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们都忽略了—个地方。”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备车,去童舍!那里蕴含着她所有的心血,苏菀—定会在那!”除了基金会成立那天他出席过,这—年的时间他都没有来过童...
“看来我们都忽略了—个地方。”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备车,去童舍!那里蕴含着她所有的心血,苏菀—定会在那!”
除了基金会成立那天他出席过,这—年的时间他都没有来过童舍。
每次我将孩子们做的手工交给他,他都随手丢到—旁。
这还是他第—次踏入童舍的院落。
院子很大,除了边缘有些花草,大多都是儿童器材。
他却没有心情欣赏,步履极快走了进来。
“叮铃铃……”
门帘是孩子们用贝壳做的,里面传来孩子们的笑声。
陆时晏越走越快,脸上的神色也越发激动。
他看到了—个背对着他的女人,伸手拉着女人的手道:“菀菀。”
身穿白色水貂毛毛衣的女人转过身,是—张清丽可人的面容,并不是我。
“陆,陆先生?”
陆时晏瞳孔—暗,眼里既有不是我的失望,也有认错人的尴尬。
“抱歉,我认错人了,你认识我?”
女人莞尔—笑,笑容温婉而又大方,“我叫傅雪,刚从国外回来,陆先生大名鼎鼎早有耳闻。”
陆时晏这才想起傅家三小姐回国,她也是爷爷给小叔挑选的联姻对象之—。
陆时晏赶紧松开了手,“抱歉,傅小姐,刚刚我认错了人。”
“没关系,不知道陆先生将我认成了谁?”
陆时晏淡淡道:“我太太。”
童舍经常有义工过来做慈善,其中不乏—些艺人、企业家。
这类人大多都是带着宣传、洗白、立人设的目的。
我在的时候并没见过傅三小姐,想必是最近才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看陆时晏的眼神非比寻常。
尽管她掩饰得很好,还是让我觉察出了—丝端倪。
傅雪温婉道:“原来如此,陆总这么紧张陆夫人,真是令人羡慕,两位的感情—定很好吧?”
陆时晏有些尴尬,不愿多谈这个话题,“我来接她的。”
“接她?可是我在这几天时间并没有见到陆夫人,陆先生是不是弄错了?”
陆时晏压下心里的慌乱,“我有点事找院长,回见。”
尽管他的脸和那一晚不同,这双眼睛就算化成骨灰我也能认出来。
他实在是太擅长伪装了,那一晚的身形分明就是一个一米八五的高大男人,此刻他却佝偻着身体,脸上以及露出来的苍老皮肤让人误以为是老人。
眼看着杀了我的人就在画展上,死前的痛苦让我本能恐惧。
他太狠了,悄无声息出现在我身后,从我的身后一刀捅来,没有半点迟疑和不忍,好似已经演练了千遍万遍。
我一直与人为善,应该不会有仇人会置我于死地。
他如此擅长伪装,难道是一位专业杀手?
可他已经杀了我,为什么又要出现在这?难道这里又有他的猎物?
我第一想法竟然是想要逃离,片刻后才恍然察觉我早就已经死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陆时晏随意拍了拍肩膀,没有正眼看他,随意丢下一句“没事”。
男人的目光却是直勾勾盯着我,和我死前那追随的目光一样。
冰冷、残忍、没有半点涟漪波动。
明明已经死过一次了,我对他仍旧恐惧不已,身体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傻愣愣站在原地。
难道他能看到我?
刚这么想着,就听到陆时晏低低叫了一声:“小叔。”
我回过神来,发现男人的目光穿过我落在那坐在轮椅的陆衍琛身上。
我绷紧的神经这才慢慢放松。
陆衍琛的注意力被陆时晏吸引,男人拔腿朝着陆衍琛的方向走去。
想着他那残忍的手段,那一刻我有种不安的感觉,这个变态杀手是不是还要杀死更多的人?
下意识张开手臂挡在了陆衍琛面前。
男人从陆衍琛身边离开,并无任何异动。
沈祭推动着轮椅停留在陆时晏面前,陆衍琛凝视陆时晏的目光仿佛淬着毒液,让陆时晏心里有些发怵。
“据我所知,苏菀自从婚礼后消失不见,你还有心情来画廊?”
没有想到关心我下落的既不是家人也不是爱人,而是从一个毫无瓜葛的男人口中提出来的。
“苏菀也不是孩子了,她想去哪是她的自由,况且她向来任性,等她闹够了自然就会回来的。”
陆时晏的满不在意,和满脸严肃的陆衍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果苏菀真的出事了呢?”
陆时晏的脸色肉眼可见慌了一瞬,在他开口前苏宁安插嘴:“小叔,我姐姐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出事?她啊,早就飞去云城了。”
陆时晏转头看向她,“你说什么?”
