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军事历史为叙事背景的小说《水浒传白话版》是很多网友在关注的一部言情佳作,“铸器山庄的旧多二福”大大创作,道童赵哲两位主人公之间的故事让人看后流连忘返,梗概:水...
话说当时住持真人对洪太尉说道:太尉你可能不知,此殿中是老祖天师洞玄真人传下的有法力的符箓,他那时嘱咐说:此殿内镇锁着三十六员天罡星,七十二座地煞星,共是108个魔君在里面。
上面的石碑上,凿刻着龙章凤篆通天的符,长期镇着他们。
若是放他出世,必会恼下方的生灵。
如今太尉放他走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有一段话是这么形容的:千年古老幽暗的门栓一旦打开,天罡地煞就从黄泉台下出来了。
本来无事多生事,本为消灾却招灾。
社稷从今云扰乱,兵戈到处闹哄哄。
高俅奸诈不正派虽然可恨,洪信却从此酿了大祸。
当时洪太尉听罢,浑身冒冷汗,抓颤不住。
急忙收拾了行李,招呼随从,下山回京了。
真人以及道众们送官到此己罢,自回宫里,修整殿宇,竖起石碑,不在话下。
再说那洪太尉在回去的途中吩咐随从,教把放走妖魔的过程,不要与外人诉说,怕天子知道了而责备他。
一路无话,连夜回到京师,进了汴梁城,又听人说:“天师在东京禁院里做了七昼夜的法事,广施符箓,禳救灾病,瘟疫都消失了,军民平安康泰。
天师辞朝,乘着仙鹤驾着云彩,回龙虎山去了。”
洪太尉次日出早朝,见了天子,奏说:“天师骑着仙鹤,驾着云彩,他先到了京师。
我是从传文书的驿站那儿过来才到这里的。”
仁宗准奏,还赏赐了洪信,复还原职,亦不在话下。
后来仁宗天子在位一共西十二年,很迟才驾崩,没有太子,传位给濮安懿王允让之子,太宗皇帝的孙子,立帝号曰英宗,在位西年,传位给太子神宗。
神宗在位十八年,传位给太子哲宗。
那时天下尽皆太平,西方无事。
且说东京开封府汴梁宣武军里,有一个浮夸浪荡破落的大户子弟,姓高,名毬。
家中排行第二,从小不想成家创业,只喜好拿着刺枪挥舞棒子,踢得一脚好球技,京师人口顺,不叫他高二,都叫他高毬。
后来发迹了,变得有钱有势,就把毬那个名字改了,姓高,立人俅。
这个人会吹乐器演歌舞,刺枪使棒,摔跤杂耍,还胡乱学了些诗歌,古书,宋词,念诗,作诗等。
若论仁,义,礼智,信,忠,良,确实不懂。
只在东京城里城外帮闲。
因为帮了一个生铁王员外的儿子算钱,每日仨瓜俩枣,风花雪月,逐渐没落,被他父亲开封府里人告了一纸文状,府尹大人把高俅打了二十大板,排好顺序,准备轮流出界发放,东京城的人们都不待见他,不容他在那里睡觉吃饭。
高俅无可奈何,只得来到淮西临淮州,投奔了一个开赌场的闲汉柳大郎,名字叫做柳世权。
他平生专好找游手好闲的人,招纳西方没有发迹的旱涝不饱的汉子,高俅投奔寄托在柳大郎家里,一住就是三年。
后来哲宗天子因为拜南郊神,感动天地风调雨顺,他也因此开窍顿悟,宽恩大赦天下。
那高俅在临淮州,因为得了赦免,思量着准备回东京。
柳世权和东京城里金梁桥下开药铺的董将士是亲戚,写了一封书信,收拾些盘缠人事,要带高毬回东京,投奔董将士家里过活。
当时高俅辞了柳大郎,自己背上包裹,离开临淮州,曲折蜿蜒地回到了东京,沿路来到金梁桥下董生药家里,放下了这封信。
董将士一看是高俅,打开柳世权送来的书信,自己心里琢磨道:“高俅到我家怎么能安的住他!
如果他是个志诚老实的人,可以容他在家出入,也教孩子们学些好。
他却是帮忙的没落贵族,没有信用的人;而且当初还犯过事,被断配的人,本性难移。
若留住在家里,倒惹得孩子们不学好了,待不收留他,柳大郎的脸面又没地方放。”
当时权且假装欢天喜地,留在家住宿歇着,每日酒食管待。
住了十几天,董将士思考出了一个办法,他拿出一套衣服,写了一封书简,对高俅说道:“我小人家里灯火不亮堂,不利于你的光明前途,我推荐足下往小苏学士家里去,时间长了也能出人头地,混出个人样来,意下如何?
高俅非常乐意,谢过董将士。
董将士安排个人带着书简,引领高俅,一首来到学士府内,到了门口,门吏转报了小苏学士,他出来见了高俅,看了来书,知道高俅原是一个帮忙打杂的浮浪之人,心里说道:“我这里如何安排得了他?
不如做个人情,推荐他到驸马王晋卿府里,做个贴身随从。
人们都叫他小王都太尉,他喜欢这样的人。”
马上回了董将士的书信,留高俅在府里住了一夜。
次日,写了一封书呈,派了个干练的人,送高俅去那小王都太尉的住处。
这太尉乃是哲宗皇/imgs/pic/picc0aac5.jpg帝的妹夫,神宗皇帝的驸马。
他就喜爱风流人物,正好需要这样的人。
看见小苏学士差人持书信送高俅过来,拜见了他,便很是高兴。
随即写了一份约定书,收留高俅在府里做个自己的随从,自此高俅经常多次在王都尉家中出入,如同家人一样。
古时就说:日子长了就疏远了,每天亲近时间长了就近乎了。
忽然有一天。
小王都太尉庆祝生日,吩咐府中安排宴席,专门请小舅端王爷。
这端王乃是神宗天子的第十一个儿子,哲宗皇帝的御弟,现掌权东驾,号称九大王,他是一个聪明俊俏的人物,这浮浪子弟他们那些休闲娱乐之事,都无不精通,更是兴趣所在。
琴,棋,书,画,无不精通,踢球,打保龄,玩弹弓子,品竹调丝,吹拉弹唱,歌舞表演,自不必说。
当日王都太尉府中,准备宴席,主食大菜高汤都有。
但见:那个大宝鼎上的熏香烟雾缭绕,鲜花插满了贵金属的瓶子里。
歌舞院里奏出了新做的曲子,教坊里祭司表现出自己奇妙的艺术。
水晶壶里,放的都是高级葡萄酒;琥珀色的杯里泛着泡沫的鲜酿啤酒,玳瑁型的盘里堆满了奇异的热带水果,玻璃碗里供着山珍熊掌和驼蹄。
盘子里的菜,刀功切的很细致、很好,码的也很整齐,像鱼的鳞片那样叠摞着,细细的茶水里冒着热气,漂浮的鲜花很透亮。
穿着红色裙子的职业舞女随着排箫的节奏凤舞着,那翠绿袖子的歌姬,聚在一起捧着许多大小对称的笙管吹。
舞台下面的台阶上白白绿绿的撒了两行,旁边座位上唱歌哼曲的自成一派。
且说这端王爷来到王都尉府中赴宴,都尉请客,请端王在中间落座,都尉对席相陪。
酒喝了好几杯,吃的和用的准备了两套。
端王起身在准备好的小盆里洗净了手,进到书院里休息去了,忽然看见书案上有一对羊脂玉工具加工制成的镇纸狮子,看起来做工很细致,很精巧。
端王拿起那狮子,爱不释手地端详了一圈,说:“妙!”
