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折子提议的人是宁家的千古罪人。当然,皇上才不会体恤这些,什么都没有巩固自家皇权重要。君要你死,你就得乖乖去死,这就是皇权。宁知微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肩膀,随手捡起...
上折子提议的人是宁家的千古罪人。
当然,皇上才不会体恤这些,什么都没有巩固自家皇权重要。
君要你死,你就得乖乖去死,这就是皇权。
宁知微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肩膀,随手捡起花瓣,放到鼻尖轻嗅,“皇上看好谁呢?”
嗅花的少女灵动,人比花娇,这一幕美好的让人沉醉。
容靖怔怔的看着她,莫名的觉得喉咙发干,“马猛副将,他的资历够,又是宁家旧将,对皇上忠心耿耿……”
清冷的声音响起,“他的宠妾是丽妃娘家的人。”要不是前世,马猛旗帜鲜明的支持丽妃所出的四皇子,她也不知道宁家军埋了这么多雷。
容靖的表情僵住了,错愕不已。“你确定?”
“非常确定。”那些人已经偷偷选择下注,选择站队了。
中立?只忠于皇上?不存在的。
容靖想到皇上相信马猛的忠心,却不知人家早就选择了新主子。“韩渠将军呢?”
宁知微举起一根细细的手指头,“是大皇子的人。”
容靖毫不怀疑她在胡说八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
“蒋深云呢?”
“他呀……” 宁知微似笑非笑,红唇微启,“自己去查吧,我说的皇上不信。”
容靖又一次沉默了,他都能想象皇上暴怒的模样。
良久后,他忽然开口,“你在边城怎么长大的?”
她的性子太特别,不像那些满心想要一个好归宿的名门千金,也不像那些朴实无华的市井女子。
她看似沉静淡然,其实骨子里极为疯狂,是个冷静疯批。
这话题偏离的十万八千里,宁知微难得一见的怔住了,“就像野草般自由长大,策马奔腾,随心所欲,每一天都是开心的。”
有外祖和舅舅们的疼爱,有表哥表弟们的维护,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给她。
只要她想要的,他们都会无条件满足她。
想要学武艺,那就请最好的高手教。
想学射箭,各个舅舅轮流手把手的教。
想学兵法,外祖亲自带在身边教。
容靖的视线下移,落在她的手上,“你的手有老茧。”
宁知微翻开双手,这不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中指食指起茧。
“我觉得很漂亮呀。”
容靖知道她误会了,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什么,一阵喧哗声响起。
人群里炸开了锅,百官俱变了脸色。
皇上猛的站起来, 表情失控,他居然猜错了?兵符不在宁知微手里!而是在一个身份不明的人之手。
偏偏,这人是宁军旧部,在宁家军中素有威望,这就麻烦了,比他想像的局面还要复杂。
这十万宁家军一旦落到他人之手,西北就要生乱,边疆不稳,京城又岂能安享太平?
皇上脸色阴沉的可怕,“马上彻查。”
宁家在西北耕耘的太久,小仗大仗不断,西北军已经成了宁
家军,边关百姓只知宁家军主帅,却不知君王,哪个君王能忍?
虽说,宁家人素来忠君爱国,是经受了时间和战争的考验,久到让他觉得稀疏平常,就算失去了无所谓,有的是人顶上。
但,显然,西北局势已经超出了他的预估。
局势错综复杂,高官们都坐不住了,纷纷讨论起来。
礼部尚书眼珠转了转,扬声道,“皇上,何不让锦衣卫好好审一审宁五小姐?”
