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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晏礼谢晚凝

季晏礼 著

都市连载中

作者写的一本小说《季晏礼谢晚凝》主人公是季晏礼谢晚凝,本书看点推荐:|谢晚凝浑身一颤。她抬眼,看清了季晏礼脸上的凉薄:“你别忘了,当年若不是你祖父以势压人,逼迫知妩离开京城,本王根本不会娶你,现在这般,是谢家人应得的报应!”谢晚凝再也忍不住,眼眶骤然滚烫。

状态:连载中  作者:季晏礼  23.85 千字更新时间:2024-01-28 17:0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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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莲洁白的花瓣被碾成泥泞。
“不要!”
谢晚凝目眦欲裂,那一刻她什么都没想,扑了上去猛地抓住了林知妩的脚腕!
林知妩受惊的收回脚,但随即又毫不犹豫的踩上了谢晚凝的手背。
谢晚凝眉心痛苦的拧成一团,却还是死死护着混着泥的雪莲……
林知妩看着狼狈无比的谢晚凝,轻笑一声后抬脚离开。
谢晚凝疼的眼前都出现了重影,可她顾不上那么多,一点点将那堆泥土拢在手帕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冲回了谢府。
刚进正房院门,谢晚凝便看到站在门口的容泽。
她立即快步走上前,声音满怀希望:“容大夫,我把雪莲拿回来了,可以给祖父配药了。”
容泽的视线从她额上狰狞的伤口移到她手中那脏污不堪的雪莲上。
心里狠狠一颤,他别开了眼,从喉间挤出一句话。
“……太迟了。”
谢晚凝瞳孔骤缩!
她推开容泽,冲进正房。
跪在床边的谢清央扭过头来,待看清谢晚凝的伤时,眼圈骤然红透。
谢晚凝看着床上满脸死气的谢老爷子,大脑一片空白。
她一步步挪近床边,重重跪倒在地,攥住谢老爷子的手:“祖父,您醒醒……我把药带回来了,您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一直毫无动静的谢老爷子眼皮颤了颤,下一刻,竟真的睁开了眼。
“祖父……!”谢晚凝惊喜出声,眼泪唰得落了下来,砸在谢老爷子干枯的手上。
“莫哭……”
谢老爷子看了看一身伤痕的谢晚凝,又看看苍白消瘦的谢清央,浑浊的眼里一片悲凉。
“晚凝……清央……”
他艰难抬手,将两人的手攥在手心,交叠在一起。
“是祖父……没能好好护住你们,……祖父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将你二人所托非人。”
“我走后……只能你们姐妹相依为命。”
清正了一辈子的丞相,临终前,竟是忍不住老泪纵横。
谢晚凝早已泣不成声,胸腔内剧痛乍起,她死死抵住牙忍住喉间涌上的腥甜。
谢老爷子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打转,瞳孔渐渐放大。
“是……祖父,对不起……你们……”
尾音消散在空气中,谢晚凝手心也随之一空!
她看着谢老爷子闭上的眼,浑身都在颤抖。
“祖父,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过新年吗?您还说过,要给曾外孙启蒙……”
“祖父,您不能说话不算话……”她攥着谢老爷子的手哀求着,声音哑得像在泣血。
“晚凝……”谢清央流着泪将她拉进怀里,“以后,谢家就只剩你我二人了……”
谢晚凝只觉心脏仿佛被什么生生撕裂。
下一刻,她猛地咳嗽起来,嘴里控制不住地溢出鲜血。
“晚凝!”
失去意识前,她最后看到的,是谢清央满是惊恐的脸。
再醒来,屋外哀乐隐约。
谢晚凝猛地起身来,便朝外走去。
一路上,入目皆白。
她走到前厅时,突的停下了脚步。
屋檐下,写着“奠”字的白灯笼随风而动。
灵堂中,黑漆漆的灵枢前谢清央孤零零的身影跪在那里。
许久,谢晚凝才抬起僵直的腿,走到谢清央身边跪下。
谢清央看她一眼,突然问:“我问容大夫你的病,他没告诉我,晚凝,你告诉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谢晚凝心尖重重一颤,半晌才出声。
“咳疾。”
“你撒谎!”