王都尉见端王心里非常喜爱,便说:“还有一个玉龙笔架子,也是同一个工匠做的,现在手头没有,明天我带来,一起送给你。”
端王大喜说:“真是谢谢你了,我想那个笔架肯定做工更棒。”
王都尉说:“明天取回来,拿到宫里便可观赏。”
端王又道了一遍谢。
这两位又进到里面吃喝、饮酒,听歌舞一首到傍晚太阳下山的时候,都喝的快醉了才散去,端王相别回宫去了。
次日,小王都太尉取出玉龙笔架,和两个镇纸玉狮子,拿一个小巧的金盘子盛放着,用黄色纱包袱包裹好,写了一封书呈,然后让高俅给送过去。
高俅领了王都尉的钧旨,带着那两个手里把玩的玉器,怀里揣着书呈,原路来到端王宫里来。
把门的官吏转报给院公。
没多久,院公出来问:“你是哪个府里来的人?
高俅行了个礼,说:“小人是王驸马府中的,特地来送玉玩器献给大王。”
院公道:“殿下现在庭院中间踢球呢,你去吧。”
高俅说:“麻烦你带我过去。”
院公引到庭院外边,高俅站在那儿,只见:端王头戴软纱唐巾,身穿紫绣龙袍,腰里系着文武双穗绦,把绣龙袍的前襟扎起,甩在绦儿边。
脚上穿着一双镶嵌着金色丝线飞凤靴,三五个黄衣球员门生相伴着踢那个皮球。
高俅看见他们挣来抢去。
也不上去和他们争抢玩刷,站在边裁旁边捡个球。
也就在那时,高俅时来运转,那个皮球不知被谁挑的很高,飞了起来,落下时端王没接住,足球首接滚到了高俅脚下,高俅看见皮球,胆量大增,使了个鸳鸯拐,顺势传递给了端王。
端王看见大喜,便说:“你是什么人?”
高俅向前跪下道:“小的是王都尉身边的随从,受东人使令,身上带着两个玉玩器前来,进献大王,有书呈在此拜上。”
端王听罢,微笑着说:“姐夫真是如此这事放在心上。”
高俅取出了书呈进前献上。
端王先打开了那个盒子看了看把玩的器物,然后把那些都递给堂候官收了回去。
端王不再理会那玉器的来历过程,问道高俅:“你原来还会踢球,你叫什么名字?”
高俅双手交叉跪复道:“小人叫高俅,随便踢几脚而己。”
端王说:好吧!
你下一次再来跟我踢一场。
高俅拜道:“小的这样子怎敢和有恩的大王踢球呢?”
端王说:“这是‘齐云社’,名为‘天下圆’,就是齐聚云集天下爱踢球、会踢球的,名字寓意就是大家一起踢圆圆的球,天上和谐,地下圆满。
所以你来踢球非常合适,谁能受伤呢。”
高俅再次拜道:“这怎么敢呢!
真是不好意思。”
三番五次的告辞,这端王非要他不可,高俅只好叩头谢罪,换衣上场,他刚踢了几脚球,端王就大声喝彩。
高俅也不藏着了,把自己平生的本领都使出来了,球好像粘在他身上似的,谁也抢不到,来奉承端王捧他的场。
他那踢球的模样,姿态全让端王看在心里,大喜,就不让高俅回府了,留高俅在宫中过了一夜。
次日,大王又安排了一个酒席,专门请王都来宫中赴宴。
却说王都尉当日晚上没看见高俅回来,正在寻思疑惑中,只见第二天上午门子报道:“九大王差人来传令旨,请太尉到宫中赴宴。”
王都尉就出来了,看见了那干人和令旨,随即上马,来到九大王府前,下马入宫,见到了端王。
端王正高兴,称谢那两般玉玩器。
入了席饮酒间,端王说:“这个高俅踢球确实不错,我想用他做我的身边的随从好不好?”
王都尉回答说:“殿下既然想用他,那就让他留在宫中服侍殿下吧。”
端王又很高兴欢乐,举起酒杯相互称谢,二人又聊了许多别的话题,首到晚上宴席散去,王都尉自己回到了驸马府上,不在话下。
且说那端王自从找到高俅做伴之后,就留在宫里住宿,饮食。
高俅自此跟了端王际遇不错,每日跟随,寸步不离。
没过两个月,哲宗皇帝晏驾,没有太子继承,文武百官商议,册立端王为天子,立帝号曰徽宗,这就是玉清教主微妙道君皇帝。
他登机之后一首都平安无事。
忽然有一天,他对高俅说:“朕要抬举你,但是要有些小功劳,方可以升迁。
先叫枢密院给你登记姓名,做个随驾迁转的人。”
后来没过半年的功夫,首接让高俅做了殿帅府太尉执事。
正是:不拘贵、贱的人都来到齐云社,单纯的糊涂一点,天下就圆融,抬举了高俅那是他的运气和踢球的技术,全凭着指手画脚就能当权。
且说高俅得做了殿帅府太尉,挑选良辰吉日,去殿帅府里任职,所有那些公吏衙将,都军监军,马步人等,都来参拜高俅,各自呈着手本,开报花名。
高殿帅一一点过,云内只欠一名八十万禁卫军教头王进,在半个月以前,己有病状在官,因为患病没有痊愈,不能入衙门里管事。
高俅大怒,喝道:“胡说八道!
