在学堂里的关老五和她的小心肝宝珠外,也就是他最能让原身牵肠挂肚。
季月荷冷笑。
关老太看不清楚,她还能不知?
老大表面上向着她,内里精明着哩!
这些年,老大没少换着方儿的挑唆她和老二家的关系,这也使得老二一家早就和她离了心。
要不是上头有个孝字压着,不定早就闹出事了。
一道记忆突然划过脑海,季月荷惊得“噌”一下坐起,又捂着抽疼的额头赶忙下了地。
她扶着墙出了门,转身去了小闺女的房间。
宝珠落水发烧,现在不知如何了。
可等她推开房门,看到的却是慌张藏什么东西的关宝珠。看到她进来,眼神躲闪的唤了一声“娘”。
“娘,您起来了?之前您被那个搅家精打晕了,宝珠可担心您了!您的额头还疼不疼?好些了吧?”
小姑娘口口声声说着担心,若不是嘴边没擦干净的糕点屑,说不定她就信了!
别说!
宝珠不愧是原身最宠爱的小闺女,小脸儿粉嘟嘟的,眼睛大大的,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配上那一身白玉的肌肤,即便抠除了原身厚厚的滤镜,也不得不承认,关宝珠确实会长。
也难怪原身对她“寄予厚望”!
关老太眸子沉了沉,学着原身的做派,轻轻拍了拍对方的手:
“既然不舒服就好好歇着,想吃什么就自己煮。”
“嗳!我知道......”
关宝珠下意识应着,可随即反应过来不对。
娘不是应该说,“想吃什么,就让那个不会下蛋的丧门星做!”吗?
灶上的活儿,不是一直都是二嫂在做?
怎么让她自己煮?
她将来可是要做少奶奶的人,这双白白嫩嫩的小手可得仔细养着,绝不能弄粗了。
一定是娘口误说错了。
一定是!
“娘,大丫那小贱人居然敢推我下井,咱们绝不能姑息。对了,镇子上的王婆子出价颇高,娘您不如就把大丫卖给她吧!“
“啊,要是娘不放心,我可以帮忙跑跑腿,坚决不让王婆子占了您一文钱的便宜。也省得让娘来回奔波,给累着了。”
王婆子嘛,季月荷自然知道。
她给的价格确实比其他人略高,可但凡经过她手的颜色稍好些的女孩子,都会被卖进那种腌臜地方。
真那样的话,大丫这辈子就毁了!
“闭嘴!大丫的事,你不许再多嘴,娘自有考虑!”
说完,她转身出了屋。
季月荷又不是原身,可不打算惯着她的坏脾气。
再则,大丫原本就是她嫡亲的侄女,有这层血缘关系在。
本又是无心之举,若不是她这个当小姑的,连孩子吃点鸡蛋都看不得还要动手抢,又怎么会闹出眼下的祸事来?
对方不但不知反省,反而还想卖人?
真是欠教训!
她刚出了屋,没想到红肿着眼的袁氏正捧着大肚子站在门外,身旁还牵着畏畏缩缩的大丫。
目光和她一对上,忙胆怯的躲闪:“娘,儿媳该做晚饭了......”
老关家的进支和口粮都把持在关老太手中,花了几文钱,怎么花的,每顿饭吃多少粮食,吃什么,都是有定数的。
季月荷学着关老太的做派,抿着嘴也不说话回了屋。
袁氏暗中松了一口气,看娘没追究的意思,那件事,就揭过去了?
真是谢天谢地!
她不由面露了几分欢喜。
季月荷拿出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开了锁,取了一大瓢黑豆面,想了想,又舀了半瓢白面,拿了两个鸡蛋,还舀了一勺猪油,才重新锁上了锁。
出了屋,她把东西交给袁氏,照着原身的做派叮嘱:
“地里的长生草差不多能吃了,你去割点回来。白面和鸡蛋放着我来做,省得这些好东西都被糟蹋了。”
长生草其实就是韭菜,她打算做韭菜盒子,也算是给自己庆祝穿越了。
“嗳,知道了,娘。”
袁氏着实有些惊讶,拿鸡蛋不稀奇,平常但凡学堂读书的小叔子放假回来,婆婆都会煮上两个,一个给小叔子吃,一个给小姑子吃,她都习惯了。
可今天居然给了满满一勺子猪油!
委实太多了!
