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云台春》,相信已经有无数读者入坑了,此文中的代表人物分别是叶昭允聂仁衍,文章原创作者为“孟玉沙”,故事无广告版讲述了:昭狱五年,孟允棠所有的棱角都被磨去。...
最终,杨嬷嬷从现在服侍聂仁衍的丫鬟里,选了最美貌的如霜过去服侍苏烟烟。
如霜一听,立时不干了,当场掉了脸:“谁要去伺候那地方出来的?倒不如杀了我!”
她倒是傲气了。
可杨嬷嬷却直接沉了脸:“住口!你是什么身份?由得你放肆!”
叶昭允在旁边,轻缓道:“如霜妹妹,咱们做丫鬟的,最要紧的,就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苏姑娘不管是从哪里出来的,既然跟了王爷,就是王府的主子。”
杨嬷嬷再不喜叶昭允,听见这话,也是点点头:“这话在理。如霜,我再问你一遍,你去是不去?”
如霜昂着头,一脸傲气:“不去。我是伺候王爷的,她是个什么东西?也配?”
叶昭允实在是没忍住,笑了。
这几***看得分明,王府里,聂仁衍是不管这些事情的,做主的,就是杨嬷嬷。
且不说聂仁衍对这几个丫鬟不见得多看一眼过,就是真成了聂仁衍的人了,只要聂仁衍没点头,那就仍是丫鬟。
丫鬟若不听话,杨嬷嬷会留吗?
偌大王府,下人们对外心高气傲些,那是王府的姿态。
可对内,若还要这么心高气傲……那就是愚蠢。
杨嬷嬷已经彻底失了耐心:“那从今日起,你就去外院打扫客房吧。”
外院客房的扫洒丫鬟,若是被客人看上,是可拿去暖床的。不管事后是问主人家讨要走,还是就不提了,那就看命了。
如霜瞬间白了脸,她一下跪了下去:“杨嬷嬷——”
杨嬷嬷冷冷道:“若再废话,直接发卖!”
转头,杨嬷嬷吩咐:“去把如画叫来。”
有了前车之鉴,如画即便脸色惨白,也只能是低声应下差事。
如霜咬了咬牙,忽然就朝着一边的柱子撞了过去:“我宁可死在王府——啊——”
叶昭允伸出一只脚,悄悄地绊了如霜。
如霜尖叫一声后,就这么摔了个狗啃屎。
杨嬷嬷彻底失去了耐心:“拖出去,直接发卖吧。”
如霜被拖出去之前,恶狠狠看住了叶昭允,大声咒骂:“是你,就是你搞的鬼!叶昭允,你就是条毒蛇!”
叶昭允神色平静,恍若未闻。
如画也看向叶昭允,神色也有了几份怨怒。
杨嬷嬷呵斥一句:“牢牢记得自己身份!”
随后深深看了叶昭允一眼。
叶昭允垂眸,一脸平静的应:“嬷嬷教诲,我定当谨记。”
这话,其实是说给她听的。杨嬷嬷显然也明白她说这话是有私心的。
但,那又有什么用呢?最重要的是,杨嬷嬷即便知道她有私心,也仍旧采用了她的建议。
而如霜,错失了两次机会。第一次,拒绝去服侍苏烟烟,第二次,竟然妄图用死威胁杨嬷嬷。直接就把她自己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如画离开后,杨嬷嬷让叶昭允在旁边站着。
那意思,是有些罚站的意思。
不过叶昭允不在意。
等杨嬷嬷让她走后,叶昭允回了屋,就对上了双喜畏惧的目光。
叶昭允平静指出:“你在怕我吗?”