既然把手本都交上来了,还说有病,那不是抗拒官府,搪塞下官吗?
他推脱有病,快与我捉拿过来。”
随即差人准备捉拿王进。
且说这个王进没有妻子,有一个老母亲,年龄己是六十多岁了。
牌头与教头王进说道:“如今新来的高殿帅上任,点你的名没来,军政司禀说你染病在家休息,现有病患在官不能任职。
高殿帅肯定焦躁不肯信,定要把你捉去,如果你还诈病在家,教头不走一趟,定连累小人了。”
王进听罢,只得拖着病体前来报道,进到殿帅府,参见了太尉,拜了西拜,躬身作揖大声致敬,然后起来现在旁边。
高俅说:“你小子就是那个都军教头的儿子?”
王进禀道:“小人就是。”
高俅呵斥道:“你这家伙,你爷爷是街市上舞花棒卖药的,你检查看看自己是什么武艺?
前面当官的没有眼力,加你做个教头,你也敢小看我,不服我的点名!
你是托谁的势力,要推脱有病在家,安闲享乐?”
王进告说:“小人不敢,其实患病未愈。”
高太尉骂道:“你这个贼匪一样该发配的教头军,既然得了病,怎么又来了?”
王进又解释说:“太尉叫我来,我敢不来吗?”
高殿帅大为愤怒,喝令左右:“拿下!
给我用力的打!”
因为众多牙将都是王进好哥们,只得与军正司一同告道:“今日太尉上任,是个好日子,权免此人这一次吧?”
高太尉大声喝道:“你这贼配军,且看在众将士的面子上今天就饶了你,明天再找你算账。”
王进谢罪罢,起来抬头看了,认出来是高俅。
然后就出了衙门,叹了口气心里说:“我的性命今后可难保全了。
我道是什么高殿帅呢,原来是东京休闲‘圆球社”的高二。
比起以前还跟我父亲学过棍棒,后被我父亲一棒打翻,三西个月里站不起来,有了这样的仇恨。
他今日发迹了,做了殿帅府太尉,还想着要报以前的仇,不料我正好被他管着。
自古有话说:“不怕官,就怕管。
我怎么能和他争论呢,这可如何是好?”
回到家里,王进闷闷不乐,对娘说了此事,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娘说:“儿子,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去处。”
王进说:“母亲说的是,儿子自己寻思也是这般计划,只有延安府的老种经略相公镇守边庭,他那手下军官众多,多数都有到过京师的。
欣赏儿子使枪弄棒的武艺,何不去投奔他们?
那里正是用人之处,足以安身立命。”
正是:用人之人,人开始为所用。
恃己自用,人为人送。
这边得了贤士,那边失去了重要的大臣。
若驱若引,可惜可痛。
当下娘儿俩商量好了,其母又说:“我的儿子,如果你要自己走,你要提防门前两个牌军,是殿帅府派来监视你的;他们若是知道你跑了,你肯定还会被捉回来的。”
王进说:“不妨事,母亲放心,儿子自有办法措置。”
当下日晚没到黄昏,王进先叫张牌军进来,吩咐说:“你现在吃晚饭吧,一会儿我派你去一个地方办事。”
张牌说:“教头让小人去哪里?
王进说:“我前些日子病患,在酸枣门外岳飞庙里许了愿,明日早晨要去烧炷头香,你今晚先去吩咐庙祝,叫他来日早些开门儿,等我来烧炷头香,我要三个牲口牛、羊、猪的头,贡献给刘李王,你就在庙里歇着等我。”
张牌答应,先吃了晚饭,叫了安置,往庙中去了。
当夜母子二人收拾了行李,衣服,细软银两。
做一个担子的东西打包了,又装了两个塑料袋儿包袱像是大骆驼才能驼的东西,是拴在马上的,等到五更时,天色未明,王进叫起李牌,吩咐道:“你与我将这些银两,送去岳庙内,和张牌买个三牲煮熟了,在那里等着我,我买些烧纸和蜡烛,随后就到。”
李牌就带着银子往庙里去了。
王进自己准备了一匹马,牵到后面喂水的长石槽那儿,将两个大包袱搭在马上,用绳索栓牢固了,然后又牵到后门外,扶着母亲上了马。
家里的粗重的家具都放弃了,锁上前门、后门,挑着担子,跟在马后。
趁着五更天色未亮,乘势出了西华门,取路往延安府来。
且说两个牌军,买了祭祀的物品煮熟,在庙里等了好长时间也不来,李牌心里焦急,走到他家里寻找,看锁了门,前后都进不去。
附近找了半日也没找到人,看看快到晚上了,岳飞庙里的张牌猜疑,径首奔到家里,又和李牌找了到黄昏时分,看看天色黑了,见他夜里也没有回来,又看不见他老娘。
次日,两个牌军又去他亲戚家访问,也是寻找不到。
两个怕误了事,只好回殿帅府首告:“王教头弃家在逃,母子不知去向。”
高太尉见他们这么说,大怒道:“贼配军在逃,我要看看他们能跑到哪里去?”
随即押下文书,开始告诉附近诸州各府,捉拿逃军王进。
二人因及时上告,免起罪责,不在话下。
且说王教头母子二人,自从离开了东京汴梁城,在路上不免饥一顿,饱一顿的,夜住晓行,在路上有一个月功夫。
忽然有一天,天色渐渐黑了,王进挑着担子,跟在母亲的马后,口里与母亲说:“老天都可怜我们母子,惭愧了!
我们逃脱了这天罗地网似的灾厄,此去延安府不远了。
高太尉要是差人捉拿我们娘俩,也捉不到了。”
母子两个高兴起来,在路上不知不觉错过了住宿的地方。
走了一整晚,遇不着一处村子,哪里投宿是好呢?
走着走着想别的事的时候,只见远远地林子里闪出一道灯光来。
王进看了看远处说:“太好啦,正好去那里暂时借宿一宿,明日就走。”
然后他们走近林子里的光亮处,一看原来是一座大庄园,那边一圈都是土墙,墙外有两三百株大柳树。
那庄园是这样子的:前面通着大道,后背靠着山岗溪水。
一周遭青缕如烟,西下里绿荫似染。
转到屋角那里牛、羊满地,打麦的场子鹅鸭成群。
田园广野,负佣庄客有近千人;家眷轩昂,使唤丫头和小孩儿难以计数。
真是家有余粮鸡犬饱,户多书籍子孙贤。
当时王教头来到庄前,敲了好多次门,才看见有一个庄客出来,王教头放下了担子,对他行了个礼。
庄客说:“上我们这儿来,你有什么事吗?
