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折雪宣郁是霸道总裁《一见钟情后,我被豪门总裁强娶了》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生啃包菜”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她的问题...
江折雪的卧室极其宽敞,她睡前把落地窗打开了一个缝隙,也许窗帘还有一角没有拉起,乳白色的软纱在玉兰花香的晚风里轻轻摇晃。
玉兰花枝叶的影子透过玻璃落在软纱窗帘,像是梦里重重幻影。
于是她的梦里也花香朦胧,盛开的却不再是玉兰,花香很熟悉,那是什么花呢?
也许是因为环境陌生,她睡得极不安稳,梦境一重接着一重,像是永远走不出去的迷宫。
“折雪,折雪……”一个女人在梦里低沉呢喃。
那是久远记忆里的妈妈,她在梦里抚摸她的头发,江折雪努力抬头,妈妈的面容却模糊不清。
繁重的红布和穗子在梦里无风自晃,寺庙中心的香炉里焚着香,不知何处的栀子花一大丛一大丛地盛放。
“折雪,我的女儿……”
梦里,妈妈哭了,连泪水都是模糊的,落在地上变成破败的栀子花瓣。
她俯下身抱住江折雪,她肩上的栀子花瓣越来越沉:“不要再来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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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死在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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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泪水变成花瓣的海,江折雪觉得自己在花香的海洋里快要窒息,她要被溺毙在泪水中,寺庙围坐的神像们居高临下冷冷注视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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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床上的江折雪辗转反侧,脸色苍白眉毛皱起,额角冷汗津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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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破败的寺庙,袅袅的香烟,母亲沉重的泪水与冷眼旁观的神像,无数奇怪的意象将她困着,栀子花瓣像海一样漫上来,而她沉没在泪水的海里。
冷冷的月光,死白的墙壁,寺庙深处那间上锁的房间,木窗户的角落有个隐蔽的小洞,江折雪迷茫地望去,透过小洞可以看见房间内,一个坐在床上的孩子冷冷地望着她,看着即将溺死在花瓣里的江折雪。
他一个人坐在床榻上,黑色的眼睛苍白的皮肤,栀子花香浓郁得像是牢狱。
他是……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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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折雪艰难地睁开眼睛,一晚的混梦后,天光早已大亮。
日光透过乳白色的纱帘变得柔和,江折雪仰着头在床上缓缓适应了一阵,这才慢慢转向落地窗,目光在触及沙发上的人时忽然一愣。
沙发正对她的床侧,此刻宣郁正坐在那张沙发上闭眼安睡,怀里还抱了个柔软的抱枕,不知道在这坐了多久。
比起白天一直盯着她目光纯澈的青年,现在睡着的宣郁看起来更符合他的年纪,青年的眉眼英俊贵气,微微抿起的薄唇是好看的形状,好看得惹眼。
听到江折雪醒来的窸窣声,宣郁一下子醒了过来,睁眼的瞬间目光清明警惕,他的目光对上江折雪,先是一愣,很快又变得无辜而纯澈。
“小菩萨,”他轻声开口,“早上好。”
宣郁已经醒了,江折雪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宣郁很上道地给她背后垫了一个枕头,正是他刚才抱在怀里睡觉的那个。
老实说,一大早睡醒就在房间里看到不算熟悉的异性,怎么说也会受到一定惊吓,但江折雪觉得自己的接受能力从昨天起就提升了不止一倍,毕竟连这个房间对她来说也是陌生的。
“早上好哦。”
江折雪无所谓地打着哈欠,坐在她对面的宣郁却急急地解释着:“我,我半夜突然醒过来,很难受,所以想待在你身边……”
“我只是坐在这里,然后很快睡着了……我什么坏事都没做……我什么都不会做的……”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连眉眼都失落地耷拉着。
他用这种可怜的目光巴巴地看着江折雪:“我昨天是不是吓到你了?”
怎么说,比起昨天你哥把商场全部清空然后不由分说把我绑过来,你的几句离谱鬼话还算可以接受的。
江折雪又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敷衍道:“没有,我心理素质一向很好。”
她想要下床,宣郁便殷切地把拖鞋摆到她脚边,他的动作极其自然,神情也是自然的,像是他为她做这些事再正常不过。
这反倒让江折雪有些不好意思,她坐在床边,素白的指尖在床单上稍微攥紧。
她斟酌着语气:“宣郁,你不用这么……客气,我可以自己做这些。”
“什么?”宣郁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做什么?”