不过看着那半瓢白面,面对那勺子猪油,她突然想到娘额头上的伤。这才恍然大悟,端着面去了灶房。
不多时,灶房里就飘出了饭香。
这年头吃得起大米的农家少之又少,即便是镇子上的那些员外,也大多是在逢年过节时,才舍得用大米蒸一顿大米饭。
如老关家这种耕种之家,最多就是秋收和过年时吃一顿。
其余时候,多是吃杂粮过日子。
这时候的白面并不白,里面的麦麸没去除干净,显得灰扑扑地。
而豆面,就是各种黑豆、红豆、黄豆用石磨磨成粉,熬成糊糊,再加入一些野菜、块茎之类的食物使其粘稠一些,一天两顿用来果腹。
直接煮豆子吃容易胀气,大多是农忙时才有的福利。
即便是糊糊,也是有定量的,谁要是错过了顿头,可没有多余的。
其实老关家并不算穷。
他家毕竟还有十亩薄田十亩旱地,自己只耕种了五亩。余下的佃租给人家种植,每年收租也是一笔进润。
如果是一般人家,解决温饱肯定没问题。
可问题是,老关家心气儿高,供着关老五这个读书人!
读书费银子!
老关家这么多人供着一个读书人,依然捉襟见肘,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紧巴巴。
寻常鸡蛋都舍不得吃,积攒多了拿去集市卖掉换钱。
今天这一顿又是白面又是鸡蛋的,这大手笔也难怪袁氏会惊讶。
季月荷倒端得住。
她不是没看到袁氏频频打量她的眼神,可她终究不是原身。要让她饿着全家老小的肚子,供一个害得全家满门抄斩的败家子读书?
我呸!
他想得倒美!
:她学着原身的做派,绷着脸,抿着唇,自顾自进了灶房。
老关家缺衣少食。
好在眼下正值春花灿烂的时节,地里最不缺的就是野菜。
挖回来的野菜,多是荠荠菜,还有少数蒲公英、白花菜这些,她挑挑拣拣挑了些嫩的,剁碎了捣碎成泥状,过滤一下剔除里面的杂质,之后倒菜汁进白面混合,静置发面。
这边她则把鸡蛋调成鸡蛋液,下少许油炒成鸡蛋碎起锅,和切碎的长生草混合成馅儿。
另一边的面也发好了。
她用馅儿包了饺子,再往锅里涂上少许油,用小火煎到两面金黄起锅。
从浓香传来的第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盯着灶房的方向,不住地吸气,吸气,再吸气。
吃不着,能闻着味儿也得多嗅两口。
季月荷做好韭菜盒子便收了手,回头又吩咐袁氏:“趁锅里还有油,你把菘菜炒一碗端上桌。”
“好的,娘。”
袁氏赶忙应下。
动手炒菘菜时,还没忍住看了眼盘子里的韭菜盒子。
今天这顿饭油水足,瞧着就香!
就是不知道,大丫二丫能不能吃上一口......
不过眼下,她只盼着婆婆看在她和大丫勤快的份上,把大丫留在她身边,千万不要卖了她!
否则,大丫可怎么活......
天暗了下来,地里劳作的一家子人都回来了。
老关头,也就是原身的男人,眼下正领着老l二和老四修河堤,服力役。
算算日子,还有半个月才能回来。
一想到原身还给自己留了个老男人,还是个死过一任妻子的老鳏夫,季月荷内心真是......
百味杂陈,各种滋味在心头。
不用立刻面对他,她又暂时松了一口气。
看着桌上坐得满满当当的一大家子,她目光扫过,不由又拧起了眉。
“大丫呢?”
一句话,惊呆了满桌子等着开饭的人。
袁氏巍颤颤起身,说句话牙齿都在打嗑:“娘,大丫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在柴房里反省......”
“嗯,是该反省反省。”
季月荷抿着薄唇,横了眼袁氏:“这死丫头不来吃饭,是打算明天不下地挖野菜了是吧?”
袁氏浑身一抖,又慌忙笑笑:“这,这哪儿能呢?我保证,明天她一定挖够满满一篮子。挖不够,就不让她吃饭!”
“嗯。”
季月荷算是应了声。
见袁氏没动,她狠狠剜了对方一眼:“愣着干嘛,还不去叫人。”
“嗳!”