谢清央声音从未有过的严厉:“要多严重的咳疾才会咳血?晚凝,你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谢晚凝鼻尖蓦的一酸。
她扭身抱住谢清央,闷闷哽咽:“姐姐,我没骗你。”
谢清央根本不信,正要再问,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谢晚凝转头看去,却蓦然变了脸色。
来的竟是林知妩!

季晏礼的身影也出现在林知妩的身后。
想起刚刚听到的话,他嘴角闪过一丝讥嘲。
不久前,谢晚凝才对他说过自己命不久矣,却原来,只是咳疾!
他走到灵枢前,淡淡道:“本王听闻老丞相病故,特来吊唁。”
就在他抽出香准备点燃时,谢晚凝突然起身,抓住了他的手。
季晏礼眸色一沉,冷眼看她:“你又发什么疯?”
谢晚凝黑沉沉的眼就这么看着他:“不用了,王爷身份尊贵,我祖父怎能受您的礼?”
季晏礼心里蓦的腾起一股怒意。
可当他看清谢晚凝那惨白到无一丝血色的的脸时,那股怒意却莫名被一种烦躁取代。
他冷哼一声便甩开了谢晚凝的手:“你倒有自知之明。”
季晏礼将香掷回原处,带着林知妩转身便走。
临出门时,他冷声开口:“人死灯灭,谢丞相既去了,那前事本王便既往不咎。”
他的话,让谢晚凝瞬间便红了眼。
喉间骤然一阵刺痛,谢晚凝死死抿着唇,终是将那股腥甜之气咽了下去。
她转身,正对上谢清央担忧的眼。
谢晚凝心一颤,轻声道:“姐姐,你怀着孩子,还是先去休息吧,祖父这儿我来守。”
谢清央看着妹妹嘴角僵硬的笑,一瞬心痛如绞,终是忍不住上前紧紧抱住她,泪如泉涌。
……
出殡这日,谢老爷子曾经的门生只来了寥寥几人。
从其中一人口中,谢晚凝得知,季晏礼前日竟真让何侍郎官复原职了。
一片黑暗的世界忽的亮起一盏孤灯,谢晚凝看向姐姐,露出了自祖父去后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谢清央也笑了,只是那笑却含着无法言说的苦涩。1
送葬之人第次离去,只余姐妹俩久久站在碑前。
等到天色昏沉,才互相搀扶着回城。
谢晚凝握着谢清央温暖的手,欲言又止:“姐姐,姐夫起复,应当很快就会来接你回去了。”
谢清央一怔,却是沉默了。
回到谢府。率粥
何府的马车竟真停在了门口!
站在马车边的何侍郎看见谢清央,立即冷冷道:“你倒学会拿乔了,我不来你就不会回家了是不是?”
谢晚凝忍住怒意开口:“姐夫,你有话好好说……”
可谢清央却按住她手臂,朝前走了一步。
向来温柔的人,眼中却有着冷意:“何晟,我说过,我不会回去了。”
谢晚凝愣住了。
这时,马车里却传来一个妩媚的声音:“夫人,出嫁从夫,您既然嫁了夫君,自然要以他为天才是。”
一个女子从马车上走下,眉眼间风尘尽染。
谢清央脸色一变。
谢晚凝心一沉,冷声质问:“你是谁?”
那女人笑了起来:“传言王妃与姐姐情谊深厚,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若不然,她怎么从没跟你提过,夫君娶我为平妻之事?”
谢晚凝一震。
她看向谢清央,却从她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无奈与痛苦。
她霎时手脚冰凉。
谢晚凝从未想过,姐姐竟跟自己受着同样的折磨。
这一刻,心底的愤怒与悲哀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殆尽!
可那女人偏偏还要上前,挑衅的开口:“夫人快跟我们回家吧,夫君说了,您腹中的孩子,可还要记在我名下呢。”
谢晚凝瞳孔一缩,还未反应过来,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谢清央看也没看捂住脸仿佛不可置信的女人,声音清冷:“何晟,带着你的‘夫人’,离开我家!”
