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来管我和我妻子之间的事?”顾川揪着我的手黯然一紧,没等他组织好回击语言,被大言不惭的周瑾元气得脑子一热的我,已然冷笑着对周瑾元说:“顾川是我...
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来管我和我妻子之间的事?”
顾川揪着我的手黯然一紧,没等他组织好回击语言,被大言不惭的周瑾元气得脑子一热的我,已然冷笑着对周瑾元说:
“顾川是我男朋友,我的事就是他的事。
倒是你,一个死皮赖脸纠缠不休的恶心前任,你到底哪来的脸面冲我男友狗叫不已?”
我话音刚落,身穿医院病号服的江萌,从周瑾元的车内走了下来。
她楚楚可怜的倚靠在周瑾元身侧,眨巴着眼睛,话里有话指责我:
“林浅姐姐,你不仅在刚才的宴席上被人拍到跟这个男人眉来眼去,现在竟然还为了他如此伤瑾元哥哥的心……
难道姐姐你真的水性杨花到两个月不到就迫不及待勾搭上别的男人?
天啊,你怎么能这样……”
好一个水性杨花,迫不及待。
我不仅对江萌的阴阳怪气照单全收,还格外大度的对周瑾元说:
“你看江萌多懂得心疼你,说句实在话,你们两个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衷心希望你们幸福美满,早日成家。”
听完我毫无波澜,平静如水的祝福,周瑾元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十分难看。
江萌眼底闪过一道暗喜,嘴唇微张着正想火上浇油继续讥讽我,然而看到我和顾川站到一起的周瑾元却如同大梦初醒般,猝不及防推开了她。
膝盖被粗糙的地面嗑碰破皮,江萌一脸发懵的看着周瑾元奔向我,用从未有过的着急语调向我解释:
“林浅,我跟江萌绝对不是你以为的那种龌龊关系。
她之所以会在我车上,那是因为她在公司路边晕倒,所以我才不得不送她去医院……”
我觉得有点好笑: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见我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周瑾元明显松了一口气。
“林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
意识到周瑾元伸手想要触碰我的脸颊,顾川骤然发力将我拽进他的怀抱,一脸警惕的对周瑾元冷声道:
“林浅现在是我的女朋友,请你自重。”
此言一出,我还没来得及用眼神感谢顾川配合演戏,周瑾元骤然揪上顾川的衣领,面容铁青着握紧拳头猛砸过来。
这一击顾川本可以躲。
可是为了顾及怀里的我,顾川愣是站在原地,硬生生挨了揍。
啪!——的一记清脆巴掌声,紧随在周瑾元饱含愤怒的挥拳之后,响彻空旷的停车场。
放开顾川,松开拳头,被我扇偏头的周瑾元,一动不动的沉默数十秒,终是双目失神着扭头看向我。
我哮喘发作时,周瑾元正在宴厅中央与女秘书亲密共舞。
即便我口吐白沫,陷入昏迷,男人依旧搂着女秘书,耳鬓厮磨,谈笑风生。
回家途中,我在副驾驶柜里,发现一枚钻戒。
没等我开口,周瑾元皱眉抢过去,冷声说:
“不是给你的。”
我点了点头,指着路口前方的婚纱店,平静道:
“麻烦你靠边停下车。”
之前定制的婚纱长裙,如今想来,是该退掉了。
我刚走进婚纱店,周瑾元就下车追了上来。
他将一件女士外套丢砸到我脸上。
“林浅,改改你丢三落四的臭毛病。”
周瑾元有洁癖,从不允许车上落下任何属于我的东西。
看一眼地上的外套,我淡淡开口:
“不是我的。”
听到这句话,男人缓和脸色,毫不嫌脏的将外套捡起,收叠。
我知道,衣服是江萌的。
每回江萌故意落东西,都能引起我和周瑾元歇斯底里的争吵。
唯独这一次,我没有任何抱怨。
只是转身,向店员报出手机号。
店员笑盈盈说:
“二位来的正好,你们定制的婚纱西装都已缝制完毕,可以试穿。”
没等我拒绝试穿,刚对我发错火的男人,已然冷脸走进换衣间。
十分钟后。
我穿着婚纱,站在周瑾元面前。
他朝我扯了下嘴角:
“俗不可耐。”
我没有反驳他,而是拜托店员为我拍张照。
闻言,周瑾元神情不耐,正欲揽住我一块合影。
此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江萌的专属铃声。
女孩向他哭诉,自己最喜欢的外套不见了。
如果有好心人能捡到她的衣服马上送回,她一定以身相许,至死不渝。
挂断电话,周瑾元连衣服都没换,大步流星离开。
听着轿车远去的声音,我拿起剪刀,毫不犹疑,剪碎婚纱。
凌晨一点半。
正在收拾私人物品的我,收到一条微信。
是周瑾元发来的:
在喝酒
相恋八年,男人难得主动报备行程。
看一眼手上的清洁手套,我并没有回复。
收拾完垃圾,我冲了个热水澡,粘床便睡。
周瑾元隔天回家时,正好碰到我出门倒垃圾。
他眼神奇怪看着我:
“你手机坏了?”