“拿拖鞋……还有切牛排,摆餐具,或者别的什么。”
听了她的话,宣郁却歪着头,眼里满是笑意,似乎是发自内心的开心:“这有什么?我顺手的事。”
他这样说着,往后退了一步,给江折雪让出起身的空间,江折雪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于是起身向洗漱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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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人家就是好,房间里就有三室一厅,包含了小书房衣帽间和独立浴室,干湿分离的洗浴间里洗漱用品一应俱全,昨晚管家已经给她介绍清楚。
她在洗漱台前很快整理完,宣郁就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翻看平板上的新闻……要不是她坚决抗议,宣郁这家伙就要眼巴巴站在门口看着她刷牙洗脸。
被人盯着刷牙吐水吐泡泡,怎么想都会炸毛。
洗漱完的江折雪清醒了不少,她看着镜子里自己乌青的黑眼圈,下定决心要和宣郁谈谈她房间门禁的问题,她昨晚睡眠质量差还噩梦连连,搞不好就是因为宣郁坐在床边盯着她。
虽然她相信宣郁不会做什么,但一大早起来就看见一个人坐在床边还是太吓人……不对,不是早上,他半夜就溜到她房间,半个晚上都有人坐在床边看着她睡觉这件事绝对无法接受,隐私还是很重要的好不好!
下定了决心,江折雪便出门去找宣郁,后者对她的要求有点委屈,平板被放在了一边,而他可怜巴巴地拉着她的衣摆。
“真的不行吗?小菩萨,”
宣郁耷拉着嘴:
“我晚上总是睡不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连续睡几个小时了,昨天晚上是我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
抱着枕头在沙发上睡半个晚上也能算好吗?看起来这孩子的心理疾病实在有些严重。
“我坐在沙发上就可以的……要是你介意的话,我蹲在你房间角落也可以,绝对不会影响你,我可以蹲在一个盆栽里,头上顶着绿萝。”
这让原本态度坚决的江折雪犹豫起来,虽说宣郁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但他本质上还是个出了点认知问题的病人,宣贺一开始找她来也是为了安抚他的心理。
她思考许久,终于想出一个折中的好方法,但在开口之前忽然想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事关她的假期价值。
“帮我打个电话给你哥,我有话和他说。”江折雪对宣郁说道。
“找他干什么?你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我都可以帮你做的。”
宣郁小孩闹别扭似的撇嘴,看起来十分不情愿。
“宣郁,大人说话,小孩子不可以拒绝,否则……”
江折雪露出笑容:“你以后只能对着玉观音诉说自己的烦恼哦。”
宣郁眨眨眼,权衡之下立刻打开手机帮她拨通了宣贺的电话。
电话备注就是简简单单的宣贺二字,宣郁一脸嫌弃地盯着屏幕上两个字,看起来兄弟俩不是很对付。
电话响了三声后被接通,那边传来宣贺皮笑肉不笑的声音:“这次你又想挖什么?秦始皇陵?”
所以你对你弟弟也是这种老奸巨猾的语气吗?难怪他嫌弃你……不对,宣郁之前到底提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要求,宣贺已经习以为常到这个程度?
江折雪挑眉看向一旁的宣郁,他可怜巴巴地抠手指,一点没觉得自己有多折腾人。
她收回目光,语气和缓:“宣总,是我。”
电话那头的宣贺一顿,她几乎可以想象他微微眯起眼,嘴角挑起。
下一刻,他愉快的声音传来:“江小姐,很高兴听到你的声音,昨晚睡得好吗?”
宣郁在一旁小声嘀咕:“关你什么事……”
江折雪装作没听见,昧着良心说:“还行吧。”
“那就好,我很担心宣郁闹脾气,要知道,他现在有些孩子气。”
站在旁边的宣郁眼见着就要扑上来咬人,江折雪连忙按住他,一边对着那边的宣贺说:“宣郁也挺好的,他是个好孩子。”
被顺毛的宣郁可怜地趴在她身边,极力把自己塑造一个被缺德兄长诋毁的可怜孩子。
“你们相处的那么好,我很欣慰。”
“好吧……我现在主要是想问,我们之前的合约还算数吗?”