那女人眼睛一转,立即捂住肚子大叫起来:“夫君,我们的孩子……”
何晟脸色难一变,冲上来一把推开谢清央,怒声道:“她还怀着孕,你疯了是不是!”
谢清央脚下一个踉跄,重重跌倒在地。
何晟却看也没看谢清央,抱起那女人便上了马车。
“姐姐,你有没有事?”
谢晚凝连忙俯身想要扶起谢清央,可下一瞬,她瞳孔一缩。
只见谢清央身下……缓缓溢出了一片鲜红。
“晚凝,我肚子好痛……”
谢清央脸色惨白一片。
谢晚凝心重重往下坠,她仓皇地将谢清央背了起来:“别怕,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
天色渐黑,路上一个行人也无。
谢晚凝背着谢清央艰难走在覆满白雪的长街上。
“姐姐……马上就到了……你别怕……”谢晚凝喘着粗气,寒风吸进去,如同刀片一般在肺腑间肆虐。
她从没觉得通向医馆的路竟有这么长,她想走得快一些,再快一些,可她孱弱的身体却怎么也快不了!
背后的呼吸声似乎越来越弱,许久,她才听到谢清央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听着谢清央的声音,谢晚凝心里的惊惧按捺住了一点。
可她看不到的是,在她背上,谢清央脸色苍白如纸,下唇早已被咬得血肉模糊!

天,又下起了雪。
落在谢清央漆黑的长发上。
她能感觉到,肚里的孩子在一点点离她而去,也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也在一点点消散……
谢清央听着谢晚凝粗粝的喘气声,蓦然想起谢晚凝小时候跟在她身后打转的样子,想起两人曾在一个被窝里谈以后,想起谢晚凝出嫁时抱着她哭的不能自已……
眼泪,从她眼中滑落。
晚凝,对不起,姐姐……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有马蹄声从身后响起。
谢晚凝眼中骤然燃起光亮。
她转身,就见一匹骏马由远及近,而马上之人竟是季晏礼!
谢晚凝眼中爆发出巨大的希冀:“王爷,求您……”
可她话都没说完,季晏礼便已策马径直掠过她身边。
谢晚凝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她望着季晏礼消失的背影,心头漫起一股窒息的绝望。
死死咬紧唇,她再度迈开脚,走了下去。
“姐姐,别怕,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
听着谢晚凝重复着这句话,谢清央想像儿时那般,摸摸谢晚凝的头,可仅仅一个抬手的动作,就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谢晚凝感觉到谢清央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那温柔的声音,含着说不出的不舍与留念:“晚凝……若有来世,我们还做姐妹……”
漫天雪花好像突然停滞了。
谢清央的手,从她肩膀上,一点点滑落下去。
谢晚凝猛地顿住了脚步。
她抖着声音喊:“姐姐?”3
良久,耳畔除了凛冽寒风,再无其他声音。
……
院中白幡还未撤,又一具棺木抬进谢家。
谢晚凝送走棺材铺老板,缓缓往回走。
走过庭院时,她目光突然顿住。
院落一侧,幼年时谢老爷子带着她和姐姐亲手栽种的那颗梅树,花苞掉落一地,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
谢晚凝心口似被一道闪电劈中,她径直走过去,伸出手颤抖的抚上树干。
她想起祖父在种下树后说的那句话:“群木山中叶叶空,只有梅花吹不尽。”
祖父说过,曾希望姐妹俩如这株梅树一般凌寒而放。
可现在周围所有梅花都开着,只有她手下这株梅树枯败而死。
谢晚凝手指紧紧抓着树干,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疼,喉间腥甜再也抑制不住!
血液染红地面,她笑的凄然。
“祖父,姐姐,路上慢些走,再等等我就好……”
……
干枯梅树轰然倒地,谢晚凝奋力将树干劈开,拿着两块木头回了书房。
她在一个上写下:“谢氏女清央之灵位”
另一个则写:“谢氏女晚凝之灵位”
将两个牌位放在一旁,她展开信纸,写下“休书”两字!