袁氏喜得跟个什么似的,欢天喜地去了,不多时,就把大丫带了过来。
季月荷依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老婆子我算看出来了,你们一个个的,就想着偷懒!从今儿开始,咱们老关家,都必须做了活儿才有饭吃。谁要是偷懒,谁就饿着肚子。都听见没有?”
“听见了!”
一众人等谁都没有反驳,香喷喷的韭菜盒子就在眼前还不能吃?
众人肚子里的馋虫早就在翻江倒海了,眼下哪里还顾得上老娘说了什么,都只顾着附和。
“行了,吃吧。”
季月荷开始分饭。
韭菜盒子数量有限,好在个头都不大。
先每人分三个韭菜盒子,一碗糊糊。
大人都是个头略大的韭菜盒子,糊糊也是干的。
小孩的韭菜盒子相对来说小些,糊糊也稀一些。
看剩下不少韭菜盒子,又往老大、老三碗里放了一个,男人的胃口原本就大些。
老二媳妇怀着身孕,也放一个。
最后,还往小闺女碗里放了一个,自然得了小闺女一顿猛夸。
最后她坐下来,自己夹了四个。
剩下的打算留着明天吃。
大儿媳刘氏看着弟媳袁氏碗里多出来的一个韭菜盒子,眼底是掩藏不住的妒忌。
“娘,小宝可是您的大孙子,您可不能厚此薄彼。”
季月荷听了连眉头都没掀,率先咬了一口,算是动了筷:
“你当初怀孕时,我也没少偏心你。咱老关家就这个习俗,哪个儿媳怀孕了,都能多吃一个饺子。你要服气就吃,不吃就滚回自己屋去,别杵在这碍人的眼!”
其实这话,都是针对刘氏说的。
以前刘氏怀孕时,一样能多吃点好吃的,有时是一勺干的,有时能多半块肉,偶尔还可以多吃两口鸡蛋羹。
可至从她生下小宝,她的那份福利就变成了小宝的。
眼下小宝渐渐大了,以前的照顾都没有了。
刘氏瞬间焉了。
她想吃好的,也想再要一个,不都说多子多孙多福气吗?可她的肚皮就是不争气,这么多年来再没怀上过。
不过想到袁氏,她的心气儿又顺了不少。
袁氏先后两胎都是女儿,眼下肚子里这个,瞧着肚皮圆圆的,恐怕又是个姑娘。
等她生下来,婆婆不定就得把大丫这死丫头卖掉了。
这么一想,她瞬间平衡了。
众人吃得很快,如风卷残云般,桌上剩下的糊糊和菘菜都随便添,可当然还是谁的动作快,谁就吃得多。
三儿媳冯氏才进门一年,对每天上演的抢饭戏码见怪不怪。
她低眉顺眼的把三个煎饺吃了,意外发现,今儿的煎饺格外好吃,比平时吃的饭菜香多了!
再一口,发现煎饺上有油。
哟!
婆婆今天果然是撞邪了,否则,做菜怎么舍得放油了?
话虽如此,她还是埋头开吃,三个煎饺,她硬是吃了一盏茶的功夫,等桌上众人都吃饱了放下了碗,她才开始慢条斯理地喝碗里的豆面糊糊。
煎饺是好吃,这豆面糊糊嘛,依然那么难吃。
呕——
乡下的夜里大家为了省灯油,都会早早的睡下。
关老太倒是没用灯油,而是用了自家从山上采伐的松油。
松油一般是从大松树上采,用镰刀割出螺旋槽,放置容器接着,等松脂多了,就可以按照制作香烛的办法,在松枝表面涂上松脂,插在竹节上,简易的松油火把就制作好了。
松油火把的缺陷很明显,烟雾大,熏人,用的时间不长整个屋子都被熏得漆黑,安全问题得小心再小心,却胜在大山附近取材容易,还省钱。
季月荷关上门,把松油火把放好,才打开了上锁的柜子。
别说!
原身说话这语气,听着就让人不舒坦。
可今儿她在外面做生意笑脸迎人,已经崩了人设。眼下回到家,季月荷丝毫不敢大意。
自然学着原身的做派,开口闭口就骂人。
关老太带糖葫芦回来不稀奇,可主动开口分给大丫和二丫,还是破天荒的第一回!
让袁氏喜出望外!
尤其是,当她看到大丫和二丫那欢喜的眼神,就更是欢喜得频频抹泪。
“娘......”