她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试图把宣郁紧攥着她衣摆的手掰开。
昨晚江折雪试图逃跑,还把檀香手串和玉镯子扔在后座挑衅,虽说逃跑时间太短且计划失败,但反叛的心已经明了,秦向君肯定把情况全部报给宣贺。
被挑衅的老狐狸宣贺不会生气吗?万一他反悔了,既不给她钱,又不帮她加学分,还要把她卖到非洲去挖矿呢?
下场太可怕了,不知道现在哄骗宣郁有没有用?要不还是撺掇宣郁去挖秦始皇陵吧,宣贺也要花很长时间来说服西安人民翻新地皮来进行地毯式搜索。
宣郁得到了秦始皇陵,西安人民得到了拆迁款,宣贺可以被弄得焦头烂额,从而忘了把她卖到非洲去挖煤炭。
留个后手还是很有必要的……
被一根一根掰开手指的宣郁另辟蹊径,玩起江折雪手腕上的黑色檀香珠串。
江折雪脑子里还转着各种奇怪的想法,电话那头的宣贺轻声一笑。
“当然,我和江小姐可是最佳合作伙伴。”
他语气轻松:“之前说的当然作数,至于你昨晚不小心落在车后座的玉镯,晚一点会送回你的房间。”
那就是翻篇了,好!
江折雪刚舒一口气,宣郁已经接过电话,手疾眼快按了挂断。
“诶诶诶,别那么着急。”
她的问题已经问完,这句话也就随便客套一下,毕竟宣贺现在算是她的老板。
宣郁直接把手机扔到床的另一边,拉着她的手不高兴地撇嘴。
“他给的玉镯子?那种小东西还敢拿出手?”
“我们普通人不会把十几万的镯子叫小东西,那是祖宗,我才是小东西谢谢。”
“小菩萨别这么说。”
明明她说的是自己,宣郁却为她委屈起来,他的手指拨动着江折雪手腕上的檀香珠,红色的玛瑙在转动间光影流转。
“小菩萨喜欢玉吗?我可以帮你找最好的,你喜欢和田吗?要不要给你造一个玉做的房间?”
他扬起头,期待地望着她,满心满眼都只有江折雪。
似乎只要她点头,下一刻便会有玉石雕砌的房屋拔地而起。
江折雪看着他,思考片刻后坚决道:“我不喜欢!尤其不喜欢金字塔和秦始皇陵。”
有钱人的世界真是太可怕了,尤其是又有钱又有病的!
江折雪走进这个小会客厅时,房间内只亮着一盏暖光灯,四周是素雅的绿色墙纸,天鹅绒窗帘落下一半。
虽说是小会客厅,房间的面积也算宽敞,江折雪粗略地一扫,发现这里居然是一间风格非常老式的会客厅。
“先坐吧。”
身后跟来的郑晚江从身边略过,她用打火机点起壁炉上的烛台,随后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江折雪在房间中心的软包沙发坐下,郑晚江随手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白色的吊带背心,锁骨到肩膀的线条极漂亮,不是/imgs/pic/pic2143ea.png简单的瘦削,而是带着肌肉感的流畅。
她并不急着说话,只是慵懒地靠着壁炉,指间夹着那支细细的烟,郑晚江轻轻呼出一口烟雾,明艳妩媚的脸就在白雾中若隐若现。
房间里还有一台老式的留声机,唱片慢慢转着,邓丽君甜美温柔声音从中传来,是粤语的《漫漫人生路》。
在你身边
路虽远未疲倦
伴你漫行
一段接一段
窗外是无休无止的雨声,室内很暗,但是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很熟悉的香味,江折雪分辨不出,一时怀疑这是不是郑晚江身上的烟草气息。
“江小姐今年多大?”
郑晚江声音沙哑,狭长美丽的眼睛在烟雾中眯起。
江折雪老老实实地回答:“二十一,今年大三。”
“和我妹妹差不多,她现在十九,下月初满二十岁。”
郑晚江声音含糊地笑了一声,她把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随后坐在江折雪对面的单人沙发。
大概是见江折雪有些拘谨,郑晚江把点心盘子推向她,说:“别紧张,我只是请你来聊聊天,没别的意思。”
千辛万苦把她从宣家偷出来,单纯就是聊聊天?
