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具实力派作家“朝云紫”又一新作《被养子害死后,她恶母名头传遍京城》,受到广大书友的一致好评,该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是云初谢世安,小说简介:冷冷道:“你是我丈夫,我...
谢景玉神情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连十二岁的安哥儿都能猜到的事,云初怕是也想到了。
若被云初知道那两个孩子……怕是会毫不犹豫与他和离,他的官场生涯怕也是到此为止了。
“母亲在审问贺氏的同时,也在等父亲回府。”谢世安继续道,“若父亲以这样的状态出现在母亲面前,就算父亲一个字都不说,母亲也能猜到些许,谢家真的要家宅不宁了。”
谢景玉带着谢世安上了马车。
车上只有他们父子二人,外头是咕噜咕噜的车轮声,还有不间断的路人说话之声。
“那两个孩子,是我吩咐贺氏扔了……”谢景玉闭上了眸子,“他们并没有真正的入土为安。”
谢世安心中一沉。
果然被他给猜中了。
但他想不明白,那俩个孩子虽然夭折了,但身上也流着父亲的血液,就算不能安葬在谢家祖祠,也不该就这么扔了……
但追究过去已经没有意义了,关键是该如何处理目前的局面。
“安哥儿,我现在回府应付你母亲,你用最快的速度前往京城附近的村子里走访一二,村里早夭的孩子应该都葬在一处,你想法子寻得两具婴儿尸身……”谢景玉的手按在谢世安的肩膀上,“为父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有些难办,但现在,为父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
谢世安神情复杂:“好。”
他掀开车帘下去,骑马飞驰而去。
谢景玉命令车夫回府。
一到谢府门口,伺候他的小厮就迎了上来:“大人,夫人院子的婆子过来好几趟了,说只要您回府,就让您赶紧去笙居一趟。”
谢景玉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衣服都没换,直接朝笙居走去。
一路上,他脑子里各种念头。
很快就到了云初的住处,他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被绑在长椅上的贺氏。
贺氏的身/imgs/pic/pica9c66d.png后一片血色,衣服都打烂了,看起来惨不忍睹。
但守在边上的两个婆子并没放过贺氏,而是一桶水泼在贺氏脸上,待得贺氏醒了,继续打板子。
“都住手。”
谢景玉冷声吐出三个字。
两个婆子连忙弯腰行礼:“见过大人。”
谢景玉的神情复杂到了极点。
在他的印象里,云初一直是个温和大度的贤内助,她如广阔的天空一样,能容纳所有的人和物。
夫妻五年,他从未见过云初惩处任何下人。
这是第一次,他看到了她的怒火。
这怒火熊熊燃烧着,让他的心生出了些许不安。
他迈步走上台阶,走到了云初的卧房门口,他轻轻敲了敲门,开口道:“夫人?”
他听到了脚步声,紧接着,房间的门被打开。
还不等他说什么。
忽然。
一道风袭来。
啪的一声。
响亮一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
院子里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周遭都安静下来,只能听到风声。
谢景玉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他竟然被一个女人扇了一耳光。
他大概是本朝第一个被妻子扇了一耳光的丈夫吧。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云初的掌心发麻,眸子赤红,仿佛喷火一样紧盯着谢景玉。
她一字一顿:“我只问你一次,孩子葬在了何处?”
谢景玉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死死捏紧了拳头,才将那屈辱的情绪压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夫人,你情绪太激动了,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说。”
云初冷冷道:“你是我丈夫,我自然不能像审问贺氏那般审问你,但我可以请求我祖父出面。”
安寿堂。
谢老太太坐在主位上,下首坐着脸颊红肿的谢世安,周边围着一群婆子丫头。
“母亲。”
谢世安站起身,给云初行礼。
“安哥儿是个好孩子,处处孝敬你这个母亲。”老太太开口责怪道,“这么好的孩子,你怎么忍心扇他耳光,怎么忍心让他跪祠堂……瞧瞧这小脸,都肿成什么样子了,大夫说三天才能消下去……”
“原来老太太找我来是为了这个事。”云初唇瓣浮上莫名的笑意,“安哥儿,你没告诉老太太我为何罚你吗?”