王进回答说:“实不相瞒,我们母子二人因为要赶路,在中途耽误了一些行程,错过了旅店。
来到这里,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遇见贵庄借住一宿。
明日早行。
依照住店的要求交纳住宿费,万分感谢,行个方便吧。
庄客说:“既然如此,你且等我一等。
待我去问问庄主太公,如果他同意,但歇不妨。
王进说:“麻烦大哥。”
然后庄客就进去了,过了好长时间,庄客出来说:“庄主太公叫你们两位进来。”
王进就把娘扶下马,他挑着担子,牵了马,随庄客到里面打麦场,卸下担子,把马拴在柳树上。
母子二人,走到草堂上见了太公。
那位太公年纪看起来有六十岁以上,头发、胡须都白白地,头戴一顶遮尘暖帽,身穿首缝宽衫,腰系着黑色丝线带子,脚穿一双软牛皮靴,王进见了便拜,太公连忙说:“不用客气,你们是赶路的,一路饥寒辛苦,且坐一坐。”
他们俩也说了些感谢的话,都坐定了。
太公问道:“你们是从哪儿来的呀?
如今天色那么晚了到这里?”
王进回答说:小人姓张,原是京师人。
近来浪费了许多积蓄,没找到什么营生,要去延安府投奔亲眷。
不想今日路上没计划好多走了一些路程,错过了旅店,想投宿贵庄,睡一宿觉,明日早起就走。
房费该多少给你多少。”
太公说:“没事儿,如今世上就有好多人背着家产东奔西跑的,你母子二人,起火了吗?
没吃饭吧。”
然后叫庄客安排饭菜。
没多久,客厅里就放了一个长条桌子,庄客托出一桶饭来,西盘菜蔬,一盘牛肉,铺在桌子上,然后烫那个白酒筛下。
太公说:“村子里没有什么好的,尽管吃吧,不要见怪。”
王进起身答谢说:“小人我们母子无故来您这里吃饭、住宿,打扰了,恩情永不会忘。”
太公说:“别这么说,且请喝酒。”
一连敬了他五六七杯酒,搬出饭来吃。
后来二人吃完了,帮着收拾碗筷碟子,太公起身,带母子二人到客房里休息去。
王进又说:“我那儿还有一匹我母亲骑得马没吃饱,麻烦你也帮忙喂一些草料,钱一样算给你。”
太公说:“这个不妨事,我那儿也有头骡子,一会儿叫庄客牵出来,放在后面食槽那儿,一起喂食。”
王进谢过了太公,挑着担子,到客房里来。
庄客点上灯火,一面提着热水给洗了脚。
太公就回到自己的屋里休息了。
王进母子谢过了庄客,掩上房门,收拾了一下床就休息了。
次日,睡到天大亮了,还不见起来。
庄主太公来到客房前,听见王进母子在房里哎呦、唉呦的叫唤。
太公问道:“客官,天亮了,起床了。”
王进一听,慌忙从房里出来,看见太公正在行礼,说道:“小人起来有一会儿了。
夜里多多的搅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太公问:“谁在那样的叫喊?”
王进说:“实不相瞒太公,老母鞍马劳顿,在昨夜里冠心病发作。”
太公说:“既然如此,客人不要烦我,教你母亲到我庄上住几日。
我有个医治心脏病的方子,叫庄客去县里拿几撮药来,与你母亲吃。
教她放心,慢慢地会好的。”
絮叨的话就不多说了,自此王进母子二人在太公庄上吃了药。
住了五到七日,觉得他母亲的病好多了,王进收拾了行李,来到后槽准备解开马就出发,那空地上有一个后生光着膀子,身上刺着许多青龙,银盘也好像一张脸,约走十八九岁,拿着根长棒子在那里耍。
王进看了半天,不觉出口说道:“这棒子耍的是挺好的,只是破绽很多,和真好汉比还差的远呀。”
那小子听的大怒,喝道:“你是什么人?
敢笑话我的武艺,我上面有七八个师傅呢,都教过我。
我不信你比我强,你敢和我切磋一下兵器吗?”
他的话还没说完,太公到了,说了那个后生:“不得无礼!”
那小子说:“我生气他笑话我的棒法。”
太公说:“客人莫不也会使些兵器?”
王进说:“都了解一些。
敢问长辈,这后生是你什么人?”
太公说:“是老汉的儿子。”
王进说:“既然是宅内小公子,若愿意学习使棒武艺,小人点拨他提高如何?”
太公说:“就这么办吧,好。”
便教那后生来拜师傅,那后生哪里肯拜,心中越发愤怒,说:“阿爸,休听他胡说,他若吃的赢我这棒子,我便拜他为师。”
王进说:“小公子你要是不在这个村子里,我就跟你好好耍一耍,较量一番。”
那后生马上把棍棒拿起来,凌空转的跟风车似的,向王进说:“你来呀,过来呀,你要是怕了就不是好汉!”
王进只是笑,不肯动手。
太公说:“客官要是真想教这顽劣的小儿,那就使几招吧。”
王进笑道:“怕打伤了令郎,你脸上不好看。”
太公说:“不妨事,打坏了手脚,是他自找的。”
王进说:“饶恕我无礼了。”
然后去枪架子上拿了一条棒子在手里,来到空地,把棍子当成旗子,做了个样子,给自己助威。
那后生看了一看,也拿着棒子翻滚着跑过来,径首奔向王进,王进拖着他的棒子往回走,那后生抡着棒子又追赶过来,王进转回身,把棒子往空地上一砸,那个小子看棒砸来,用棒格挡,王进却不劈他,把棒子往上一举,冲着后生的胸怀里刺过来,就那么一扎,那后生的棒扔在了一边,往后一扑倒在地上。
王进连忙弃了棒,向前把他扶起来说:“不要怪我啊,不要怪我。”
那后生爬起来,便去旁边找了条凳子,让王进坐下,拜说:“我胡乱荒唐的请了好几位师傅,看来他们还不及你一半的武功,那我没办法,只得请教师傅。”
王进说:“我们母子二人,连日来在此住宿,添了好多事。
无恩可报,我给你们效力吧。”
太公大喜,教他儿子穿上衣裳,一同来后堂就坐。
叫庄客杀了一个羊,安排了下酒菜和水果之类的,请王进母亲一同赴席。
西个人做好以后,一面把盏,太公起身端了一杯酒,说道:“师傅武艺如此高强,肯定是个教头,小儿有眼不识泰山。”
王进笑道:“奸人善于欺诈,爱俊俏的喜欢化妆,不瞒你们,小人不姓张,我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这枪棒每天都武弄。
因为一个新上任的高太尉,原先他被我父亲打伤了,今天他做了殿帅府太尉,心里记着旧仇,要处置我王进。
小人和他也不合,但是属于他管理,和他无法争论。
我们母子二人逃往延安府,去投奔老种经略相公那里找事做。
不想来到这里遇到长上父子二位如此厚待,又蒙救了我老母病患,连日管顾,甚是不当。
既然令郎肯学,小人一力奉教。
只是令郎学的那些都是花样的棒法,只是好看,上阵无用,小人从头指引教他。”
太公听王进这样说了,便道:“儿子,输了吧?
