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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面伪装:特工之王全局畅销巨著

方城袁克佑 著

都市连载

方城停下了脚步,跟在他后面的大鹅一头撞在了他的脚脖子上。方城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多面伪装:特工之王全局最新章节由品人阅读网网友搜集并发布,多面伪装:特工之王全局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到品人阅读网你能找到更多好看的小说,包括全本的和正在连载中的.如果你也喜欢多面伪装:特工之王全局,推荐给你的朋

状态:连载  作者:方城袁克佑  37.88 千字更新时间:2024-12-18 22:4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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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常山出狱突然,方城停下了脚步,跟在他后面的大鹅一头撞在了他的脚脖子上。方城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言四海牺牲的消息肯定传到了延安,但是延安并没有给自己发报再...

多面伪装:特工之王全局畅销巨著
许常山出狱

突然,方城停下了脚步,跟在他后面的大鹅一头撞在了他的脚脖子上。方城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言四海牺牲的消息肯定传到了延安,但是延安并没有给自己发报再次下达中断在言四海手中的信息,又没有派人前来与自己联络。

言四海的死是一个偶发事件,他一定是发现了某个秘密,这个秘密一定与方城有关,田文水要确保这个秘密不被泄露,才不惜让魏万山冒着被暴露的风险将其杀害。

日本人运送黄金这事儿应该是田文水在上海对接,皇太极宝刀的秘密是由周悦山在负责,魏万山是田文水策反的内奸,那么言四海之死肯定会与这批黄金有关。

方城想来想去,决定去看看言四海,不知道警察局如何处理他的尸体,我们的同志有没有给他准备一块墓地。

方城转身出了门,留下身后的大鹅叫唤了两声。

方城坐了一辆人力车,直接奔向警察局,他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前去找万从宗,警察局大院里的另外一栋楼就是上海海关总署大楼,方城打着杰弗洋行办理货轮出入境的幌子前往咨询,顺道找万从宗。

不多久,方城到了警察局大院里,他向门卫亮明身份,做好登记,他刚进门,就遇到了万从宗从大楼里出来,方城看到万从宗,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两人很有默契地向一楼的卫生间走去。

“老言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方城轻声地问道。

“在停尸房做完尸检,出了报告的第二天,通知他们学校的人来领走了,据说是一位姓文的老师来办理的,埋在万国公墓里面。”万从宗提了提裤子,小声地回道。

“文老师?和老言是什么关系?是我们的人吗?”方城转过头来又问了一句。

“这个不清楚,估计是同事或者是要好的朋友吧。”万从宗整理了一下衣服,刚要转身出去,突然又回来对方城说道:“有个情报要注意,许常山出狱了,具体去向不明。军统的人来办理的手续。”

方城没有说话,许常山出来了?他不是被定义为内奸吗?难道国民党内部有人保他?许常山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让国民党既不能关他,又不能杀他。

万从宗离开了,方城洗了洗手,也转身出去了,他决定还是去海关总署去一趟,一方面是报备长利号明天的出港,另外一方面他也想查查杰弗洋行最近这些货轮的具体去向,很有可能在这些信息当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方城从警察局大楼出来,左拐没走多远,就到了海关总署大楼,在一楼的备案室里向一名工作人员提交长利号的出关报备材料。

“先生,长利号的报备已经完成了,早上有一位小姐来办的。”工作人员把材料递给了方城。方城感到很奇怪,王美兰这么快就来办理手续了吗?

方城对他说道:“能否把她办理的材料我看看,今天突然又增加了一批货物,我担心有所有遗漏。”

海关工作人员从抽屉里找了找,把长利号的报关材料给了方城。方城拿过来仔细地看了看,物品大致不差,基本上都是厉文封需要的那些东西,而那批铜制佛像却有36个箱子,备注一栏里标明了“一箱两件”,单箱毛重119公斤。

就在方城要把材料还给海关人员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长利号在返程途中将在香港停留一晚。方城是了解这艘货轮的,它根本不需要沿途补给,为何要在香港停靠?方城默默地记了下来。长利号去香港绝对不会是偶然,可以确定的是,长利号就是日本人用来运送黄金的,如此重要的行为,怎么可能去英国殖民地的香港停靠一夜。

关候亭的见面礼

方城把资料还给了海关总署的工作人员,转身走到大门处,一名站在那里多时的海关警察拦住了他,问道:“您是杰弗洋行的方经理吧?我们关海关署长有请。”

方城愣了一下,关候亭找自己干什么?难道这批货轮出港有问题?