见我摇头,男人本能隆起眉心。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过去他在外面呆得太晚,我都会不厌其烦发信息,打电话。
可是昨晚,他的手机安静的吓人。
当我即将走到屋外,周瑾元又问:
“林浅,墙上的合照哪去了?”
垂眸看一眼垃圾袋,我正要实话实说,他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撞开我的肩,男人按着语音键,边说话边往里走:
“别急小朋友,一做好就给你送过去。”
听到浴室传出水流声,我继续下楼丢垃圾。
丢完垃圾上楼时,我低血糖犯了。
冷汗淋漓回到家,我拿起桌上的煎蛋吐司,刚咬一口。
便听到周瑾元饱含怨怼的声音:
“林浅,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看着男人将我咬过的吐司,连带餐盘一并丢进垃圾桶。
我目光呆滞问他:
“我给你做了八年的饭,难道我低血糖发作,都不配吃一口你做的早餐吗?”
周瑾元眸光冷硬:
“没教养的东西,不问自拿就是偷。”
穿上西装,甩门离开。
面对周瑾元发起的新一轮冷暴力。
我下意识拿起手机,点开他的微信。
发现他换了新的背景图。
是江萌头戴猫耳的卖萌照片。
我点了个赞,顺手取消对他的置顶。
2
上班至中午。
约好中介看房,我刚走进电梯,便碰到周瑾元和江萌。
江萌披头散发,周瑾元正在替她扎马尾。
看到我出现,江萌立马叉腰嘟嘴,向我告状:
“林浅姐姐,你来的正好,你看瑾元哥哥嘛。
他成天扯我头发,跟没长大的小男生似的,可讨人厌啦。”
没等我说话,周瑾元轻捏江萌鼻尖,打情骂俏道:
“小朋友,乱说谎话鼻子可是会变长的。”
逗红江萌的脸,男人终于大发慈悲看向我:
“林浅,难得碰上,一块去吃饭。”
同个商厦,不同公司工作了五年。
周瑾元不曾在午休时间,约我吃过饭。
而林浅每天都会在社媒上,晒周瑾元陪她吃过的每一餐午饭。
回忆至此,我笑了笑:
“你们吃吧,我还有事。”
没料到我会拒绝,周瑾元脸色不善的下一秒,电梯猛的遭遇卡顿,陷入黑暗。
打开手机电筒,我看到周瑾元正搂着江萌,柔声安抚。
没过多久,电梯恢复正常。
抵达一楼时,周瑾元提出送我一程。
没等我说话,江萌突然晕倒。
见状,男人不管不顾撞开我,背起江萌,赶往医院。
默默捡起碎屏手机,我打了辆车,开始看房。
傍晚,周瑾元亲自送了份甜点到我工位上。
半小时前,我看到江萌发了条新动态:
爱人如养花,宝宝吃不完,根本吃不完嘛
配图是一整桌法式甜品。
我道了声谢,没有打开甜品盒。
周瑾元眼露一丝茫然:
“林浅,你干嘛对我这么客气?”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只说:
“没别的事的话,我要去打印文件了。”
等我打印离职申请回来,周瑾元已经离开。
他留了张便利贴。
让我忙完后,上楼找他。
将便利贴撕下,连同甜点一道丢掉。
我走进上司办公室,提出辞职。
上司挽留良久,见我去意已决,终是收下了辞职信。
按照流程,上完本周的班,我就能离开。
当晚十点,周瑾元给正在聚餐的我,打来电话。
电话被一位男同事误接。
换我接听时,周瑾元的语气,冷得可怕:
“林浅,大半夜的你在哪?”