谢世安低着头:“儿子不知。”
云初的声音有点冷:“跪祠堂就是让你好好想想错在何处,没想清楚,那就继续去跪着。”
“初儿,你向来大度温和,今日怎的这般苛刻?”老太太皱起眉,“安哥儿到底做了何事?”
云初笑了。
是啊,她对庶子庶女温和,对姨娘小妾大度,内执掌庶务,外结交人脉,撑起谢家半边天。
可一直以来,这些人是怎么对她的。
老太太和太太,以及谢景玉,表面上尊重她,实则利用她将云家榨了个干干净净。
那些庶子庶女一口一声母亲,事实上,从未真正将她这个母亲放在心里。
那么多姨娘,包括她的陪嫁丫环雨姨娘,哪个不是暗地嘲讽她无法生养……
所谓的宽容大度,是谢家对她的拿捏,亦是她自己对自己的压迫。
她淡声开口:“听霜,去一趟青松阁,将大少爷近日的字画取来。”
听霜领命立即去了。
谢老太太皱眉,既然是去取字画,那就说明是和读书有关的事。
安哥儿打小就聪明,读书极好,人人夸赞,她实在想不出这方面能出什么错。
不多时,听霜拿着字画回来了。
云初翻了翻,取出其中一张字递给谢世安:“你自己读一遍。”
谢世安的面色已经变了,他的唇抿紧成一条直线,缓声开口:“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
谢老太太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老妪,她的丈夫是秀才,儿子是举人,孙子谢景玉是状元。
她老人家常常自诩书香世家,受多年熏陶,自然听懂了这是数百年前一位大臣写给皇帝的奏章,意在劝诫皇帝居安思危,积其德义。
她皱眉:“这篇谏文怎么了?”
“这篇谏文自然没什么。”云初冷声道,“但在文章末尾,他写了大逆不道之语。”
老太太劈手将字夺了过来。
“……隋炀剥利,天命难湛,进药陛下,贷贿勿侵……”读到这里,老太太大惊失色,“安哥儿,你写这个干什么?”
云初冷笑。
在谢世安书房里,处处可见这样的话语,足以看出,他对当今圣上有很大的意见。
所以他入阁之后的第一件,就是设法除掉忠臣云家,簇拥皇子逼宫……
她一直没想明白,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怎会对圣上生出不满。
“安哥儿,你知道这种东西要是被外人看见,会有什么后果吗?”云初厉声道,“你记在我名下,那就是谢府嫡长子,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谢家!”
她身上突然散发出强大的气场,“你痛斥当今圣上荒淫无道,轻信奸臣……”
谢世安脸色难看:“我没有……”
“这不是你一句我没有就能否认的事!”云初面色更加严厉,“白纸黑字就是证据,若被人上奏,轻则你父亲贬官,重则谢府获罪入狱,不管轻还是重,你都承受不起!谢家祖上三代读书,终于在你父亲这一代入朝为官,而你这几行字,会让几代人的努力付之东流,你将会成为整个谢家的罪人!”