既然关候亭有请,就去见见,方城遇到的意外已经很多,心里早有准备,不在乎多这么一件。

方城跟随那位署警来到了三楼的署长办公室,被引了进去。

关候亭正坐在办公椅上签署着某份文件,见到方城进来了,站起身来,放下笔,取下鼻梁上的眼镜,挥手让署警离开,然后微笑地对方城说道:“您是方经理吧,久仰,久仰。鄙人请你来有件小事相托。”

方城不由得心里有些疑惑,自己能帮海关署长什么忙呢?

方城连忙应道:“关署长,我一个小小的洋行经理能帮您什么忙呢?”

关候亭将方城引到会客厅沙发上坐下,掏出香烟递给他一支,方城双手接上,连忙掏出打火机给关候亭手上的烟给点上,关候亭翘上二郎腿,慢悠悠地说道:“中午时分,你们杰弗洋行的王经理前来办理出关手续,我私下给她说了一下,我有批东西能否搭你们的船,帮忙顺道带到香港?”

方城一惊,关候亭要带的东西肯定属于违禁物品,他一个海关署长为何要用这种隐秘的方式来捎带货物呢?

“你们洋行的王小姐不敢直接做主,说要请示你或者童老板,正巧你到窗口查询长利号的时候,我经过你身边,就把你给请上来,商讨一下。”关候亭继续说道。

“不知道关署长要带什么东西?这件事情,我要回去请示童老板才好定夺啊。”方城回答道,王美兰都能推给自己,我为何不推给童白松呢?

关候亭听到方城的回答,脸上有点不悦,方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赶紧说道:“关署长,您是海关署长,您的话就是指示,您说是什么物品,我回去就和童老板商量商量,如何确保您的物品安全、顺利地到达。”

关候亭从嘴里吐出一口烟,慢悠悠地说道:“方经理,您请放心,不是什么违禁物品,也不违反民国政府的法律法规,主要是最近南下的船只就你们长利号,我也就是和你们协商一下,希望能尽快将他送到香港。”

“不知关署长需要我们携带的物品是什么,我也好去查看长利号的仓位是否能够协调。”方城还是不松口,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不是什么货物,我一个远房亲戚,他一直逗留在上海,现在的时局不稳,他想回香港避避。”关候亭漫不经心地说道,一双眼睛眯着缝,盯着方城。

方城明白了,关候亭要运走的不是物品,而是要送一个人到香港。这个人一定不简单,不乘坐客轮,不坐邮轮,反而要通过货轮的方式离开上海,此人是见不得光的。

一个能让关候亭出面进行“走私”的人,会是谁呢?

方城假装惊讶地说道,“一个人?关署长开玩笑吧,有这么多的客轮,邮轮可以乘坐,为何要去乘坐长利号这种又脏又乱的货轮呢?”

关候亭又露出不悦的表情,方城又假装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既然关署长看得起我们杰弗洋行,我立刻回去向童老板请示,一个人还是很好说的。”

关候亭站起,方城明白是送客的意思,他说道:“你回去给童白松说一声,今天晚上长利号11点出港,我让人带着我家的亲戚去十六铺码头等着。”

关候亭的语气哪是什么商量,直接就是命令了,方城拱拱手,道别下楼离开了海关总署。

神秘的乘客

方城回到了杰弗洋行,他把关候亭请杰弗洋行帮忙带人的事情给童白松说了,童白松既感到很疑惑,又觉得很正常,这个世道,日本人被赶跑了,总有一些曾经给日本人做事的汉奸,叛徒们想着赶紧离开中国,说不定是哪位曾经的伪政权的高官走了关候亭的门子,想通过秘密的渠道逃亡香港。

方城心里却不觉得这事是个简单的内奸逃亡事件,关候亭是什么样的人,死忠的国民党,他是个坚定的爱党爱国人士,一生唯一忠于国民政府,忠于蒋委员长,曾经在日战区的日子里,关候亭在海关这个位置上,既不媚日,更不投日,只做好自己的本分。

关候亭对内奸和卖国贼从来都是嫉恶如仇,即使是在过去日本人在上海的时期,哪个汉奸、卖国贼到了海关,无论多大的官,关候亭都不会给面子。

日本人为何不换掉这位海关总署呢?原因很简单,即使是敌人,也对关候亭的一身正气很是钦佩,只要他忠于自己的职责,至于他信仰,在人才方面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既然关候亭是一个满身正气的人,他怎么会给一个汉奸走后门呢。

方城决定晚上一定要去码头看看这个神秘的人。

方城刚从童白松的办公室里出来,就遇到王美兰在准备晚上长利号出港的相关事宜,他凑了过去,问王美兰:“王小姐,今晚长利号出港,你又要忙到半夜吧?”