“哥哥,我也是今天才听云城的亲戚说起姐姐一个月前拜托过她找住处。”
是,我不只一次说过喜欢云城的鲜花铺路,青山苍翠,连绵雪山,想去那里定居的话。
半个月前我订了婚礼第二天飞去云城的机票。
我打算在婚礼现场公布陆时晏和苏宁安不要脸的暧昧证据,我深知这么做会影响苏陆两家的情分,便决定报完仇就离开。
苏宁安继续道:“为了证实我去确认,发现她订了15号飞去云城的机票。”
陆时晏脸色大变,从担心变为愤怒,“怪不得没有她的踪影,她竟一声不吭就走了!”
“哥哥你别生气,姐姐本来就不太在乎别人的感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们都已经习惯了。”
但凡陆时晏去查一下就会知道我虽然订了机票,当日并没有登机。
可笑他连简单的查证都不愿意,只凭苏宁安一句话他就信了。
我苦笑的时候发现陆衍琛嘴角掀起的那一抹嘲讽和我嘴角如出一辙。
那双漆黑的瞳孔好似早就看穿了一切。
陆衍琛冷冷落下一句话:“但愿你不要后悔。”
我瞳孔猛地放大,陆衍琛怎会说这样的话?难道他也知道什么?
陆时晏也觉得他话里有话,想要说些什么沈祭已经将人推走。
苏宁安挽住他的胳膊,“哥哥,拍卖会开始了,快落座吧。”
这次苏宁安拿出了我三幅画出来拍卖。
第一幅是我十年前创作的《晨光》。
那时候的我天真善良,满眼都是阳光,画作也充满了生机。
起拍价是十万。
很快就叫到了百万。
这些我都无心在意,我在现场不停搜寻着那个杀手的身影。
终于被我找到了。
他就像是见不得光的蛇虫鼠蚁,躲在阴暗的角落病态又阴鸷地注视着陆时晏的方向。
我想了许久也没想到还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双眼睛,他究竟是谁?
为什么杀了我之后还出现在这里?
最重要的是我要是死了,尸体又在哪里?
我观察着他和苏宁安,却没有发现苏宁安和他有一点眼神交集。
难道他不是苏宁安买来的杀手?
“三百万。”
是陆时晏的声音,他以为这是苏宁安的画作,便用这样的方式来彰显他的爱意。
见他叫价,苏宁安含羞带臊跟在他身边。
引得一旁的人羡慕不已。
“都说陆总最是疼爱这位继妹,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我要是有陆总这样的哥哥做梦都得笑醒。”
“兄妹两人感情可真好啊。”
听到那些赞美之词我只觉得可笑,如果被人知道那两人披着兄妹的禁忌之皮做了什么,大家会是什么表情?
只可惜这个真相再也无法揭露出来了。
“五百万。”场中一道冰冷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转头看去,开口的人正是陆衍琛。
他为什么要拍画?
陆时晏也颇为意外,没想到小叔竟然会跟他抢一幅画。
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硝烟气息,在陆时晏看来陆衍琛不只是要抢这幅画。
“八百万。”陆时晏再次加价。
虽然S在网络上很火,出名更多是慈善的关系,她并不是什么画坛前辈,这幅画更谈不上古董。
像是央美的一些名家老师一幅画能拍个三五百万那都算是比较高的价格了,显然S的资历不够。
八百万已经算天价,经商之人最是考量价值。
陆时晏以为竞价到此为止,再加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陆衍琛却举着牌子淡淡开口:“八千万。”
嚯!
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他是不是疯了?
这幅画他花了八千万。
陆时晏也傻了,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接下来的两幅画都以天价陆续进了陆衍琛囊中。
陆衍琛离开前,我看到陆时晏飞快追了上去。
他双手趴在车门,脸色十分难看,“小叔叔,你花了两亿多去拍三幅画,要是爷爷知道……”
陆衍琛掀起眼皮淡漠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只有轻蔑。
“你当我是你这个废物?”
陆时晏还没能完全接手陆家,他拿不出来的钱陆衍琛轻描淡写打了他的脸。
“小叔,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陆衍琛深深看了他一眼,眸光深处尽是恨意。
“陆时晏,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了。”
苏宁安脸色苍白,在病床上流泪忏悔。
这一招不管她用多少遍都百试不爽,让家人们更加怜惜她。
苏宁安拉着陆时晏的袖子,“哥哥,你今天不是要去接姐姐回来吗?你快去吧,我没事的,到了云城你帮我给姐姐道歉,是我对不起她,等她回来后我就出国,以后再也不出现在她面前了。”
“你身体这么差怎么能出国?”
“就是,你别管苏菀那死丫头,就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的,闹脾气也该有个限度,你不过是情况危急给时晏打了一通电话,她便一声不吭离开,现在变本加厉闹起来,实在是可恶!”
