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冷意欢长廊下小憩。正当她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被一道嘶吼的骂声给惊醒了。正在喂鸡喂鸭的云珠也吓了一跳,“呀!这是什么声音?”凌风从厨房里拿了一根榔头,轻声说...
午后。
冷意欢长廊下小憩。
正当她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被一道嘶吼的骂声给惊醒了。
正在喂鸡喂鸭的云珠也吓了一跳,“呀!这是什么声音?”
凌风从厨房里拿了一根榔头,轻声说道:“我出去看看。”
说完,他便轻轻推开了院子里的大门。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又跑了回来,神色焦急地看着冷意欢,“小姐,来了个人,不知是死是活。”
冷意欢眉头一皱,立马起身出去。
只见门外站着一匹白色的战马,马背上驮着一个穿着银色铠甲的人。
看着情形,冷意欢微微皱起了眉头来,低声说道:“他应该是甘棠关的戍边将士。”
而且,看这衣着,官职应该不低。
随后,冷意欢朝着凌风使了一个眼色。
凌风立马小心上前,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小姐,还活着。”
冷意欢松了一口气,“先把人扶进去吧。”
此人生的高大威猛,凌风和云珠二人合力才终于把他放倒在了客房的床榻上。
这才看清了他的面容。
只见他年方十七八,古铜色的肌肤,显示他久经沙场的历练,面部轮廓如刀削斧凿,棱角分明,英气逼人,剑眉入鬓,鼻梁挺直,如山峰般耸立,薄唇紧抿,线条优美却不失凌厉,俊美的面容上带着几分冷峻,却又不失少年的朝气。
凌乱的发丝,苍白的唇色,显示着他伤的不轻。
云珠眨巴眨巴了一下大眼睛,脱口而出,“此人长得真俊啊!”
凌风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难不成你还想以身相许啊?”
“谁说的。”云珠的小脸立马红了起来。
冷意欢看了看二人,说道:“救人要紧。”
……
五日后。
床榻上的男人,脸色已经恢复了一丝血色,只是依旧昏迷不醒。
而且,还时常皱着眉头,口中呢喃不停,似乎被困于梦魇之中。
这日清晨,他忽然浑身发抖,额头直冒冷汗,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模样看起来甚是可怕。
冷意欢见状,拿起了一条锦帕,微微蹙着眉头,正要帮他擦去额头的汗珠。
突然这时,那男人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漆黑凌厉的双眸,眼底带着一丝渗人的防备和杀意。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自己如此难听的声音,自己都嫌弃自己。
王铁牛却是为了她终于肯开口说话高兴。
他的脸上永远都透着一股纯真和美好,他笑着回道:“我看到了,自然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不怕死吗?”
“怕啊,可是这不是没死吗?”
“我之前那样对你们,你们不讨厌我吗?”
冷意欢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她刚踏进孤眀岛,闻着腥臭的海风,看到岛上破烂的环境,她立马就崩溃了。
她恨不得立马就游回天都。
可是她不会游泳。
她恨皇上把她扔到这个地方,她难过太皇太后竟然不为自己求情,她最心痛的是夜澜清在她离开时竟没有看她一眼。
她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了孤眀岛的岛民身上,她对看到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好脸色,把所有认识的污言秽语都对他们骂了一个遍。
那段时间,岛民看到她,都要绕道走。
她没有想到,最后救她于生死之间的,竟是她厌恶嫌弃的人。
她第一次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王铁牛笑着安慰她,“其实,岛上的人都很简单,不开心的事情很快就忘记了,毕竟明日又是新的一天啊。意欢,我不知道你之前经历了什么,但是,我是真心地希望,你能忘掉过去,重新振作起来,开始新的生活。”
冷意欢委屈地咬着嘴唇,“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了,还能怎么开始新生活?”
“要不,你叫孩子们认字吧?”
“认字?”
“对啊。”王铁牛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岛上的孩子都没上过学,你要是愿意教他们读书认字,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在王铁牛的鼓励下,从那以后,她便开始在孤眀岛上教孩子们读书认字。
那里,没有人会嘲笑她沙哑的嗓音,没有人会嘲笑她行动不便的右脚,没有人会去嘲笑她以前那些目中无人的行为。
她好像,真的获得了新生……
冷意欢坐在案桌前,望着窗外的宁静夜色,慢慢收回了思绪。
她拿起了笔,写下了一封家书。
铁牛哥: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
鄙遇均安,可释远念。
端午佳节将至,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开始包起了粽子。
“你喝了药,好好休息。”
留下这一句,顾泽夕便转身离开了。
冷意欢正在抄书,看到顾泽夕进来,她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毛笔,问道:“那人如何了?”
“已无大碍。”
看到顾泽夕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冷意欢便笑着问道:“顾大哥,你可是有话要说?”
顾泽夕微微皱着眉头,轻声说道:“我方才听到他说,他叫宋景澈,我曾听闻,甘棠关有位英勇有为的少年将军也是姓宋,恐怕他便是……”
他这话说的婉转,但是,大抵意思冷意欢是听得出来的。
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把一个年轻将军留在院中终究是不方便。
只怕是人多嘴杂,被有心之人传了出去,会毁了她的清誉。
冷意欢点了点头,“多谢顾大哥提醒,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顾泽夕立马放心了,“那我先走了。”
冷意欢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虽看着单薄,却给了她有种犹如大哥哥般的温暖之感。
其实,于她而言,清誉,早就不重要了。
是夜。
孤月高悬,月色皎皎。
那一轮弯月,犹如一艘小巧的船儿,在繁星的陪伴下,悠然行驶在浩瀚的犹如深海的天际。
这孤独弱小的小船儿,都像当年把她送去孤眀岛的船儿。
冷意欢坐在廊下,突然想到了孤眀岛,也不知道岛上的他们现如今过得如何了,铁牛哥有没有收到那封家书……
突然这时,院子里响起了一道奇怪独特的哨声。
这声音……
冷意欢心中一惊,立马坐直了身子,微微蹙起了眉头来。
她记得,这哨声是夜澜清驯养的信鸽的信号。
先前她还住在将军府的时候,就见过几次,他用这哨声呼来信鸽,传递信息。
果然,没一会儿功夫,便有一只信鸽飞来,还朝着宋景澈所住的那间客房飞去了。
冷意欢蹙着的眉头拧得更深了。
莫非,这名男子,和他是相识的。
冷意欢轻轻叹息了一声,为何现在越是想要远离他,却总有事情能牵扯到。
她如今救下这人,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宋景澈在纸条上写下了“平安勿念”四个字之后,便把纸条让信鸽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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