“长利号出港,我又不去解缆绳,不用忙到那个时候,晚上要陪童老板去听戏。”王美兰头都没回地说道。

方城没有说话,他现在打算回家去,问问老林在码头有什么新的发现。

方城招呼了一辆人力车,往家赶,他看了看手表,这个时候老林应该刚刚吃完饭,如果速度快一点,能够在弄堂口子上碰上他。

正如方城所料,方城刚到渔阳里弄堂口,老林正抽着旱烟从里面走了出来,老林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一脸的络腮胡都有些许已经花白。

方城远远地看着老林走过来,心里不由暗暗地想,老林才算是真正的传奇,他绝大多数的故事将会被他永远地带入坟墓。

老林也看见了方城,他还是不紧不慢地走着,他清楚,方城这个时候回来一定是有事的,既然方城在远处等着,那就一定是找自己有事。

方城等老林走近了,微微地笑了一下,说:“老林,出门啊,码头上今天忙不忙?”

老林瞥了他一样,慢悠悠地说道:“方老板好,码头最近事情多,连囫囵饭都吃不上几口。”

弄堂口人来人往,他们的对话既平常又饱满深意。方城明白老林的意思,码头上有新情况。

老林假装忘记带了什么东西,讪讪地向老林道别,往回走,老林慢慢地跟着,当他走到弄堂口转角处的时候,老林微微转身瞟了一眼。

秋月枫正依在门上,嘴里嗑着瓜子儿。

过了转角口,老林快速地跟上方城,他们走到离渔阳里不远的一家茶楼里,找了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老林没等方城喊伙计上茶,就急着说道:“我被码头上选上,去长利号上面的做帮工,来回十天左右,今晚要随长利号前往南洋。”

方城一怔,心里又不由得一喜,自己的人上了船,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如果老林真的随着长利号前往南洋,日本人运送黄金的秘密任务就有了我们自己的人在里面进行掌控,事情就好办多了。

方城说道:“这是件好事,我正找不到理由把我们的人安排上船呢,既然你能上船,真是太好了。”

“需要我在船上做什么?”老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问方城,他对方城,如同当年对孙烈臣那般的信任;方城对老林的情感,比同志的感情更加深厚。

“你上了船,注意几件事情,一是那批佛像到底去了哪里,经了谁的手;二是长利号将从南洋运送一批黄金回到上海,你在船上搞清楚,这批黄金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存放,三是今天晚上会有一个神秘客人上长利号,他将在香港下船,你要在船上密切地监视他,看他到底是谁,搞清楚他的身份。”方城一口气给老林做了布置。

老林点了点头,站起来,把旱烟杆插在腰上离开了茶楼。

方城看着老林逐渐走远,他并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叫了一杯茶,慢慢地品着,仔细地将心里的那个计划重新梳理了一遍。

问题还是回到了原点——言四海到底为何而死?

方城决定下午时分去见一见给言四海收尸的文老师,他心里有种预感,这位文老师绝非等闲之辈,说不定能从他那里得到有用的信息。

方城慢慢地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不由地叫了一声“好茶”。

女人的心思

方城坐上人力车,准备赶回幸福里弄堂家里,他脑子里一直有个疑惑,言四海到底得到了什么情报,让军统既没有抓捕他,可又不让他与自己见面,最后宁愿让魏万山暴露,也要把言四海杀害灭口。

要解开这个疑惑,只有发报给延安,到底延安给言四海下达了什么样的指示,那么问题又出现了,既然是延安给言四海下达的指示,为何田文水知道,田文水又为什么要让魏万山在方城见到言四海之前,立刻杀掉他?