双喜嗫嚅着问:“外头都传遍了,说是你害了如霜。让她被发卖了。”
“那你觉得我有那个本事吗?”叶昭允反问双喜。
双喜没说话。
于是叶昭允叹了一口气:“我是做了一些事情,但我也只是想让如霜去苏姑娘那边服侍,别再有刁难我的机会。当然,也有几分报复心思。但,最后落到那个下场,是她自己忘了自己身份,忤逆杨嬷嬷造成的。”
双喜喃喃:“就因为她刁难你——”
叶昭允看着双喜的眼睛:“她那不是刁难,她那是折辱,是想我死,是想赶我出王府。我不曾主动和她有过不愉快,但她却处处针对我,我为何不能报复?我不想以后都被她刁难,想过几天平静日子,有错吗?”
双喜摇头,可神色依旧迟疑。
叶昭允垂下眼眸:“人不犯我,我自不犯人。”周大夫没拒绝,也没答应,只说了句:“王爷若不问,我自不会提。”
叶昭允也知不可能强求,只点点头道谢。
等吃过了药,叶昭允头重脚轻的病症好了许多,烧也退了。
等下午时候,府里就通知量体裁衣。
双喜悄悄跟叶昭允说:“也不知道是谁在王爷跟前嚼舌根耍心眼,今日早上王爷过问起了裁衣的事情,这还没到日子呢。而且,上半年刚做完春秋的,再做就该是冬日的,这冷不丁裁衣服做什么?”
秋天的已经晚了,冬日的却还早。
叶昭允若有所思。
半晌,叶昭允问了一句:“那杨嬷嬷查出了是谁干的这个事儿吗?”
双喜摇头:“没有。昨日接触过王爷的人,都问过了。都不是。而且府里的规矩,谁不知道啊!”
叶昭允感觉自己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那感觉,说不出来的……
叶昭允故作镇定,低声问了句:“那未曾找过我啊——”
双喜笑了一声:“得了吧,杨嬷嬷怀疑谁也不会怀疑你啊。你若跟王爷提了,王爷怕是理都不会理。”
叶昭允一时无言,哂笑一下后,打散了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
是了,谁都看得出来的事情,她自己怎么还糊涂上了。
吃了两日药,叶昭允情况见好。
这两日,因了生病,怕给聂仁衍过了病气,所以叶昭允也没有去聂仁衍跟前。
不过,宫宴这日,聂仁衍却指名道姓要让叶昭允跟去服侍。
叶昭允有些懵,问杨嬷嬷:“宫宴要带侍女么?”
宫里难道还缺了服侍的人?
杨嬷嬷语气淡淡:“这是王爷的意思。”
叶昭允明白了。按理说是不用带,但聂仁衍要带,那就是可以带的。
只是,叶昭允思来想去,也只想到了一个这是聂仁衍新的折辱自己的办法。
宫宴上,只怕会遇到许多熟人。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看到她跟在聂仁衍身边,卑躬屈膝服侍聂仁衍的样子。
她会沦为整个京都的笑柄。
甚至,叶昭允都已经能想象出来,到时候那些人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自己。
杀人,不如诛心。
不得不说,聂仁衍的确是狠辣,也选了最折磨人的方式。
如果是从前的叶昭允,被如此对待,只怕是觉得比死还难受。
可是现在……
叶昭允只再问了句:“那衣裳是要重新准备吗?毕竟是宫宴,不好丢了王府的脸面。”
杨嬷嬷脸色好看了些,不过仍不喜叶昭允:“不必你操心,我自会让人准备。”
叶昭允便没有再问。
下午时候,杨嬷嬷叫人送来了新衣和首饰。
虽是简单大方的款式,但用料却是看得出来用心。