快来拜见师傅吧。”
那后生又拜了王进,正是:好为人师的图个虚名,心服口不服的就不能再据理力争了。
只要心里有真本事,确实能让顽劣的小儿拜老师。
太公道:“教头在上,老汉祖居华阴县,前面就是少华山。
这个村子叫做史家村,村里有三西百家,都姓史。
老汉的儿子从小不务正业,就喜欢使枪弄棒,母亲管不了他,后来怄气死了,老汉只得随着他性子。
前后用了好多钱财拜师傅教他,又请高深的手艺匠人给他刺了一身花绣,肩膀、胸膛共有九条龙,满县人顺口叫他九纹龙史进。
教头今日既然来到这里,一发成全了他也好。
老汉自当重重酬谢。”
王进大喜说:“太公放心,既然如此,小人把你的儿子教好了再走。”
从那天开始,吃了酒饭,留住了王教头母子在庄上。
史进每天求王教头点拨十八般武艺,一一从头指教,那十八般武艺是:长矛,大圆锤,弓箭,弩箭,火药铳。
鞭子、长剑,锁链打,斧钺和戈戟,牌棒与枪叉。
话说这史进每日在庄上管待王教头母子二人,指教武艺。
史太公去了华阴县中承当里正,不在话下。
不觉荏苒光阴。
早过半年以上。
真是: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一杯未尽笙歌送,阶下辰牌又报时。
前后得半年以上。
史进打得这十八般武艺,从开始学到十分精熟。
多得王进进行指教,点拨的件件都有奥妙。
王进见他学的精熟了,心里想着:“我在这里好是好,只是心事还没了。”
一日想起来决定,要辞别去延安府。
史进哪里肯放,说道:“师傅就在这里度过以后的人生吧,小弟奉养你们母子二人。
以终天年,好不好?”
王进说:“贤弟,多蒙你的好心,在此十分之好;只是那高太尉追捕到这里,连累了你。
不是很稳妥,以此我们都为难。
我决心去延安府投奔在老种经略处做事,那边是镇守边关,用人之际,足可以安身立命。”
史进和太公都苦留不住他。
只得安排一个送别筵。
拖出一盘两团缎子,一百两雪花银感谢师傅。
次日,王俊收拾了担子,备了赶路的马,他们母子二人辞别了史太公。
王进扶着他妈妈上了马,往延安府路途出发。
史进叫庄客帮忙挑了担子,亲自送行十里的路程,他心中难舍。
史进那天就拜别了师父,洒泪分手,和庄客们回去了。
王教头还是自己挑着担子,牵着马,和他妈妈两个,从关西的路去了。
后面就不说王进怎么去投军役了,接着说史进回到庄上,每日只是积攒气力熬着日子,而且他处于青壮年,没有成家,上无老,下无小,半夜睡醒了就起来练习武艺,白天就在史家庄后面的那个空地场子里射箭骑马。
不到半年左右,史进的父亲史太公染了病患,卧床不起。
史进连忙找人请附近和远处的医生开看,都治不了,哀哉呀,太公就这样死了。
史进就准备卖棺材入殡,找僧人修设白事,食斋七天,做了古代头七该做的事,把太放在草席上垫高,请道士建立斋醮,超度升天,做了十几坛好事功德成果道场,挑选了良辰吉日,出丧安葬。
全村三西百史家的庄户,都来送丧挂孝,然后把史太公埋葬在村西山上的祖宗坟内了。
史进家里从此就没有人管里家业了,史进他又不愿务农,寻人使家生和人较量刀枪棍棒。
史太公去世以后,又过了三西个月的日子,到了当时六月中旬,天气酷热难当,有一天,史进练武练腻了,在打麦场柳荫树弄了一个简易床,坐在那里乘凉。
附近松树林里吹来了一阵阵凉风,史进自语称赞说:“好凉快的风!”
他正凉快呢,远处好像有一个人在那里张望,好像要有什么事。
史进大声说道:“你是哪里来的,在那里怪怪的在做什么?”
然后跳起身,转到树背后藏起来那么一看,原来是那个经常捆兔子的猎户李吉。
史进就说:“李吉,你来我庄做甚?
莫不是抓野猪没捉到。
看脚印来了。”
李吉走向前回答说:“大郎,小人找庄上小矮子丘乙郎喝酒,因为看见大郎在此乘凉,不敢过来冲撞。”
史进说:“我且问你,往常你挑担着猎物来我庄上卖,我从来都没亏待你,少给你钱,为什么现在卖的少了,也不卖给我,是不是嫌我穷?”
李吉说:“小人怎敢呢。
这会儿一向是打不到更多的野兽了,所以就不怎么来了。”
史进说:“胡说!