陆时晏改变了主意,“我不去云城接她了,过几天就是你奶奶的生日,她自然会回来。”
看着外面飞舞的大雪,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奶奶的生日我来不了……
奶奶是全家唯一一个没有因为苏宁安做戏而厌恶我的人。
只可惜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半年前就已经卧床不起。
我的委屈她是看在眼里的,在结婚前一周我去看望她时,奶奶还摸着我的头温柔道:“我的乖孙女如果不想嫁那就不嫁,若不是良人,嫁过去也只会痛苦罢了。”
那时候的我满眼都是想要在婚礼现场揭露真相复仇,我拒绝了奶奶的提议。
“放心吧奶奶,孙女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您要快点好起来。”
“孩子,奶奶一定会
撑到生日的,我知道自从苏宁安回家以后,你委屈了不少,在奶奶这你永远都是我的宝贝,那一天奶奶会送你一份大礼。”
奶奶手里有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苏宁安回来时家里人为了补偿她提议将奶奶手里的股份给她被拒绝,我知道奶奶一直留在手里,也是为了让我将来不至于一无所有。
可惜奶奶筹谋了这么久,终究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等不到给我的那天了。
陆时晏很快就处理好了骚扰电话和信息的事,对我的厌恶又深了一层。
为了照顾苏宁安,他亲自下厨煲汤,将汤吹冷了一勺一勺喂给苏宁安,要多细致就有多细致,哪里还能想到我?
“对不起,我不知道苏菀怎么会变成今天的样子,分明她从前不是这样的。”
苏宁安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哥哥,我理解姐姐,这些年她是苏家的团宠,我回来分走了大家对她的注意力,她心里有落差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啊,就是太善良了。”陆时晏无可奈何叹了口气。
苏宁安挽着他的胳膊讨好卖乖:“哥哥,谁让我那么爱你呢,只要哥哥觉得幸福,我委屈一点也没关系的。”
“傻瓜。”
我冷漠看着两人,心里再无任何波动。
因为我知道,如果那个藏男真的要对我做什么,这段时间足够让我的尸体尸骨无存。
我只是有些好奇,有天他们知道了我的死讯会是什么表情?
会有那么一丝后悔今天对我的狠吗?
陆时晏害怕苏宁安再受刺激,今晚他留下来陪床。
到了半夜他再次因为噩梦醒过来。
“哥哥,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大约是他起身的动作太大,惊醒了病床上的人,苏宁安赶紧问道。
陆时晏伸手抹着头上的冷汗,脸色一片惨白。
“我,我没事。”
苏宁安朝他走来,“什么梦将你吓成这个样子?”
“我梦到苏菀已经死了,梦里她流了好多血,她一直在求我救救她。”
苏宁安拍了拍他的后背,“哥哥别怕,梦境都是相反的,也就是说姐姐现在过得很幸福很健康呢。”
陆时晏略显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个梦我连着做了几个晚上。”
“一定是你太担心姐姐的缘故,要是你这么放心不下,要不早点将姐姐给接回来吧,这样我也能放心。”
陆时晏眼神显然有些动摇,“那……”
“希望姐姐回来能早点消气,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我这次是侥幸,但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的。”
这么一说陆时晏又打消了念头,揉了揉她的脑袋,“算了不接了,让她在云城冷静冷静也是一样。”
第二天一早,苏家人过来接苏宁安出院。
我看到父母的脸色都很憔悴,一副没有睡好的样子,大概是担心苏宁安的病情。
“爸妈,你们没睡好吗?”
我妈揉着额头,“定是苏菀这死丫头最近搅出来太多事情让我老是做噩梦。”
“你也梦到苏菀了?”我爸看向我妈,一脸惊讶的样子。
就连准备去上班的陆时晏都停下了脚步。
“是啊,那死丫头之前不是装死,我梦到她真的死了。”
一个人要是做这种梦是碰巧,要是同时做梦就显得有些诡异了。
苏宁安突然开口:“难道姐姐她……”
陆时晏猛地打断她的话:“不可能!苏菀怎么可能死!”
“哥哥你误会了,我是想说姐姐她那么多地方不去,为什么偏偏要去邪教遍地的云城?我常听说边境那边有些邪教徒会用邪法害人,最近你们都心神不定,而我昨天也命悬一线,难道是姐姐她……”
我妈一拍桌子,“怪不得我天天晚上睡不着,这死丫头是不是用什么邪法诅咒我们了?”
我爸赶紧安抚我妈的情绪,他耳根子很软,平时家里大小事都是妈做主,他罕见开口为我辩解:“我们到底是一家人,害我们对她有什么好处呢?再说那都是封建迷信,当不得真。”
几人接了苏宁安出院,离开前还能听到苏宁安充满茶气的声音:“妈,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你别当真。”
“等那个死丫头回来,我一定好好问问她……”
我跟在陆时晏身边看他满脸愁容,一整天都精神恍惚。
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变好,而且还越来越糟糕,每晚他都会大汗淋漓从梦中惊醒。
我的电话还是无法联系上,他本想飞云城,可要么是天气原因取消航班,要么是没票了。
离奶奶的生日越来越近,他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和苏家人一样十分笃定,奶奶的生日我一定会回来。
可是啊,我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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