方城想着想着,不觉得已经回到了家中,老林肯定还没回来,万从宗去了警局,只有秋月枫在家。

方城进了门,只有卧室的灯还亮着,秋月枫在等他。

他推开卧室门,秋月枫正披了件睡衣起了床,对他有点不高兴地说道:“有个女的来找你了,让你去洋行一趟,事情急。”

方城明白,秋月枫说的那个女的就是王美兰,刚去洋行的时候填过一张入职表,上面有这里的地址。

王美兰这个时候找到家里来,事情肯定很紧急,方城转身就要出门,秋月枫在后面把门使劲地关上,方城明白她的意思,大晚上的男人被女人叫出去,换谁心里也不舒服。

就在方城走到院门时,他突然停了下来,方城意识到一个很微妙的问题,秋月枫是老地下党了,她为何最近变得像个居家女人?秋月枫应该很清楚自己干的工作是什么,最近她从未过问组织上的任何事情,这是不正常的。

有时候,忽视就是最大的重视。

方城叫了辆人力车赶到了杰弗洋行,王美兰正等着他。她见到方城进门了,立即迎了上去,把方城拉到一边说道:“童老板不见了,今天我找了他几次,家里说他一早就出门,历先生约了他下午见面,直到现在童老板都没有回来。”

童白松不见了?方城觉得很奇怪,这家伙没理由现在逃跑的,既然厉文封约了他见面,童白松是没有理由避而不见的。

“你早上见过他没有?王小姐。”方城不慌不忙地问道。

王美兰眼神有点慌,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没见着啊。”

方城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了看她,王美兰在说谎,既然她说谎,就说明童白松的消失肯定有内情。

王美兰看着方城不信任的微笑,脸上一下红了起来,低下头说道:“童老板早上很早就到洋行了,你知道的,我一直住在楼上……”

王美兰没有继续说下去,方城已经明白了,童白松从家里起床,到了洋行王美兰的床上又“睡”了个回笼觉。

这老家伙福气不浅。

“他是怎么出洋行的?”方城没有把事情说破,淡淡地问王美兰。

王美兰回答:“他接了一个电话,脸色都变了,匆忙地穿上衣服,说是有个朋友见面,有要紧的事。对了,出门的时候,他还专门拿上了一把手枪,当着我的面检查了一下。”

王美兰说得很紧张,双眼甚至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田文水,一定是田文水。方城顿时明白了,只是他唯一不明白的是早上出门的童白松为何现在都没有回来,难道田文水把他……。

故人再聚首

方城对王美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去找他,肯定能把他找到,只是今天历先生来,有什么事情交代吗?”

王美兰想了想,说道:“历先生来,等了童老板一会,临走的时候让我转告童老板,那边的货已经准备妥当,让我们杰弗洋行的货轮可以出发了。”

厉文封已经安排了好南洋那边黄金的形状改造。日本人要行动了。

方城出了门,他知道在哪里能找到童白松,也知道田文水一定和他在那里——静安路39号,一家专门吃牛杂的店铺。

这家店从道光年间一直经营到现在,手艺传了好几代人了,童白松很喜欢吃,田文水也很喜欢 。十多年前,他们三人曾经在那里吃过很多次。

方城叫了辆人力车,消失在上海的霓虹灯里。

周记牛杂,这块招牌没有变,黑色檀木雕制,挂在门楣;店门口的花坛里茶树长得很繁盛,白色的茶花有碗口那么大,十多年来,没有什么变化,方城却觉得恍如隔世。

店里的灯亮着,大堂里没有人,方城走了进去。

周老头还是那个模样,只是更老了,背更驼了,见方城进去了,满脸堆笑地迎上来,说道:“客官一个人?”

“三个。”方城微笑地说道。

“还有两位……?”周老头有些不解。

“在里面等我。”方城指了指一个亮着灯的雅间窗户,径直走了过去。

方城推开雅间的门,田文水和童白松正坐在里面,大快朵颐地吃锅里的牛杂,热气腾腾。

“来,来,来,你总算来了,坐在这里。”童白松站起身来,嘴角的油还挂着,招呼着方城坐在了田文水的对面。

田文水抬头看了看,顺手从边上拿了一个杯子,给他倒上一杯绍兴黄酒,放在方城的面前,说道:“你先喝一杯,自罚。”

方城把帽子放在一边,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的确是好酒。干完这一杯,方城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夹上牛杂就往嘴里送。

“你慢点,慢点,没人和你抢。晚上的鱼肉没吃饱吗?”童白松说道。

方城没有理会童白松的话,却听清楚了一个细节,童白松知道秋月枫今天晚上做的是铁锅炖鱼,一群干秘密工作的老特工,竟然毫无秘密可言。

田文水又给方城倒了一杯,又端上自己的杯子,对方城和童白松说道:“咱们有十多年没见了,今天一早就把老裘约了出来,白天都忙,晚上才有空聚聚。”

