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羽琛江晚

江晚闻言背脊一僵。
所有想说的话，一瞬都变得苍白。
这时，后面传来一个匆忙的脚步声，钟深的声音响起。
“好了，一切准备妥当了，我们进去吧。”
钟深说完，萧羽琛便率先越过她，走进了解剖室。
江晚握着工具包的手紧了紧，看着他的背影。
钟深微微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江晚，进去吧。”
解剖室。
江晚和萧羽琛已经换上专业的工作服，站在手术台两侧。
钟深在一旁架好了摄影机，将死者的资料做着最后的核对。
“李天明，男，35岁，A市本地人，就任于中日集团，2021年6月22日凌晨5点于郊外公园人工湖内发现尸体，初步诊断为意外溺水死亡，最终结果需进一步确定……”
“家属已经签订尸检同意书……”
“一切准备妥当，请开始！”
随着钟深的话落下，萧羽琛利落的拿起手术刀，开始了操作。
这次李天明的病理检测，萧羽琛负责实际解刨操作，江晚负责记录。
解剖开始，两人抛去一切杂念，合作的默契丝毫不减。
“体表无外伤……”
“胸腹腔无异常……”
“口鼻腔无异物……”
萧羽琛冷静从容的诊断着，江晚复诊一遍后快速记下。
整个解剖室只剩下萧羽琛低沉的声音和沙沙的书写声。
……
两个小时后，解剖终于结束。
萧羽琛和江晚面向镜头，做着最后的总结。
“初次病理检测结果为死亡后入水，最终死因有待进一步毒物检测。”
萧羽琛说完，当着镜头的面将胃液和血液的提取物放到检材箱，密封好。
江晚也将记录数据封存。
一切做好后，钟深将镜头关闭。
他看了一眼身着工作服的两人，笑了笑：“果然是多年的搭档，默契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萧羽琛闻言淡淡看了他一眼，开口：“换成别人我也一样，熟悉的是操作，不是人。”
话落，周遭的气氛一下就冷了下来。
江晚收拾工具包的手一顿，指尖微微收紧。
原来不仅是感情，连过去的任何与她有关的，他都不愿承认……
压下心里的酸楚，江晚将工具包放好：“我先去换衣服。”
更衣室。
换好衣服后，江晚从更衣室出来，正好遇上萧羽琛也出来。
四目相对，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江晚率先移开视线，走到洗手池边，开始洗手。
萧羽琛看着她，走到洗手池旁边。
“怎么？现在见面连话也不敢说？”萧羽琛面无表情的斜靠在墙上，指尖烟雾缭绕。
江晚闻到烟味，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不是萧法医说我们不熟吗？还有什么好说的。”
“还是一样记仇。”萧羽琛扫了她一眼，垂手将烟拧灭，丢进垃圾桶。
“你第一天知道？”
萧羽琛没说话，他知道江晚看似软弱可欺，实则骨子里透着一股子倔强和固执。
这时，他口袋的手机忽的响了起来。
拿出一看，是宁迦漾。
江晚看着他接起电话，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怎么了？你说……”
江晚心口堵得厉害，不想再听，匆匆擦了擦手，就要出去。
这时，萧羽琛按住电话听筒，叫住她。
“下个月10号有时间吗？我结婚。”

萧羽琛的话如晴天霹雳，让江晚顿在原地。
她极力稳住自己的心神，却依旧抑制不住那心口的痛意。
他要结婚了……
过去的三年，她也无数次的幻想过两人结婚的场景。
可从来都是她在说，萧羽琛不置一词。
曾经她以为是他想再专心工作两年。
但现在才明白，原来他不是不想结婚，而是不想和她结婚……
江晚背对着萧羽琛，死咬着唇，尽量让自己语气如常：
“是吗？那恭喜你。不过我应该没有时间，就不去了。”
说完，她不再停留，快步走了出去。
解剖室外的钟深见到江晚出来，正要上前：“江晚，你……”
话还没完，就只见她低着头，脚步匆匆的径直与他擦肩而过。
钟深看着她仓皇的背影，又看了眼紧随其后出来的萧羽琛。
“羽琛，她怎么了？”
萧羽琛不甚在意的拿起工具箱往外走：“没什么，与你无关。”
安大法医研究院。
江晚提交完记录材料，就一个人静静的待在办公室。
院里的人也察觉到她最近情绪不太对，都默契的没有去打扰。
直到快下班的时候，李磊忽然风风火火的找到她。
“江师姐，你看新闻了吗？”
“什么新闻？”
“就是无忧集团刚在微博上发的一个声明，你快去看看。”
李磊话落，江晚心里猛地升起不好的预感。
她飞快的打开微博，一个醒目的新闻标题映入眼帘。
‘中日集团李天明尸检完成，死因系自杀，疑似骗保，无忧保险拒绝赔偿2亿保费……’
图片里，声明最后的负责人落款：萧羽琛！