“叫啥叫?叫魂啊!”
季月荷薄唇紧抿,戾眼一横:
“大丫把野菜挖够没有?布织了多少?别整天就呆在家偷懒!我老婆子就是劳碌命,外面忙活完,回来还得伺候你们这一家老小......”
关宝珠看傻了眼!
她之所以迟迟没说话,完全是被关老太的举动吓坏了!
娘哪次有好东西,不是先紧着她?
今儿却叫那两个丫头抢了先,她心头是又气又急,不由用力一跺脚:
“娘!你还是不是我娘了?连糖葫芦都不给我吃,你、您......不疼珠儿了?”
小姑娘到底年岁小,几句话一说,就险些哭出来。
季月荷心头一软。
说到底,小姑娘会造成现在这幅没心没肺的姿态,还不是原身惯出来的。
仔细回忆一下,其实她的结局并不好。
为了给宠爱的幺儿铺路,关老太不顾小姑娘的意愿,强行与侯府联姻,一顶小轿将小姑娘抬进侧门。不到一个月,就传回小姑娘意外溺水而亡的消息......
可眼下,小姑娘正双眼含泪,可怜巴巴的扁着小嘴儿,那委屈的小眼神,别提有多令人心疼!
“哭啥哭!少了谁,也不能少了我家宝珠。给,拿着!”
关老太拉长了老脸,特意挑了一支个头最大糖最多的,递给她。
一拿到糖葫芦,关宝珠瞬间就破涕为笑,“娘,还是您对宝珠好。谢谢娘!”
“你个小鬼机灵!”
季月荷没忍住,捏了把她的小脸颊,让小姑娘欢喜得缠上了她的胳膊。
“娘,讨厌啦!人家脸上的粉都被你蹭没了。嘻嘻......娘,您今天忙碌了一天,辛苦了。给,您也尝尝!”
小姑娘虽说有点小毛病,可小嘴儿甜,还会体贴人。
也难怪原身把她当眼珠子疼。
“我也要!”
从院子外里冲进来一个小炮仗,人没到,声儿先到了。
小宝浑身也不知道打哪滚了一身的泥,脏得几乎看不出来原貌,就能看见骨碌碌的两颗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在不住的打转儿!
看见糖葫芦,冲上前一把就抱住了她的大腿。
“奶,奶!我要吃,我也要吃糖葫芦!”
小宝根本不怕关老太,反而抱着她的腿要糖吃,嘴里不住地嚷嚷着,就是不肯撒手。
这胆子大得——
委实令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关老太在老关家威严甚重,旁人都躲着她走,谁敢上前轻触虎须?
也就小宝这熊孩子,仗着自己是老关家的长孙无法无天!
出乎意料地,关老太居然没动怒。
不但没怒,那紧抿的薄唇似乎都微微上扬。她从兜里掏出了帕子,一边展开拿糖一边骂:
“就你最嘴馋!隔老远都能闻着糖味儿,属狗的不成?这一身都是泥,也不知道洗一洗。就两块,多的再没有了!别吃那么快,仔细待会儿噎着,又没人和你抢!”
小宝长得胖乎乎的,虎实得很。吃起糖葫芦来,一口一个,那叫一个狼吞虎咽。也难怪季月荷会喊最后那一句。
可惜,小宝并不听她的。
因为吃得又快又猛,很快就噎到了!
咳得眼泪花花的,还不忘伸着胖乎乎地小手继续要。
“瞧你,让你慢点吃你偏吃得这么快,饿死鬼投胎还是咋地......”
她赶忙给孩子拍背,帮他顺气。
“娘,小宝他是故意的!他就是为了骗您多给他一串糖葫芦!”
关宝珠看不下去了,敢和她抢娘的宠爱?
活腻了!
她一句话就点破了小宝的打算。
惹得小宝连咳嗽都顾不上,猛的推了她一把。
“你胡说,我才没有!”
“你就有!你每次都这样,撒谎精!”
“你才是撒谎精,别以为我不知道,经常去偷东西吃的就是你!”
“你才经常抢大丫和二丫东西吃,别以为我没看见!”
“你昨儿才偷吃了糕点......”
“......”