方城端起了酒杯,童白松抹了抹嘴,也端起了酒杯,都没有说话。

“当年我们9个人,活下来的就咱们仨,我对不住死去的兄弟。”田文水说完,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又倒上了一杯。

“今天,哥仨又坐在了一起,不能说是缘分,这是命!”田文水说完,又要一饮而尽,方城赶紧拦住了他的手,压住他手上的杯子。

“老田,少喝点,慢点,过去的事情不提了,咱说现在。”方城说道。方城很清楚田文水这是在演戏,叛党投敌十多年,这个时候讲感情?估计连童白松都不信。

田文水放下了杯子,轻轻地叹了口气,双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说道:“方老弟,你刚刚杀了魏万山,就在我的地盘,我的眼皮底下,我没有出面阻止吧?也没有人阻挠你离开吧?”

童白松一脸惊恐地转过脸来看着方城,眼里露出复杂的情绪。

“魏万山该杀,先不论立场,他那种为了三根金条就出卖同志的人,要是在军统,灭了他全家。”田文水继续说道:“现在我们仨都走着不同的路,他,老裘,现在换了个身份,做起了生意,赚美国人的钱;你,方老弟,十多年前从上海逃了出去,一路向北,在满洲卧底,干了不少事儿,日本鬼子被赶回老家,有你的功劳。”

田文水伸出手指指了指他自己,说道:“我,田文水,因为一个女人,我投靠了军统,一边抓共产党,一边杀日本人,与党国有功,与你们有罪。”

方城和童白松静静地听着,无论田文水表达的是真情还是假意,他们两人都没有插话,立场不同,是非却是有的。

“我今天把老裘约出来,扣了他一天,只想告诉他,好好做他的生意,赚够了棺材本就离开这个地方,去哪里都行。日本人的那批黄金,老裘你负责安全地把它运到上海,拿上你该拿的那一份,远走高飞。”

方城心里沉了下来,童白松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田文水,只是希望他没有说关于黄金变形的事情。

田文水伸出手来搭在方城的肩上,说道:“方老弟,你的任务不就是获取关东军留下的那些武器的具体下落吗?不就是这批黄金吗?共产党现在正在重庆和委员长谈着呢,谈成了,咱们还是兄弟,谈不成,咱们也不一定刀兵相见,听老哥一句劝,你拿上黄金回去交差,我拿上那玩意儿回去复命,用不着你死我活的。”

方城沉默不言,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看着田文水已经有些发红的眼睛说道:“老田,十多年前,你的选择就注定了我们已经分道扬镳,你,我,老裘,我们仨因为那个时候的选择导致现在都走着不同的路,现在又让我们再做选择,那我们这辈子就这么反反复复,还算个人吗?”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锅里的牛杂还在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

决裂

突然,田文水站了起来,给童白松和方城的杯子里把酒满上,端起酒杯说道:“既然方老弟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那我们过去的交情就在这杯酒中吧。”

方城看着他昂头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知道田文水下定了决心,他不会再对自己和童白松客气了,前面所有的一切不过是田文水想用最小的代价来拉拢他和童白松,未来将是一场异常残酷的斗争。

童白松用颤抖的手端着杯子,对田文水说道:“老田,你是知道的,我自从脱离了共产党以后,再没有参与任何组织的活动,本本分分地做个商人,给美国人扛活儿,你老哥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童白松皱着眉头吞咽着把杯中的酒喝完,喝得太急,他不停地咳嗽,咳嗽得弯下了腰。

田文水没有理会童白松,弯下身来,眼神又恢复到那种平庸、木讷,却带着一股杀气,他对方城说道:“老弟,咱们的较量要重新开始了,老哥祝你全身而退。”

方城微微一笑,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老田,退不退得了无所谓,我只是忠于我的信仰。”

田文水转身要走,刚要打开门,突然转身问了一句:“方老弟,你是怎么知道我和老裘在这周记牛杂馆的?”