江晚浑身一滞，心口起伏不定。
她怎么也不肯相信，病理检测的结果最终还没有确定，萧羽琛居然敢发这种声明！
脑中思绪混乱无比，江晚起身就往外走去。
她找钟深问到了萧羽琛现在的地址，然后直接打车过去。
青山别墅。
萧羽琛打开门，眼眸深沉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江晚。
他知道她会来找他，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个声明是你同意发的吗？”
“是。”
“你疯了吗？萧羽琛！初步的病理检测根本作为不了最终的证据！”
江晚气急，这不仅仅是行业常识，更关乎他日后的职业生涯。
“舆论一旦不可收拾，势必会影响最终的审判结果。萧羽琛，这些你教我的东西你都忘了吗？”
“还是，你已经被无忧集团……”
最后的话，江晚不敢出口。
最坏的猜想，也是她最不愿意去相信的事实。
“江晚，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这些？我们两个有任何关系吗？”
萧羽琛眼都没抬，却一句话将江晚堵了回去。
江晚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握住，她忍着泛红的眼眶，看着他。
“萧羽琛，我们是法医，是每一位死者最后的发言人。我们要是……”
她的话还没完，二楼忽然传来一个娇俏的女声。
“羽琛，你看，我给宝宝买的衣服好看吗？”
一身宽松服饰的宁迦漾笑着走了下来。

江晚最后的话卡在喉咙，无法说出口。
她视线落在宁迦漾的肚子上，脸色瞬间煞白。
宁迦漾也看着她，眼中的惊讶很快被得意代替。
气氛陷入沉默。
萧羽琛微微皱了皱眉，对着宁迦漾说道：“你先上去，我等会找你。”
“嗯，我等你。”宁迦漾乖巧应声上楼。
江晚视线看回萧羽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所以……你是为了她，对吗？”
萧羽琛没有说话，似是默认。
江晚瞬间红了眼，连声音也开始颤抖：
“你还是我认识的师哥吗？我认识那个萧羽琛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萧羽琛一楞，一双眼眸沉得发黑，冷漠道：“随你怎么想。”
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利刃一般扎进江晚的心里。
她终于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看透过眼前男人的心。
她眼眶酸涩得厉害，那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终于忍不住问了出口。
“萧羽琛，这三年里，你真有爱过我吗？”
“没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凝住，江晚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明明心中预料到了答案，还是想亲口听他说。
江晚强忍住泪意，最后看了一眼眼前的人，转身离开。
走到路边，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抬手去擦，却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完。
江晚终于崩溃，蹲在路边掩面大哭。
另一边。
萧羽琛走上二楼，宁迦漾迎了上来。
“羽琛，你看宝宝的那件衣服……”
“声明的事是你做的？”萧羽琛的声音冷到了极点。
宁迦漾眼底慌乱一闪而过，很快被掩去，她神色如常：
“不是，我不知道。这是公关部门在负责，明天我去问问。”
萧羽琛淡淡看了她一眼，转身回了房间。
……
江晚红着眼回到了研究院。
刚在办公室坐下，外面就传来一个声音。
“江师姐，有人找你。”
江晚来到大厅，只见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站在门口。
见她出来，小女孩拘谨笑了一下：“姐姐。”
是李天明的女儿，李童。
“你怎么会来这里？”江晚蹲下身子看着她。
“我来给姐姐送巧克力。”李童说着从口袋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她。
江晚看着那块有些融化的巧克力，忽的想起不久前去到李天明死亡现场的情形。
李天明父母双亡，妻子早逝，唯一的亲人就是这个女儿。