她将那张纸劈手砸在谢世安的脸上。
谢老太太仿佛被雷劈了一样呆坐在椅子上,她是真没想到后果竟这般严重。
难怪性格温和的孙媳突然大发雷霆,原来安哥儿是真的犯了大错。
云初垂下眼睑。
这件事说起来严重,事实上,就算闹大了,顶多也就罚几个月俸禄。
而且,她的丈夫谢景玉那般聪明,多的是法子将这件事揭过去。
重生回来,许多事都得仔细谋划。
她轻声道:“从安哥儿认祖归宗后,我无比精细养着,四年来只这一次动气,就闹到老太太这里来了,似乎是,我一个当母亲的,都不能管教自己的孩子……还是说,就算安哥儿记在了我的名下,我也没有严厉管教的资格?既如此,这个儿子我也不敢要了。”
方才的她雷霆大怒,这会却神情悲切,像是伤心了。
老太太立即急了:“初儿,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要是云初不要安哥儿了,那安哥儿就是个庶子,庶子处处被人瞧不起,上官场也难。
虽说已经上了族谱,不是云初说不要就能不要的,但,只有云初真心接纳,才会让云家接纳。
云家乃一品大将军府,不是他们一个五品谢家比得上的……
老太太转头:“安哥儿,你还傻站着干什么。”
谢世安走过去:“书中说,严母出才子,慈母多败儿,母亲对儿子严格管教,是希望儿子有大出息,我却不知母亲一片苦心,是我错了,我继续去跪祠堂。”
云初扯唇。
谢世安一开始就不服她的罚,所以拉老太太出面。
直到证据摆在眼前,直到无法辩驳,他才低头,做了对自己而言最有利的选择。
这孩子像谢景玉,心思城府深,会念书,不然也不会连中三元,年纪轻轻就入了内阁。
她淡声开口:“安哥儿还是别跪了,老太太会心疼。”
老太太确实心疼。
要知道,谢家自开府以来,就没有跪祠堂的先例。
但母亲教育儿子天经地义,她这个曾祖母要是多嘴干涉,岂不是令人寒心?
她老人家只得违心道:“该跪还是得跪。”
“既然老太太都这么说了。”云初叹了口气,“春日寒气重,不用跪太久,两日差不多了。”
老太太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跪两个时辰她都嫌太多,竟然跪两天,会出人命吧!
但谢世安已经应了下来:“是,两日后我再去给母亲请安。”
云初的眼眸深不见底。
才两天而已……
临死之前,她跪了足足两个多月,没有求来谢家为云家上奏,而是一杯鸩酒……
走出安寿堂,听霜担忧开口:“夫人这般罚大少爷,怕是会让大少爷和夫人离心。”
云初笑了。
谢世安就从未跟她一条心,哪里来的离心一说?
上辈子的呕心沥血,换来的是算计和背叛,何必再付出真心。
云初不再看听雨。
她的目光落在几个孩子身上。
大小姐谢娉十三岁,亭亭玉立。
大少爷谢世安还在跪祠堂。
二少爷谢世惟八岁,没有来请安,大概还未醒来。
最大的三个孩子,都是贺氏所出。
三少爷也就是谢世允。
二小姐谢娴,是江姨娘所出,目前只有三岁。
陶姨娘怀着孕,肚子里是未来的四少爷……
云初在所有人身上看了一眼,淡声道:“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们也都去忙吧。”
她嫁进谢家后,就接管了宅子的庶务,因此老太太和太太特意免去了她每日请安。
请安的人刚走,谢府的管事婆子们就来了。
婆子们一个一个汇报事项。
云初吹了吹茶沫。
谢家算是耕读世家,谢景玉的父亲考上举人后,附近乡里都将田产挂在谢家名下避税,因此而赚了不少银子。
待得谢景玉入朝为官,她公公便拿这些银子在京郊置了些田产,买了几间铺子。
那些铺子一年的营收大约是五千多两银子,一大半被谢景玉拿去疏通仕途了,剩下的银子根本负担不起谢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锦衣玉食的生活。
上辈子的她总觉得愧对谢家,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于是,她的嫁妆被一点点掏空。
以至于后来,云家出事时,她想拿银子去地牢打点,可是这时候嫁妆只剩下不到一千两……
“夫人?”
见她只喝茶不说话,汇报的婆子有点忐忑。
云初收回神思,淡声开口:“刚刚说到哪里了?”
婆子忙道:“春天到了,院子里的花卉该换了,今年是换兰花还是杜鹃?”