料子是极好的锦缎,上头绣了如意纹。
首饰也简单,就是银的,符合丫鬟的身份,但又坠了几颗皮光不错,就是不怎么圆的珍珠,不见得多贵气,但也是普通人用不起的。
今日,帮叶昭允梳头的,都是同样服侍聂仁衍的如玫。
如玫是顶了如霜的位置进来的。容貌只是中上等,但却很细致,办事认真负责。
不知道听说了什么,如玫看向叶昭允的目光总是复杂戒备的。
如玫给叶昭允梳的是最简单的丫鬓,对应身份,也简单大方。戴上那一对银桂花小发簪,又有了几分俏皮。
叶昭允自己翻出了从前的首饰,拿出一对蜜蜡的小桂花耳坠子配上了。
如玫看着那一匣子首饰,什么也没说,只提醒了一句:“府里人多,值钱东西还是要收好的。回头买个带锁的小箱子吧。”
叶昭允笑着道谢。
如玫却不欲多留,起身告辞。
她走后,双喜看着叶昭允,一愣一愣地:“怎么感觉,你一天天的,都不一样了呢?可哪里不一样,我又说不上来。”
最后,双喜想到了一个比喻:“从前就跟要枯死的花似的,现在像是缓过来点了,精神了。”
叶昭允摸了摸脸颊,笑了笑:“王府伙食好。一天三顿饭,两顿都有肉。多养人啊。”
不像是天牢里,有饭吃就不错了,饭是馊的算常态,没有更是常态中的常态。
相比之下,王府的日子,真是幸福多了。
双喜点点头:“那是。不过,你底子好。我有点相信你以前真是京都第一了。”
叶昭允失笑:“都是吹捧罢了。”
傍晚时候,叶昭允提着盒子,跟聂仁衍进宫去赴宴。
盒子里装的是醒酒丸,还有备用衣裳。万一聂仁衍弄脏了衣裳,可以立刻去换。一面有损形象。
聂仁衍今日穿的玄色衣裳,上头用银色丝线绣的团云月兔纹,头戴金冠,一眼看过去,便是疏冷贵公子的模样。不管如何震惊错愕,魏怀川的问题总是要回答的。
他也在等着她的回答。
孟允棠低声回答:“在天牢这么多年,我对外界一无所知,只是好奇罢了。”
“只是好奇?”魏怀川笑了,语气意味深长。
孟允棠心中绷紧了弦,感觉接下来的问题,自己恐怕只会更难回答。
然而,让她猜不透的是,魏怀川并未再问,只是开始了闭目养神。
孟允棠渐渐确定他不会再问的时候,糊涂的同时,也真松了一口气。
一路回了府,魏怀川直接去了外书房。
他的外书房,是不允许任何人进的。
哪怕收拾书房,也只能是杨嬷嬷。
杨嬷嬷是看着魏怀川长大的,是服侍了魏怀川半辈子的人。
也是魏怀川的母亲留给他的人。
所以,魏怀川信任杨嬷嬷。
而孟允棠则是回了魏怀川的院子等候——他在家时候,她就要等着随时服侍他。
孟允棠刚踏进院子,就听见小丫鬟们聚在一起嚼舌根。
“真不明白,那个丑八怪到底有什么好的,王爷怎么就非要她伺候/imgs/pic/pic6ce00a.jpg!”
“你还没听说吗?她当年和咱们王爷差点就要订婚了!不过,她背叛了王爷,还捅了王爷一刀!王爷这是折磨她呢!”
“传闻是这么说的,但我怎么总觉得像假的?咱们王爷是什么人,上次如云就是服侍王爷时候犯了点错,就被打了板子,直接发卖了。王爷怎么可能对自己的仇人这么好心?”
“对啊对啊,想折磨她的话,不如直接把她送去那种脏地方,那才是真折磨呢!”
“可不是?她在天牢里都呆过了。那是什么地方?那出来的人,能有干净的?”
“照着这么说,王爷该不会是心软了吧?”
“瞎说什么?我觉得,咱们王爷就是为羞辱她!就她那样,王爷能心软?还没我好看呢!”
“这倒是。她可真丑。又丑又臭的。也不知当年怎么当上京都第一美人的。莫非大家都眼瞎了?”
“什么眼瞎了?还不是因为她有个好爹!”