郑晚江让她别紧张,江折雪就真的不再拘谨,至于郑晚江刚才说的“只是聊聊天”,打死宣贺江折雪也不会相信。
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从碟子里捻起一块马蹄糕。
郑晚江知道江折雪不相信,她眼里含着笑,手法娴熟地给江折雪沏着茶:“我叫你小雪可以吗?总是叫江小姐,听着太客套了。”
马蹄糕很甜,就着茶一起刚好解腻。
江折雪点头,她接过茶水,说了声谢谢,然后毫不客气地挑拣起桌上的茶点,马蹄糕、粉果、虾饺、香芋饺……甚至还有粤式月饼?
她不仅挨个尝一口,还打算待会儿打包一点回去给宣郁,那孩子现在应该在炸毛的边缘,不知道几个虾饺能不能安抚好。
郑晚江笑吟吟地看着堪称放肆的江折雪,丝毫不介意她这连吃带拿的行为。
“我很好奇,江小姐你是怎么和宣郁认识的。”
她说叫江小姐太客套,可套话时还是下意识叫了江小姐。
忙着挑拣点心的江折雪象征性抬了抬眼:“噢,很简单,我吃完火锅在路边遇到他,他刚好没带伞。”
“哦?那是真巧。”
郑晚江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不紧不慢地把一盘新的点心推到江折雪面前。
“我看宣郁对你非常上心,你们之前没见过吗?”
江折雪很干脆:“没有。”
她把手里最后一点马蹄糕塞到嘴里,拍去手上的残渣,眉头微微皱起。
还是太甜了,腻得她喉咙发慌。
“郑小姐,”
刚吃完点心,江折雪的声音听着有些沙哑:“我不知道你和宣郁为什么对我有兴趣,但我的确只是个普通人,你们没必要这么试探我,大家都怪累的。”
郑晚江静静看着她,唇边仍是笑,良久,叹了口气:“小雪,我倒是没有你坦诚。
“既然说开了,那就干脆点吧,郑小姐你到底想问什么?”
听了她的话,郑晚江并没有立刻回答,她把修长漂亮的腿收起在沙发上,交叠在一起,江折雪可以看见她光洁圆润的脚趾上涂着红色的指甲油。
窗外暴雨如注,室内光线暗淡,在这样的环境下,郑晚江的肌肤像是某种冰冷的玉石,胸前的翡翠绿得像是下一刻便会流淌在脚下暗红色的地毯。
听着这无休无止的雨声,江折雪想起这是她来宣家后的第一个暴雨天。
宣郁发现她不见了吗?肯定发现了,宣郁那么聪明的人,应该在她们出去不久就发现端倪。
那他什么时候来找她呢?他会来找她吗?
郑晚江突然跳下沙发,她突然凑近江折雪,以一个相当逼近的姿势与她额头相抵。
“我想问,你之前去过寺庙吗?”
“寺庙?”江折雪一愣。
记忆里,那某个看不清具体模样的寺庙总是香烟袅袅,红色的绸带和金色的铃铛在风中晃动。
还有挥之不去的栀子花香。
只有一瞬停顿,江折雪目光冷静:“没有,从来没去过,至少我不记得。”
郑晚江松开了她,她直起身伶仃地站着,垂下眼俯视江折雪。
“我也想问,郑小姐之前见过我吗?”江折雪问。
郑晚江摇了摇头,说:“没有。”
江折雪眼里浮出一点笑:“我感觉和郑小姐一见如故呢。”
听她这么说,郑晚江露出一点无奈的笑意,她后退几步说:“在这个房间里,你不用担心我会说谎。”
江折雪还没听懂她的意思,郑晚江就这么赤着脚走向房间的另一端,素白的脚,红色的指甲,视觉上有一种极具有冲击力的美感。
房间的另一端没有开灯,窗帘半拉着,大部分阴影都落在那边,江折雪实在看不清那里有什么。
郑晚江把一块红布扯下去,江折雪发现那是一个神龛。
果然有钱人都会拜神吗?