云初轻笑。
谢家是寒门,腿上的泥点子都还没洗干净,就想学京城那些世家大族每季种花办赏花宴。
每年春季换兰花,秋季换菊花,挺简单一件事,办下来却要不少银子。
过去四五年,她掏自己的嫁妆维持谢家的体面。
但现在么……
她放下茶盏:“这花换来换去也就那么回事,未免太麻烦,今年全改种果树。”
婆子以为自己听错了:“种、种果树?”
云初思索一二道:“枣树皮实好养活,就枣树吧。”
那婆子惊呆了。
京城的夫人们都爱花,每年春各府竞相办赏花宴,谢家也不甘落后,这是结交人脉的好时机。
最开始夫人说种果树,她还以为是桃树或是梨树,毕竟桃花和梨花也算是一道景致。
而枣花小,不好看,还藏在叶子下面,从未听说京城哪家府上种枣树。
简直闻所未闻!
“还有别的事吗?”云初声音很淡,“没什么事就都下去吧。”
婆子们早就听说夫人昨日大发雷霆处罚了大少爷,哪敢再说什么,低头退了出去。
“听风,你去请陈伯来一趟。”云初开口吩咐,“听霜,听雪,你们两个把我的嫁妆整理一下,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哪些用在了谢家人身上,每一项都写清楚。”
听风连忙去外头请人。
听霜迟疑开口:“夫人,是出什么事了吗?”
从昨天开始夫人就有些不对劲了,惩罚大少爷算事出有因,紧接着让雨姨娘和三少爷搬出去就有些奇怪了,现在竟然要清点嫁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云初看向听霜。
四个陪嫁丫环之中,最聪明最稳重的属听霜,可是听霜早早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
若听霜没有死,以听霜的敏锐度,或许能发现谢世安精致皮囊下的狼心狗肺吧……
云初看着她温声道:“没发生什么,别多想,去忙吧。”
听霜敛去眼中的担忧,和听雪一起朝放嫁妆的库房走去。
一刻钟之后,听风带着陈伯来了。
陈伯也是云初带进谢家的人,叫陈德福,快五十岁了,专为她打理嫁妆。
她接手谢家庶务后,便将谢家几个铺子也交给陈伯一道打理。
她公公是读书人,不善经营,谢家几个铺子一年上头也就一千多两银子收入。
在陈伯手上后,一年收入变成了四五千两。
“问夫人好。”陈德福走进来,“夫人这么着急叫老奴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云初开口道:“陈伯手下是不是有个姓贺的小管事?”
“是有一个,叫贺旭。”陈德福抬起头,“是这号人有什么问题吗?”
云初垂眸。
上一世云家出事之后她才知道,谢府的贺管家,竟然是贺氏的亲兄长。
她跪在谢景玉书房门口为云家求一线生机时,贺旭仗着自己是谢世安的亲舅舅,多次调戏侮辱她……
不过她到底是谢家正房夫人,贺旭只敢口头调戏。
听雪和听风只是丫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被贺旭糟蹋了……后来她一杯鸩酒毙命,这两个丫头肯定也随着她一道去了……
见云初脸色难看,陈德福知道事情有点严重。
他捏紧了拳头:“夫人您只管吩咐!”
“倒也不必特意做什么。”云初掩下声音里的寒意,“给他机会,让他往上爬,爬得越高,到时候摔下去才会更惨。”
陈德福是生意场上的人,自然听懂了这话是什么意思,立即领命。
云初放下茶盏,站起身:“陈伯,带我去嫁妆铺子里看一看。”
上辈子,她的嫁妆铺子一个一个都变卖了,换来的银子大半用在了谢景玉的官场上。
京郊的七八个陪嫁庄子,一半给了谢世安的妻子,另一半给了谢娉当嫁妆……
这都是母亲精心为她准备的嫁妆,花费了云家大半家财,最后却全都落入了谢家人手中。
经历了云家覆灭的绝望后才知道银子是多么美好的东西。
重活一次,她不仅要守住嫁妆,更要让这些嫁妆变成三倍、十倍、甚至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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