我回他:“外面。”
“发个定位,我现在去接你。”
说完,男人直接挂断电话。
发完定位,一直呆到店铺打烊。
我都没等到周瑾元。
打开江萌的朋友圈,果不其然看到她生病挂针的消息。
独自打车回家,洗漱睡觉。
半夜三点多,风尘仆仆的周瑾元,大力将我摇醒。
他冷冰冰对我说:
“林浅,我饿了,给我煮碗荠菜馄饨。”
他不喜欢荠菜,更不爱吃馄饨。
我知道,想吃的人是江萌。
我想要扯开周瑾元的手,却触碰到他手背上的疤。
当年学校礼堂起火,如果没有周瑾元,我恐怕已经成为一具尸体。
救命之恩换一碗荠菜馄饨,倒是我赚了。
眼见我一言不发换了衣服,准备出门,周瑾元抓住我的手臂。
少见的语带忐忑:
“要不然还是等天亮再弄好了,反正……”
我打断他的话,轻声问:
“除了馄饨,她还有什么别的想吃的吗?”
沉默片刻,周瑾元松开我的手。
说:“没了。”
3
天色微亮,男人提着食物保温杯,站在门口,对我说:
“林浅,下星期我得出趟国。
这周六我挤点时间出来,和你父母吃顿饭,讨论下我们结婚……”
没等他说完,我直接回绝:
“不用了。”
周瑾元明显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笑着撒谎:“他们在外地旅游,还没回来。”
男人目不转睛盯着我,似乎仍有话要说,好在他的手机响了。
为此,他迫不及待关上了门。
星期五,离职当天。
我刚走出公司,就被周瑾元不由分说拉上车。
高级餐厅内,周瑾元一边替我切割牛排,一边问我:
“想喝哪款酒?”
我百无聊赖滑动手机,随意道:
“你定就好。”
我的心不在焉令男人俊脸微沉:
“你在跟谁聊天?”
“没有谁。”
即便得到我的回答,男人依旧将我的手机夺了过去。
来回翻看小半会,他眼神晦暗不明,问我:
“你的屏幕壁纸什么时候换的?”
在一起这么多年,我的屏幕壁纸一直是我和他的合照。
如今却换成了我爸妈养的小狗。
懒得回答这个问题,我干脆起身去趟洗手间。
等我回来的时候,周瑾元已经不在。
突然之间,全场灯光熄灭。
服务生推着鲜花和蛋糕,缓缓走向我。
蛋糕车停定于隔壁餐桌没多会,我的手机亮了。
是0086发来的生日祝福。
走出餐厅,我听到一道熟悉的甜腻女声:
“呀啊~瑾元哥哥好强壮哦,可以再推高点……”
是江萌坐在店外秋千上,兴奋不已尖叫着让周瑾元把她推高高。
过于贪心的结果就是她没两下便摔进男人怀里。
他们四目相笑,难舍难分抱在一起好一会,才发现我的存在。
周瑾元眼底划过明显的扫兴,面无表情看着我。
“林浅姐姐,这个秋千可好玩了,你快来一起……”
话说一半,陈萌的脸变得红彤彤的,很是害羞的把环在周瑾元肩上的手,意犹未尽垂放下来。
“林浅姐姐你千万别胡思乱想,瑾元哥哥是为了救我才抱住我的……”
周瑾元宠溺的揉一把江萌的黑发,深情注视着她:
“傻瓜,这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没受伤就好。”
哄完江萌,男人收敛所有柔情,漠然望向我:
“这就吃饱了?”
我没有搭理他,而是往不远处的摩天轮走去。
听说生日当天在摩天轮上许愿,愿望就一定会成真。
看着我的背影,江萌眼底闪过一道讥讽,很快拉着周瑾元跟过来:
“哇摩天轮诶,瑾元哥哥,我也想玩这个……”
听到工作人员说只剩最后两个座位,
周瑾元看都没看我一眼,牵着江萌抢先坐上去。
二十分钟后。
回到地面的男人,找遍整座商场,都没能再见到我。
夜晚八点。
拎着行李走出卧室。
将写着分手两字的纸条,压在钥匙下。
我头也不回的离开。
……
深夜十一点,我的手机响了。
是周瑾元打来的。
当时我正在客厅跟父母聊天,没有看到。
一小时后,男人再次来电。
我暗灭屏幕,关机,睡觉。
一觉睡到隔天中午,重启手机后,我惊讶于有好十几通未接来电。
似有所感点开微信。
我看到素来冷漠的周瑾元,破天荒的一连发来好几条信息:
钥匙和字条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忘了你的生日吗?不接电话,不回信息,欲擒故纵很好玩吗?