她暗暗下定决心,等宣贺给她结了帐,拿到钱,她一定在家里供起财神爷的神位!
江折雪也跟着郑晚江走到神龛前,随口问道:“你们家也供奉菩萨吗?”
她停在神龛前,发现里面端坐的神像并不是菩萨。
那是一位女神,头戴金饰珠冠,刺绣繁复的红色云肩垂下金色的流苏,
“不,”正好郑晚江将供案上的红烛点起,“我们家信妈祖。”
慈悲的女神手托如意,神情祥和。
“长在海边的孩子,没有人会对妈祖娘娘撒谎,所以你不必担心。”
郑晚江靠着供桌,她双手抱臂,眼睛里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她。
江折雪的确听说过,临海省份的人们大多信仰妈祖,她作为一方神明,慈悲良善,庇佑海民们在海上来去平安。
她站在神龛前,烛火轻炸一下,影子便颤动一瞬。
江折雪垂着头,她没有接郑晚江的话,只是低声喃喃:“好香啊。”
闻言,郑晚江抬了下眼睛,她扭头看向角落里的盆栽,抬了抬下巴示意:“放了两盆栀子花,现在开得不错。”
“居然是……栀子花吗?”
江折雪歪着头,笑容很乖巧:“很少见有人在神龛放栀子花。”
郑晚江一挑眉:“哦?其他神龛放什么花?”
江折雪烦恼地皱起眉,似乎很艰难地回忆着:“唔,我只见过宣郁家的神龛……他家的神龛啥花也没放,要不我回去也整点?”
她笑得格外无辜,随后转身到角落去研究角落里的栀子花,似乎真的对这几盆花感兴趣。
“当然可以,你想要的话,我回头送几盆去宣家。”
“那就太感谢了。”
江折雪无聊地掐了一会儿栀子花,直到芬芳的气息浸染手指。
郑晚江静静注视着江折雪的背影,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姐!不好了!宣郁哥哥找来了!”
郑晚月惊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看起来急得要直接窜进来。
江折雪一下子站起来,眼睛一亮。
郑晚江勾起笑容,轻轻叹了口气:“去吧,有人来接你了。”
“好嘞,下次来宣家玩呀~”
江折雪装模作样磨蹭了一下,随后拿起桌上打包的点心溜之大吉。
郑晚江慢慢走回沙发,她弯下腰,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留声机里邓丽君还在幽幽地唱着,甜蜜的声音缠绵悱恻:
愉快悲哀
在身边转又转
风中赏雪雾里赏花
快乐回旋
郑晚江跟着哼了一段,她闭上眼,眼前是江折雪带着含笑的嘴角和淡漠的眼睛。
郑晚月刚和江折雪打了个招呼,她走进房间,看着自家姐姐赤足躺在沙发上哼着歌。
她踌躇着,最后犹豫开口:“姐,为什么你要找江折雪呀?她有什么问题吗?”
郑晚江睁开眼,和房间那端的妈祖遥遥对视一眼。
妈祖娘娘和往常一样,眉目含笑,神情安宁。
在郑晚月疑惑的目光中,郑晚江笑叹着气道:“还有很多事情要确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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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折雪走到大厅时,大门向外开着,宣郁撑了一柄黑色的伞,背对着郑家站在门外的廊下。
他身形修长,一身黑色的大衣似乎冷漠得拒人于千里之外,这让她一时脚步停顿。
平时没觉得,宣郁站直的时候居然这么高,之前他总是垂着头看她,或者坐在她身边矮一些的地方。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宣郁转过头,瘦削的侧脸看着有些凌厉,眼睛却是漠然的。
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江折雪,他一愣,眼睛里便浮出温和的笑意。
“小菩……”
宣郁话还没有说完,江折雪已经小跑到他的伞下。
“宣郁,你怎么站在外面?外面多冷啊!”
她就像一个源源不断的热源,一下子驱散了身体全部的寒意,阴暗的雨天都明亮起来。
“我不冷,”宣郁垂眼看她,声音很温和,“怎么这么早出来了?”