方城又微微地笑了笑,说道:“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田文水怔了一下,突然,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你真是天生的特工,共产党有这样的人才真是运气。”

方城知道田文水明白了他的话。

原来,田文水早就设计好了今天晚上的酒席。方城走进醇越咖啡厅的时候,在他的咖啡桌面前摆放了一支白色的茶花,方城记得很清楚,十多年前田文水领着他们来周记吃牛杂,特意提过只要周记门口的花坛里开有全上海唯一的白色茶花。

桌上的茶花是田文水专门留给方城的信息,这也是一种较量,田文水在考验方城的能力,方城的能力高低,直接决定了田文水下一步将采取的措施。

方城在心里不由得对田文水产生了一丝的恐惧,这个敌人太可怕了。

田文水离开了,童白松似乎好了很多,立刻停止了咳嗽,坐在椅子上,等了几分钟,他又端起了酒杯,给杯里倒满了酒。

方城没有劝阻他,方城现在迫切需要知道的是童白松到底给田文水说过些什么,田文水到底清楚日本人运送黄金的事情有多少。

童白松端起酒杯,对方城说道:“方老弟,我要说我什么都没田文水说,你相信吗?”

方城没有说话,他在等童白松的下文。

“日本人要运送黄金,田文水早就知晓,这批黄金本就是日本人留给戴老板的,田文水这次到上海就是来接收黄金的,这些他们知道的,我都说了,厉先生是日本人,田文水也知道,我也说了。但是,我没有告诉田文水,黄金要怎么运,什么时候运,运到上海存放在什么地方。”童白松一口气说完,又一口气干了那杯酒。

方城也默默地端了酒杯,淡淡地抿了一口,没有说话,心里却不由得暗暗地想,童白松的为人不是一个可以坚守秘密的人,他为何面对田文水这个军统魔头做到说一半留一半,这不符合常理。

童白松这个人不简单,我应该对他重新评估,方城又喝了一口。

童白松见到方城没有说话,继续说道:“方老弟要做的是大事,我童白松不过是想求点财,自古以来高回报都伴随着高风险,我只干这一票。”

童白松一饮而尽,站起身来,转身走了出去。

方城看着童白松离开的身影,心里突然明白了,这个局,关键不是田文水,而是童白松身上!一个看似贪财、好色的童白松为何不要命地干这一票,他的背后一定有秘密。

童白松的秘密在哪里呢?

方城想到了一个人——王美兰。

方城被营救出来,一直在山上养伤,总部及时得到了消息,并发来了电报:静养、待命。

总部窑洞里灯火通明,李部长和几个重要领导围着一张会议桌,桌上摆放着三盏煤油灯。

在座的各位都是延安总部机关重量级的领导,情报分析处长顾常言,西南局总负责人郑成贤,保卫科长唐封林。

李部长显得既疲惫,又很兴奋,两眼充满了血丝。他将面前的煤油灯移了一下,桌子上铺放着一张放大的满洲地图。

李部长用手上的铅笔在佳木斯附近画了一个圈,开口说话了:“方城出来了,也将情报带了出来,现在的重点是如何把情报给我们的老对手送过去。”

大家听了,面面相觑,既然情报被方城带了出来,不送往延安,为何要送给老对手?

“我们一直以来的老对手可是亚洲谍王啊。”保卫科长唐封林开口说话了,他感到有些疑惑。

李部长和顾常言相视笑了一下,说:“请顾处长给大家再说说情况吧,把我们的计划给大家好好说说。”

顾常言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慢条斯理地说道:“方城在满洲获得了一个绝密的情报,敌人内部有人一直以来在和日本人有着密切联系,而且他们联系的直接证据就在方城的手中,至于他们双方联系的具体内容,现目前只有方城一个人知道。”

“方城获得这个消息后,及时向特科做了详细汇报,同时把他自己的想法也给组织上反应了一下,我们研究决定,就按照方城的计划来执行。”

顾常言停了停,喝了一口水,继续说了下去:“这个计划的核心是国民党内部与关东军联系的事情,姓蒋并不知情,也就是说,敌人内部有一股政治势力绕过了他与日本人在进行着政治交易。”

“方城的意思是既要将这个情报传递给重庆高层,让他真实地相信下属在玩阴谋,又把这份情报传递给国敌人内部的那群阴谋家,让他们继续和满洲的日本人完成交易。”

这是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大家心里立即明白了。

李部长抬起头来,说道:“通过我们在重庆内部高层的情报人员获悉,和满洲日本人一直有联络的人其实就是军统的代立,至于他与日本人要达成什么样的交易,据方城分析,极有可能是日本人将一大批军用物资留在了东北某个秘密的地点,日本人想在战败后继续霸占满洲,在满洲扶持另外一个傀儡政权。”

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无论是对于我党,还是对于重庆来说,这完全是不可接受的。

“方城的这个情报最微妙的地方在于日方高层并不知晓情报已外泄,亚洲谍王也不清楚自己和关东军的秘密联络员出了问题,他一直还蒙在鼓里,以为自己一直掌控着姓代的最高机密。”

一直没有说话的郑成贤开口了,转头对李部长说道:“老领导的意思是让方城带着这份情报到重庆去,通过巧妙的安排将那份情报送到老头子手中?”