好家伙,他还记着仇呢。
皇上心里一动,“宣宁知微上朝。”
百官齐齐震动,礼部尚书吓了一大跳,“皇上,这不合规矩吧。”
何时见过女子上朝?反正,他为官几十年没见过。
皇上一个冷眼过去,礼部尚书立马噤声,得,皇上的心情很不好,别触霉头了。
……
宁府,太监传完旨意,宁家人都变了脸色。
她们如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就胆战心惊。
宁老夫人好言好语的打听,但太监硬梆梆的顶回来,不露一点口风,宁家人心中越发忐忑。
宁老夫人肃穆站起来,“老身陪着走一趟。”
宁知微是在边关长大的,不知道懂不懂宫中的礼仪规矩,万一君前失仪,那是重罪。
她在一边好歹能帮着弥补一二。
太监面容冷硬,毫不容情,“皇上只点名宁知微。”
皇权之下,宁老夫人什么都做不了,心中充满了浓浓的无力。
宁知微轻轻拍了拍宁老夫人的胳膊,柔声道,“别担心,我会平安回来的。”
大家怎么可能不担心?是上朝啊,一定是发生了大事。
太监见宁知微一袭白色素服,以不吉利为由,强硬的要求她换一套得体的衣服。
宁知微不在这种小事上跟人硬杠,随意换了一套不那么素的衣裙。
临出门时,宁六神色紧张的握住宁知微的手,“五姐,能屈能伸方为好女子。”
宁知微嘴角抽了抽,心思是好的,但有这句话吗?
“知道了,在家里照顾好长辈,对了,准备一道虫草老鸭汤,我想喝。”
不知怎么的,宁六的不安得到了极大的缓解,“好,我亲自去厨房盯着。”
这一路上,宁知微神色淡然的坐在马车里,还有心情撩起窗子朝外看,街头很热闹,商铺林立,各色招牌旗帜迎风飞舞,叫卖声不绝于耳。
太监在一边观察她,发现她是真淡定,不是装的,太神奇了。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见证了本朝难得一见的奇景。
一个纤细的身影款款走过来,一袭淡紫色暗纹襦裙,珍珠流苏银钗点缀在鬓间,素雅明净。
在无数官员的注视下,她不见一丝怯色,姿态从容不迫。
反而是,官员们有些不可思议,她就半点不慌吗?
想当年,他们第一次上朝时心生怯意,连话都不敢多说。
宁知微身姿笔挺,脚步轻盈优雅,不快不慢的走到帝王面前,盈盈一拜。“宁知微见过皇上。”
举止礼仪完美的无懈可击,像极了京城名门精心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
这跟之前绝绝烈性的发疯模样判若两人。
皇上深深的看着她,本以为她嘴硬,在这种神圣的地方会让她露怯,从而露出破绽。
结果,她比谁都从容淡定。
宁家何德何能,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起来吧,宁知微,可知让你上朝的原因?”
“不知。”宁知微坦坦荡荡,一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模样。
君王多疑是坏事,也是好事,在他没有彻底掌控全盘之前,不会轻易动手。
皇上看向传旨太监,太监微微颌首,他什么都没有透露。
“西北出了一个银面小将军,攻占了大金六座城池。”
随着他的话,宁知微面容露出惊讶之色,随后,露出一丝清浅的笑意。
“干的不错,漂亮。”
这一声夸赞很轻,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神色各异,怎么听着很骄傲呀,是熟人?
皇上冷不防问道,“你可知道,银面小将军到底是谁?”
“当然。”宁知微笑了,笑的那么得意,那么自豪,“他呀,是我的贴身侍卫。”
如一道惊雷砸在众人头顶,哗拉拉炸开了,震惊万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每个字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就不懂了。
纵然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这一刻呼吸也粗了几分,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在那瞬间,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以为已经够高看她,但没想到,还是看低了。
她岂止是聪明,分明是智多近妖。
她前来京城敲登闻鼓,看似是孤勇者,但,其实是置死地而后生。
她已经提前安排了几招后手,在关键时刻雷霆一击。
这仅仅是他们看到的,看不到的地方呢?
直到这一刻,宁知微才算真正进入君王的视线中。
宁知微像是没看到众人的异样,微微一笑,“这很奇怪吗?”
她到底是怎么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么震惊世人的秘密。
众人的白眼直冲定远侯,这丫头怎么一点都不像你?