林浅,我限你一小时内滚回来,否则就永远别回来。
看清最后一条信息的发送时间,是三小时之前。
我打从心底舒出一口气,动动手指,将周瑾元直接删除。
房门被敲响。
得到我的同意后,母亲端进来一杯牛奶。
“浅浅,你胃不好,赶紧趁热喝。”
昨晚我拎着行李突然回家,父母却什么都没问,只是一如既往的照顾关心我。
抱住母亲的手臂,我吸抽一下发酸的鼻子,说:
“妈,我看上了一套房子,虽然很小,但是足够为我遮风挡雨。”
母亲笑盈盈道:“那就买。还差多少钱?妈给你补上。”
即便我笑着摇摇头,表示钱是够的。
妈妈依旧给我转了二十万。
她说,女孩子有房有存款,才真正有底气。
为此,我即刻跟房东约好下星期一签约。
晚上,爸爸不仅下厨做了一桌好菜,还买了个奶油蛋糕,为我补过昨天的生日。
对着点燃的生日蜡烛。
我双手合十,虔诚许愿。
希望父母安康,一切向好。
然而吹灭蜡烛没一会,我却收到一条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
准确来说,是好几条,来自不同人,却表达了同一种意思的信息:
天啊浅浅,恭喜你爱情长跑成功,到时我一定回国出席,封你一个大大大红包
林浅,衷心祝福你和瑾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
正当我对这些雪花般飘来的祝福,感到疑惑不解之际。
微信弹窗提示,周瑾元申请成为我的好友:
林浅,我在朋友圈官宣了我们即将结婚的消息。
你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你也该闹够了。
看到闹够了三个字,我着实没忍住发出一声嗤笑。
事到如今,到底是谁在胡闹?
话说回来,我妈曾经让我把她的微信名片推给周瑾元。
对此男人一直视而不见,未曾添加。
如今看来,我倒是十分感谢他的毫不在意。
若是这场闹剧传到我妈那里,指不定要害她头疼一整晚。
平心片刻,我先是回复送祝福的朋友们,告知他们我和周瑾元已经分手。
随后,我又在许久未用的朋友圈里,发布了一条即便是陌生人也可看见的新动态:
不信谣不传谣,本人单身,暂无男友
这条辟谣动态发出没两分钟,周瑾元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我没有接。
然而男人锲而不舍一直打。
我干脆将他的手机号码拉进黑名单。
世界恢复清静后,
我躺倒在松软舒适的床单上,戴上耳机,闭眼听歌。
转眼来到星期一。
吃完母亲煮的爱心早午餐,我步伐轻快,准时准点来到房屋交易中心。
在我和房东大叔即将签约之际,房东大叔的手机冷不丁响了。
接通电话没几秒,房东大叔眼露错愕看向我,迟疑着将他的手机,塞到我手中。
“林小姐,这人是找你的。”
我知道周瑾元人脉广,能力强。
但是我怎么都不会想到,素来理性的冷漠男人,会为了让我接他电话,把手伸长到如此地步。
找了个无人角落,我忍无可忍开口:
“周瑾元,你烦不烦?”
没有料到我的语气会如此冷淡且不耐。
安静片刻,男人沉声问我:
“林浅,你为什么要跟别人说你单身?”
“因为这是事实。”
周瑾元冷笑:
“留个钥匙和一张破字条,就算恢复单身了?
林浅,算我拜托你了,你一个快三十岁的女人,为人处世能不能成熟点?
我们已
经订婚,很快就会如你所愿结婚生子。
你现在这么胡闹,你让那些同学以后怎么好意思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扶额忍住发笑的冲动,我说:
“不会有婚礼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周瑾元发出一声冷哼:
“难不成你真要跟我分手?”