李部长点了点头,说:“是的,这份情报有两个部分组成,一个是信物,一个是人。信物是一把刀,据说是当年皇太极随身携带了一把刀,日本人在这把小刀上面用特殊的工艺刻上了一些符号,这些符号需要代立本人翻译,方城猜测刀上刻的就是那批军用物资的确切地址。”

李部长这么说,各位也都清楚,日本人在东北经营了十多年,修建了诸多的秘密要塞和基地,那些要塞有些甚至连日军高层都不知道准确地点,要隐藏一批物资是非常容易的。

“大家想过没有,如果这批物资为我们所用,会怎么样?”李环视了一下大家,大家顿时都抬起头来,这是一个大胆的想法。

物资被我们所用,代立与关东军有联络的信息“输送”给老头子,敌人内部会发生分裂,未来的局势……

“刚才说到了信物是一把皇太极用过的小刀,还有一个人,也很关键,只有他的出现代立才会相信满洲的日本人与他真正的达成了交易。他是代立绝对信任的人,这个人也必须要跟随方城前往重庆。”

李部长继续说道:“这个特务现在就在方城的身边,他不知道方城清楚他的身份,更不知道我们已经知晓了他是代立的特派员。”

方城身边有代理的人?

山上的队伍最近战斗很频繁,几乎每天都有任务需要下山,日本人现在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北面有几十万红军兵临中苏边境,日本人在太平洋战场上已经退无可退,德国也已经投降,在满洲的日本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到底是回防日本本土,还是死守满洲,日本陆军高层和关!东!军司令部一直没有达成一致意见。

日本人覆灭已经指日可待。

就在苏联红军大举进攻满洲关东军的时候,方城接到上级命令,通过海路前往上海,一边休养身体,一边等待新的指示。

同行的有四个人,方城、秋月枫、万从宗和老林。

当他们在海上颠簸十多天后,日本已经投降,全国抗战结束,新的时代到来了。

前来接应他们的是上海地下党组织特派员言四海,他是一个教师先生,50多岁的年龄,一身灰色大褂,一副高度的近视眼镜。

言四海将方城他们安排到渔阳里住下,这是一条典型的老式上海弄堂,上海地下党给他们租住了一个小院落,方城和秋月枫夫妻二人住一间,万从宗住在另外一间,老林就住在了门口的小屋里。

言四海安顿好他们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和方城走进了后屋的杂物间里。

两人关上门,站在墙角边上,言四海伸出手紧紧地和方城的手握在一起,“老方,你受罪了,我们有十多年没见了吧?”

方城的眼角有些湿润,他和言四海是老战友了,曾经一起战斗在上海,经历了白色恐怖,多次死里逃生。

“组织上让我来担当你的联络员,我直接与延安总部联系,你可以通过我直接与延安李部长进行单线的联络。”言四海的眼里也放出了光芒。

“现在的情况相当的紧迫,日本人投降了,整个满洲陷入了混乱的局面,各方势力都在打它的主意,苏联人进来了,重庆的老头子更是虎视眈眈,要将整个东北一口吞下,重建那边的工业体系,特别是军事工业的恢复,国民党内部某些野心家也在暗中活动,虽然他们不一定能成大气候,但是对满洲的局势却影响很大。”

方城一边说,一边踱了两步。

“李部长指示,你们先到上海暂住一段时间,静看时局变化,谷雨计划正式执行,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如何确保你们安全地到达重庆,又要让军统不能怀疑你们前往的目的,我们要造成一个假象,你们是被迫前往。 ”