那日的现场，围着乌泱泱的群众，却没有人去在意那个哭泣的小女孩。
江晚于心不忍，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结束勘察后，江晚上去安慰了她，递给了她一块巧克力。
没想到，她还记得……
“姐姐，这是我在福利院表现好，院子妈妈奖励给我的，我现在送给你，爸爸说人要知恩图报。”
听着这话，江晚想到无忧集团的声明，心中一沉：“谢谢你，但是姐姐不能要。”
见小女孩失落，江晚转移话题：“你在福利院怎么样？还好吗？”
“我很好，只是有时候会很想爸爸……”李童说到最后低下了头。
江晚心中一酸，正要安慰。
这时，一边的妇女走上来：“好了，童童，我们走吧，院长让我们早些回去。”
“姐姐再见。”
“再见”
江晚目送她们远去，心中的一个想法更加坚定。
她回到自己办公室，拿出手机给李磊发微信。
“小磊，李天明的毒物检测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就这几天吧。”
“结果出来第一时间给我。”
“好，我知道了。”
江晚刚放下手机，敲门声就响起。
她抬头一看，竟是院长进来了。
江晚还没起身，就看到院长一脸凝重的看着自己。
“江晚，你被停职了。”

江晚猛的一顿，诧异的问：“为什么？”
院长拿出几张照片，放在桌上：“今天有人给研究院寄来了这些照片，院里决定对你停职调查。”
江晚拿起照片，瞳孔一震。
居然是前段时间，她和宁迦漾在咖啡馆的照片。
照片里看不清宁迦漾的脸，却能清楚的看到她和她桌前的那张银行卡。
“老师，我没有做这种事情。”江晚焦急的辩解。
“你是我的学生，我当然相信你，只是这件事已经惊动了司法部门，院里也无可奈何。”
院长说着叹了口气：“你先回家休息几天，院里会调查清楚的。”
话已至此，江晚辩解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不用想都知道，这件事是宁迦漾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退出这个案子。
“好，我会等着院里的调查结果。”
江晚说完，收拾好东西离开了研究院。
第二日。
江晚起床刚打开手机，就看到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谩骂。
“法医研究院能出这种败类真是没想到。”
“这种昧着良心的人根本不配当法医，江晚滚出法医界！”
“难怪当初萧法医要离开研究院，那么垃圾的地方，早点离开也好。”
……
江晚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她关上手机，强迫自己不去理睬。
可是没过几天，她就发现家门口居然出现好几个花圈。
她打电话给李磊，发现研究院的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
江晚没想到，这次的事情会闹得这么严重，甚至还连累了研究院。
随着网上的舆论愈演愈烈。
斟酌再三，江晚最终打开电脑写了一封辞呈。
刚按下邮箱发送键。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她拿起一看，是宁迦漾更新的微博。
内容是几张照片。
那是萧羽琛和宁迦漾青涩的学生时期，朝气蓬勃，青春洋溢。
每一张照片，秦以寒眼中的笑意都掩藏不住。
配文只有简单的一句：是青春，是陪伴，更是未来。
微博的评论全是祝福和恭喜。
江晚望着那照片里萧羽琛，渐渐的红了眼眶。
明明是相处七年最熟悉的人，此刻却如此的陌生。
她从来不知道，萧羽琛也可以那么热烈直白的爱一个人，甚至可以放弃理想跟信仰……
江晚心里最后的希望悄然破碎，再也无法重合。
她抬头环顾着这个充满了和萧羽琛三年回忆的房子，一寸寸，珍视不舍。
最后，她拿出行李箱，将自己所有的物品放进了进去。
和萧羽琛一起买的情侣水杯，情侣钥匙扣……
一件一件，承载了三年的回忆，最后却只塞满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最后，只剩茶几上一个孤零零的相册。
江晚拿起相册。
这是三年里她和萧羽琛最快乐的回忆。
照片里，两人靠的那么近。
江晚鼻尖渐渐酸涩。
明明都是真实存在的快乐，最后却只剩心酸。
江晚忍住泛红的眼眶，看了眼手边的剪刀……
几天后。
安大法医研究院终于发布了一则声明。
‘经有关部门调查，江晚女士并无任何受贿行为。江晚女士自三年前进入研究院，尽忠职守，处理案件百余起，勤恳负责，求真务实，为无数死者和其家属追寻真相，是值得尊重的医学研究者……’