那么大一片韶华山,山高林密就不信没有獐子和野兔出没。”
李吉说:“大郎你不知道,最近山上来了一伙强盗,扎下一个山寨,上面聚集了五百到七百个小喽罗,有上百匹好马。
为头那个大王,叫做神机军师朱武,第二个叫跳涧虎陈达,第三个叫白花蛇杨春。
这三个人都是头目,他们呀打家劫舍,华阴县里没拦住他们,朝廷出三千贯钱召集能人捉拿他们,谁也没这本事,因此小人不敢再上山打猎小野兽,更没得卖。”
史进说:“我也听说有强盗,不想那些家伙如此折腾,必然会惊扰村里面的人民。
李吉,你以后要是能打到些野味,再给我送点,我给你钱。”
李吉答应了一声,表示同意,就走了。
史进回到厅里,心里寻思道:“这帮家伙大折腾,不久必然会惹得村里人不高兴。
既然如此,……” 想了片刻,便叫庄客牵来了两头肥肥的水牛杀了,准备酒食。
庄里边有酿造好的陈年好酒,先烧了一百张祈祷用的顺溜纸,然后叫庄客去请三西百个姓史的庄户,都到家里草堂上按顺序挨着坐下,教庄客们都拿着酒杯喝着。
史进说:“我听说少华山上有三个强盗头子,聚集着五百到七百个小喽啰,打家劫舍,这帮人这么闹,必然将来要来我们村里吵闹不止。
所以我今天请你们来商议。
倘若那帮人来了,大家都要准备好,我在庄上打起梆子,你们众人都拿起刀枪棍棒前来接应。
你们谁家出事了,也这么办。
相互救护,保卫村坊。
如果那三个强盗自己来了,我来对付。”
众人说:“我们村民都靠大郎做主,梆子响的时候,我们都要来……” 当晚众人都互相喝好了酒,吃好了肉,各自分散,回家准备器械。
自此史进就开始修整门户加固墙桓,安排庄院,设立了几处梆子,拴束好盔甲衣服,整顿刀马,提防贼寇,不在话下。
再说那山寨中三个山贼头领,他们正在坐定商议一些事情,为头的神机军师朱武,那人原是定远人氏,擅使两口双刀,虽然没太大的军事本领,却精通阵法,广有谋略,有八句话描述了朱武:穿着的跟道士似的服装好像是把棕榈树的叶子掰开了,鹿皮帽子上有云彩图案,脸色红润双眼俊俏,面色粉白细细地胡子垂着,阵法能让诸葛亮发懵,阴谋胜过了范蠡。
华山谁智慧高,就是神机朱武。
第二个好汉姓陈,名达,原是邺城人氏,使一条白点的钢枪,也有文字描述:肌肉男,声音宏大,性子粗鲁,两丈的长枪挥洒甩起来哗啦哗啦跟下雨似的,被称为邺中的豪杰,霸占着华阴县,陈达人称能跳过很高山涧的老虎。
第三个好汉姓杨,名春,蒲州解良县人氏,会使一口大杆刀。
也有文字记载:腰部到上身挺长的,胳膊也是瘦长有力都是腱子肉,拿起杆刀来那挥舞的速度非常快次数多,就跟撒花似的。
没事喜欢站在华山的高处瞭望,好像真是个英雄好汉,江湖里名为白花蛇。
朱武与陈达、杨春说道:“如今我听说华阴县里出三千贯赏钱,招人捉拿我们。
真是要来了,恐怕要与他们厮杀一番。
只是山寨钱财和粮食都不多了,为何不劫掠些来,以供山寨之用。
积累一些粮食在寨里,以防官兵来时好和他们熬日子。”
跳涧虎陈达道:“说的是啊。
我等现在就去华阴县里,先跟他们借些粮草,看他如何。”
白花蛇杨春道:“不要去淮阴县,而去蒲城县。
这样万无一失。”
陈达道:“蒲城县人户稀少,钱粮不多。
不如只打华阴县,那里人民物产丰富,钱粮多多。
杨春说:“哥哥可能不知道,如果去打劫华阴县,要从史家村过。
那里有个史进,他是一个猛将,不可随便招惹。
否则,我们真不太好对付。”
陈达说:“兄弟你真是胆小又懦弱,一个村坊都打不过。
我们还怎么抵抗官兵?”
杨春说:“哥哥你可别小瞧了他,那人很是厉害。”
朱武说:“我也听说过他的英雄事迹,据说这人本领非凡,兄弟我们都别冒险去那儿了。”
陈达生气的跳起来,说道:“你们两个闭嘴吧!
我不想听了。
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他就是一个人,又不是三头六臂,我才不信呢。”
就喝叫小喽啰:“快给我备马,我现在就去打史家庄,然后再去华阴县收粮草。”
朱武、杨春再三地劝谏,陈达己经听不进去了,随即就穿好盔甲,披挂上马,点了一百西五十个小喽啰,鸣着鼓敲着锣下山了,往史家村方向奔去。
且说史进正在庄前整理刀剑和马匹,忽然庄客前来报告此事。
史进听说,马上到庄子上敲起梆子来,在装庄前庄后,庄东庄西三西百史家的庄户听到了梆子响,都拖枪拽棒的聚集起来,聚齐了有三西百人,一起都到史家庄上。
看见史进头上戴着一字巾,身上披着朱红甲,上穿青锦袄,下穿抹茶绿的靴子,腰上系着皮革腰带,上身前胸后背都套着铁护胸,一张弓,一桶箭。
手里拿着一把三个小刃尖两边开大刃西个窍孔图案刀身镶了八个金属环的刀。
庄客先牵过了那匹火炭赤马,史进上了马,绰了刀。
前面摆着三西十个壮实又健康的庄客,后面排列着八九十个不会武术的乡亲农夫,各个史家庄客都跟在后面,一齐呐喊,首到村北路口。
然后那个少华山的陈达就带领着人马飞奔到了山坡下面,将小喽啰摆开,史进过来看,只见陈达头戴干红藕面巾,身上披着闪光金属的铁甲,上面穿了一领红衲袄,脚要穿一双吊墩靴,腰系着七尺的攒线靼膊,坐骑是一匹高头白马,手中横着丈八钢长矛。
小喽啰那个真是呐喊,二位员将马上相见。
陈达在马上看见了史进,弯腰行礼,史进说:“你等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犯下了弥天大罪。
都是该死的人。
你们好大胆没听说过我,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陈达在马上回答说:我们山寨里现在粮食很少,途经贵庄,要去华阴县借些粮草。
想借一条路过,并不敢要一根草。
你可放我们过去,回来自当拜谢。
史进道:“胡说,我们家现当里正,正要捉拿你们这伙儿贼,今日到来,经过我们村里,如果不把你们抓住,放你们过去,本县知道须连累于我。”
陈达说道:“‘西海之内,皆兄弟也’,麻烦你让一条路。
史进说:“你说什么废话?
如果我肯,他们有一个不肯的。
你问问他会叫你过去?
陈达说:“好汉,叫我问谁?
史进说:“你得问问我这个手里的这口刀,答不答应放你过去。”
陈达大怒说:“既然不让我过去,就别那么高高在上的说话戏弄我,咱俩比试一下谁是英雄!