我低垂眼眸,斩钉截铁回他:
“是的,我们分手吧。”
男人没再说话。
听着他手机传来的背景杂音,我知道他人在机场,即将登机。
5
看一眼不远处生怕卖房有变的房东大叔,我正要挂断电话,周瑾元却在这时放软语调,再次开口:
“林浅,我知道,你因为我忘了你的生日而正在气头上。
我承认这件事是我的错,等我带江萌从国外治病回来,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安静的听男人说完,我不咸不淡道:
“你误会了,我没有生气,也不需要任何补偿。
你只需要知道,我跟你,已经分手。”
说完,我挂断电话,把手机归还给房东大叔。
并且跟他说,如果这个号码再打来,麻烦你直接拉黑。
签完购房合同,走完手续流程,我很快拿到属于自己的红色房本。
拍了张照片留念后,我立刻启程赴好友的约。
愉快玩耍到十点左右回家,我主动请命替父亲下楼溜达小狗。
当我推开单元楼下的门禁玻璃门,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挡住了我的去路。
是风尘仆仆的周瑾元。
“林浅……”
收紧狗绳,我面容紧绷着后退小半步:
“你别过来。”
被我脸上的漠然刺痛,周瑾元毫不听劝的拧眉逼近。
他张了张嘴,正想要说点什么,我家的小狗已经进入攻击状态,龇牙咧嘴的冲他又咬又叫。
对此,周瑾元却仿佛浑然不觉,步步紧逼着将我逼至墙角,
逆着光,一瞬不瞬的冷冷盯着我。
他说:
“我们好好谈一谈。我不想你我之间有任何误会。”
我皱起眉心:
“我跟你没什么可谈的。”
男人握拳撑靠墙面,牢牢困住我:
“林浅,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快要结婚了?
你轻飘飘一句分手就想把我打发走?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面对男人咬牙切齿的逼问,我内心无语到半个字都懒得跟他废话。
我两次伸手想把他推开,却发现怎么都推不动。
小狗为了保护我而发疯似的叫唤声,持续吵亮了好几层楼道灯。
眼看小区楼道内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愿惊动父母的我,不得不有所妥协。
半小时后。
一家二十四营业的咖啡店,周瑾元站在前台点了两杯美式黑咖。
其中一杯无糖多冰,被他主动放置到我手边。
“林浅,你看,我其实记得你的喜好。”
闻言,我忍俊不禁眨了下眼。
从小到大,无论是我的父母还是亲朋好友,都知我最怕苦。
家里只备黑咖,纯粹因为周瑾元喜欢。
至于必须多冰,是因为对我而言,冰块放的越多,咖啡的酸苦味就越淡。
不过两天没见,男人莫名变得唠叨许多。
没等我有所回应,他又自说自话继续道:
“关于你的生日,我向你道歉。
是我忙于工作记错日期,一直以为是下个月。
但是其实我早就买好了你喜欢的礼物。”
说话间,男人从西裤口袋里,拿出一个精美的丝绒小盒。
见我丝毫没有要打开的意思,他抿撇薄唇,自顾自打开礼盒,将一对流光四溢,价值不菲的水晶耳坠,展现在我眼前。
6
两年前的某天,周瑾元曾随口答应过我,明天就为我挑一对适合出现在正式宴会上的水晶耳环。
如今,他终于实现当初的承诺。
可惜的是,我早已不再需要。
“林浅,你不试戴一下吗?”
顶着周瑾元有所期待的深眸。
安静几秒,我终是拿起那对早就不再需要的美丽耳环。
然而我并没有如男人所愿,直接戴给他看。
而是放在手心颠了颠后,翻转手腕,目送它坠落,破裂。
崩坏的水晶碎片弹溅到周瑾元西服裤脚。
我后知后觉看到,男人的小腿上,满是被狗撕扯咬穿的窟窿血洞。
对此,我权当没看见,淡然抬眸道:
“礼物很丑,我不喜欢。
请问还有别的事吗?
没事的话我要走了。”
一口未动的咖啡被掐捏至溢出,一向洁癖严重的男人,此时此刻却对自己袖口上沾染的咖啡污渍毫不在意。
他按压突突直跳的额角,似笑非笑问我:
“林浅,你到底要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嗯?
你不仅发信息威胁江萌主动离职,还故意挑在她急需出国做心脏手术的时候跟我闹分手。
你做的这些破事我都可以看在往日情分上,对你睁只眼闭只眼不去追究。
我现在就想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马上跟你结婚?
行啊,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天一亮就领证。”
周瑾元阴沉着俊脸猛然抓扯我的手臂,不由分说的拉进我与他之间的距离。
四目相对之下。
男人错愕的发现,我的眼中只有冷淡疏远。
面带嫌弃挣开男人的手,我没有任何想要向周瑾元解释澄清江萌向我泼来的可笑脏水的欲望。
我只是一字一顿,平静如水道:
“周瑾元,我最后重申一次,我跟你已经分手。
所以请你放心,我既不会跟你结婚,也对你没有任何你所癔想的所谓诉求。
若是未来碰巧在校友会上遇见,你就当从来没认识过我,不必上前寒暄打招呼。”
没有歇斯底里的红脸指责,更没有惹他心烦的软弱眼泪。
眼睁睁看着我起身走向点单台,点了三杯全糖拿铁,全部打包带走。
此时此刻,周瑾元的眼底,终于出现难以掩盖的焦急慌乱。
他追出咖啡店,唇色苍白对我说:
“林浅,我是你的初恋。”
我好整以暇看着他:
“所以呢?”