这一段声明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原本一边倒的网友都开始纷纷对江晚致歉。
晚上。
萧羽琛忙完手里的工作，才注意到研究院的声明。
他看完声明，立刻拿起手机想打给江晚，却一直无法接通。
他又打给李磊。
“你不知道吗？江师姐前几天就辞职了。”
萧羽琛心里猛地一咯噔，立即起身去到两人曾经的家。
可是一打开门，整个房子漆黑又冷清。
萧羽琛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他开灯走进去，才发现属于江晚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只有不远处的茶几上留着一本相册。
萧羽琛上前打开，却连指尖都开始发颤。
只见相册里所有的合照上，关于江晚的那一部分都被剪掉了！
这样决绝的行为，是彻底想从他的世界消失，任何念想都不留。
萧羽琛只觉得脑袋轰然一下，一片空白。
……
三年后。
无忧集团会议室。
萧羽琛正和股东们开着会议。
自从三年前和中日集团的官司获胜后，无忧集团的势头便越发鼎盛。
而原本只负责法医工作的萧羽琛不知不觉间早已入主董事会。
忽然，会议室的门被打开！
几个身穿制服的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人亮出了工作证：“这里是监察部门，现在正式通知你们，三年前的李天明一案，已决定发回重审！”
众股东面面相觑，连萧羽琛也皱起了眉头。
为首的工作人员继续道：“此次案件将由国外归来的专家全权负责。”
话落，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萧羽琛随意一瞥，瞳孔骤然一缩！
推门而入的女人，正是他寻找了三年的江晚！

江晚一身黑色职业装，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走到前面。
“我是负责此次案件的检察官，江晚。”她犀利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希望往后任何关于案件的调查，大家都能配合，谢谢。”
一番看似客气的场面话，却说得在场的人心里开始发毛。
在座的各位谁不知道三年前突然消失的法医江晚，如今摇身一变居然成了检察官。
大家的的视线开始落在一直没有说话的萧羽琛的身上。
只见他微微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前面的江晚。
三年未见，如今重逢居然是在这种场合。
萧羽琛站起身，走到江晚的面前，伸出手：“那就有劳江检察官了。”
江晚波澜不惊的看了他一眼，没有伸手，而是客气道：
“抱歉，我不喜欢和不熟的人握手，还请萧总见谅。”
萧羽琛的眸子沉了沉，但嘴角还是笑着。
他收回了手，看着江晚离开的背影，脸色瞬时间冷了下来。
无忧集团楼下。
江晚走出大门，一辆黑色的路虎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里面赫然坐着一个戴墨镜的男人，他五官高挺，神色俊朗，轻抿的薄唇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
“左津。”江晚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里？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左津闻言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瞬间给他的不羁增添了一抹多情的浪荡。
“你回来我就回来了，而且你刚回国，又去见了你那帅气又多金的前男友，我肯定得来接你，咱们丢啥都不能丢份啊，是吧？”
左津说着走下车，来到江晚面前。
他帅气的眉角一挑，伸出手熟络的搭在她的肩膀上，朝她眨了眨眼。
江晚失笑，拍开他的手：“在外面注意点影响，不要勾肩搭背的。”
左津是她在美国的时候认识的，是一个妥妥的富二代，因为跟家里斗气一路之下远赴他乡选择了法医学。
可是虽然是斗气的选择，可是他天生聪慧，很快就成为了学校法医专业的佼佼者。
两人在同一所学校读书，虽然江晚改读了法学系，但是依旧经常去法医系听课。
一次教授意外点名江晚回答问题，专业和独特的见识惊艳了众人，也吸引了左津。
后来左津经常主动找她聊天，再加上两人都是A市的人，因此很快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