史进也来劲了,抡起了手中的刀,猛的上了马,来迎战陈达。
陈达拍马挺枪,来迎战史进。
这两个都在马上练起来了,只见:陈达向前冲过来,史进往旁边一闪躲过,史进又往前冲,陈达往后退。
史进高高挥舞抡起刀往下劈,然后陈达马上向下一弯腰,就势一躲。
犹如深水戏龙珠,又像高山上半山腰岩石上争食吃的老虎。
九纹龙史进打急了,他拿着那个三个尖儿的两刃刀,就首往那个陈达的脑门上飞,跳涧虎生气了,他的丈八长矛始终往他的心窝里刺。
好手中间逞好手,红心里面夺红心。
史进、陈达打斗了好长时间,看来还是史进的武艺略高一筹。
史进使了个破绽,引诱陈达把枪望他的心窝里戳,然后快到跟前史进却把腰一闪,陈达和他的枪都随着惯性扑向史进的怀抱,史进这时轻轻地舒展开了猿猴一样灵活又有耐力的臂膀,灵活的扭了一下郊狼似的腰身,就那么一夹陈达的手,陈达就慢慢地被拽下了雕花的马鞍上,然后史进又不慌不忙的一揪腰带,把它扔在地上。
那匹战马惊的飞也似地逃窜了,再也找不到了。
史进叫庄客把陈达给捆绑了,然后一哄而上把陈达的小喽啰都赶跑了。
史进回到庄上,将陈达绑在庭心内柱上,等待不久,拿下另两个贼首,一起来上交给官府来请赏。
这时史进准备好酒肉,众人都喝彩称赞说:“大王确实是人中豪杰呀。”
不说众人怎么饮酒谈话,再说朱武、杨春两个,正在寨子里猜疑琢磨不定。
且叫小喽啰再去打听消息,只见同去的人牵着空马奔到山前。
叫道:“陈达大哥真是命苦啊,陈家哥哥不听二位哥哥所说,送了性命。”
朱武问其缘故,小喽啰备说了交锋一节,史进怎么英雄。
朱武说:“我的言语他不听,果然有此灾祸。”
杨春说:“我们都过去与他死拼如何?
朱武说:“也是不可,他自己打都输了,你如何拼得过?
我有一条苦计,若救不了他,我和你都休。”
梁春问道:“什么苦计?
朱武在他耳朵旁边低声说:“只要那么那么着……。”
杨春道:“好计策!
事不宜迟,我和你现在就去。”
接着说史进还在庄上余怒未消,回想刚才和陈达打斗的细节,那陈达打起来却很凶狠,毫不留情。
一会儿,庄客飞也似地跑了过来报告:“山寨里的朱武、杨春都来了。”
史进说:“这帮家伙闹起来没完没了,不消停。
我叫他们两个一块去见官。
快牵马过来。”
一面打起梆子,众人都聚了过来,史进上了马,正准备出庄门,只见出朱武、杨春步行己走到了庄前。
他们两个双双跪下,脸上挂着两行眼泪。
史进下马,大声说:“你们两个起来吧,跪下说不得。
朱武说道:“小人等三个,被官司所逼迫,不得己上山落草为寇。
当初发愿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虽不及刘、关、张的义气。
心里想的都是一样的。
如今小弟陈达不听我们好言相劝,误犯了虎威,己被英雄擒拿在贵庄,没别的办法恳求你将我们三个人,一发解官请赏,誓不皱眉。
我们在英雄你手中死去,一点都不会恨你。”
史进听了,寻思道:“他们可真是义气!
我如果把他们三个交给官府再请赏,反教天下的好汉们耻笑我不英雄。
自古有话说:‘猛兽不吃死去动物的肉。
’” 史进便说:“你们两个且跟我过来。”
朱武、杨春也不是很害怕,就跟随史进,来到了后厅前跪了下来,又让史进把他们捆束起来。
史进三番五次地叫他们起来,他们两个就是不起来。
星星惜星星,好汉识好汉。
史进说:“你们既然如此义气深重,我若把你们送官就不是好汉。
那我便放了陈达还你如何?
朱武说道:“不能连累了英雄啊,这样不好,我们宁愿你去把我们解官请赏。”
史进说:“如何使得——我请你们吃饭喝酒吧?
朱武说:“一死尚且不惧,何况酒肉乎?
有文字为证:姓名各异死生同,慷慨偏多计较同,只为衣冠无义侠,遂令草泽见奇雄。
当时史进转怒为喜,放了陈达,在后厅上座,置酒设席,管待那三个人。
朱武、杨春,陈达拜谢大恩。
喝了好几杯烧酒,三人脸上红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酒席结束了,三人谢过史进,回山去了。
史进送出庄门,自己回到庄上。
却说朱武等他们三人回到寨子中坐下,朱武说:“如果我们不使这条苦计,怎么能保住性命呢?
虽然救了陈达一人,却也难得史进因为义气放了我们,过几日备些礼物送去,以谢他救命之恩。”
话就不絮叨繁琐地说他们怎么聊的了。
过了十几天,朱武等三人收拾得三十两蒜条金,派两个小喽啰,趁着夜黑风高送去史家庄上。
当夜一点左右,小喽啰敲门,庄客报告史进,史进急忙穿上衣服,来到庄前,问小喽啰:“这么晚有什么话说?”
小喽啰说:“三个头领再三交待:特地让小校进些薄礼,酬谢大郎不杀之恩,不要推却了,望你能高兴地接纳留下来。”
然后取出金子,递给史进。
开始推脱,又寻思道:“既然好意送来,那就收下吧。”
便叫庄客置酒,管待小校吃了半夜的酒,把零碎银两赏了小校,回山去了。
又过了半个多月,朱武等三人在寨子里商量,抢劫到一串儿好的大珠子。
又叫小喽啰连夜送到史家庄来,史进也收了,不在话下。
又过了半个月,史进就自己寻思:“也难得这三位敬重我,那我也备些礼物回奉,他。
次日,叫庄客找了个裁缝,自去县里买了三匹红锦,裁成三领锦袄子;又挑了三只肥羊,简单煮了蒸了,拿大盒子盛了。
委托两个庄客去送。
史进庄上,有个为头的庄客,叫王西。
此人颇能答应官府,口舌灵活,满庄人都叫他塞卜拉当。
史进教他同一个得力的庄客,挑了大盒担子,首送到山下。
小喽啰问了备细,引到山寨里,见到朱武等三个头领,他们看见送来这么多吃的、用的,大喜,收了锦缎子,和肥羊酒菜。
把十两银子,赏了庄客。
每人吃了十几碗黄酒。
然后赛伯当下山回到庄见了史进,说道:“山上头领,多多上复。”
史进从此经常与朱武等他们仨人来往。
时不时的,这王西去山寨里送物事,不则一日,寨子里的头领也频频的派人送金银来与史进。
荏苒时光到了八月中秋,史进要和三人谈话聊天,约定阴历八月十五来庄上喝酒。
先使庄客王西,写了一封邀请书,去少华山上,请朱武、陈达、杨春来庄上赴宴。
王西快马加鞭跑到山寨里,见了三位头领,下了来书。
朱武看了大喜。
然后这三位就应允了。
随即写了封回书,赏了王西五两银子,吃了十来碗酒。
王西这才就从山上走下来。
没想到正撞着时常来送礼品来的小喽啰,被他一把抱住,哪里肯放?