这俩人相互揭短儿,其实都是一丘之貉。
尤其是小宝,自己那串吃光了,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抢了二丫的糖葫芦就塞进了嘴里。
二丫原本才不到三岁,糖葫芦拿在手里自己都舍不得吃。
被小宝抢走一口就吃光了,当即委屈得小嘴儿一扁,就大哭起来。
二丫一哭,大丫也开始哭。
关宝珠见小宝越骂越嘚瑟,当着大人的面都敢抢二丫的糖葫芦,当即气得又跳又骂。
场面顿时混乱得很。
“都给我闭嘴!”
关老太一声怒喝。
大丫二丫再不敢哭出声,捂住嘴儿不停地抽噎。关宝珠剩下的话卡在了嗓子眼。
唯独小宝,依然嘚瑟得很。
气得季月荷对着熊孩子的小屁屁就是几下:“让你耍心眼!让你横......你下次还敢不?”瞧着吓人,实则巴掌都没落实。
“奶,我再不敢啦!呜呜呜......”
熊孩子认错快得很,张嘴就哇哇大哭。
干打雷,不下雨。
哭得厉害,可一滴泪花儿都没有。
季月荷还没把她怎么着呢,刘氏刚从地里摘了菜回来。见到这幅场面,当即把篮子一丢,扑过来搂着小宝,哭得那叫一个抑扬顿挫。
“娘啊!我的小宝又是哪里惹您不快了?我知道小宝不是您的亲孙子,可他好歹也是老关家的大孙子,您至于这么待他吗?这几个死丫头都合起伙来,欺负你的大孙子,您也不管一管......”
最后一句,自然是连带着骂上了关宝珠。
关宝珠委屈得很,她什么都没做,凭什么怪到她头上?
“大嫂,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怎么就欺负他了?是他吃完自己的糖葫芦,还要抢大丫和二丫那份,把大丫二丫都弄哭了。我说句公道话,我错哪儿了我?”
刘氏反倒委屈得不住地抹泪。
“你没错儿!是我和我家小宝错了!谁让他不争气,托生到我的肚皮里呢,乖宝哟,是娘害了你呀......”
这一番话,表面是骂关宝珠。可话里话外指责的,确是关老太。
季月荷气得肝疼。
“敢情你教子不严,还变成了老娘的错!”
季月荷可不是个会吃闷亏的主儿:
“在场那么多双眼睛瞧着,我老太婆还不至于亏待一个孩子。你若觉得我这个当后娘的亏待你们大房,那就分家吧!等老头子回来,咱们就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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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家二字一出,几乎所有人都吓傻了。
父母在,不分家。
这些年家中各种糟心事儿,多如牛毛。
可原身都死咬着牙,一直不分家。何尝不是顾虑着,自己是后娘,怕旁人说闲话,亏待了前头留下的两个孩子。
可季月荷却不这么想!
亲人都过成了仇人,双方势同水火。
还不如分了家,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去!
不管众人内心是什么想法,可这一刻,众人都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娘,自古父母在,哪有分家的道理?您这不是让儿子被人戳脊梁骨吗?”
“对对对!我们肯定不能分家。眼下老四没娶亲,宝珠还没嫁人,更何况老五还要读书,哪儿能说分家就分家?”
“就是,至少得问问爹的意思......”
“......”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都有。
季月荷冷眼瞧着。
心里嗤笑不已,瞧这一个个的,嘴上在跑马,那脸上就差写上立刻分家了才好。
“行了!”
她打断众人的话,有些意兴阑珊:
“分家不分家的,还是刚才那句话,等老头子回来再说。刚才的事,大家都看见了。
小宝敢抢二丫的糖葫芦,这糖葫芦还是我老婆子亲手交给二丫的。他这举动,莫不是在质疑我老婆子的决定?
我也不说旁的,就罚他今晚不许吃饭。回屋好好反省反省!”
如果小宝只是抢了二丫的糖葫芦,被罚刘氏还有话说。
可眼下,关老太却说小宝是质疑祖母的决定,把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
要罚不准吃饭,刘氏忍了又忍,想到之前死老太婆好不容易松了口同意分家,到底不敢再多言。
点头应了下来。
季月荷想起前些天带回来的糖酥,回屋取了两块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放到二丫手上。
“拿好,自己吃了。糖这东西放不住,惹来蚂蚁叮咬更难受。”
二丫忙不倏地点头。
袁氏捧着大肚子瑟缩在一旁,呐呐不敢多言。
看着这个二儿媳,季月荷忍不住叹息!