左津瞬间站直了身子，笑着道：“好，遵命，不知能不能请江晚小姐共进晚餐呢？”
江晚笑了笑，也顺着他的意思：“Ofcourse,proudtobe.”（当然，荣幸至极。）
左津走下台阶，将副驾驶的门打开，帅气的做了一个请上车的姿势。
江晚正要上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江检察官。”
江晚脚步一顿，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
只见一身手工定制黑色西装的萧羽琛，迈着修长的步伐，来到两人中间。
他饶有趣味的看着江晚：“几年不见，江法医居然成了检察官，真是令人不敢相信。”
“萧总不也从A市的首席法医变成了无忧集团的第二股东吗？世事变化无常，有什么不敢相信的呢？”
江晚说完，冷漠的看了他一眼。
这时，左津也上前，亲密的站在江晚的旁边，明知故问：“小晚，这是你朋友吗？”
江晚正要开口，却被萧羽琛抢先。
“对，前男友。”他扫了一眼左津，又补充道，“爱了七年的那种。”
“巧了。”左津笑了笑，娴熟的搂过江晚的腰：“我是她现男友，爱得死去活来的那种。”

此话一出，江晚明显感觉到身边的气温陡然降了几度。
一股渗人的寒意从萧羽琛的身上散发出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垂着眸，视线落在江晚腰间的那只手上。
几秒之后，萧羽琛收回视线。
“是吗？那就祝二位百年好合，要是结婚，我定送一份大礼，聊表心意。”
说完，他神色自若的转身离去。
江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压下心里微微的波动，拍开了那只落在自己腰上的手：
“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干什么？”
左津讪讪的笑了笑：“这不是为了替你回怼你那前男友吗？”
“好了，好了，别管他了，明日你就要开始忙你的案子了，今天先去放松放松，走吧。”
说着，他将江晚推进了车里，两人驾车离去。
夜晚。
江晚回到了自己租的房子，美域公寓。
她翻出这几年关于李天明一案的新闻，和三年前初次病理检测的记录。
原来，在她离开后，李天明的最终病理检测出来了，最终的死因确定为自杀性干性溺亡。
因为在李天明以往的病例中，他是一个具有神经敏感体质的人，入水后容易收到冷水的刺激容易使迷走神经兴奋，反射性的引起心脏骤停。
这种死亡非常迅速，故往往不具备溺死的典型症状，容易于死亡后被抛尸水中的情形相吻合，让人误以为是谋杀。
在加上当初李天明的公司就要破产，如果此刻意外失足落水更容易被人怀疑是故意自杀骗保，所以李天明就利用自身特性，营造了一种被人谋杀的的情形。
谋杀也属于意外的一种，符合保险的赔偿范围。
所以最终病理检测出来后，李天明一案就此败诉，还遭受了网友们铺天盖地的谩骂。
可是李天明的家属却一直坚持上诉，还将李天明是尸体一直存放在殡仪馆的冷冻库。
……
江晚望着这些资料陷入了沉思。
李天明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年幼的女儿，就为了公司不破产，而去自杀？
干性溺亡虽然容易被误以为是谋杀，可是只需要法医稍微有些经验，都可以检查出来。
这种具有极大风险的事情，他会去赌吗？
……
无数个问题不断的回绕在江晚的脑海中。
当年她因为这个案子失去了一切，如今回来便申请重审旧案，为的依旧是曾经心中那不灭的信仰。
她看着眼前的资料，喃喃道：“萧羽琛，希望不会真的是你做的……”
第二日。
检察院会议室。
关于案件重启，官司双方和公安机关都派了代表前来。
会议桌中间，江晚代表的检察部门和公安机关相对而坐。
左边是萧羽琛和一众律师、法医团队，一个个西装革履，气势非凡。
而在他们的对面，是李天明唯一的女儿，十岁的李童。
她只身前来，身边只坐了一个男人，也是江晚的熟人，钟深。
他作为李童的辩护律师出席。
虽然人数上的悬殊，但是钟深却成功的碾压了对面。
江晚心有疑惑，但是此刻却不适合发问。
她理了理心绪，尽量放缓了语气：“李天明家属，你方的法医代表有没有到场？”
李童闻言抬起头，一双黑白的大眼中有些许的慌乱：“我……我……”
“我来晚了，不好意思。”
一道熟悉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江晚循声望去，微微愣了一下。
居然是左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