“不好玩,还是你书房好玩。”江折雪撇撇嘴,“你为什么不进去等?现在下着雨呢。”
宣郁微微一笑:“没事,刚好我想看一看雨景,本来打算待会就进去。”
他当然没有说实话。
既然小菩萨愿意在这里停留,那他可以等,宣郁不会去打扰她的交际。
可现在郑家和宣家关系微妙,他不想多说什么,只站在门口,郑晚江会明白他的意思。
所以他静静站在门外,像是一个雨幕里沉默的影子。
“我还给你带了礼物呢。”江折雪忽然说。
她的手摊开,露出护在怀里的小保温盒,里面杂乱地混着各种点心。
“都是我尝过后挑出来的,很好吃。”
江折雪带着讨好和哄人的笑容,眼睛弯弯:“别怪晚月小姐好不好?是我自己想出来透透气。”
她笑得这么可爱,宣郁眼里的笑意也柔和起来。
他伸出手,素白修长的手指仔细地捻起一块马蹄糕,他尝了一块,轻声说:“很好吃。”
“那是当然,我特意给你挑的。”
江折雪踮起脚,探头探脑找着他背后的车。
“司机在等吗?我们回家吧!”
听了她的话,宣郁一愣,他撞上江折雪清亮的眼睛,里面的神情不像作假。
“愣着干什么?你打算把我赶出宣家吗?”
江折雪不满地撅着嘴,眼睛却还是笑的:“那我们说好了,宣贺答应给我的钱一分都不能少哦。”
宣郁急急握住她的手,说:“没有,你永远可以回去。”
“那等什么,回家回家。”
江折雪抱着保温杯就往车跑,宣郁撑着伞急急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趋。
二楼的郑晚月靠在窗边,看着雨中的黑伞朝车走去。
神龛这边的窗帘已经被拉开,一点天光照进小会客厅,郑晚江跪坐在蒲团上,手中拿着三炷明火燃起的香。
察觉到郑晚月靠在窗边,郑晚江抬了抬眼睛,声音带着点笑:“什么感觉?”
郑晚月没有说话,她双手托腮俯视着刚坐上车的江折雪和宣郁,神情不明。
“其实你没有很难过不是吗?”
郑晚江慢条斯理地拜了拜,随后起身,用左手将香插入香炉。
听了姐姐的话,郑晚月不满地转过身,可对上妈祖的慈悲的眼睛,一时又说不出什么。
郑晚江很实际地说:“你和他不合适。”
“为什么?”郑晚月当即追问,她的语气很委屈,“郑家和宣家联姻也是好事,姐姐你为什么不喜欢宣郁。”
“我没有不喜欢他,”郑晚江很平静,“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又想给自己点一支烟,但对着迷茫的妹妹和妈祖神像,最后还是作罢。
郑晚江比谁都清楚,自家妹妹对宣郁的迷恋和爱慕不过是小女孩青春期的错觉。
可宣郁不是什么青春偶像剧的男主角。
也许在十多年前,他人生中天真无邪的部分就已经永远落幕,他没有酸涩的青春期,没有过去,或许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也觉得自己没有未来。
郑晚月和他不一样,她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她还有很美好的人生可以期待。
但郑晚江并没有多说什么,她拿起一旁的杯筊,两块月牙形的红木握在手心,像是握住了一切的未尽之言。
郑晚月本来还想在争辩什么,可她看到姐姐拿起筊杯,神情肃穆。
对着妈祖神像,郑晚江默默在心中念出自己的问题,随后将手中的两块红木抛弃。
所谓筊杯,正是一种占卜仪式,用竹、木材质制成一对立体半月形木块,各有正反两面,凸起面称阴,凹面称阳。
一阴一阳称为圣筊,即神明赞同,此行顺利。
两阳面称为笑筊,即神明对此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两阴面称为阴筊,即神明否认,劝阻,此行不利。
而此时,郑晚江手中掷出的两块月牙红木在空中翻转,最后落在地上。
两阴面,阴筊。
见了这样的结果,郑晚江似乎并不惊讶。
在郑晚月疑惑的目光中,她慢慢走到窗边,俯视窗外空荡的前花园,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雨水无休无止。
尽管如此,郑晚江还是感觉到那个女孩的目光。
江折雪坐在车里,微微仰头,用她黑色的眼睛淡漠地望着窗内跪拜在妈祖神像前的自己。
良久,郑晚江轻声笑道:“江折雪和他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们都在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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