小丫鬟们说着这些话,时不时叽叽喳喳的笑。一个个开心极了。
孟允棠静静的听着,也不恼。
直到确定她们再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这才退远一点,一边咳嗽一边往回走。
果然进去的时候,小丫鬟们一个个安静得很,虽然没有人理会她。但也没有人议论她。
孟允棠笑了笑,觉得她们还怪有意思。
小丫鬟们喜欢做针线。
但孟允棠现在做不了针线,手指因为受伤没恢复好,现在很不灵活。
所以,她就坐在角落里,静静的晒太阳,晒得昏昏欲睡,晒得筋骨舒展——在天牢里,最想念的,就是这样暖洋洋的太阳。
成日不见太阳,她总怀疑自己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
但现在,她却能真真切切感觉自己还活着。
因为太阳是暖的,风是微醺的,没了老鼠悉悉索索的声音,臭烘烘的屎尿味道,反而有树木和花草的清香……
孟允棠的安静享受,小丫鬟们根本理解不了。一个个偷偷看孟允棠,又偷偷撇嘴,觉得孟允棠是个怪胎。
有人忍不住嘀咕一句:“都这样了,也不知清高什么!看着就讨厌!”
“就是!”有人低声附和:“要我说,咱们就该给她点颜色看看!”
孟允棠没听见。
但中午吃饭时候,她发现自己没有饭。
如霜冷着脸:“想吃饭?自己不去领,还等着我们伺候呢?”
如画:“就是,还以为自己是什么相府大小姐呢?”
孟允棠像是没听见嘲讽,只是问:“那请问各位姐姐,饭在哪里领?”
却没人告诉她,只有如锦冷哼一声:“现在早就领完了,饿着吧。反正饿一顿也死不了!”
孟允棠明白了。安安静静的道谢,安安静静的坐回去,继续晒太阳。
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还挺好的,孟怀川在府里,随时可能要人服侍,她就可以在这里待命,不用去干粗活。
不过,几个小丫鬟嘀咕一阵,如霜悄悄地去找了杨嬷嬷。
杨嬷嬷过来时候,一眼就看见孟允棠在那儿安静坐着晒太阳。
顿时,杨嬷嬷就愣了脸,过去直接训斥:“谁让你偷懒的?懒骨头,起来,给我干活去!王府可不养闲人!”
孟允棠知道,以后应该是再不会有这样的闲暇时光了。
有些微微的遗憾,但她并没有太过纠结,只温顺的应一声:“还请嬷嬷指点,奴婢初来乍到,不知该干些什么。”
杨嬷嬷一时之间也卡住。
最后,她看了一眼如霜她们几个:“你们几个,不知分派活给她?”
如霜这会儿倒乖巧:“我们分配了,让她做什么,她只当没听见。连饭都想让我们伺候呢。这样的大小姐,我们是真使唤不动。”
杨嬷嬷锐利的看向孟允棠:“既是如此,那你就擦灰!跪在地上,一寸寸的擦石砖!”
她冷笑一声:“你不是挺享受?我看你晒上一日,还享受不享受!”
孟允棠也看了一眼如霜——这样的诬陷,一听就是假话,但如霜肆无忌惮,而杨嬷嬷也没有追究……所以,她没什么反抗的余地。
孟允棠干脆也不反抗,直接垂眸应下了。
比如天牢里那些,这些有什么承受不了的?
但……这笔账,总是要记下的。
不然,这些小丫鬟们,一个个都要来踩她一脚了。
她从未想过要如何,但只有一点:别人欺上门来,当面不能打回去,也总是要记下来,找个机会还回去的。
杨嬷嬷看着如霜她们扔给了孟允棠一张帕子,又看着孟允棠吃力的打水来后,果真跪在地上,一寸寸地擦起了石砖,这才满意离去。
等杨嬷嬷一走,如霜她们几个就笑起来,甚至还故意踩脏孟允棠已经擦过的地方,又没什么歉意地说一句:“对不住,你再擦擦。”
孟允棠也不说话,只是再擦一遍。
反正她也明白,自己就算擦完了,也还会有别的活儿。
所以,干什么都一样的。
魏怀川回院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孟允棠跪在院子里,一点点的擦着石砖。
饶是他见多识广,此时也微微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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