摄政王府。
季晏礼脸上冷意凝结。
今日,朝堂之上有人因谢家之事弹劾他,他自然不认为自己有错,只是这些人背后想来是小皇帝在试探……
正深思着,侍卫来报:“王爷,王妃来了。”
他漫不经心的抬了抬眼皮,却见一袭丧服的谢晚凝走了进来。
季晏礼眉心一皱:“既然回来了,在王府就把这晦气的衣服换了!”
如刀一般的话插入谢晚凝心口,只她胸腔内那颗死寂的心脏再也不会为他跳动。
她哑声开口:“此来,只为最后求王爷一件事。”
季晏礼眼神发冷:“所求为何?”
谢晚凝从怀里掏出休书。
“谢氏女晚凝,犯七出无子,自愿下堂,从今往后,生死嫁娶,各不相干!
她重重跪在雪地里,将信高高举过头顶:“求王爷准允!”
季晏礼猛地攥紧手,将那封休书从谢晚凝手中抽出,声音转厉:“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先帝赐下的婚约,岂容你说毁就毁?”
说着,季晏礼甚至没拆开那封信,就当着谢晚凝的面,将其撕成了碎片!
谢晚凝看着掉落在地的碎片,声音极轻:“季晏礼。”
她从未这样直呼他的名字,季晏礼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我姐姐死了。”
“一尸两命。”
季晏礼手指一颤,昨日?那真是她?
谢晚凝苍白如纸的脸上一双眼死寂无比。
“你不肯答应,是觉得还不够吗?”
季晏礼心突然一扯,旋即怒气上升,他冷笑一声:“谢家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谢晚凝心口最后一丝温度被这绝情的话绞得粉碎,心口痛得像要炸开。
她定定的看着他,突然笑了。
那笑容无声,却无比刺眼。
“您说得对。”
她慢慢起身,没再看季晏礼一眼,走出了院落。
季晏礼紧紧盯着她几乎要和雪花融为一体的背影,没有来心生慌乱,忍不住迈步想追上去。
这时,林知妩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王爷。”
季晏礼顿住脚步转头看去。
林知妩眼中泪光闪动:“您还是亲自去谢府接谢小姐回府吧,她毕竟是您的王妃。”
季晏礼倏的皱眉,他看向谢晚凝离去的方向。
那道消瘦的背影早已消失在漫天风雪中。
他按下心中思绪,沉声道:“本王承诺过你的东西,不会变。”
季晏礼说完,转身离去。
当年林知妩拼死救下他之后,他便说过会娶她为妻。
大丈夫一诺千金,他却被逼着娶了谢晚凝,这几乎是他此生最为屈辱之事。
寒风吹过,他走着走着却有些恍然——为何这几年,他从未想过休了谢晚凝?
……
谢晚凝回到谢府,走到谢清央的灵枢旁跪坐下来。
她将纸钱点燃,丢进火盆里。
熊熊火光映入她的眼睛,却仿佛没有任何温度。
抬起手腕,看着上面几近褪色的红绳,谢晚凝露出一抹苦笑。8
幼时玩伴之间扮家家酒,她和季晏礼因着婚约的缘故,总是扮演夫妻。
季晏礼说着不知从哪里看来的话:“晚凝,这是月老的红线,带上这个,今生来世我都要你做我的妻。”
这红绳被他扣在她手腕上,一恍竟已这么多年。
谢晚凝解下红绳,看着它在火中蜷缩成灰:“季晏礼,今生来世,只愿陌路殊途,和你再不相见。”
等到手边纸钱再也不剩一张,谢晚凝才站起身来。
她看向棺木中,谢清央那张苍白的脸,竟直接翻身躺了进去!
谢晚凝从怀里摸出一颗药,毫不犹豫吞了下去。
很快,她腹中便如同刀绞般剧烈疼痛,苍白的唇瓣溢出黑色的血。
谢晚凝却笑了起来,一点点扣紧了谢清央的手:“姐姐,下一世,让我做你的姐姐,我会护你,疼你,绝不会再让你受伤害。”
另一边,正在书房的季晏礼猛地捂住胸口。
一瞬而过的剧痛让他心悸不已,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他而去。
季晏礼再也看不进手中的公务,他站起身朝外走去。
刚走出院落,却见几个侍卫正和一个丫鬟拉扯。
“拿下她!交给林夫人!”
