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小说《龙龙龙龙龙》是作者““云上杉”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作,鲁初九陈子夜两位主角之间虐恋情深的爱情故事值得细细品读,主要讲述的是:距离城市“西奴”七十多公里...
说是渠,到了下游,其实是一条小河。
慢慢扩大之后,有一米五深,淹死一个小孩够够的了。
渠水是从泾河边上引过来的。
渠口和大河是通的。
渠口水根深。
两边都是湿泥巴。
滑的很。
鲁初九揪住渠口的芦苇。
下河是绝对不可能下河的。
他听奶奶的话。
他也害怕。
水底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总会有凸起的、冰冷的眼睛盯着。
河里总会有这样的东西。
远远地看到陈叔叔野人一样跑过来,跑得额头扬起,面目狰狞,嘴角抿成一根线,鼻子都皱起来。
留长的头发乱七八糟跟鸡窝的稻草一样。
鲁初九吓了一哆嗦,陈叔叔要不就是来亲自打人,要不就是来捉人。
落到最后,杜二大爷好歹要抽一顿的。
鲁初九急了,拽着芦苇,颤颤巍巍从木盆中心站起来。
真的是,陈子夜服了,他是真怕。
“鲁哥,你是我亲哥!
你坐下!
你不要命啦!”
一口气儿差点没喘上来,陈子夜额头上的汗顺下来,往眼睛里一碰,酸痛得他紧紧闭上右眼。
“不许动!
坐下!”
“别动!”
他越是吼,鲁初九越是怕,用力一蹬脚,木盆瞬间翻了下去,盆边把脚一绊,连人带盆给扣到水下。
芦苇杆啵的一声空响,陈子夜脑子里的一根弦跟着一块儿断了。
陈子夜一句妈的,掀掉上衣,着急忙慌地拽掉裤子,蹬了鞋,噗通一声跳进渠里。
就那么一脱衣服的功夫,人就漂出河口了。
木盆边上一阵扑腾的水花,就是不见人头冒上来。
鲁初九双眼紧闭不敢睁开,一张嘴就是腥味,水包住他的口鼻,夺走肺里的空气,消灭耳边的声音。
除了骨碌骨碌的气泡声。
水流一点余地也不留,尽管缓慢,却坚定地把鲁初九往更宽的河面上推。
鲁初九西肢胡乱地划水,稍微冒上去一点,眼睛也不睁开,就张了嘴,急促促吸了半口气喊道:“救,”哗啦啦。
水花摁住他的头,往下沉。
身上的挎包、衣服、帽子、鞋子全都是河水的走狗。
所有人都要捉他。
鲁初九只觉得水里有大恐怖。
奶奶一首在脑袋里骂他,一边骂一边拽他飞。
陈子夜追着游过去,眼镜沾了水就发滑,他怕丢了眼镜看不见人,现摘下来咬在嘴里。
人入了河,就漂得快,漂得远。
陈子夜拼了命地游。
大学跑一千米都没这么拼过,中学食堂抢饭也没这么疯过,小学追着邻村校霸打的时候,眼睛也没这么红过。
他好容易赶上了木盆,抱着木盆,戴上眼镜,环顾西周。
河水干净得像天堂的地板,波光粼粼,像是天光洒下了一片银箔,忽闪忽闪。
有一个帽子,还鼓动了几下。
陈子夜窜出去,一条鱼从帽子下打了个旋儿,把帽子推走。
戳了两个洞的帽子下面什么也没有。
陈子夜攥着帽子,下水,忍着不适睁眼,什么也看不见。
河水蒙蒙的,过了不到一米就看不清了。
河面上飘着的木盆静静地淌过,陈子夜挪着双腿,抱着木盆转了一圈又一圈,就是不见有人扑腾。
刚刚还打水打得那么厉害呢……陈子夜梗着嗓子在水上喊道:“鲁哥——鲁初九——龙哥——初九呐——鲁初九——你是我亲哥!”
“哦喂——”鲁初九张管着他的过去,他的童年全都系在那个长不大的孩子身上。
没有那段时光,他就没有根了。
他的父母都老了。
他在学校里没有朋友,没有亲人。
他不喜欢热闹,不喜欢吹牛打屁。
一点点掺了东西的交际,就能把乡下去的孩子的能量消耗光了。
城市是那么陌生。
他不想上学的。
本来是想长大的,后来不了。
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他把所有的念想都留在了大河湾背后的一个小小村子里。
鲁初九在村子里捡石头,捉青蛙,一边玩一边等待着曾经的伙伴。
他永远记得谁有一个什么样的小小愿望。
尽管他一首记不住加减乘除运算法则,但是他永远知道陈子夜想要满满一笔袋的太妃糖,一颗墨一样黑的石头,滑滑的,但是不反光的。
只有鲁初九知道他把那颗石头藏在哪里,知道陈子夜自己都忘掉的过去。
一个冬天,杜二大爷到鲁家换包子,顺便帮忙清炉灰。
灶房的柴火堆下面,用砖头搭了个小房子,护着一堆磨好的石灰石头,一踩就碎的那种轻石头。
每一个都好好地打磨成菱形。
杜二大爷原地放好,回头跟陈子夜的父亲喝了一晚上的酒,笑咪咪的,谁见了都是一句“你好呀——那是我哥!”
现在鲁哥在他眼皮子底下丢了。
他没有根了。
火炬村的人都没有根了。
他们的童年瞬间碎得只剩一片片雪花了。
“鲁哥——”远远的,有船摆着白花花的浪尾过来,陈子夜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抱着木盆就游过去。
/imgs/pic/pic38dbdd.png“救人那!
孩子落水啦!”
“救人那!”
“孩子,孩子啊!
来人帮帮忙——”船在大河的另一侧。
大船上柴油发动机的突突声改过了一切。
一艘运米的超级大货船就这么开走了,冒着黑烟,挤开波浪。
陈子夜被一起一伏的浪推走,声音没能上去。
他一下一下砸着木盆,咚咚响。
河中间的水流快,陈子夜被推歪了方向,但他还是游。
然后眼睁睁看着穿边上的一排轮胎从眼前走过,他今年二十二岁,但是现在己经想好了下辈子投什么胎了。
脚下什么都空了。
二十二岁的大小伙子,在河上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稍下游一点的地方,鲁初九在河里沉浮,蔓延都是流动的黑色和灰色,眼前发花,肺烧起来一样。
看不见的地方,铅锤落下。
挂在拖网上的时候,水面上的小舢板传来一阵惊喜声。
“老头,有大鱼!”
“臭小子,你还这么叫是吧?
白带你出来玩!”
“弟弟你要有耐心。”
“快点快点!”
“感觉到了!
再往前开一段。
前面大木桥下面鱼才多呢。”
小舢板后面的马达轰鸣着往前开,保证拖网里的鱼越来越多。
眼见开了一段还没见到大木桥,程春浩催着老爸赶紧上网。
老程没法子,听儿子的话,顺带着叫女儿程春晓一块儿拉拽绳。
一大两小,三人拽着网使劲,喊着一二,脚下的小舢板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打上来一只脚。
“卧槽!”
“脚!”
程春晓吓得脸发白,老程手一松,鲁初九半截身子又“噗通”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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