“当初是你红着脸向我表白。是你亲口跟我说你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毕业典礼那天,我们说好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一辈子在一起。
所以……”
话说到这,男人竟变得有点结巴:
“所以,你不能因为一时的情感倦怠,说分开就分开,这对我不公平。”
我被他逗笑了:
“热恋期随口说出的甜言蜜语,你不会真的当真了吧?”
7
接受周瑾元求婚的第二天,我在他的办公室门口,听到他安慰泫然欲泣,假意祝愿他订婚成功的江萌:
“我对林浅根本谈不上爱。
只不过她跟条哈巴狗似的赖在我身边太久,我总得施舍她点什么,免得她到处哭闹。”
周瑾元说他不爱我。
好笑的是眼下听到我亲口背弃当初对他的承诺,男人却难以承受到瞬间面白如纸,傻怔在原地。
我抬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刚打开车门,便听见周瑾元语气冷傲着对我下达最后通牒:
“林浅,你知道我是什么性格的人。你现在走了,我们之间就真的结束……”
男人话音未落,我已头也不回的关甩了车门。
一个月的时光,眨眼流逝。
我一边忙于收拾新家,一边见缝插针寻找新工作。
老天眷顾,虽然过程有曲折,有辛苦。
但我最终还是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新家,和一份工资更胜从前的有趣事业。
至于周瑾元,偶尔会有一两个共同好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向我提起他。
他们说他越来越忙,忙得不再有空参加任何社交聚会。
忙得压根忘了删除朋友圈里,那条依旧置顶着的周瑾元与林浅即将喜结连理的假消息。
对此我并没有任何表示。
我的时间与精力有限且宝贵,不会浪费在已成陌路的人事之上。
月初的一个星期五傍晚。
我踩着下班晚高峰的点,紧赶慢赶,总算赶上昔日大学同窗为女儿举办的百日宴。
雅致明亮的酒店宴厅内。
我为躺在女同学怀中的乖女宝,送上纯金长命锁。
祝福她接下来的人生平安喜乐,顺顺遂遂。
吃席期间,邻桌几个许久不见的朋友挨个走过来,与我碰杯,闲聊。
最后走来的人是顾川。
他是小我两届的法律系学弟。
我们之所以认识,是因为大学期间我是辩论社社长,而他是副社长。
顾川离开的时候,给我留了两颗解酒糖。
目送男人回到原本席位,女同学没忍住肘了下我的腰:
“浅浅,实话告诉你,我女儿的百日宴我压根就没想起过要请顾川这号人。
毕竟我跟这位律界大明星本就不熟。
是他自己托人找到我的联系方式,直接问我你会不会来。”
百日宴还没结束,我便打了招呼表示先走。
巧合的是,顾川也正要离开。
电梯内,滴酒未沾的俊秀男人开口道:
“林浅,我送你回家吧。”
我眯细眼眸,一脸狐疑看着他:
“无事献殷勤……毕业这么多年了,你小子该不会还想着篡位夺权当社长吧?”
忍俊不禁轻咳一声,顾川正要回应我的玩笑话,此时,抵达负一层的电梯门自动打开。
门外站着一个令我感到无比意外的男人。
8
“周瑾元?你为什么会……”
没给我把话说完的机会,周身裹挟明显怒意的男人冷脸走进电梯,扣住我的手腕,将我整个人从电梯里生拉硬拽出来。
无视我的挣扎反抗,周瑾元绷着俊脸,咬牙切齿对我说:
“林浅,我宣布你赢了。
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都会同意,只要你从现在开始,别再故意冷战折磨我。”
听闻冷战二字,我一脸莫名其妙看着周瑾元:
“周瑾元,我请问你是听不懂人话吗?你到底想要我重复多少遍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才肯放过我?”