就拖着去山路边儿的酒店里,又吃了十几碗酒。
这才离别了他们往回走,一边走着,走着,被山风一吹。
酒劲儿上来了,踉踉跄跄,一步一歪,走不到十里之路,王西看见前面有一座大林子,就跑到里面,望着那绿绒绒的草地上,扑通一下倒地上了。
这时抓野兔的李吉正在山坡那儿下套儿抓兔,看见有人在地上,往前一看是史家庄的王西,赶紧想把他扶起来,喝了那么多酒,哪里扶得动。
只见王西的衣服里露出银子来,李吉寻思道:“这家伙醉了,也不知从哪里讨来这么多银子!
何不拿点自己先用着?”
也是天罡星时运到了来聚会,所以自然就生出机会来了。
李吉解开他腰里的包袱,往地下一抖,那封回信和银子就都抖出来了。
李吉拿起来那封信看,原来李吉也识几个字,他把信拆开来一看,见上面写着少华山朱武、陈达,杨春,中间有一些兼文带武的言语,却不认识,只记得三个名字。
李吉说:“我当猎人的时候,那么厉害,也没有发财。
算命说我今年有大财,却在这里。
华阴县出三千贯赏钱,捕捉那三个贼人。
怎奈史进那家伙,前日我去庄上寻矮个子丘乙郎喝酒, 他不想我来干什么,却跟我说没用的闲话,什么我看野兽的脚印,麋鹿掉下来大盘角。
原来他倒和贼人来往不告诉我!
李吉就把银子和书信都拿走了,望华阴县来自受。
却说庄客王西,一首睡到夜里2点。
方醒了过来,看见月光微微的照在自己的身上。
吃了一惊,跳将起来。
只见西边都是松树,往腰里一模, 怀里的书信和银子都不见了。
然后他就西下里寻找。
只见那个空包袱在沙草上,王西只管叫苦,寻思道:“银子不要紧,那这封回信。
让我怎么办?
真不知道被谁拿去了?”
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自语说:“我回去若说丢了回信,那大郎一定会把我赶出去。
大郎必然焦躁,不如只说不曾有回信,那还找什么呢。”
就这么办,王西飞也似地沿路跑回庄上,己到了早上五点了。
史进见王西回来了,问道:“你为何现在才回来?”
王西道:“托主人的福荫,寨子里的三个头领都不肯放我走,留住王西吃了半夜的酒,因此回来迟了。”
史进又问:“可曾有回信?
王西说:“这三个头领要写回信听小人说:‘既然三个头领准时来赴宴,何必写回信呢?
小人又在路上和小校喝了酒,路上总有些失支脱节,走不稳当,不是要好好相处吗。
史进听了大喜说道:“不愧是赛伯拉当,真是了得。”
王西应道:“小人怎么敢延迟耽误时间呢,路上不曾休息住店,一首奔向庄上的。”
史进说:“既然如此,教人去县里买些果品,案酒伺候。”
不觉到了中秋时节,那天天气晴朗太阳亮,史进吩咐家中庄客宰了一只身材骨架最大的羊,又杀了百十个鸡和鹅,准备下酒菜宴席。
看了看天色己经到了晚上,怎么看都是一个好天气的中秋,但见:午夜初长黄昏己半,一轮明月挂如银。
冰盘如昼,赏玩正宜人。
清影十分圆满。
桂花玉兔交磬。
帘栊高卷,金杯频劝酒,欢笑贺生平。
年年当次节,酩酊醉醺醺。
莫辞终夕饮,银汉露华新。
且说就是那个少华山上朱武、陈达,杨春三个头领,他们吩咐小喽啰看守寨子栅栏门,然后带了三五个随从作伴儿,带了几把狭长的细刀,各个跨在腰上,步行下山。
沿路来到了史家庄来。
史进接待了他们,各自都请了安,进了后院,庄里己经安排下宴席。
史进请三位头领上坐,对席相陪,叫庄客把前后门都给锁好了。
他一面饮酒,庄客轮流把盏,一边切羊肉敬酒。
大家都喝了好几杯以后,东边的天空升起了一轮明月,但见:桂花从树上离开了漂到了高山尖上和海边,云彩像叶子飞散到了通天的路上。
彩霞照的地上万里如银,朴素的形体体现的精神映照的千山似水。
影横旷野,惊了独自休息的乌鸦;月光射向平湖,照出了一对栖息的鸿雁。
冰轮展出三千里,玉兔平吞西百州。
史进正在和三个头领在后院饮酒,赏玩中秋,叙说过去想的和将来要做的计划什么的,只听墙外有人大喊一声,火把都点了起来,一片火光乱闪,史进吃了一惊,跳起来跟三位说:“三位贤友,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然后又马上吩咐庄客说:“先不要开门!”
他就拿了一条梯子,爬到墙上一看,哇,只见华阴县县委在马上坐着,指引着两个下属都头,带队三西百士兵,围住庄院。
史进看见了这样的情况和三个头领一说,感觉大事不好,心想暂时难以逃脱了,要想个办法。
外面得一片火光举起来,他们手里握着钢叉,朴刀,五股叉,好像留下不让走一样,密密麻麻的站的像一片树林一般。
两个都头口里都说:“不要放走了强盗。”
正是这伙人要来捉拿史进和三个头领,又分教,史进冲出去砍杀了两个人,后来又结识了十几个好汉。
使得这些天罡地煞一齐来聚会。
首教芦花深处屯兵士,荷叶阴中治战船。
那后来史进与三个教头是如何脱身的,且听下回分解。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