季晏礼眉心一皱,走了过去。
见着季晏礼,护卫一惊,忙上前禀报:“王爷,这丫鬟偷窃王妃院中之物,想要私逃出府。”
“不是的!奴婢是要去给王妃送药!”
春桃怀中包裹‘啪’的掉落在地,竟是一堆药包!
她不敢看季晏礼,浑身发颤的跪倒在地,六神无主的辩解:“王妃……王妃很久没吃药了,她的身体会坚持不住的……”
季晏礼一怔,视线落在那堆药包上,脑中倏然划过谢晚凝苍白脸色。
抿紧唇,他压下莫名的不安,冷冷甩袖:“让她去。”
春桃慌张拢起那堆药草:“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翌日,季晏礼换好朝服准备出门上朝。
侍卫惊诧地问:“王爷,今日乃是宫宴,您这是?”
季晏礼一顿,他竟忘了这事。
思绪一转,他不知是向谁解释:“按规矩,本王应带王妃一同出席。”
“备马,去谢府!”
来到谢府,季晏礼不由拧眉。
只见白色灯笼在风中飘摇,府门竟是大开的。
快步走进,凄凉哭声和钉锤声交织传入季晏礼耳中!
“日吉时良天地开,盖棺大吉大发财!”
季晏礼眉心猛然跳了起来。
就见院中,那昨日见过的丫鬟正背对他跪在一口棺材前,哭的不能自已。
而棺材旁,一个老者拿着锤头,拿着长长的钉子念念有词!
“一封天官来赐福,二封地府永安宁,三封白煞潜伏藏!”
“嘭!”
钉子砸入棺材的声音回响在院中。
季晏礼猛然回神,抬脚走向那丫鬟,厉声问:“谢晚凝呢?她姐姐封棺她去哪了!”
春桃吓得哭声一顿,慌忙转过身。
下一刻,季晏礼瞳孔一缩,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目光直直钉在春桃捧着的牌位上。
——谢氏女晚凝之灵位!

季晏礼的心脏重重一颤!
直到雪花飘扬,落在他脸上,冰冷才刺激他回过神来。
他看向春桃,嗓音森寒,带着迫人至极的杀意。
“谢晚凝让你陪她演戏?你可知欺瞒本王,会有什么下场?”
春桃脸色惨白不已,却仍抱紧怀中灵位,重重磕下头去。
她带着哭腔道:“奴婢怎敢欺瞒王爷,王妃她……真的去了!”
季晏礼咬紧牙关,大步冲到棺木旁。
那拿着锤子的下人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敲下去。
可季晏礼却狠声道:“来人,开棺!”
院中众人皆是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那个身穿玄色蟒袍的男人,一时死寂无声。
季晏礼带来的侍卫对视一眼,终究是狠下心来,走上前去。
季晏礼站在那里,看着被敲下去的钉子一点点被拔出来,只觉得心脏直直下沉。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可能的,明明昨日谢晚凝还在跟自己说话,怎会今日就天人永隔?这太荒谬了!
可他又不受控制的想起昨日,谢晚凝那副苍白羸弱的模样,一时间眼里唯余复杂。
终于,八颗铁钉齐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3
季晏礼看着那死气沉沉的棺木,走上前去。
他的手搭在棺盖上,却罕见的迟疑一瞬,但最后,他还是将之推开,视线朝里看去。
下一刻,谢晚凝那张熟悉的脸,骤然映入眼帘!
她眉眼安宁,嘴角却残留一点黑色的血迹!
季晏礼只觉得呼吸在这一刻都困难起来。
他心中有惊颤,有怒火,更有一瞬浓郁到化不开的哀痛!
谢晚凝,竟是服毒自尽?
季晏礼下意识扫视一圈,却根本看不到能给他答案的半个人。
是啊,谢家一脉,尽皆死绝!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春桃身上,死死从喉间挤出一句话。
“回王府,将你知道的一切,都老老实实说给本王听!”
春桃抖如筛糠,她伏在那里,上下牙关都在打颤:“还请王爷,准奴婢办完这场丧事。”
“不必!”