即便我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周瑾元依然充耳不闻般,深深凝视我好几秒。
随后继续扣着我挣扎不已的右手,冷面冷心着意图将我扯进他停在几米开外的银色轿车内。
见此情景,一旁的顾川冲上前,眼疾手快握住我另一边手臂,漠然道:
“林浅她不想跟你走。”
察觉我正用尽全力往顾川方向挪动靠近,周瑾元的嘴角抿直如刀。
他语带嘲讽问顾川:
“你知道我跟林浅已经谈婚论嫁了吧?
她早已答应我的求婚,再过几天她就是我的妻子。
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来管我和我妻子之间的事?”
顾川揪着我的手黯然一紧,没等他组织好回击语言,被大言不惭的周瑾元气得脑子一热的我,已然冷笑着对周瑾元说:
“顾川是我男朋友,我的事就是他的事。
倒是你,一个死皮赖脸纠缠不休的恶心前任,你到底哪来的脸面冲我男友狗叫不已?”
我话音刚落,身穿医院病号服的江萌,从周瑾元的车内走了下来。
她楚楚可怜的倚靠在周瑾元身侧,眨巴着眼睛,话里有话指责我:
“林浅姐姐,你不仅在刚才的宴席上被人拍到跟这个男人眉来眼去,现在竟然还为了他如此伤瑾元哥哥的心……
难道姐姐你真的水性杨花到两个月不到就迫不及待勾搭上别的男人?
天啊,你怎么能这样……”
好一个水性杨花,迫不及待。
我不仅对江萌的阴阳怪气照单全收,还格外大度的对周瑾元说:
“你看江萌多懂得心疼你,说句实在话,你们两个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衷心希望你们幸福美满,早日成家。”
听完我毫无波澜,平静如水的祝福,周瑾元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十分难看。
江萌眼底闪过一道暗喜,嘴唇微张着正想火上浇油继续讥讽我,然而看到我和顾川站到一起的周瑾元却如同大梦初醒般,猝不及防推开了她。
膝盖被粗糙的地面嗑碰破皮,江萌一脸发懵的看着周瑾元奔向我,用从未有过的着急语调向我解释:
“林浅,我跟江萌绝对不是你以为的那种龌龊关系。
她之所以会在我车上,那是因为她在公司路边晕倒,所以我才不得不送她去医院……”
我觉得有点好笑: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见我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周瑾元明显松了一口气。
“林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
意识到周瑾元伸手想要触碰我的脸颊,顾川骤然发力将我拽进他的怀抱,一脸警惕的对周瑾元冷声道:
“林浅现在是我的女朋友,请你自重。”
此言一出,我还没来得及用眼神感谢顾川配合演戏,周瑾元骤然揪上顾川的衣领,面容铁青着握紧拳头猛砸过来。
这一击顾川本可以躲。
可是为了顾及怀里的我,顾川愣是站在原地,硬生生挨了揍。
啪!——的一记清脆巴掌声,紧随在周瑾元饱含愤怒的挥拳之后,响彻空旷的停车场。
放开顾川,松开拳头,被我扇偏头的周瑾元,一动不动的沉默数十秒,终是双目失神着扭头看向我。
他问我:
“林浅,你是不是疯了?”
9
其实不用问,周瑾元也已经打从心底认定我必然是疯的。
如果不是得了失心疯,爱恋了他整整八年,一向逆来顺受,安静懂事的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野男人对他动手?
一定是在做梦……正当周瑾元这么想的时候,他一抬眼便看到我握住顾川的手,十指相扣着柔声问顾川,痛不痛?要不要去趟医院?
周瑾元整个人都傻了。
男人那双逐渐变得赤红的眼眸中,写满了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不死心的从地上爬起来,江萌不再隐藏眼底的嫉妒恨意,她振振有词指着我怒骂: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枉费瑾元哥哥一心一意想着娶你回家,没想到你早就背着他跟这个男人有一腿。”
从前江萌在周瑾元面前搬弄是非,指鹿为马的时候,出于各种原因,我都忍了。
如今她当着我的面,口无遮拦的污蔑顾川是男小三……
轻笑一声,我干脆利落的脱下右脚高跟鞋,气势汹汹来到江萌面前。
眨眼间,我做出了一个令在场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疯狂举动——
“唔!!!唔唔……啊啊啊!!!”