定远侯的内心很不平静,眼睛亮亮的看着宁知微,像看着一座宝藏。
就是说,宁知微的侍卫掌控了十万宁家军,也等于是她掌控了,
四舍五入也等于是他的,一想到这,他兴奋莫名,感觉自个的腰杆子都硬了几分。
众皇子们看向宁知微的眼神火热无比,隐隐有志在必得之势。
反而是萧临风最为淡定,监视她的日子里,已经对她有所了解。
这位的胆识和心性非常人所能及,一般人不是她的对手。
“宁知微,把话说清楚。”
皇上在龙椅坐下,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左都御史这才依次落座。
大理寺卿容靖一拍惊堂木,“宣宁家老夫人,宁家五小姐。”
在无数人关注的目光下,宁知微扶着颤悠悠的宁老夫人走过来,穿过人山人海,一步步走到堂前。
宁老夫人年纪大了,在这种大场面登场,又有这么多人盯着,明显有点紧张。
宁知微紧紧搂着她的手臂,今天她们是代表宁家发声,为那些死去的人发声,只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众人看到她们身上穿的白色素服,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是在为死去的家人服丧。
宁家将死的壮烈,却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也不知他们身葬何处,想想就心酸。
英烈不该是这种待遇。
宁知微傲然挺立,素衣雪肤,清艳绝伦,一双凤眼冷峻而又贵气。
她腰杆直挺挺的,毫无惧意,双手高高举起状纸。
她声音清脆而响亮,“我,宁知微状告西北军守将马猛副将,那晚本该是他带兵前往玉罗城救援,但他因一己之***下泻药,还给随军将领都下了泻药。”
“致使临时换将,宁广智将军临危受命带领宁家将出战,被中途截杀。”
一语如石破天惊,激起千层浪,围观人群骚动不已。
什么?给自己下泻药?疯了吗?这是故意让宁家将去送死!
这王八羔子,杀千刀的。
武将们面面相觑,神色复杂到了极点,原来如此。
正常情况下,身为主将的宁广智坐镇军中,派出副将救援才是正理,可,偏偏倒过来了。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哎。
宁家将死的太冤了。
宁知微强压怒气继续说道,“我状告西北守军韩渠副将,故意泄露军情,让敌军提前在白水滩设伏,导致我军被无情屠杀, 宁广智将军,宁广珀,宁修尧,宁修跃等人全部战死,死伤无数,鲜红的血染红了整个白水滩。”
“我状告西北守军蒋深云总兵,背后向西北军主帅宁老将军射出一支毒箭, 戎马一生的战神没有死在敌人之手,却死在自己人手里,不得不说,这是莫大的悲哀。”
底下一片哗然,MD,居然是这个狗东西害死了他们齐国的战神,怎么敢?怎么能?
这是里通外国的叛徒,应该诛九族!
“我状告……”宁知微含恨的声音继续着。
她洋洋洒洒连告十几人,他们连成一气,拉帮结派,暗地搞小动作,对此次战败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毫无顾忌的揭开战败背后的真相,让一切曝光在阳光下。
内斗?可以,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宁家军也不是铁板一块,各为其主也没什么。
但,不能通敌!这是底线!
借着敌国的手,害死那么多无辜的将士,踩着他们的尸体往上爬,她绝不允许!
百姓们听的瞠目结舌,义愤填膺,太可恶了。
怎么能对自己人捅刀子?为什么呀?到底图什么?
文武百官脸色复杂莫名,有些官员眼神闪闪烁烁,不安、心虚,紧张。
几位皇子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容靖示意衙役接过状纸,仔细查看,“可有证据?”
“有。”
宁知微呈上一本厚厚的证据,三位主审官轮流翻看,这也太详细了。
刑部尚书忍不住问道,“这是哪来的?”
她不是一直拘禁在府中吗?哪有时间和精力查?
宁知微神色坦坦荡荡,“银面小将军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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