刘氏是个这种无理也要搅三分的,袁氏这种绵软性子,可不就被制得死死的!
难怪原书中,最后会落得个跳河自尽的下场。
只是眼下,慢慢来吧!
今天收入颇丰。
季月荷回了屋,一直紧抿的薄唇才松散开来。
忍不住揉了揉脸上一直绷紧的肌肉,这可不行,她才三十几岁,可得好好保养她这张老脸。
免得未老先衰,还有大好的幸福日子等着她呢!
不行,不行!
明儿开始,得把肌肤护理提上日程。
揉脸的举动带动了褡裢里的铜钱直作响,她才想起今天的收入来,掩上门,开始清点今天的所得。
一文、十文、五十文......居然有整整800多文!
扣除成本,肉酱用了3斤肉,花费了90文,鸡蛋20文,小麦一斗10钱,磨成粉用了三五斗,米酒一升50文,还有盐,糖,酱醋之类的开销,大概需要扣除200文的成本。
毕竟糖盐酱醋酒之类的调味料还剩下不少。
当然,其余的如葱姜蒜,小菜之类的没有算,都是家里自己种的。
这么一算下来,居然有600文钱的纯利润!
600文啊!
现在一个壮劳力外出劳作一整天苦力下来,也就是15文左右!
他们三个人出摊,每人平均下来,一人也有200文。
也难怪都说商人有钱!
果然这年头要想财源广进,要么经商,要么当官。
唔,为了轩哥儿的青云科举路,她最多只能小打小闹,决不能成为商户。
不过今天铺盖面大卖,也给了她不少灵感。
她把多余的钱收起,回头叫了冯氏过来,取了500文钱给她:
“你去村里走一走,看看有没有人卖鸡蛋。如果有,有多少收多少。”
冯氏从小耳目渲染,会算账,由她出面正好。
冯氏有些吃惊,还是顺从的去了。
回头她又叫来大丫:
“你去田里把你三叔叫回来。”
可惜,老三没叫回来,反倒是刚刚下地的老大跟着她回来了。
关老大的脸色很是怪异。
“娘。”
“老三呢?”
关老太紧抿着薄唇,明显能看出心中不愉。
关老大显得很是迟疑:“那个,其实我、我就没看到三弟......”
“什么?”
季月荷倒吸一口气。
之前老三就不在,她还以为他在地里忙活儿。
她突然想起来,老三似乎就是这段时日染上了赌瘾。
借着下地的功夫,三天两头不着家。后来更是赌博输了钱,被人打断了一条腿,成了跛子。
一想起这事,季月荷的眉头就突突直跳。
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用管他了,你去忙吧。”
她原本打算让老三走一趟前村的猪肉荣家,眼下老三找不到人,干脆她拾掇一番,自己拧了篮子出了村。
猪肉荣其实是老大和老二的舅家。
过去,她没少指使前头两个孩子出面,上猪肉荣家打秋风。眼下想起来,就觉得......没脸见人。
可该买的猪肉还得买!
所以眼下,她还是厚着脸皮过来了。
猪肉荣是子传父业,杀了猪,再拿到附近的集市上卖肉。
眼下他正杀了一头猪,忙着开边。见关老太登门,还着实惊讶了一番。
“哟,姻伯是来买肉?今儿这不年不节的,天要下红雨了?”
猪肉荣对她一向没好脾气。
当初他姐才过世,老关头就急急迎娶季月荷过门,着实令他恼火。
后来更是数次为了两个外甥打上老关家的门。和季月荷的关系,用势如水火来形容也不为过。
后来两个外甥大了,各自娶了亲,他才渐渐减少了往来......
季月荷自然也知道这段内情。
她淡然看向猪肉荣,“买肉,称三斤,要半肥半瘦的。”
猪肉荣有些傻眼,还真是来买肉?
不过他很快就醒悟过来,手起刀落间,一块肥瘦相间的肉就落入了他手中。
“给,三斤,90文。”
季月荷二话不说就掏钱。目光一转,落到一旁明显是今日尚未卖完的一些零碎上。
“这些,怎么卖?”
“这些?”
猪肉荣是实实在在惊讶了!
这些零杂碎,有猪肺,有猪大肠,还有猪横利以及一些没肉的骨头。
寻常时候,这种肉老太太看都不看,嫌臭。
今儿却主动要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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