被肮脏带灰的高跟鞋底狂扇嘴巴,江萌瞪大双眼本能想要后退,然而我早有预料的死死揪住她的长发控制住她。
江萌的臭嘴没几下就被我拍烂拍肿,疼痛难忍到她鬼吼鬼叫,疯狂飙泪。
在我冷脸教训江萌的时候,江萌一直眼含热泪,求助性的看着周瑾元。
好笑的是周瑾元不仅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任由她哭天抢地的自我加戏。
还在我将她垃圾似的甩丢到地面后,迫不及待的夺过我手中的高跟鞋,半跪着想要为我穿上:
“林浅,你别生气。
我知道你绝对不是江萌口中的那种女人。
我终于看明白了,我们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江萌在我们中间挑拨离间……
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也不会因为可怜她而对她心慈手软,我回去就开除她好吗浅浅?
所以我们不分手好不好?浅浅,我真的知道错了。”
瞥一眼模样凄惨,面如死灰的江萌,我脱下另一只高跟鞋,面无表情的丢砸到周瑾元脸上。
“就算你开除一百个江萌,都改变不了我们已经分手的事实。”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要走,裙角一滞……是周瑾元颤抖着手拉住了我。
认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失魂恍惚的无助模样。
“你别走……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非要狠心跟我分手?
难道真的你跟这个男的在一起了吗?
林浅,我不相信你会对我这么残忍……”
我满眼鄙夷:
“你放手。”
固执的摇了摇头,周瑾元的声音,沙哑的可怕:
“林浅,你看着我。
除非你看着我的双眼,亲口告诉你不爱我了,你爱的是顾川……
否则我绝不会相信你是真心要同我分开。”
如周瑾元所愿,我终于回头望进他那双不知何时,变得猩红一片,绝望要近乎要落下泪来的深邃眼眸中。
10
我一字一顿对他说:
“周瑾元,我真的不爱你了。
无论我以后爱谁都不可能会爱你。
你,听,明,白,了,吗?”
双膝一软,周瑾元毫无尊严的跪在我面前,他强行扯动僵硬的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没关系的林浅,我爱你就行。
你可以不爱我,只要我们不分手,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哪怕是去杀人……”
我平静如水道:
“我不需要你一无是处的爱。
如果你以后再来骚扰我,我会直接报警。”
闻言,周瑾元眨了一下眼。
那些积蓄良久的咸苦眼泪,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林浅,你别这样对我。我知道我不该一直践踏你的真心,忽视你对我的好。
为什么不能再给我最后一次赎罪的机会?
我发誓,我一定会让你看见我的改变……”
打断男人陷入魔怔的喋喋不休,我只说:
“周瑾元,一切为时已晚。”
顶着周瑾元失去神采的空洞目光,我坐上顾川的车,就此离去。
车内,我为临时拿顾川当挡箭牌,还害他挨揍的事道歉。
顾川却无所谓笑了笑:
“以后再有这种需要,务必先找我。”
将我安全送到小区楼下,顾川又说:
“林浅,如果周瑾元再来骚扰你,你可以打我电话,无论几点。”
我点了点头,笑着跟他约好下周末有空一块吃饭。
一个月后的一个寻常夜晚。
我接到一通陌生的座机号码。
是周瑾元打来的。
他似乎生病了,有气无力,从头到尾止不住的咳嗽:
“林浅,你先别挂电话,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我眼皮都没抬一下:
“没有。”
说完,我挂断电话,放下手机,继续看电视综艺。
直到两天后,我才从同学群里得知,周瑾元在公司遭遇人为纵火,眼下仍在医院躺着,生死未卜。
火是江萌放的。
江萌因不满被辞退,情绪失控,拖着半死不活的病体锁了公司大门,想要跟周瑾元同归于尽。
看到当地警方出的案件通告。
我后知后觉于周瑾元在濒临死亡之际,拨打了我的电话号码……
“真晦气。”
电影院前,我的喃喃自语,引来正在买票的顾川的注意:
“浅浅,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说什么。”
关掉同学群,我探头看向顾川的手机,问他:
“出票了吗?买的几点?”
“出了,还有半小时开场,正好够时间去买你想喝的奶茶。”
顾川兴冲冲带着我往商场下层走去。
买奶茶途中,他顺道给我买了一些吃的玩的,手上的大包小包多到不太像准备看电影,而是刚扫完年货。
看完电影下到停车场,顾川让我帮他打开后备箱,拿点东西。
循声打开后备箱,我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他准备多时的鲜花气球。
男人肉眼可见的很是紧张:
“浅浅,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我不假思索笑着回握他的手:
“当然。”
人生长而曲折。
峰回路转之间。
总会遇到下一个他。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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