谷雨计划就是李部长与方城亲自设计的,其目的就是将老头子和军统都想要的东西不动声色地送过去。

“老言,总部的内奸查出来了吗?”方城突然问了一句。

“已经查出来了,但是李部长的意思是先不要打草惊蛇,那是一条非常有用的渠道,我们可以通过那个内奸将一些假情报传递给军统,更好的配合你的工作。”言四海压低了声音。

总部一定有内奸,方城在两年前就已经觉察,而且他在总部的地位还不低,似乎还是在要害部门。

“倒是你的身边有军统的人,你真的打算一直带着他前往重庆?”言四海其实并不知道方城身边到底谁是军统的特务,只是李部长交代一定要提醒方城注意身边的人。

方城没有说话,他清楚这个人是谁,他的身份只有他和李部长知道,但方城必须要带上他,只有他的存在,方城的情报才有价值。

这个军统特方程是方城给那父子俩和军统“下药”的关键,也是谷雨计划的核心。

一个共产党高级情报人员把一个军统高级特务送回重庆。

故人

言四海走了,晚饭准备好了,秋月枫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菜,招呼大家上了桌。

方城没有动筷子,对他们说:可能我们暂时要在上海住一段时间,满洲的局势很复杂,山上的队伍陆续下山和入关的队伍进行汇合,接受整编,整训,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收集日本人遗留和潜藏起来的巨额财富,这些财富都是搜刮我们中国人的,要将这些钱找出来,”

“根据总部传递过来的情报显示,日本人在败逃之前,将一笔巨额黄金和一批重量级的文物存在了上海的法兰西银行,我们现在工作的重点就是搞清楚这笔钱怎么进去,又怎么弄出来,还要确保这笔钱不能落入军统的手中。”

方城说完了后,招呼大家动筷子吃饭。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没有说话。

第二天,言四海又来了,经过上海地下组织的努力,给大家都找到了合适的工作,秋月枫在家做家庭主妇,照顾大家的衣食起居,并且负责收发报的工作,发包机是言四海昨天晚上半夜送来的。

万从宗被安排进了闸北警察局当了一名司机,能够进入这个部门肯定是警察局有我们的人。老林去了货运码头当了一名搬运工人。

方城则去了一家美国人开的洋行里面当业务经理,杰弗洋行明面上专门外贸生意,暗地里干得都是走私的勾当,在抗战期间,这家洋行没少发国难财。

言四海今天专门送方城前往这家洋行,一路上,他嘱咐方城一定要特别注意这家洋行的总经理童白松,这不是一个普通人。

第一天上班,方城没有刻意的打扮,还是一身洋装,头发梳得很顺溜。杰弗洋行位于霞飞路上,一座体面的四层小洋楼。

方城刚进门,就有一位打扮高雅、时髦的女人迎了上来,“先生,您就是新入职的方经理吧。”

方城轻轻地点了点头回道笑回到:“我是方城,小姐您是?”

“我是这里的大堂经理王美兰,童经理昨晚给我讲述过您,说您一早就过来,让我见到您了带您去见他。”

王美兰很漂亮,高挑的身材,瓜子脸,大大的眼睛很迷人,说起话来两个浅浅的酒窝涌现出来,一头卷发黑得发光。

昨晚上?童白松给王美兰讲述他?方城心里很疑惑,这位童经理认识我?

方城跟随王美兰上了三楼,走过一段走廊,王美兰轻轻敲了敲门,里面应了一声“请进。”

王美兰打开门,右手一摊,让方城进去。

方城顿了顿,提着公文包走了进去。

一张很大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男人,他正伏在桌上书写着什么。

方城走到桌前,站定,说了一句:“你好,童老板。”

童白松慢慢地抬起头,取下眼镜,望着方城。

方城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原来是故人。

“我们有十多年没见了吧,方城。”童白松开口说道。

方城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淡淡地回答道:“老裘,没有想到我们还会见面。”

“我也是没有想到,当年我们一个小组,活下来的就只有我和你,你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认为我就是那个出卖同志,出卖朋友的叛徒?”童白松一开口就说到了方城藏在心里十多年来最为隐秘的心结。

童白松直接提起了这件往事,让方城反而觉得安全了,至少童白松是没有恶意的,只是他现在想不通为何组织上要安排他进入杰弗洋行,难道组织上对童白松没有进行调查吗?

童白松早在十多年前就是上海的地下组织成员,他说的这件事情方城是经历者,在那个白色恐怖年代,上海地下党闸北小组被敌人一锅端,全小组九个人,活下来的只有童白松和方城。

据方城事后了解,上海地下组织认为童白松就是叛徒,他出卖了自己的同志,特科保卫科也曾经对他展开过锄奸行动,可是童白松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

没有想到在今天,方城遇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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