季晏礼眼中狠厉陡生,他想起春桃怀里抱着的那块灵位,声音冰冷。
“谢晚凝上了皇家玉牒便是季家人,本王自会为她刻碑下葬。”
他手指紧紧扣住棺木,心里涌起一股狠意。
谢晚凝,你想做回谢氏女,跟本王撇清关系?绝无可能!
他大手一挥:“抬棺,回府。”
侍卫齐齐上前将棺材抬起。
季晏礼率先朝外走去,这时,春桃猛地扑上去拦住了他的脚步!
“王爷,王妃临走前说过,想要跟大小姐合葬,还请王爷成全她的遗愿!”
季晏礼脸色沉寂,他薄唇开合:“她还说了什么?”
春桃身子一颤,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却是说不出口。
季晏礼停下脚步等了她许久,看着春桃垂眸不语的样子,竟是没有发火。
他看向身后的棺木,发出一声让人觉得心寒的笑。
“本王可以允许她与谢清央一同合葬,但她若想以谢家人的身份入土为安……”
“痴心妄想!”

长街两侧,人头攒动。
季晏礼骑在马上,缓步前行,在他身后,六个侍卫抬着一口棺木,再无其他。
这样的场景,在旁人看来,简直怪异至极。
可季晏礼积威已久,一时间除了马蹄声踢踏,竟再无其他声音。
一行人缓缓朝王府走去。
这时,人群中有人眼中闪动异色,悄无声息的离开,将此事回报给背后的人去了。
摄政王府。
林知妩看着眼前逐渐冷却的饭菜,看向屋外,她喊来侍女:“去前门看看,王爷怎的还没回来。”
那侍女应声转身,却听到门外有下人的声音:“林夫人,王爷回来了。”
林知妩连忙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刚到门口,却是一愣。
她看着那口黑漆漆的棺材,心里惊惧不已,下意识后退一步。
好半天,她才朝季晏礼出声:“王爷,这是……”
季晏礼眉心一皱:“你出来做什么?”
林知妩几乎是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季晏礼不同往常的冷淡,她心脏猛地一沉。4
她努力扯开一抹带着温柔的笑:“王爷别生气,我见你迟迟未归,心里担忧,我这就回去。”
说完,她便转身,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季晏礼扫了一眼她离去的背影,眼神冷淡,他对赶来的管家开口:“准备灵堂,迎接王妃。”
管家被他这句话砸的一懵,灵堂?王妃?他看向那口棺材,险些一口气没吸上来晕厥过去。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准备依照季晏礼的话去做。
棺木被放进季晏礼放进他的院子里后,他便让侍卫都退了出去。
季晏礼坐在院内的石桌旁,看着那口棺木,恍惚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就像一场梦。
他不懂,一个人的离开怎会那么快,更让他害怕的是,谢晚凝似乎瞒了他很多事情。
这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他朝下人吩咐道:“去将春桃带过来。”
不过一刻钟,春桃就跪在了他面前。
季晏礼看着她,声音凌然:“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春桃几乎要将头埋进胸口,她声如蚊蝇:“王爷,奴婢……奴婢不知道您想知道什么。”
更重要的是,她完全不知道从何说起。
季晏礼手臂搁在冰冷的石桌上,寒意慢慢渗入他的身体。
他慢慢开口:“从她的病开始说。”
春桃一愣,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才开口。
“王妃的咳疾是从去年入夏有征兆的,请了大夫,却看不出什么,只开了药,那时……奴婢只以为是因为林夫人进府,王妃忧思成疾。”
“可不想,这咳疾越发严重,王妃不愿让您担心,便一直没请大夫。”
“直到有一日咳血,王妃才让奴婢去外面请了容大夫来。”
“却不想,被诊断出是不治之症,仅剩半年不到。”
春桃声音哽咽:“王妃第一时间就吩咐了奴婢,千万不要让您知道这件事。”
“王爷,王妃从未骗过你,她是真的命不久矣,也是真的从未背叛你!”
春桃鼓足勇气说完,带着必死的信念磕下头去,却久久没有听到季晏礼降罪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春桃听到脚步声。
她偷偷抬眼,却被眼前那一幕惊的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季晏礼走到棺木旁,竟从里面抱起了谢晚凝的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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